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未央(穿越)下——林雪原
林雪原  发于:2012年0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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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伤愈后,一直病弱的刘舜倒下了,一个月中有半个月在病榻缠绵,难以起身。十几年来与他的相处,他始终心心念

念为我着想,我十分伤感,想为他张罗婚事,留下几名子嗣。刘舜虽拒绝,我还是为他娶了名王后。王后出生侯府,

美貌贤淑。

依旧住在未央宫。

建始元年五月,匈奴人报复的骑军长驱直入上郡,距离长安仅有几百里之遥。八月,匈奴骑军九万人又入上郡及代郡

,掠杀无数。

这一年出使西域的张骞归汉,带来西域诸国的诚意。

建始二年二月,拜卫青为大将军,率七名将军及十五万军队游击匈奴。刘彻和刘非也相继前往。霍去病这一年刚好十

八,我任他为票姚校尉,跟随卫青出征。

虽初战告捷,然而极快迎来窘境。大汉储藏多年的钱粮即将迅速告罄。我将太傅从东海召回为相,与桑弘羊一起,在

支持前线作战的同时,维护百姓生计。并命群臣就如何与西域诸国合纵连横,共谋匈奴,以及开展贸易路线作讨论,

给出条陈。

七月,卫青等人再度出战。是极为冒险的深入攻击。

朝中战战兢兢的等到八月,却得知后将军李广失踪,车骑将军韩说失踪,前将军赵信失踪。

九月,卫青霍去病句黎湖大胜,斩胡首一万五千余级。卫青封食邑至万户,霍去病斩单于大父、季父,封冠军侯,食

邑六千户,句黎湖增食邑五千户。

十月,刘彻借边域有敌,拒不回京,与其余几位将军留在定襄。卫青等人回长安受赏。李广从匈奴手中逃脱归来。

定襄边境传来谣言,说赵信和韩说被擒,共叛大汉,投向了匈奴。我自然不信。

61.

建始三年一月,匈奴那里传来消息,韩说与军臣单于的小女儿成了亲。我正在刘舜的寝殿喂他喝药,闻言顿时砸了碗

宫女们噤声上前收拾,并端来新药。

我低头一看,刘舜本就苍白的脸更加煞白,怕是吓到他了。

我平复心情,重新将药匙递至他唇边,他偏过头不喝:“皇帝哥哥居然为个外人砸了我的药。”自成亲之后,刘舜不

再以舜儿自称,却爱耍些小性子。我看他的身体也就这几年了,难免心软,事事都顺着他。

我将药吹了又吹,再喂过去,他神气才好点,启唇抿了,道:“皇帝哥哥,韩说将军真的叛了大汉吗?”

“舜儿觉得呢?”我从小看着他长大。对着他近在咫尺的清丽的侧脸,我总觉得他像我皇儿,而非弟弟。

刘舜抬眼看我,眼神回暖,道:“韩说将军当日与匈奴相遭遇时,所帅兵马与敌相差悬殊,战败被擒并非他无能。尽

管他没有自尽,反而投降了匈奴,现在更是娶了匈奴女子。但人皆爱自己的性命,韩说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抑或许他

另有苦衷吧。”他像是在安慰我。

“朕想不出他有什么苦衷。”我放下药碗,为刘舜揩了嘴角。

如果刘舜指责韩说,我会替他辩解几句。没想到刘舜如此回答,我反而对韩说更不满了。他被匈奴人所掳,我可以赎

他回来,然而他与单于结亲算什么。

我压下朝臣的声音,让卫青等人找机会救援。希望到时候他别带几名匈奴血脉的小子回来,令我颜面无光。

接下来数月,大汉与匈奴断断续续的你来我往。

几年来,大汉虽然胜多败少,但打仗耗钱耗粮,每大胜一次,要封赏几十万金,败一次,补充兵马,也要十几万金,

大汉的内政每况愈下。太傅和桑弘羊两人殚精竭虑,努力使钱粮供应充足,百姓又不至于困苦。

断断续续抓到的数十万匈奴俘虏中有近四万名壮丁,两年时间,他们修筑了四五条坚实的道路,从长安通到大汉四面

八方。大汉内部不论是运送兵马钱粮还是商贸,都便捷了两倍不止。

次年六月,孙将军自匈奴败绩归来。他在庭上申辩,说这次战败不独在己。根据他捕获的俘虏所述,匈奴新得的汉将

教了一套练兵之法,令征伐艰难。我问那汉将是何人,孙将军说那名俘虏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深得某个匈奴贵女的厚

爱。

这样的申辩太荒谬,我冷笑着将他下了狱。然而大家心里都是明晃晃的韩说二字。大臣纷纷上书,韩说既叛,当诛其

三族,以儆效尤。

连韩府的人都哭天抢地,要求与韩说这个叛逆划清界限。我犹疑了几日,还是没动韩府。同时派人去与匈奴单于探讨

换俘事宜。

战争持久了,国内便有些动荡。

曾参与过七国之乱的诸王和另外几个藩王隐隐有些不稳。在七国之乱时,军臣单于就试图联合七国攻击汉庭。我与诸

臣商议,认为他们或许又起了心思,便派出使者到各藩国,查看是他们否有异动。

不过如今藩王虚弱,就是与匈奴勾结,也翻不出什么浪。唯一有实力的是刘彻和刘非。

我是君,刘彻是臣。他注定永远赢不了我。我一次次将他推入险境,令他兵马疲敝,不断削减,又不至于像养蛊一般

,留下的都是最强的。他明知我的打算而又无可奈何。因为灭匈确实是他一生的志向,他无法撇身就走。

卫青在七月上书,说匈奴人似乎有什么动向。

这晚我忽然被从榻上叫醒。

“皇上,卫将军用虎符调用了虎贲军,正往甘泉宫赶来。”侍卫急报。

下半夜里,宫中一片灯火通明。

他本该在朔方与匈奴对峙,此刻却抛下大军,擅用虎符,调动虎贲军到甘泉宫。我我敲击着御案,问他是想逼宫还是

想造反。

其实他想逼宫也不需这么麻烦,直接带大军一路过来,岂不更容易,何必去调动不受他管辖的虎贲营。

卫青孤身进殿,噗通跪下:“皇上,臣得知匈奴人正帅几千名轻骑,从甘泉宫后面的一条小道偷袭而来,故妄动虎贲

军,臣有罪。”

我冷眼瞧了他半晌,走下来。心里转过好几个想法。尽管驻军尚未发现匈奴人的迹象,卫青的话,我还是信的。

然而卫青现在忠诚,谁能保证他忠诚一辈子。他今天有理由调动虎贲军围甘泉宫,明天就有别的理由调动羽林军包围

未央宫。到后天,连理由都不用了,我的军队怕是直接归了他麾下。

与其现在放纵,倒不如严厉无情一些,让他一辈子不能,也没办法起异心,才是最好的选择。况且他功劳太大,一来

群臣嫉恨,二来已位极人臣,我近乎无封可赏。

我收回虎符,开始尽量搁置卫青,用其他将军出战。

卫青是天才将领,几十年才出一个,但大汉不乏可以取代他的诸多能将。

匈奴人偷袭蛛丝马迹后来确实找到了些。众臣的视线再度转向韩说。知道甘泉宫布局的人不多,韩说就是其中一个。

难道是他率领匈奴军前来偷袭,以得战功?我摇摇头。我根本不信韩说会背叛。大汉这些年被捉去的将领不少,谁说

非得是他。

就算韩说带匈奴人打到我跟前,我也相信他必定会在最后一刻对匈奴人反戈一击。

八月得到新消息,军臣单于病了,他的弟弟伊稚邪与匈奴太子于单内斗,于单带着韩说夫妇投向大汉。

大臣们上书痛斥韩说,他叛国后居然有脸携匈奴妻子归来,简直是无耻,纷纷请求我将其下廷尉。

他说服匈奴太子归汉是功劳一件,然而带着外族妻子又是为何?据密信所言,两人相处确如夫妻一般。我极为不悦。

加上之前重重怀疑,我看着案上一堆堆奏疏,心中微微松动。

投了敌的韩说,还是当初那个韩说吗?或许他真的在外族妻子的怂恿下,真的为匈奴人练兵,为匈奴人指路?这样的

想法不断涌上心头又被我按下去。

再有两天他和于单就回京了,群臣太过激愤,我碍于众怒,不得不让侍中拟旨将他下狱。黄绢上韩说二字之后,书写

着种种不堪的罪行。我不忍卒看,抬起玉玺,横在半空,迟疑不落。

忽而一只柔软漂亮的手从背后伸过来,覆在我手背,轻轻帮我按了下去。继而摩挲了一会,让旨书上的印子加深。

“皇帝哥哥,我知道你与韩说情谊深厚,万般宠爱,”刘舜在我背后慢条斯理的说,“可是群臣们心里不服啊。倘若

投敌后还能回来为官,大汉的秩序就乱了。”

看见黄绢上通红的玺印,我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句黎湖与刘彻有旧怨,一直在为我牵制他。安置好匈奴太子,我将句黎湖召回来,让他跟匈奴太子多相处,了解匈奴

王族。如果能让这个太子一心归汉,然后收拢匈奴人投降是就最好了。如果匈奴太子太软弱,不能担此重任,就换上

句黎湖。他和于单是表兄弟,由于单作声明,匈奴人会信个七八分。

盘算起来,韩说已经被关押了半个月。

虽然我吩咐廷尉好好待他,无需审问,但不把放在身边,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心中对他再怎么犹疑,他毕竟与我共

处过十几年,情谊犹在。

带上张汤,穿过昏暗的狱中走廊,到尽头,见一处漆黑的监牢里,韩说穿着囚服,背靠木栏,仰头望着墙顶的一扇小

窗。

其实窗子那面是另一间牢房,但他就那么看着,安安静静的。

听见打开牢门声音,韩说匆忙转过来跪下:“罪臣韩说见过皇上。”

我在他跟前止了步子,扶他起来:“你这些日子过得可好?”虽然想见他,可见到后想起他做的事,声音难掩冷意。

我给他两种选择,可以回答在胡地的日子,也可以回答在监狱的日子。

然而韩说被刺伤了似地低下头,只道:“臣有罪。”

我笑道:“你跟了朕这么多年,怎么就忽然变成罪臣了。”我既是讽刺,又有些心疼,将他拉过来,用袖子给他擦了

擦弄污的脸。

他还是如往常那般清秀温润。只是神采更内敛些,更黯淡些。与上次新年归来受封穿着严谨的深衣轻裾,束冠佩玉的

样子相比,恍如隔世。

韩说抬头看我一眼,既伤感,又眷念。他艰难的开口道:“不论皇上信与不信,臣并未做过任何对大汉不利之事。臣

能够从胡地回来,能在死前,让皇上亲自来探望,此生已经无憾了。罪臣愿意领死。”

我听到这句话,心里松了口气,将他揽进怀里拍着背:“朕没打算让你死。你说服匈奴太子降汉,过大于功,朕自然

是信你的。只是朕不明白,你为何要带那匈奴女子回来?”

韩说的身体有些冰凉:“她毕竟是罪臣之妻。臣为了活下来见皇上一面,伤害她太多,她也付出太多。臣已经不能辜

负她了。”

62.

三人成虎,由不得我不信,我选择怀疑,终究伤了他的心。

韩说一口一个罪臣,听得我难受,想驳了群臣安给他的罪名,让他光明正大的做功臣。考虑到韬光养晦才能长久的保

全他,我还是作罢。

看他强颜欢笑,我也无可奈何。

军臣老单于重病将死,我提前派奸细散布消息:匈奴太子于单和他的弟弟句黎湖即将回归。

尔后命句黎湖带胡骑军和降汉的匈奴人护送于单回到匈奴,在大汉新得的朔方郡附近建立第二王庭,聚集和招降匈奴

人。

朝议时有大臣道,句黎湖是于单的表弟,而韩说是军臣老单于的女婿,两人同样沾亲带故,易得匈奴人信任,何不令

他也前往?我有点哭笑不得的准了。

这年九月,诸事都布置完毕,只等一个恰当的契机,与匈奴展开最后一战。

在等待的日子里,耳边清净到除了诸臣口中的国事,和秋日宫苑中的蝉鸣,几乎没有任何杂音。

刘荣走了,刘彻逃避与我见面,太傅忙于筹备种种细小繁杂的事务,卫青和霍去病在前线,句黎湖和韩说在朔方,两

名弟弟各自居住藩国,且不亲近,不说也罢。

猛然回头四顾,我身边几乎一个旧人也不存了。

唯一剩下的那个从小粘着我的弟弟,一天比一天虚弱。于是我除了前殿,宣室,掖庭,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刘舜的寝宫

。他与王后分殿而居。

下午,我如往常一般踏着正午的阳光进入他寝宫,见刘舜在窗前摆了张软榻,卧看窗外风景。少年皇子因日照而微眯

着眼睛,表情恬静,身体消瘦,肌肤苍白,衣裾铺散着,真真风流年少。

“皇帝哥哥,你来了。”刘舜略微起身,我忙扶他躺回去。

他恬然笑着,仿佛在挥洒自己最后的青春美貌:“你陪我睡一下吧。”

“好。”软榻很大,从腰的部分向上斜立,适宜靠着。我便也上榻。宫殿四周帘幕飘荡,风景隐约,宫女安静的行着

自己的事,香炉中烟雾袅袅。浮生半日闲。

“那是西域送来的葡萄,皇帝哥哥最喜欢的。”他说。

我斜望过去,漆案上摆着几挂,晶莹剔透。起身取了一粒,刚要放入口中,却突然想到,我是从何时起变得最喜欢吃

葡萄的?我端详它,想从它身上看出朵花来。这些时日发生的事一幕一幕闪过。

又是从何时起,我对刘舜从娇宠,变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怎么了?”刘舜道。

“没什么。”我左肘半撑着身子,依旧犹疑。

刘舜越过我捻起一颗葡萄笑着说:“皇帝哥哥,啊——”

我盯了一会,张嘴吃了,他又捻起一粒,笑盈盈的含在唇间,两手撑在榻上,哺喂过来。

我略微一怔,看他与我的距离越来越近,我慢慢躺平。他将葡萄送进我口中,双眸相对,呼吸重叠。他目光澄澈,笑

意简单,好像只是兄弟间的小小玩笑。

我又楞了半晌,始终心里有些怪异:“你好生休息,朕去宣室。”起身时有些头晕,我未在意,走了两步,一阵晕眩

,两名宫女眼疾手快的将我扶住。刘舜冷声命令道:“将我皇帝哥哥扶上榻。”

我对他再没防范也知道不对了。刘舜继而让宫女去告诉守在殿外的侍中和宦者,天子今天不处理政务,让侍中各自歇

息,宦者留守门外。

“舜儿,你要做什么?”我躺在榻上,呼吸急促。

“这么多年了,皇帝哥哥都没看出来?我可以再等下去,可是我的身体不行。”刘舜垂目笑着。我头一次面对刘舜不

乖巧不柔顺的一面。

“看出来什么?”我想不通。

刘舜坐下来抚摸着我的脸,他的指尖轻柔,目光带着怜意。这还是当年我小心的握着手,从前殿牵回未央宫的那个少

年吗?

他触到哪里,哪里便是一团火,灼烧肌肤,燃烧血脉。我按捺不住,环抱他下来,亲吻他的颈窝,种出片片桃花,与

白芍相间。他难耐的扭动,然后往下,一切是那么顺理成章。

然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致使事情演变至此?

“阿越哥哥,为何你眼中永远只有刘彻?”我不知道。

“我本想借助淮南王等人,将你逼迫的身心俱疲,不得不依赖我。可惜他们太无能,被你轻易扫除了。”

当看到淮南王那份请我三思而后伐越的奏疏时我就明白,他是个文人,他将困难看的太清楚,行事前思虑太多,不懂

孤注一掷,注定了要失败。所以他的谋反,愚蠢而可笑。

“我用这么多年编织一张温柔的网,让你离不开我,百依百顺,或许再过三五年,你就再也无法逃离,可我等不了那

么久了。”我这才想到,我冷淡刘荣,推开刘彻,疏远卫青,怀疑韩说,似乎都有他推动的影子。他什么都知道,又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与其半途而废,扮演一个乖巧的弟弟到死,然后被你遗忘,我宁愿得到一次,让你厌恶我,记住我。”这泪水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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