这人真是……怎么总问他疼不疼,笑着笑着觉得很开心,他爬起来搂住梁偃亲了一口,然后又被翻过去按住,继续上药。
小棠蹬蹬腿,又问:“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嘛。”
“是啊,”梁偃不抬头,“怎么?”
“那碟酱……”小棠把脸埋在被褥里,有点郁闷地说,“就是那碟甜酱……”
“嗯……”梁偃随口应着。
“我还想明天接着吃呢……”梁偃的手劲大了小棠忽然有点疼,他咬了一会儿被子角,小声说。
身后的人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捏了小棠的屁股一把,笑倒在他身上。
“吃那么多甜的不好。”笑够了他躺下来抱住小棠,严肃道。
“知道了。”小棠答应得利索,过了一会儿又道,“你明天做给我吃。”
抱着他的人狠狠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叹着气点了头。
梁偃第二天一大早就背着个筐出门去了,去捡青笋和南瓜,也再去找些清凉消肿的草药。这些天闹得太厉害,小棠还在睡,临走之前被挖起来逼着说了一句“想要药”,舌头都还没捋直,就又翻个身睡过去了。
然后梁偃就真的找到了青笋南瓜,也真的找到了草药。
那药他说不出名字,但梅小棠认识,第一次他有些不知轻重,事后处理的时候小棠指引他找到的。对梁偃来说,小棠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从吃饭穿衣到滚床单和睡前讲故事,他照顾着他,但一切都按小棠的心思来。
这个世界也本来是小棠说了算的。
横竖不过五里方圆的一块地方,很快就走完了一圈,梁偃的衣摆被露水打湿,他低下头挽了个结,发现天蓝的衣料已经有些发白。
不知不觉间,他到这里已经一年半了。
半长的短碎发长长了披在肩上,搭一身式样简单的衣袍,看起来也真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他的修为也还是那样,不太高也不太低,毕竟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谁需要他驱鬼看风水。
至于捉妖嘛……那只年纪已经挺大的小妖正趴在床上睡得很熟,而自己也该回去准备午饭了。
近午的阳光很好,反射在身后光溜溜的山壁上,看久了有些刺眼。梁偃有次玩笑着把一根爬山虎的藤固定在壁上,现在那藤早滑了下来,在地上倒爬得欢实。小小的一方天地就是被这难以逾越的峭壁环绕,但是其中花木葱郁四季分明,每每独行其中,衣袂被带着草木清气的风吹起来,都会感到难以描述的安谧。
这样的感觉,梁偃过去从未有过。
像梦一样。
他们的家在一片树林里,桃李梨杏樱桃海棠核桃栗子什么都有,每一棵树都是会结果子的。梁偃记得自己初到这里时,满林子的花姹紫嫣红开得热闹,那个长得比花还好看的人却独自一个人躺在屋子里,病得快要死去。
等他病好了可以走到屋子外面的时候,花都谢了。
初夏的树林是一片荫荫的翠色,梁偃看着满眼的绿问这里怎么没有梅树,那时候没有回答,只笑着问他“想不想看梅花”的梅小棠,也像梦一样。
六、
“想不想看梅花?”
当初梅小棠一句话把梁偃问得懵了,还在想都快夏天了哪有梅花,伸手要去摸小棠的额头看他是不是还在发烧,却被按住吻了上来。
然后他们吻着吻着就滚到了树丛底下。
相识这么久,亲吻的时候好像一直是小棠主动的情况居多,也许就是第一次奠定的传统吧。
于是这会儿梁偃抱着要多多主动的想法,进屋洗了手,爬上床把滴着凉水的爪子伸进被窝摸了一把,然后在小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眼疾手快地按住人下嘴,把抱怨的声音堵在嘴里。
小棠还困着,虽然不满但也懒得咬他,半晌回过神来问:“饭好啦?”
“我都吃完了,等你洗碗。”梁偃捏捏他的脸。
“哦。”小棠想起自己的承诺,在被子里蹭了几下,不舍地起身,慢吞吞地套裤子。
采来的草药还没收拾,梁偃又捏了他几把就出屋了,等把药草都晾好,做饭的水也打好,听见小棠在屋里叫,问他碗在哪里。
“我把碗也吃了。”梁偃伸个脑袋进屋,被反应过来的梅小棠狠狠敲了一下。
吃饭的时候小棠才精神了一点,端着碗把笋片咬得咯吱咯吱响,期间梁偃讲了个有人去挖笋结果被钉在那里的猥琐故事,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食欲。他只是抽空看了几眼梁偃的下半身,倒把讲故事的人看毛了。
小棠不是那种天真无邪的长相,眉梢眼角都挺清雅秀致,脸蛋虽然有点肉可也算不上娃娃脸,但梁偃看着他吃饭时露出的两颗不太明显的小虎牙,总觉得这人可爱到了极点,忍不住把他当孩子似的猛喂。
堆成小山似的碗吃得一干二净,小棠也是真饿了。
刷碗的时候一边打饱嗝一边啃梁偃塞过来的水果,他满足地长出一口气,又开始盘算晚上吃什么。梁偃在一边剥橘子皮一边笑:“真不知道我没来之前,你都是怎么吃饭的。”
小棠瞪他:“你以为我不会做饭么?”
因为这一句话,晚饭归梅小棠做了。
梁偃起得早,下午正好补眠,睡醒了走出门时小厨房正冒着黑烟。他帮着救了一回火又洗了几回菜劈了几回柴,折腾到天黑也没见做出什么来,食材倒是浪费了不少。末了小棠还捉了菜刀去院子里新搭的鸡窝找“拖拉鸡”,结果不知怎么就玩了起来,一人一鸡在院子里扑腾得开心,菜刀早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梁偃趁他玩得欢,赶紧收拾了厨房把饭做了。小棠折腾累了,吃过饭有些倦倦的,没再帮着洗碗,趴在梁偃怀里直打哈欠。梁偃摸摸他的头:“早知道就跟你打赌了。”
“嗯?”小棠懒懒地抬眼。
“饭你没做出来,还不任我处置?”梁偃戳他鼻子。
小棠张嘴去咬他手指没咬着:“你敢!”
“你说我敢不敢……”梁偃笑着在他脸上咬了一口,还想亲嘴可是小棠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只好把人抱起来送进卧室,又去外间给他倒热水洗脚。
头脸手脚都洗完,小棠已经睁不开眼睛。梁偃在他发间亲了一下,轻声道:“还说什么都会做,真不知道以前你是怎么吃饭的……”
“懒得做饭浇水就好啦……”小棠迷糊应道,然后钻进被子里团成了一团。
梁偃微微一怔。
他常常会忘记小棠是棵树,听到浇水什么的要反应一会儿。
这也难免,总是希望他每天都吃好睡好开开心心,做一棵凌霜傲雪的梅花实在太过辛苦,小棠怕冷,喜欢吃好吃的东西,这些都是挺好的事。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记得当初病得最严重的时候,梅小棠只能喝水。
花妖只要有水喝,不吃饭并不会死,可是梁偃知道小棠喜欢吃好吃的东西,喝过他做的白粥都要满足地咂咂嘴,只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吐出来罢了。
那时小棠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别走”。
梁偃曾经问他,你不是梅花不惧严寒不畏风霜么,那为什么还会病呢?小棠趴在他怀里轻声说:“现在不冷……”
他怕的不是冷,是别的。
“我觉得我撑不住了,”第一次缠绵的时候,小棠终于咬着梁偃的肩膀哭出声来,“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我觉得我要死了……”
梁偃听了,忽然死死地扣住他的胯骨,加快了动作。
一波又一波激烈的冲击让小棠再说不出任何一个完整的句子,有时候搂着梁偃的脖子哭几声,声音哑哑的,泪水的量也渐渐比不上身下黏答答的液体,到最后索性不哭了,只是叫。
直到他昏睡了一天一夜之后,醒来灌下一碗甜汤才哑着嗓子道:“我以为我要死了……”
梁偃的回应是毫不客气地打了他的屁股一下。
“我不是说那个!”小棠又疼又委屈,“不是那种死……”
“那是哪种?”梁偃随口问着,并没有要答案的意思,因为接下来他又狠狠打了一下,“哪种都不可以!”
做得太过激烈小棠后面是真疼,这下更是叫了出来。他也顾不上别的,摸着屁股直着脖子吼道:“你怎么不讲理啊?我是说差点被你操死!”
梁偃立时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等他咳过好一会儿梅小棠才反应过来,红着一张脸干瞪着他不说话,梁偃连忙一边给他揉一边说好话,小棠却躲进被子里,露出两个红红的耳朵,不出来了。
“不是说要带我看梅花?”梁偃搂着被子卷柔声道。
小棠在被子里嗯了一声,心想本来是想的,可是亲着亲着就滚上了,也由不得他。
“说话不算话……”梁偃在被子上轻轻拍了一下。
“才没有!”小棠钻出来命令梁偃抱着自己,“我们现在就去!”
梁偃抱着他出了屋子,走出屋外的树林来到一片空旷的草地。凉风吹过来,小棠舒服地哼了一声,梁偃低头亲亲他:“梅花在哪里?”
小棠从他怀里下来,在草地上轻轻一滚,梁偃的袍子从赤裸的身上散开,露出点点轻红,衬着身下的碧草,好看得无法形容。梁偃只一怔之间便觉身侧异香阵阵,整个人已经被无数的白梅环绕起来。
落英如雪,无边无际。
“哪一株最好看?”小棠的声音从枝叶间传来,梁偃看了一圈没发现他的踪迹,只好道:“都好看。”
小棠哼了一声。
“我说的是真话。”梁偃笑道。
当然是真话,化身千万每一株都同你一样美丽……只是最美的花,还是怀中的那一株。
所以有些事情梁偃从来不问,来了这个地方便没有过往,他们都出不去……他们会一直在这里。
七、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最美,小棠甜言蜜语听得高兴,过后才想起梁偃到底没说出哪朵最美。
这分明是敷衍……他不高兴地想。
于是那天梁偃说什么都不是了,说所有的花都美是敷衍,随便指一朵小棠又吃起醋来,虽然一样是自己化身,可是真分了高下又不愿意,至于都不美这个答案梁偃更是不敢说,再说也不符合事实。
他干脆不说了,只是笑。
小棠更有理由生气,从花间跳下来骑在梁偃脖子上,拽住他的脸使劲揉搓,过了一会儿又揪头发,玩够就把人压倒在地上,吩咐他给自己当铺盖。躺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他挥个手让漫天的桃花纷纷扬扬飞起又落下,一瓣一瓣落在发梢衣间。
梁偃拈起一瓣嗅了嗅,然后去摸他头发:“我看看。”
见小棠疑惑,他忍笑道:“掉了这许多花瓣,可别变秃了。”
小棠倒不生气了,斜着眼睛看他:“放松点,硌得我难受。”
“嫌硬就下来。”捉鬼捉妖都是体力活,练出的肉怎么可能软乎乎的,梁偃摸摸旁边柔软的细草,主动伸出一条胳膊来。小棠不客气从他身上滚到草上,枕着他的胳膊摊平,还没说话呢就又有花瓣落下来,香得要迷人眼睛。
这比喻不怎么通,可他的眼睛也真湿了。
“以前我就想这样了……”他看着坠雪似的花瓣说,“很早很早以前。”
梁偃揉揉他的头发:“难道你以前都不掉花瓣儿的?”
“我想躺着看花。”不知为什么小棠说到这里竟有些委屈,他侧了脸去看梁偃,又想哭了。可这两天他已哭得够多,于是只睁大一双微红的眼睛看着,张了几次口都说不出话来。
梁偃却没看见似的,把他往自己怀里搂了搂,淡笑道:“那我们就看花。”
小棠一呆。
一时无数往事涌上心头,那么多事,好像好几辈子一样长,又好像睡过一觉那么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他都快要分不清了。那个人是不会这样和自己看花的……他总是很忙,连自己出事的时候都很忙……他和身边的人不一样。
梁偃却是不知道他有这么多心思,正琢磨着把桃花瓣塞嘴里咬一咬,才吃了几片小棠又不让他安生了,抓了花瓣团成小球要往他鼻子里塞。闹了好一会儿小棠终于又困了,枕在他的肚子上睡得香甜,当然睡到一半觉得耳朵后边硬硬的被什么戳着了,这些不提也罢。
闹够了才变乖,他只是想撒娇而已。
那个人从来不给他机会,和掉花瓣儿一样,他想这样做已经很久很久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得偿夙愿更开心的事。
看梅花这事说起来浪漫,其实也就那么几回。小棠易感如旧,欢喜伤悲都不加掩饰,每次看花也都看到想哭,只是跟梁偃在一起越发放得开,玩得东西多了渐渐就嫌弃躺着看花枯燥,总想再干点别的。
这事演变到后来,“干点别的”成了主要,在哪里干倒无所谓了。当然幕天席地也不是没有,因为梁偃不怎么愿意,就渐渐少了。
梁偃不愿意的原因,说来也挺有趣的。
有天他们滚在树丛里,旁边挺大一棵柳树,上有柔条千尺,拂来拂去都是挠得人心痒痒的绿意,身周都是新抽芽的矮树丛,茎叶都比花瓣还嫩,吸一口气,满腔都是润润的草木清气。而小棠裸着身子躺在地上,双腿大张,腹下腿间都是湿亮的水色,唇间一抹艳红是咬的,胸上两抹嫣红是咬的,大腿内侧深深浅浅的红……也是咬的。他整个人就像一只玫瑰馅儿的汤圆,戳一下就流出甜汁儿,咬一下糯软粘牙,还不能急着吃,要先轻轻重重地吮。
梁偃见他这样自然乐得享用,动作大开大阖,往那汤团一样的身子里只是捅,间或带出些白的透明的汁,或是翻出些艳艳的红色,不过片刻小棠就全身都颤着出了一回。梁偃颇有些不足,把人翻过来提高腰胯,挺身再入。
小棠手肘撑着地,跪得很好看,膝盖微分有些颤颤的样子,为了稳当倒是把臀耸得更高,两瓣软肉滑溜溜颤巍巍的,每撞一下都会带出好看的波浪,他人也就跟着一声一声叫,不太激烈但是好听。梁偃知他这样是舒服到了极处,自己也就醉也似的深一下浅一下,偶尔捉一根柳条往他腰眼以下摩挲。剪刀似的新叶在臀缝里试探一下又出来,梁偃只觉小棠内里颤一下又紧一下,也汤团似的软滑粘腻,自己渐渐到了佳处。
刚好小棠被弄得痒,发出一个略带不满的鼻音,梁偃笑笑,整根抽出正待加力,忽然闷哼一声。小棠只觉穴口一片烫热,淅淅沥沥地还顺着腿往下流,却是梁偃忽然泄了。他被烫得腿软跪不住,趴在地上喘气,喘了几下扭头好奇地看着梁偃,生生把人看得脸红了。
梁偃咳了一声。
小棠又看,他又咳了一声。
小棠被抱起来,睁着一双大眼睛直直看着他,梁偃越发觉得不好意思,只好什么也不说,把人抱进屋去洗澡。洗的时候小棠身前还旗子半举,自己忍不住伸手撸弄,又怕梁偃不高兴,忍着不出声儿。洗完澡后还是大白天,他趴在床上怎么也不想睡,照旧睁着眼睛看梁偃。
他什么都不问,可这干干净净带点纯真带点好奇的眼神儿梁偃现在想起来还一阵脸热。
没办法,遇上这种状况谁都是会尴尬的。
谁让春天的枝条长得太快,在风里摇得太欢脱,而触感又太柔润呢?梁偃正埋头苦干踌躇满志的时候动作大了,被矮树丛里一根过长的枝桠戳到身后某个隐秘的位置……这也是难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