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沐清海
沐清海  发于:2013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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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大男人,又是得人帮忙救人,又是掉眼泪的,真是窝囊没用。”想到这些,我觉得特没自尊,忍不住自嘲道。

“心思细腻、情感丰富些有什么不好?这不分男女吧?”江思源递了杯水给我,我确实口渴了,接过来就喝,“过些天和我一起去学泰拳,这样有危险,可以保护自己。整天宅家里、办公室,迟早宅成软骨头。”

这是我家啊,这家伙反客为主,周到地给我倒水喝,我脸都有点绿了,“你怎么在我家楼下?”

“如果我说我是路过的,你相信吗?”他在客厅沙发坐下,坦然地瞪着我,我想起他的告白,犯窘了,迟疑、犹豫着要如何应付。江思源眼睛眨了眨,无奈地苦笑:“行了,可别跟我说什么谢谢,对不起之类的话。我现在喜欢你,控制不了想你的心,因此会做一些傻傻、白痴事,但你不用放心上。如果有机缘,你也爱上我,那是最好的,如果没有,那也没关系,我对你的情总也会消散的。明白吗?”

遇见真挚、儒雅的韩俊庭,我说是种幸运,那遇见江思源这样的男人,又何尝不是幸运至极呢?

“谢谢!”

“李平现在昏睡了,我怕下半夜他睡来,你应付不了,晚上我留下来帮忙吧。”

我要去给李平守夜,江思源不同意,撵我回房睡,只是思绪万千,碾转难眠,下半夜李平又发疯又发病,把我和江思源都累坏了,天快亮了,才疲惫地打嗑睡去。醒来是早上10点多,江思源叫醒我,说李平醒来了,要回自己的住处,我一个筋斗爬起来。

客厅里,李平坐沙发喝水,双腿交叉,坐姿像个优雅男士,看见我,他扯着嘴,露出往常那诱惑众生的媚笑,可是面无血色,手微抖,一幅颓败的迹象。我心里难受,走上前,“啪”的一声给了他右脸一巴掌。

“神经病,你妈他就是发疯了,跟男人乱来也就算了,连药也嗑上了,你有没有脑子啊?”

“也不大力点,给我骚痒啊?”李平摸着右脸,笑盈盈地挑衅着。

“李平!”发生这样的事,他依旧若无其事,吊儿郎当,我心头火烧得更旺,“吧啦”一声把茶具全部扫落,在地面碎成破烂,李平脸色更白了一分,他知道我这人如果不是气到无法忍受,绝不会破坏家具,毕竟都是花心思花金钱买来的东西,一时之气拿来发泄,回头还不是得重新买过,真亏!

第二十五章:爱情是私人内裤

我转身要去揪他领子,李平快了我一步,闪到江思源身后去。江思源顺势箍住我上身,“好了,有话慢慢说,他身子弱着。”

“喂,江先生,你劝架归劝架,可别趁机吃我家原清豆腐。”

这下我更火了,直想过去打他一顿,无奈江思源拦着,只好叫骂着:“你个不要命的,给我老实说,身上和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都过去了,提来干吗?”

“都过去了,你说得轻松,你这王八蛋,是不是真得混黑帮,贩毒抢劫去了?江思源,你放开我……”

“好了,别闹,等他身子好了,再教训他。”

李平突然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他手扶着额头,脸色惨白,眼睛都快失焦了。

“李平!”我惊呼,江思源放开我,先我一步扶住李平,挡在我李平中间。“我没事,只是有点头痛,已经打电话给私人医生了,我先回去休息,明天任你打任你骂。”李平抬起头来,脸上汗水点点,却依旧嘻皮笑脸。

“在这里休息不也一样?”

“我可不想见到林栋。再说,有江先生陪着我,你担心什么?”李平依着江思源抛媚眼,江思源在一旁倒是很爱护的样子。我心情糟成垃圾场,死咬着牙,担心自己真受不了了,跳起来跟李平打过。

李平好像怕我真打他似的,走在前头,江思源走中间,我跟在后头送他们下楼。李平上了车,隔着车窗看我,血丝漫上他的眼睛,迷茫茫失神着,嘴角却扯着笑,满是悲伤,看得我心惊肉跳,“李平啊!”

褐色车窗摇下小半段,他给了我一个飞吻,车徐徐开走,我看着,直到车子消失在眼前。

我无精打采回了屋,到客房收拾,却发现客房已经打扫过了,床上被子、枕头、席子之类的用品全部不见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很疑惑,傍晚时打电话问江思源,他说是脏了,扔掉,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脏”主要指的是李平的性病。

晚上9点多,林栋回来了,我整个身子缩在软软的沙发里,半寐聆听着一系列忧伤的音乐。

“怎么啦?这么低落!”林栋半压着我,气息还是那么熟悉。

“爪子拿开,别烦人。”

“生老公气了?”林栋调笑着,以为我跟他闹脾气,“宝贝,乖,都怪老公忙,冷落了你。”

类似的话听了千遍,再听还是涨红了脸,心情阴劣,嫌恶地嚷:“别恶到我,你叫过多少人宝贝你自己知道。”

林栋慒住了,回过神掰正我脸对着他,“睁开眼看着我。”我拳头紧握,身子发着抖,眼睛闭得死死的,怕看见他,自己会忍住与他嘶打,原来我内心是不信任他的。

“你不是说不在意吗?”

“你到底在跟我发什么脾气?”

“原清!”林栋叹了口气,整个身子就压了上来吻我,我一想到秦思就炸毛了,像刺猬似的。

“王八蛋,我恨死你。”我咬了林栋一口,血腥味在舌头漫开。

“你发什么疯?”林栋恼怒地箍住我。

“我就是疯了,才和你上床。”我红着眼瞪着林栋,“你昨晚和谁在一起?是不是做了一夜?”

“你!”林栋脸色变了变,“你不相信我?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你揪着自寻烦恼干吗?”

“过去就能粉笔字般抹掉吗?玫瑰吧的那些人不说,欧杰青不说,秦思呢?如果是他呢?”我终于是将心底的不安吼出来了。

林栋垂下头,松开了我,他不反驳不承认纠结的样子,针似地刺痛着我的心,“脏,脏透了!”我哈哈狂笑。

“原清!”林栋又压过来。

“滚开,以后别碰我。”

“秦思和我现在只是朋友。”

“睁眼说瞎话的混蛋,骗子……”

我和林栋扭打成一团,打着打着,他就强上了我,一场肢体上的反抗和折磨酸痛至四肢百骸,悲恸又如崩堤江水冲刷五脏六俯。爱情是私人内裤,谁能轻易将自己的内裤如外衣裤般共用借用?我从来就不相信,跟着韦小宝的女人都是深爱着他的。

“我爱你。”

迷糊中听到林栋的耳语,眼角就湿了,耳边似乎又响起莫理明的柔声细语:“我喜欢你。”

早上醒来,床上只有我一个,林栋在桌上留了便条:要去陪一下母亲,对不起!请等我,爱你!

真的是陪你母亲吗?我知道你喜爱我,但你爱着我几分,又爱着他几分?心闷得慌,我撕烂纸条,顺手拿起玻璃杯摔个稀巴烂。

下午去看李平,他搬到一个高档小区,进去得查看身份证,主人确认。房子两室两厅,精装修,我咋舌赞叹,却想到了王仲:“你跟他分手了?”

“哦,这个人,你以后别提他。”李平穿着睡衣倚在沙发上,脸色红润了些,疲倦却还有几分,狐狸眼半眯着。

“你不跟我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他斜挑着眼邪笑……

“解释一下你身上的伤,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嗑药?”我看他无所谓的样子,心火又被挑起。“你就不能实实在在地过日子吗?”

第二十六章:孤独依旧

“我一直就很实在的。”李平赌气道。我无奈地叹口气,起身想换个位置挨他旁边坐,李平却站起来,走到窗台口去,“唉,真想抽支烟!”

“你介意我没告诉你林栋的事,所以还在生气,还在疏离我是吧?”

“你终于有人要了,我生气干吗?不过……看来那个江先生对你也挺有意思的,真是瘦田没人耕,耕开人人争啊!”

看他眨着无神的双眼在那调侃讥讽,我直翻白眼,上前又要靠近他,想好好跟他谈一谈,李平却避我如瘟疫,我上前几步,他就退几步。

“到底发生什么事?我一直当你最好的朋友,你这样,知道我多担心吗?”我急了,直吼着。

“我知道,对不起!”他看着我笑,疲倦的容颜,潮湿的眼眸,美丽如漫珠沙华,偏又有股哀伤无法言喻,“你关心我,我很开心。”

我手指着他,直颤,哭笑不得,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快乐和难过。我们总在寻找别人的理解和爱惜,结果总是隔靴搔痒,但即便如此,有那么一分对等的温情,人生路上再寂寞孤苦也能品出一抹香甜了。

这么一个下午,李平拉开了落地玻璃窗,我们静静地坐着吹风,看云卷云舒。后来他咳嗽了,我又唠叨起一堆话题,他惨白着脸,以不舒服,想睡觉的理由把我扫地出门。

我行走在夜色里,找家餐厅独自吃饭,感觉一切又回到孤独的原点。我家人给我电话,我想起前些天跟林栋见过他妈妈后,就给自己妈妈打电话,说要带个朋友回去吃饭,妈妈以为我谈女朋友了,在电话头兴高采烈,我却烦恼着如何告诉她,她儿子爱上的是个男人。

我爱我的家人,他们是最亲密最坚强的后盾,虽然有时难免最疏远、最无法相互理解。

回自己的窝,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凛冽的清寒,在林栋还没闯进我生活里时,我总是静静地一个人品味着,听歌、看书、写东西打发着似水流年。两个人的极致快乐已经烧毁了我,一个人的孤单无助变成了一件无法忍受的事,我将自己泡在浴缸里,渴求心能静下来,太阳穴不至于弹跳疼痛得厉害。

10点多,林栋带了些甜品回来,他歉悔地跟我说,是因为不想我多心才没告诉我秦思回来并借住在他家的事,我面无表情地回答他:“你不告诉我,我想得更多。”

以往,两人在一起,不是歪腻着,就是欢喜冤家斗嘴,因为秦思的事,开始相对无言。他每天晚上都回来搂着我睡觉,彼此身子却说不出的僵硬,心结梗着,情绪不对盘,同床异梦。

第三天我忍受不住了,跟他说:“我们还是冷静一下吧,你想清楚,你想和谁一起,我不会死赖着你。”

他黑着脸死瞪着我,扑上来拼命啃咬,骂咧咧:“你说得轻松,你倒说得轻松,你敢不赖着……”

我们像两头野兽嘶咬、扭打着,发泄着内心的纠结、矛盾。事后,我筋疲力尽,想着要么就睡死过去,要么就让太阳早点来临。我听林栋低着嗓子说,“他过两天就又出国了,他走了,就好了。”

我想笑,笑声梗在喉咙口,憋得我眼睛都红了,“我是替身吗?”

“不是,一直都不是!”林栋怜惜地亲吻我额头嘴角,连连否认着。

有人跟我说过,人是可以同时爱几个人的,只是爱的深度不一样。我觉得,爱情的走向很大部分取决于机缘,再相爱的人,无缘总会错过。我说服自己信任林栋,煎熬地等着秦思离开,三天后,秦思还住在林栋洋房,他廷长了滞留时间。

我在常去的餐馆遇到了秦思和林妈妈,林妈妈是个慈祥、精明的老太太,初次见她时,我有些许紧张,老太太眼睛在我身上扫来又扫去,林栋一把搂住我肩膀,“妈,你可别搞怪吓到你儿媳妇。”我窘了,老太太笑了,和祥地招待我喝茶吃点心,我看不出她对我的喜恶,但看到她和秦思的温情互动,我心里亮堂了,她对秦思是当自己家人宠爱,而我只是普通晚辈。

秦思斯文有礼,活像韩剧里走出来的美男。三个人围着餐桌,就着这家餐馆的历史、饮食情况小聊,之后林妈妈打发秦思去帮她买胃肠丸。老太太和颜悦色开了口,“今天我是特意来与你碰面的。作为一个母亲,我希望自己的儿子喜欢的是女人,结婚生子,我有孙子抱。我与秦思的爸妈是好朋友,两家孩子从小放在一块养,没想到他们居然互相喜欢上,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怎么也说服不了他们。他们要生要死要在一起,我们没办法就只好答应了。秦思从小身体弱,后来肾病发作,他远房表亲给他移了个肾,条件是要秦思陪伴一生,几番周折,秦思还是跟他表亲出国了,我家小栋那会伤心低迷得我暗地里直哭。前些天他带你来见我,我挺喜欢你的,私下也调查了一下,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秦思表亲因车祸去世了,他这次回来,我看他和小栋还是很有感情的,小栋在他和你之间为难着,我看着也纠结。秦思我是当半个儿子对待了,他们在一起,我是打心里接受了。我知道这对你有点不公平,但我想你们认识半年,陷得还不深……”

第二十七章:黑道纠纷

我静静地听着,扯着嘴角笑,没有反驳。饭后,我神情恍惚跟他们道别,开车回家,到了自家楼下,却又怕一个人呆在屋里不知会怎样,于是在附近步行街闲逛。

“老板,来包红喜。”

第一次抽烟是因为好奇,这次是太烦躁不安,想找点什么麻痹混乱的思绪。烟雾呛得我直咳,我还是不停地将烟支放进两片唇间抽吸吞吐,后来又叫了酒,大口大口地灌着,也许醉了,晚上能睡个好觉。

林栋来了电话,“你在哪里?”

“楼下吧!”

他出来接我,我看着他有点重影,扔开手里的酒瓶子,痴痴笑扑到他怀里,“栋,是你啊!”我紧紧搂着他呢喃,“好想你!我很喜欢你,你不要走。”

“我不走!”

我们尽情纵欲,我又百般柔情如热恋期般痴缠起来,我尽力掩饰那股决绝的哀伤,像盛开的玫瑰在季末做最后的挣扎。回想最初,林栋说了,他想忘记秦思,他喜欢我,所以想和我一起。和他在一起,我也确实感受到他的爱,但秦思依旧是林栋心头割舍不下的一块肉,只要秦思回来笑着或哭着对他说爱。谁能轻易把一段十多年的刻骨铭心的爱情消抹掉?即便林栋最后选择的是我,父母的反对同样折磨人。

我已经预见了结局!

李平又失去了联系,电话打不通,小区进不去,我只得干着急,托江思源帮忙找人。江思源对我突然特热乎,电话一天几通,每天还去接我下班。

“江少爷,作为朋友你需要这么粘糊我吗?我现在下班走了,你别过来了。”我讲着电话,下了楼。

“你在办公室等我。”江思源有点不高兴。

“行了,我自己去吃饭,林栋最近忙,要是知道我和你走得这么近,非醋死不可。”说到林栋,心里就发酸,自己正用自己的方式在跟他做告别,也许利用江思源做一下幌子,结束得干脆些。

“哦,你这么说,我真该打个电话给他,跟他好好聊聊!”

“江思源……”

我在停车场,三个男人突然冲出来,夺走我手机砸在地上,强而用力地将我反手制住,往口里塞进手帕,套上麻袋。

我心里惊慌失措,本能地挣扎着,却很快失去意识。

当我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亮堂的大厅,几步远林栋和秦思关切焦虑的神情,一群人持着枪排站在他们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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