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语间功利心比较重,可是这本是现实。王子与灰姑娘的爱情那毕竟是书本上美好的童话故事,文化的诧异导致
见解与价值观的分歧,一对在言语上都无法沟通的夫妻能走多远。爸爸不想把话活的太满,但是这样的遗憾作为当事
人的葛援朝必须想清楚。
“她——她不是那样的人。”葛援朝急了,鼓着牛眼想反驳父亲,却愣愣的不知道该拿出怎样强有力的说辞来说服父
亲,说服自己那颗突然忐忑不安的心。
“你相信就好。”爸爸拍了拍葛援朝的肩膀,“回房间睡觉,不要让爹娘操心。推荐信的珍贵之处你自己知道,这关
系到国家录取人才的素质修养,也关系到一个有志青年今后的命运。爹是一村之长,他必须做到公平、公正、无私。
你要体谅爹,去道个歉,自己回房间想清楚今后该怎么做。”父亲的语气不重却也不轻,每一个字都像铁钉一样扎向
葛援朝那颗懵懂的心。我崇拜的望着场中挥扫自如的父亲,爸爸不做人民教师可惜了。
“爹,娘,对不起。”葛援朝僵硬的立在堂厅,语气有那么点悔意,毕竟顶撞父母在那个时代都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
老葛家的男人有个通病,就是好面子。葛援朝虽然道歉的语气不够诚恳,但是他肯道歉那是说明在忤逆父母这条上他
还是诚心悔过的,奈何那点小小的面子作祟,让他的语气有些不自然。而爷爷旁听到现在,心中气虽气,还能真不认
这儿子!有心收回刚才那句重话,老脸实在是没处搁,所以吹胡子瞪眼睛的望着屋顶,不理。
“今天已经挺晚了,明天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做,回屋吧。”眼看着两个人又要陷入僵局,爸爸赶紧将葛援朝推攘着出
了正屋。我没想到父亲这么快就解决一场家庭风暴,眼看着父亲跨出房门,我是无处遁形了。
“宝宝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刚跨出房门爸爸就看到我装傻充愣的掖在墙角边。
“尿——尿!”刚才爸爸的余威还在我脑中徘徊,被他这么一问,我连想都没想,不禁脱口而出。
“扑哧——”葛援朝脸上的泪渍还没干,看到我这
丑态居然笑得没心没肺。
“一哭一笑,猫儿上吊!”我鄙夷的嘟囔着,葛援朝被我这小屁孩揭老底,气得浑身发抖,撸起袖子就想给我点颜色
瞧瞧。
“爷爷!小叔——”我做惊恐状冲着房间内喊爷爷,葛援朝立马像只斗败的公鸡,恨得牙槽咬咬,转身回自己房间思
考去了。
“宝宝你来爷爷正屋尿尿来了?”爸爸狼外婆似的望着我,说着还不紧不慢的撸起袖子。一双犀利的眼睛是直勾勾的
往我粉嫩的屁股上瞄,惊得我反手抱住自己的屁股就往爷爷房间内跑。
“爷爷!”看到爷爷这尊大佛就像看到救星一样,飞扑过去抱着爷爷的大腿就往上爬。爷爷看到我总算是找到往下爬
的梯子了,于是乐呵呵的将我从他的腿肚子上提溜了上来。坐在爷爷的大腿上,背靠着爷爷依然强健的胸膛。我得意
洋洋的晃着腿,还不忘蔑了一眼无奈扶额的父亲。
“宝宝怎么还没睡?”爷爷捏了捏我肉呼呼的脸颊。
“爹,宝宝他——”
“我刚才是睡着的,可是后来被爸爸吵醒了。”我眨巴着眼睛恶人先告状,控诉爸爸不人道的恶劣行径。及时截断爸
爸的小报告,眼角的余光狠狠的鄙视了一眼父亲:至于吗,还跟我个小孩子过不去。
“爸爸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我“可爱”的小大人似地抱着双臂,一副准备认真听故事的架势。爷爷开心的揉着我
晃动的脑袋,神情变得悠远。就连一旁的母亲也好奇的伸长脖子,似乎对爸爸小时候的模样非常的感兴趣。
“你爸爸小时候一到晚上就呼啦啦的睡,半夜又哭又闹的折腾得人睡不着觉,一大清早的就不知道猫那里玩得见不着
人影,晚上回家整一个泥猴子。”父亲小时候的那点小怪癖爷爷至今历历在目。一旁的爸爸笑得很腼腆也很感动。母
亲捂着嘴巴促狭的望着父亲。
“爸爸小时候可爱吗?”我眨巴着眼睛希望爷爷多爆料,最好是将爸爸几岁还尿床这样的糗事也拿出来晒晒。
第三十八章:做梦
“虎头虎脑的很可爱。”爷爷低头望着我,似乎想从我婴儿肥的脸上找出当年父亲小时候的影子。打量了半晌,爷爷
嘴角含笑又补充了一句,“没有宝宝可爱,也没有宝宝聪明。”一旁的爸爸长长的嘘了口气,着实担心爷爷将他小时
候那点难上大雅之堂的事情拿出来讲。影响他为人父为人夫的威严,尽管这威严真在日益降低。
“援朝说得那个姑娘是谁?”原本被我逗得开心的爷爷似乎想到什么,凝重的神色又一次爬上爷爷那张日渐苍老刚毅
的面孔。
“我也不清楚,只是最近援朝往知青宿舍跑的很勤快。”爸爸话音刚落,爷爷铁青的脸色立马变成锅底黑。
“我上次看到小叔叔和阿庆嫂在一起。”小叔叔可不是咱不够仗义,实在是傻子都瞧得出来那个孔夏燕是个心野的女
人。这样的女人绝非良配,还是找个大胸脯,肥臀,身板粗实的姑娘好。能干活,还能生养。
“阿庆嫂?”爷爷疑惑的望向爸爸。
“知青孔夏燕?!”爸爸是见过孔夏燕的,这是个比母亲阿英更加靓丽知性的女人。男人的秉性都是对一切美好事物
无法抗拒,包括女人。但是有野心的女人就是古代富有四海的皇帝都不敢轻易驾驭。葛援朝想驯服孔夏燕这匹胭脂马
,除非爷爷现在立马变身军政要员。
“她不适合援朝,援朝也不适合她。”爷爷眯起眼睛,一锤定音。
“会不会——”爸爸有些犹豫,毕竟是小叔叔是第一次恋爱。对方条件是好了点,但是保不齐还真是王八看绿豆,对
眼了。这样武断的斩断情思,对两个年轻人似乎不公平。
“孔夏燕的父亲是上海某商会的会长,已经被打成走私派。”爷爷犹豫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在面对儿子未来幸福的
问题上,爷爷显得有些护犊子。
“爹!我知道你从来不在乎这些——”爸爸急了:如果只是因为孔夏燕的家庭成分不好,爷爷就棒打鸳鸯,委实太过
残忍。而且这似乎也不是爷爷一向做事的原则。对事不对人,这是爷爷一向标榜的工作作风。所以爷爷从来都是反对
搞一些互相揭发,游行示众,批斗大会之类偏激的具有煽动性的运动。
“她父亲就是被打成敌特份子,我对她本人的评价也不会添加任何个人偏执的喜好在里面。”爷爷严肃的打断父亲的
话头,紧绷的脸上露出复杂难明的神色,“但是古语说的好‘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在父亲蹲大狱期间果断的
脱离父女关系,这样的女人我们老葛家放不下。”爷爷低沉的嗓门掷地有声。一番话惊得爸爸、妈妈和一旁的奶奶目
瞪口呆。
“市里大会曾经公开表扬过这种大义灭亲的举动,但是我保留意见。”我星星眼的望着义正言辞的爷爷。在这激进偏
执的年代,敢如此正大光明的对上级某些决议提出反对意见的人,爷爷是第一个!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爸爸无奈的摇了摇头。作为父亲不论以前做错过什么,现在他已然下狱,接受人民的审
判。在父亲最需要子女陪伴与鼓励的时候,选择这样激烈的手段撇清关系,可见其人心之狠辣。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都回屋睡吧!”爷爷捏了捏我肉呼呼的脚掌,微凉的细嫩皮肤让爷爷有些心疼的将我交到旁边
母亲的怀里。
“好的,爹,娘你们也早点休息。”爸爸和妈妈道完晚安后直接回房了。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听着旁边床榻上爸爸和
妈妈轻声细语的说着体己的夜话,渐渐的沉入梦乡。
“宝宝起床了!”母亲将我从被子里扒出来,拿起一旁的小褂就往我身上套,“每天早上赖床!将来上学了看你怎么
办?!”说着还不忘宠溺的捏着我的小鼻头。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我无意识的呢喃着,一把拍掉脸上骚扰的手指,卷
着被筒继续睡大觉。
“算了,阿英!昨晚上睡得晚,就让小懒猫赖赖床吧。”爸爸看着窗外跳出地平线的太阳,蒙蒙亮的天空已然一片大
亮。爸爸二话不说拉着母亲阿英急急忙忙的出门,门外响起爷爷的吼声:多大的人啦!还想睡到日上三竿!
耳边咆哮声渐渐止息,随后犀利索罗的一通迅速的忙活。半盏茶的功夫,一切回归沉寂。我舒服的往薄被里拱了拱,
开始睡得昏天黑地。
现在我正坐在豪华的私人包厢内,各类美食鱼贯而入。什么烤乳猪、烤鸭、口水鸡、荷花什锦炖,正热气腾腾的散发
着浓郁的香味勾引着我前去大快朵颐。面对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我兴奋的无处下手。
“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既然上天让我先吃烤鸭,那我也就不矫情了。我嗷嗷叫的一把抓住烤的油光脆嫩的烤
鸭,迫不及待的“啊呜”一口咬下去。
“啊!”咦!烤鸭会呼痛的吗?!我疑惑的舔了舔,咦!怎么又咸又涩?!
天杀的黑店!我要到消费者协会去告你们去!让我吃苏丹红我认了!吃三聚氰胺我也忍了!你居然拿没剔毛,没洗净
的生猪脚掌充当烤鸭,是可忍孰不可忍!
“宝宝!松口!我的手啊——”一声杀猪的惨嚎声将我从暴跳如雷的情绪中拖了回来。睁开朦胧的睡眼,慢慢看清楚
我眼前正站着满面泪痕的石磊。
“宝宝,先松口好吗?”石磊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才惊觉自己嘴巴里正咬着石磊的手背。难怪烤鸭变成猪脚掌了,
原来是南柯一梦!我嫌恶的赶紧松开牙关,连鞋子也顾不上穿,急忙跑下床,拿起爸爸的隔夜茶就“咕咚”的漱口。
“小石头哥,你上完厕所洗手了没?”石磊肉疼的抱着被咬得隐隐有血丝冒出的手掌,听到我阴阳怪气的邪恶语气,
不禁浑身一抖,“洗——洗过了吗?”
“我问你尿尿洗手了没有?!”我咬牙切齿的望着石磊傻乎乎的呆样,他要是没洗手,我立马剁了他的猪蹄子!眼角
的余光瞄到爸爸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排寒光逼人的竹刻刀具,小小的身体慢慢的向爸爸的床头挪去。
“洗了!”石磊抱着留有两排弯弯牙印的手掌上前两步,紧张兮兮的挡住了我瞄向刻刀时凶相毕露的视线。既然洗了
看在他有些红肿的手掌,暂时不再追究他打搅我美梦的罪过。摸着瘪瘪的小肚子望向窗外耀眼的阳光,应该快到吃午
饭的时间了,难道石磊是来喊我去吃饭的?
“小石头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我柔柔的笑着,水当当的大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儿。蹦蹦跳跳的上前,伸出白
嫩嫩的爪子抓住石磊有些畏缩的手臂,拉着他就往外拖。心中责备:喊人家吃饭不知道热情主动点,难道要让我开口
去蹭饭,真是不懂事!
“宝宝~~~,李熙卿病了~~~”石磊被我突然纯纯的热情搞得有些心惊胆颤,摸着手背上凹进去的牙槽印,石磊讷讷说
道。
“不是喊我去吃饭?!”我失望的大嗓门陡然一喝,惊得石磊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嗖”的抽出被我拉住的手臂
连连后退。我心中悲鸣:你怕什么!你个一米七八的大男人还怕我这个一米不到的豆丁能拿你怎么样,就算我有什么
不良想法,也要有那个能力!等等~~~,谁生病了?
“谁生病?”李熙卿生病了?!我该不会是饿得有些耳鸣吧,那么强壮的男人冬泳都冻不死他,昨天被夏天的暴雨一
淋会生病?!
“李熙卿!”石磊很肯定的点点头,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又补充道,“昨天李熙卿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他
又不肯不洗澡。屋子的柴禾被大雨淋湿,生不了火,李熙卿用井水洗的澡。房间的被褥能挤出水来,这样冻了一夜再
强的体质也吃不消。”石磊有些无奈的摇头。
“把我的被子带上!”昨晚大雨过后,温度骤降到二十度左右,一会热一会冷的,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了。如果昨天
不是为了我,估计他也不会病倒。压下心里泛起的心痛与内疚,我连忙拉起床上的被子要石磊卷上一并带走。
急忙跑到厨房间拿起蒸笼里热着的红枣稀饭和一小碗水煮毛豆,这是爸爸怕我玩得太疯特意留着给我解馋的“下午茶
”。准备好保温杯,又到草棚里背上我专用的小竹篓和小铁锹,急急忙忙跟着石磊向知青宿舍跑去。
“李熙卿同学,这是我刚煮的稀饭你乘热喝吧。”刚走进知青宿舍的四合院就听到李熙卿的房间内传来温柔如水的女
声,这让我原本担心的心情陡然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老子为你内疚得连“下午茶”都贡献出来了,你居然爬在粉红骷
髅帐里乐不思蜀!提着保温杯,怒气冲冲的扭头就往院门外走,身后抱着被子的石磊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望着气鼓
鼓的我。
“拿出去!我没胃口!”屋子里传来李熙卿不留情面的低喝。听到声音,我急急刹住跨出院门的脚。原本怒气高涨的
心情又一次一百八十度转弯:算你小子有点良心!石磊傻乎乎的看着我兴高采烈的又折身向李熙卿房间走去。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广播站工作了。”屋内呆愣半晌的女音又一次响起,泫然若涕饱含委屈的呢喃,让人感觉就是
大声一点对这样的温柔贤惠的女人说话都是一种罪孽。“吱呀——”门轻轻的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孔夏燕美丽妖
娆,再加上她此时委屈的神情,更是让人铁打的心肠也化成绕指柔。
孔夏燕没有想到院子里居然有人,在看到石磊的那一刻,她姣好的面容猛的一僵。随后优雅不失教养的轻轻颔首后,
弱柳扶风般摇曳的走出院门。石磊礼貌性的点头回应后,直接跨进李熙卿的房门,而我这个小豆丁至始至终被孔夏燕
忽略个彻底。
“熙卿!身体好些了吗?”石磊关切走到李熙卿的床头问道。
“宝宝来看我,我感觉好多了。”从我跨进门李熙卿那双犀利促狭的视线就胶着在我僵硬的身上。本来对人家就心怀
叵测,被他这样一看一大趣,我的脸“刷”的绯红到耳根,心也“噗通、噗通”蹦跶到了嗓子眼。
“哼!身体这么虚弱,简直丢我们男人的脸。”死鸭子嘴硬就是说的我这样的人,明明心里小鹿撞墙美滋滋的很,但
是到嘴巴的话就让人窝火的不待见。然而我眼前这两只似乎不在此范畴,因为他们正笑得一脸内伤的盯着我。
“五岁的奶娃说自己是男人的,宝宝你是第一个。哈哈~~~”石磊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一手扶住床榻,一手捶足顿胸
,嚣张的哈哈声简直要把屋顶掀翻。我恼羞成怒的呲出锋利的“獠牙”,笑得一脸肆无忌惮的石磊,才堪堪将癫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