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有些昏暗的夜明珠使得整个石室深浸在温绿的诡异氛围，那光芒照得陈染的脸庞，在那温和的浅中色眼眸中映出了点星荧光。
陈染转头柔柔的望进男子略带哀伤的黑色眼眸，他脸上的笑意中加了一抹满意的色彩‘最起码男子的眼中不在死寂’，他伸手抚上男子的眼眸，用着打动铁石的温暖声音“既然是爱人的回忆，你有为何会露出如此伤心的目光……”
男子抖动的睫毛扫动了陈染的手心，陈染心中微叹口气，看来男子需要理由和勇气“你是否认为你的爱人诚如你一样的痛苦，其实呢？他的痛苦是你的百万倍，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爱人受苦，却无能为力，这样自责的痛苦心情，你能理解吗？”
“我……”男子张了张口，眼中流出的液体湿润了陈染的手“我知道的……我……”
挣扎迟疑中的男子的话语被陈染截住了，陈染拿开手，让男子的目光暴露在光明下“不！你不知道，那种爱人为自己而承担痛苦的绝望，你永远也不会明白！”
也许是为了劝男子，也许是他想到了青冥或是自己，他那一向文雅、柔和、轻慢的声音节奏变得有些快，眼底深处闪过痛苦。
“你以为你是个多么伟大的爱人，你为你的爱人做出了伟大的牺牲，你抛下了自尊，你的爱有多么的伟大呀！你是否觉得你的爱让天地为其动容！不……你错了，你只是一个懦弱自私，没有信心将爱人推往深渊的人！”
有些压抑的声音让男子愣愣的，望着陈染的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他惊讶于一向温和的陈染会如此出言不逊，更震惊于陈染的话语，他说自己是个自私的人。
太多的惊疑让他忽略了作为路人的陈染怎会知道他的一切，他只是不明白“……我自私？”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的爱人因你而牺牲，那你的心有多痛！呵呵，自以为伟大的做法无非是减小自我的痛苦，在同样相思的日子里，你会冠冕堂皇的对自己说‘我为我的爱人承受了痛苦，我的心是幸福的……’。”
男子低下了头，那黑色的眼中有着直达心底的震荡‘是呀，我在承受痛苦的时候，却是这么想的。’
看着沉思的男子，陈染唇角恢复了轻笑时的若鸿羽飘落，眼中也变回了柔和“不过，往事不可追，我们要把握好现在的路本可以和爱人一起，一起共同承担人间百味。”
“以后？”男子嘴边拉出了苦笑，望着陈染的眼中是一片绝望“你说，我还有以后吗？”
陈染抬起男子的脸颊，让那双黑色的眼眸看着自己“有的，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的，至少你有一颗可以为爱人牺牲的心，不是吗？”
他浅棕色的眼中柔的溺人，他的声音柔若轻鸿，那缓慢的语调有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意味。
受到蛊惑的男子眼眸被那柔和的浅棕色眼眸吸出了神采，慢慢露出了光亮“那我要怎么做？”
陈染抚顺着男子的发，眼中配合着手腕上的手链，红光一闪，莞尔一笑，轻言出声“以情制情……”
夏日渐渐退去，树叶微黄，迎来微凉的秋意。
在梦里菊香冷清的后方禁地的庭院内有着一个石室，那里关了三年的人终于有了生气，在他贴身小厮陈染的装扮下颇有几分倾城的意味。
男子看着镜中黑发散扎，面色苍白，一袭白衣的自己有些紧张的转头望着陈染“……真的可以吗？”
虽听陈染说他的三个侄子都对他有别样的情感，但作为他，真的没有看出来，他只知道，那三个孩子只是想要侮辱他，如是而已。
仍旧是一身抢眼的红衣，陈染却穿得华丽，穿的优雅。他的眼中有着难言的欣喜，听到男子的话他只是抬手理了理男子的的头发，调笑到“你要相信我的直觉。”
“好～”男子难得露出了笑颜，黑色的眼眸诚如桃花妖所说的如此耀眼。
陈染看着过于明媚的笑颜，眉头微皱，他不喜欢阳光，扯了扯嘴角“我先出去了，你要安心。”说着就转身走出了石室。
一阵秋风刮过，院内的梧桐落下了一片黄叶，加入了树下兄弟们的阵营。
外面微凉的风吹起了陈染的衣摆，低头看着洒在地面的阳光，竟有些思念白痴道士，不知他现在有没有被他的道士师傅骂，不会被逐出山门了吧？！想着嘴边的笑多了份暖意。
看了看天色‘也应该是时候了’，陈染抬眼望去，穿过层层院落，晾衣服的小厮，枯萎的荷花池，终于在一处回廊看到了缓步而来的白衣的秦庭。
根据陈染手中的资料，只要抓住秦庭的心就能掌控另外两个没主见的家伙。
转身恢复了鬼的形态首先步入了石室，找了一处好地方舒舒服服的开始看戏，他要监督两人的相处。
不久后，传来了秦庭腰间那特有的玉佩随着他走动发出的清脆声响。
男子紧张的握了握拳，慢慢的绽出了一抹微笑，所说不上灿烂，但在陈染的训练下已经不再是带着哀愁的苦笑了。
原本做好准备迎接呆愣男子，一脸寒冰的秦庭在进入石室的时候愣住了，冰冷眼中尽是惊喜、惊愕和满满的惊艳。
置身于一片莹绿光晕下的男子一身白衣，在那固有的温润中添加了一抹飘逸，那黑色的眼眸恢复了色彩，那含笑的嘴角……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让他沉醉，一切的一切在这简陋的石室美的如此不真实。
但，这是真的吗？无知无觉中走到男子身前的秦庭有些不敢置信的出声“叔叔？”
男子强忍着发抖的身躯上前抱住秦庭“这几天你都没有来……原本冷冷的石室更是让我难以成眠……”
他假假、平平的背出陈染写的台词，让陈染眼中尽是不满意，那简直达不到陈染的一份要求。
但听在渴望男子的爱已久的秦庭耳中就不一样了，简直比天籁之音还要天籁之音，激动地有些颤抖，抬起怀中男子的下巴，望着那黑色的眼眸“叔叔真的想我？”
男子听到秦庭叫他叔叔，心中有些不适，他在侄子的身下承欢还不够？难道真要欺骗侄子的感情吗？
一旁的陈染立刻捕捉到了男子的心理，马上以男子的声音假装是男子的另一种思想，传声入男子的脑中‘不可以让桃夭在受苦的，我要和他永远的在一起！既然无法改变事实，那就暂时忘却，让他叫我如好了。’
男子看似漫长的思想争斗实际上只用了几秒，他眨了下眼，对上了秦庭期待的眼眸“不要叫叔叔了，叫我如……”
秦庭脸上出现了久别的笑容，伸手紧紧的抱住男子，另一只手掌控了男子的后脑，用着极为温柔的声音“如，我的如。”
接着霸气的掠夺着男子口中的空气，那沉重的窒息感让男子不由自主的争着对方口中的空气。
那浅浅的回应让秦庭情动万分，抱着男子慢慢移到了床边，将男子压在身下，抬起头看着男子喘息的苍白面颊，伸出手不断的磨蹭着。
男子记得陈染的话‘忍不住的时候就要求主动做，将对方向成你的爱人，当然名字千万别叫错。’
于是他主动抓住了秦庭的手放在他的衣领处，将头侧开看向了别处，说出了让他感到羞、耻的话“我很想要庭……”
那羞红的面颊使得男子苍白的脸色增了一抹艳色，秦庭更是开心的以为对方只是在害羞，有些激动的俯身啃咬着男子的脖颈，不断地在那凸显的喉结处徘徊，直到男子发出迷糊的声响，他才慢慢的咬着那过分突出的锁骨处，留下了一枚枚如红梅的印记。
伸手自衣领拔下了男子的衣衫，张口咬住在空气中瑟瑟的红色朱果，令那青涩的果实快速的成长为香甜的成熟……
男子紧闭着眼，想象着身上的人是他的爱人，不知是否真的是他的想象丰富，在他不小心睁开眼时竟看到了桃夭。
散发着点点光晕粉发披散，垂落在他的身上凉凉的，那溢满柔情的分红眼眸，那令他既不敢看又极为迷恋的美幻的精壮身躯……
有些难以控制搂住上方人的脖子，伸腿攀住了爱人的腰身，将那腿间的一片美好主动地呈现在爱人的眼前“桃夭～”
他看不见笼罩在自己身上流转的红光，而过于激动的他更是没有听到出口的话竟变成了——庭～
秦庭痴迷的看着献媚的男子，那微红的脸颊，那含雾带情的炫目的黑色眼眸，那微张露齿的红唇，激动地挺身而入，望着男子的眼中尽是忘乎所以的陶醉“啊！我的如真的是太甜美了！”。
……
纠缠的人影，动人的吟唱，这略微昏暗的石室变得不再清冷，只余一室的温暖……
……
抱膀倚在床边的陈染微垂的眼中有着淡淡的无奈，看来他还是太心软了，竟然见不得男子痛苦的黑色眼眸，竟然使了障眼法……
第二十五章
秦庭含笑的看着睡梦中的男子，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伸手拖起男子的侧脸，在男子的嘴角落下了一吻，引来了睡梦中男子的轻吟，换回了秦庭的轻笑。
陈染静静的看着床上的景象，那是多么‘温馨’的场景呀，看来只要男人按照他的步骤来的话，这已经不需要他了，打了个哈欠，慵懒却优雅的伸了个懒腰。
他周身腾起了红雾，瞬间回到了房中，转身恢复人的形态，却立刻出门来到了隔壁楚晴依的房间。
毕竟他不能参与过多，所以只能帮男子找个帮手了，而根据陈染的经验和与男子的商议，这位看似懒散的家伙是男子一手从秦家的世家奴仆中栽培的管家，而男子更是他的救命恩人，在男子受难后曾想凭着一身武艺救出男子，却不料被亲如兄弟的张坪所伤。
不过被抓到后竟然就倒戈相向了，不过陈染觉得他呆在这青楼里，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能确定的是他仍旧是男子一边的忠实的奴仆。
“你来了……”懒散的声音透着独特的韵味。
斜卧在软榻上的楚晴依抬起了半眯的眼眸，看着突然出现在房中的陈染竟也毫无惊讶之色，将细长的烟杆放到嘴边抿了抿，吐出了一团烟雾，迷糊了他凤目中的精光。
而表面平静的陈染也很随意走上前，坐在他的身边，伸手按住了他抽烟的手“我觉得有件事你应该知道”。
塌上的人貌似无趣的撇了下嘴，懒懒的哼出声“什么事？”
“是关于你那个二爷的，所说我看得出那个秦大少爷很喜欢他，但他一直保持回避被动的态度，不过……他今天好像接受秦大少爷了，你说……他是想要过得好一点吗？”陈染松开了钳制对方的手，柔和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楚晴依又将烟嘴含在口中，恢复了半垂眼帘的姿态“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我知道，若是你敢伤害二爷，我就让你好看。”
陈染闻言心中不快，但也绝不会现在表露出来，他还需要楚晴依的帮助，而对他无礼的仇是任何时候都可以报的“将自己说的好像很有本事……你的秦二爷都受苦三年了，怎么不见你帮忙？我看呀这正是他翻身的机会！”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这楚晴依也该听明白了，陈染达到了目的也不停留了，将男子写的信交给他，起身走出房间。
剩下的就不是他的事情了，也该是他放松的时候了，干什么去？他可是小厮，自然是跟着男子和秦庭游山玩水喽～
楚晴依看着信上的内容，手上握紧了烟杆，以将近废人的他还能帮助二爷恢复自由吗，三年前不能，何况是三年后的今天，可是只要是二爷的命令，他都要试上一试。
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事前的工作做好了，这接下来决定性的举动便真的很顺利了。
随着冬季的到来，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漫天飞舞的雪花将整个城变成了白的世界。
首先是男子一边，他和那个看似冰冷实际上极为幼稚的‘恋人’成天是泛舟湖上，游览群山，时不时的再来个雪景观梅，煮茶吟诗……当然还有很重要的热身的运动。
男子在陈染的监督下经过了秦庭的诸多考验，慢慢的秦庭也放下了警惕开始让男子帮他批阅账簿和管理一些事物，当然男子的借口是两个人快些干完，好在床上多多撕磨。
而那两个悲剧的弟弟则被秦庭弄到了西北煤窑和陶窑了……
而另一边的楚晴依也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这么的顺利，那几个店铺被秦家产业排挤的老板一听有人收购自然是很开心的将店铺卖出去了，就这样在男子和他的里应外合之下，秦家被慢慢掏空。
当然陈染也是功不可没，要不是有他的障眼法，楚晴依也不会那么容易的走出梦里菊香，更不会那么容易的拿到银票。
还有一个缺德的事也是他干的，要知道秦家主业是钱庄，你说要是钱庄的钱无论是总行分行一夜间统统没了，然后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慢慢随着摊牌的接近，每一个人都很紧张。特别是男子看着秦庭三兄弟颓废的脸，内心极为纠结。
当然纠结的还有陈染，那个该死的小道士竟然两个月都没回来！！，他决定等这事完了，他就去照那个胆敢玩弄他的白痴道士算账！
今日又是一个飘着小雪的日子，飘飘的雪花在秦府下人刚刚打扫出的青石地面又铺上了薄薄一层的白。
一间极为华丽的复式房间，靠在窗边的男子回头看着球在火炉旁裹着一身白色貂皮的陈染，眼中有着迟疑。
陈染抬眸看着男子，柔柔的笑了“哥哥有话就说好了，我不会介意的。”
是的陈染终于有了个富亲戚。
“我……要是庭儿知道是我毁了他……”男子还是将下文留在了腹中。
“那就不让他知道好了。”陈染起身走到男子的身边，将身上的裘皮披风搭在男子被风吹凉的身上。
倒不是他心疼男子，更不是表现绅士风度，若不是保持正常人的样子他根本就用不着那么厚的衣物保暖，不过这样一来，男子确实被他的温柔收买了信任。
男子眨了下眼，手上抓了抓披风“那样欺骗的话好吗？”
陈染只是温和的看着男子“我知道你不想让他痛苦，那样你也不会开心，那就欺骗一辈子好了，毕竟那样对他才是好的。”
“谎言总有泄露的时候。”男子毕竟也是做过商人，对于诚信很重视也很了解。
“但谎言变成真的不就可以了……”经过几个月的相处陈染知道男子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那么他就来‘帮帮’男子好了。
想着他眼中闪过兴奋，他太想做富人了，而他帮了男子理应得到报酬“这事目前只有你、我和楚管家知道，只要你可以把事情推到我的头上，当然那些财产我不会拿的。”
男子闻言激动的抓住的陈染的手“钱财与我如浮云，我宁肯将这些让我难堪的钱财交与弟弟你保管，而我……”
想着男子脸上露出了红晕“我和他一起归隐山林。”
陈染一听紧忙推脱“那不好吧！我又不会……”
“没有关系的，楚管家可以帮你的！你就答应吧！”男子恳求的望着陈染。
在男子的恳求下陈染‘为难’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