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热烫的液体从我腿间流出之时,我感觉到了师傅体温的慢慢回转,我抱住师傅环住我胸口的手臂,热泪盈眶:“师傅……”
“莫儿……对不起……”他温柔的声音里,我感觉到他对我深深的歉意和疼惜。他在我体内吸取我的内力,让我们溶合,中和,然后回归各自体内。
他慢慢抽出,我转身看他。他的眼眸恢复了黑色,里面,是深深的心疼:“我弄痛你了吗?”
我摇摇头,抱住他:“只要你能回来,我都无所谓。”
“傻瓜……下次如果我回不来,记得,杀了我。”
“不!我不会的!师傅才是大白痴!”
“那……就离开我,走得越远越好……”
“不……”我紧紧抱住他,“我不会走的,我一定会找到方法除去师傅的魔性!我一定行!我不会放弃,所以,师傅,也请你不要放弃!”
“莫儿……”
师傅终于回来了。他每天都会吸我的内力,压制魔性。可是,还是很快到了他闭关的日子。孤煌比他阴险,算好了日子让他出来。
师傅又不能不闭关,不闭关,会前功尽弃,一夜变回孤煌,甚至连他都会消失得干干净净,因为,我们的共鸣源自归灵一派的心法与内力。
我跟师傅说了留一命的事,也只有在孤煌是师傅的时候说,不然怕孤煌灭了他。师傅命令我不准再去找留天方。
我也不会去找他,只是觉得把师傅的希望给灭了,心里很自责。可是师傅也说,留天方一定是骗我的。
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了希望,等他闭关后,我就再去找留天方试试。
“莫儿,你的头发都那么长了。”师傅给我一边梳头一边说,我的头发都到背了。今天是他最后一次给我梳头了,长头发,真麻烦。他用根简单的发带捆住那把头发,轻轻把辫子垂放在我肩膀上,“替我去看看镜吧,跟他说声对不起。”说完,他深深抱住我,我感觉像生离死别,就像下次他会永远消失。
我担心地看他,他微笑地看我,像是说遗嘱一般地说:“记住,如果我无法克制魔性,杀了我,或是离开我。”
我没有办法微笑面对他,他这句话让我心里很难受。
然后,他进了那间他闭关的小黑屋,房门慢慢关起,他在我眼前缓缓消失。
心里,还是开始不安了。
去看君璃镜吧,一直没去看他。
师傅回来,我就自由了。原来一直被孤煌两只眼睛寸步不离地盯着,不让我离开他视线半步。
到君璃镜院子口的时候,正看见林默然扶他出房门,像是出来透气晒太阳。
他还是手抚在朐口上,好像伤还没好。
我走进去,他正咳嗽:“咳咳咳。”他脸色很不好,原来他比女人还要艳红的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脸色也白得可怕,真成了死人妖了。
林默然皱眉拍他后背:“镜,离开幽篁宫,我养得起你。”
君璃镜笑了,有种嘲笑的意味:“哼,你少打我主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林默然也笑了。这两个人一直都这样,有事的时候,可以为对方去死,没事的时候又总是互相算计。
我走进去。我们都是练武的,一下子听到我脚步声,朝我看来,看到是我的时候,还把他们给愣住了。
看他们像见鬼一样的表情,我也别扭。
走过去,不看他们,烦躁地挠挠头:“那个,师傅叫我替他跟你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林默然的声音里显然带着怒气,“罢了,那个冷血魔头没把镜打死就不错了。”
“师傅不是冷血魔头!”甩脸瞪他们,郑重地告诉他们,“师傅只是被魔性控制了!”
“哼。”林默然冷笑,君璃镜伸手像是想阻止他说话,他把他推开,大步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衣领,朝我大吼:“小白你清醒点!你搞搞清楚!那个冷血冷酷的才是原来的孤煌。现在你的师傅才是一个假货!那是他的善被武仙增强了,他才是后来的那个!”
其实这我比谁都清楚,可是,从林默然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人不爽!
7、
“所以我才更不能让师傅消失!”我重重推开林默然,“我不管师傅以前怎么样,我只要现在的他!”
“莫小白!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爱上了谁?!你这是在玩命!”林默然又要来揪我衣领,被君璃镜阻止:“然!别这样!咳咳咳……”
林默然咬牙回到君璃镜身边:“你看他把镜打成什么样子了!镜只是蹲在你边上!”
心里也很愧疚,烦躁挠头,把辫子甩上脖子:“所以才更要除掉师傅的魔性!”
林默然生气撇开脸,君璃镜点点头:“小白说得不错,不能让孤煌变成原来的孤煌,咳咳咳……”
林默然不说话了,院子里静下来。君璃镜笑眯眯看我:“小人~~~莫不是宫主闭关你又想我了?”
我横白他,他就这德行,转身进屋,把话扔给他:“进来,我给你疗伤。”
没看他们,直接进屋。
片刻之后,林默然把君璃镜扶进来了,扶到床上,我盘腿坐他对面,君璃镜笑眯眯外加色迷迷地看我:“宝贝儿,我们现在可是在床上~~~~~~~”
懒得搭理他:“不想死就别废话!”
他呵呵笑,我伸出手,他伸过来,掌心相对,正想发力,突然指间被手指穿过,他牢牢扣住我的十指,对我咪咪笑:“小人儿~~~~~你知道怎么疗伤才对我最有效。”他凑过来了,把那张人妖脸凑过来了。
怎么办,好想揍他。
“你给我安分点!”突然他被人直接拎回去,是林默然,他抽着眉角掐住他脖子,“有我在,你就给我老实点,命都快没了,还想什么你的小人儿。”
君璃镜终于老实了,越看越觉得他们合适。最好给他们下点药,滚床之后别再来烦我。
费了三天劲,才把君璃镜内伤疗好,吃饭的时候,他又开始嘴贱:“小人儿,在宫主遇见你之前,可是然和我拥有你,我们是不是该算你的前夫?”
“滚。”转脸开始喝酒。另一边是林默然,他的脸比锅底都难看。
“哈哈哈,然,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一直在后悔没有把你的小白一早吃干抹净?”
林默然看了我一眼,这一眼里面全是痛和懊悔。
我僵硬了一下,转开脸不看他。
这样的谈话常有,我也习惯了。君璃镜嘴不贱就不是君璃镜了。
“我也后悔啊,早知道那次的茶该让小人儿喝了……”
“喝你妹!”扔下酒杯甩袖,“就算没有师傅,我也不会跟你们一个色情狂,一个死人妖搞在一起。哼!”走人,君璃镜这些话让我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哎~~~~~~~果然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身后是死人妖故意喊得很响的话,“可是我们男人可以从上床开始,小人儿,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呢?”
呸!就知道不该对死人妖好,对他一好,他就得瑟。
君璃镜伤好了后,又跟林默然像鬼一样缠住我,经常陪我练功,也经常被我打,因为不打他不爽,不打他就会黏上来,像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
不过,有了他们陪我,我不觉无聊了。他们正常的时候还是……恩……比较正常的。
越是临近师傅出关,他们越是正常。
“宫主的魔性越来越强了。”君璃镜满脸的深沉和忧虑,连平常妖媚的笑都没了。我看他是怕师傅出关又打他。
我们三个一起坐在山谷里最美丽的一片草地上,只要他们正常,我不排斥,也不别扭。
现在,满谷的草地变成金黄色,美得像稻谷成熟的样子。
林默然拧眉:“镜,七殿殿主已经回来,我看,你还是跟我离开幽篁宫出去躲一阵子。孤煌不杀你,是受到善良部分的影响,一旦魔性回到主控权,我担心他……”
林默然不说了,君璃镜的脸色跟雷雨天一样阴沉。
君璃镜是在怕孤煌治他篡位之罪。
“我决定去找留天方。”我起身,决定了再去找他一次。拍拍身上的枯草,虽然那家伙让我寒毛从头竖到脚,但为了师傅,拼了。
“小白。”君璃镜低下脸,声音发沉,“能去除宫主魔性的东西我听留一命说过,是一种药物,不是小金。”
我转回脸看他,从没见他如此认真过。我去除师傅魔性对他也有好处,他也不想被孤煌追杀。
其实君璃镜这个人正常的时候,很不错。
“知道了,君大哥,你自己小心。”真心的,谢谢他。
他忽然扬起脸,我一惊,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像是激动得快要哭出来。忽然朝我扑过来,抱住我的腰,人妖一样漂亮的脸紧紧贴在我的小腹上:“小人儿,你好久没叫我君大哥了,再叫几声好吗?”
擦,就知道不能松懈,这死人妖属犯贱型的,稍稍松懈对他好点就犯病。
“宝贝儿~~~~~~~你也寂寞了一个月,你可以把我当成你师傅,让我好好疼爱你吧……”他抱住我腰的手开始往我腰带上摸,这个家伙!
“你给我适可而止,死人妖!”一脚想踹,林默然已经把他拎走了,君璃镜妩媚地笑看他:“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如让我们一起,让小白快乐~~~~”
林默然的脸黑了,沉脸看我:“你去办你的,他交给我。”
“好!”我怕我自己动手打残他。林默然把死人妖拖走了,最好给死人妖喂点药,找几个健壮的健美教练一样的男人满足他,省的老在老子这里发骚。
又到那棵大树下,树上的毒虫像认识我一样朝我瞪眼。
擦,什么时候毒虫也长脑子了!
被它们瞪着,感觉毛毛的。
“是找留一命?”身后是归命的声音,转身,果然是他,还有隐姬,他们都回来了。他指向右面一片枯黄的树林:“他在那里,在给小金上香。”
晕,给一条蛇上香,感觉那条蛇像是他的家人。多少有点内疚,像是把人家爹给杀了。
走两步,隐姬提醒:“小白,小心!”
8、被吸进去了。
我看向她,心里很复杂,她跟我爱同一个男人,不过她的眼神,比我还要复杂,有种……爱恨交杂的味道。
不看了,女孩子向来纠结,也看不懂,看不懂就不看了。
朝他们指的方向进树林,我慢慢走进去,如果这是留天方的领地,还是小心点好,不知道又有什么毒虫毒蛇的。
哎,好好的少年,玩什么不好玩这种,让人慎地慌。
终于,看到留天方,他在一坟包面前蹲着呢,还是那件奇奇怪怪五颜六色的衣服,头上包了一层又一层。他在坟前又洒纸钱又倒酒的。
小金死的时候都爆成血雾了,哪有尸体可以入坟啊。
“喂,留天方,我是来道歉的。”站远一点,不代表我怕他,是对他的毒犯怵。
他不转身:“道歉换不回小金的命,莫小白,你就等着给小金殉葬吧!”他伸手一指坟头,呃……该不是为我准备的吧。
“留天方,我们言和吧。”
“言和?哼。”他站起转身,满身杀气地瞪我,“好,我要看到诚意。”
“诚意?”双手环胸,“你想要什么?”
他绿森森的眼睛紧紧盯住我:“你的内力!”
“切。”转开脸,“不可能。”
“那我们没得谈了。”
“慢!”为了师傅,屈一次,“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你之前就骗我小金是解药。”
他眯眯眼,太阳不知不觉落山了,可是他的眼睛在昏暗的树林里能够放绿光,这留天方到底混的什么种族啊?
“哈哈哈哈……”他忽然手舞足蹈神经地笑很久,我以为他抽风了,他突然停下,睁开大大的绿眼睛,眨了眨看我,“小白哥哥,上次我气坏了,才会那样骗你,下次绝对不会了。”
呃……恩……我感觉他要骗我了。
他朝我一步一步走过来,一脸猫咪的无辜:“这样吧,你现在亲我一下,给我一点内力,算是定金,也让我知道你的诚意,然后,我自会告诉你如何彻底去除孤煌的魔性。你放心,我不会在那时候要你的,因为拿到药还是需要你用内力推送,之后,你再将内力给我如何?”
一不留神,他已经走到我面前,比我矮一个头,满脸的纯良,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一个不会说谎的好孩子。
可是……想到之前被毒虫毒蛇追……这小子蛇蝎心肠啊……
“我不信!”
“你不信也得信!”他的眼神发寒了,果然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因为,只有我知道!”他忽然扑上来,勾住我脖子,“你就老老实实把定金给我吧!”说完他就要亲上来。
我一掌摁住他的脸,他的脸和我差不多小,如果是师傅的手,一掌就把他的脸直接盖没了。
“你不亲我,你没诚意!”他退开,生气地看我,突然抽出骨笛,恶狠狠地看我,“没诚意的人都要死!”说完他就把骨笛放嘴边。
我立刻抓住他手腕:“谁说我没诚意!”
他放下骨笛,翻着绿眼珠子看我。
我把他手心翻过来:“你不过要内力,给你点好了,只是我不喜欢用那个方法。”
他微微一怔,邪恶地笑了:“因为我不是孤煌吗?可是,我很喜欢那个方法。”
“也……不是,我每次想到你跟那些毒虫毒蛇,又是蜈蚣又是蜘蛛的,实在是……”看看他红得发紫的嘴唇,浑身一阵鸡皮,“亲不下去,浑身发冷你知道不……”
他僵硬了。
我和他双掌对接:“所以……你看这行不?”
他张张嘴,瘪瘪嘴,低下脸咬咬唇:“好吧,总比没有好。来吧。”他放好那根骨笛盘腿坐下。
哎,师傅,这是为了你。
“莫儿。”正要坐下,耳边忽然响起师傅的声音,师傅这是……提前三天出关了?
“怎么了?”留天方可没听到师傅的声音,我看向他:“师傅出关了,叫我。”
“莫儿!你在哪儿!”耳边是师傅的催促。
我只有对留天方说:“我先走了,不然他会杀人。你懂的。”
留天方的脸白了白,像是怕孤煌要杀他,我转身走,走了好远,才传来他的大喊:“我的订金——”
对不起,只有下次了。
踏过绚烂的花海,穿过繁茂的花林,最后,站在师傅闭关的宫殿门口。忽然,大门像是被大风吹开,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我吸了进去,连带门一起“砰!”一声关住。
这股力量,巨大得让我心慌。这不是属于师傅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