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夫有谋 下+番外——人五人六
人五人六  发于:2013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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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段期间,我必须允许他们给聂士佳介绍对象,允许他进行任何形式的相亲活动!”

“哎,我去,这爹妈够狠的了!”面部肌肉扭曲了一圈,刘正奇也没找到适合的表情,只得放弃了。

光是那个时限的设定就已经相当刁钻了,教授那是说说就能当上的么?那不既是孩子,你努力就能“生”,也不是充气娃娃,你花钱就能上,三四十岁还依然仅是个讲师的大有人在。

除此之外,还有相亲……总不能让聂士佳每去见一个女的都在身上挂个牌“我喜欢男人”吧。

“这还不算什么呢,”拽过T恤下摆擦了擦眼镜,蒋兵嗤笑了两声,“你见过千方百计给自家儿子寄A片的爹妈么?不过真别说,这原装货就是不一样,有几部绝对的极品,我可算是开了眼了!”

“你还看了?”刘正奇嘴角抽了抽。

“当然!不看多对不起二老,”嘲笑地耸了耸鼻子,蒋兵接着道,“正好看完找他们家儿子解决问题!”

噎了一下,刘正奇竖了竖拇指,“你狠!”

卫虎已经开始渐渐习惯了刘正奇的那些短信,就像追文似的,一天看不到反而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可实际上,这已经是他手机保持静默状态的第三天了。

他也解释不出这种空落落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只是像魔障了似的不停地拿出手机看有没有动静,而每一次又都失望的把它放回原处。

一次一次想打去电话问原因,最终还是按捺住了。问什么?是问你怎么不给我发天气预报了,还是问黄色领骑衫现在穿在谁身上?他不有病么!

口袋里明显的两下震动让他心中不觉一喜,抬手就把抱着的箱子全都摞到了旁边同事的怀里,腾出手来立马掏出了手机,有两条新信息。

第一条来自10086:「截止13时为止,您的预付款余额为2。93元,请及时……」

卫虎一头黑线,抬手就把它删了,第二条紧接着跳了出来:「今晚十点,交通广播,老节目。」皱着眉头摸了摸下巴,卫虎思考着刘正奇这么一条没头没尾的短信究竟是什么意思。

“虎哥,你快点儿,我不行了……”膝盖已经压弯了的那个同事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对于上学的孩子们来说,最讨厌的恐怕就是考试和家长签字,尤其是在考砸了的情况下让家长签字;而对于上班的大人们来说,最讨厌的莫过于加班和领导检查,尤其是因为领导要检查而导致的加班。

各种动员,各种准备,各种临时抱佛脚……当卫虎终于从警局大门走出来的时候已近晚上十点半。揉了揉酸疼的脖子,他琢磨着一会儿要怎么跟卫晓晨交待,难得她今天调了休,突然说要一起吃个晚饭,好好聚一聚,却被放了鸽子。

打着哈欠等着前方的红灯,卫虎无意中瞥见了右手边的车载电台。糟了!抬眼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四十,他忙旋开了按钮,希望还来得及。

所谓老节目,其实就是王媛媛主持的那个深夜档,拉拉呱、点点歌,时而再送送祝福。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曲调,一切如常,卫虎不知道究竟刘正奇想让他听什么,或者,已经错过了?

“今天的节目即将进入尾声,在最后我们还有一条特殊的祝福要送出……”主播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似乎在调整着自己的情绪,“首先,请允许我借这个机会感谢一个人,一个这些年来一直默默关注我、支持我的人,辛苦了!”

“其实,我更想说的,是这些年我的一些感受。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低谷,也都免不了会犯下过失,甚至有些的代价沉重到让人不堪重负。

然而我觉得,无论怎样,过去的事情既成事实,就已经无法更改,最重要的是我们选择如何去面对。

究竟是踏过一地的废墟重新上路,还是被悔恨束缚双脚,沉浸痛苦无法自拔?很多时候,我们真正需要的未必是他人的一句原谅,我们过不去的,是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

好了,说了这么多。我要把今晚最后的祝福送给这位叫做‘傻大个’的朋友。如果你在收音机前的话,我要替你的朋友——2464——把下面这首歌送给你,并替他说一声‘祝你生日快乐’。

当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会不会忘了去发现,有个人,一直陪在身边,等着你的回应?“

卫虎的车早已静静地停在了路边,抖动不已的双手十指交握,顶在眉心,紧紧地闭着眼睛任凭那略带嘶哑的声音和舒缓的曲调穿透鼓膜,一下一下重重地敲击着心室……

“爱你是一种考验,就让我再赌一个明天——”

“我在身边——怎么你看不见?别让我痴心地守候,看不到终点;”

“我在身边——希望最后你能够发现,我能给你的温柔,经得起考验……”

电台的结束音乐已经播放了一轮又一轮,而卫虎的指尖也在键盘的拨号键上划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还是把手机扔到了旁边的座位上,重新启动了车子。

他并不知道,直到车子走远,道旁那个一直忽明忽灭的小红点才彻底暗了下去,隐匿在阴影中的人轻轻走了出来,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哥,生日快乐!”卫晓晨笑着递给卫虎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又露出了一点遗憾的神色,“可惜说晚了,都怪我,早知道你要加班就昨天早上给你了。”

“应该是怪我才对,”卫虎尴尬地接过礼物。他早就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过过生日了。

昨晚到家后,看到摆在正中央的生日蛋糕和满满一桌子已经凉了的饭菜,再看看已经缩在沙发上睡着了的卫晓晨,不禁有些鼻塞,还带着深深的愧疚。

“拆开看看,”卫晓晨催促了起来,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扯掉包装,取出里面精心放置的火机。

“你都不让我抽烟,还送打火机?”摸着复古仿旧的外壳上刻印的那只下山猛虎以及旁边俊逸潇洒的那个“虎”字,卫虎打趣道。

“谁说一定用来点烟了,夏天可以照亮,冬天可以烤火啊!”

卫虎轻笑着摇了摇头,真不知道打火机要这么高档有什么用,不就是点个火么?他用的都是路边报亭一块钱一个那种。翻看着这个做工精巧的金属块,卫虎突然觉得上面的英文字母有些眼熟。

“好像刘正奇用得也是这个牌子吧?”

话一出口,他和卫晓晨都同时微微皱了一下眉。

“不知道,”卫晓晨撇了撇嘴,声音也有点儿冷,“你不是连他袜子是什么牌的都知道吧?”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握着手心已经捂得发热的金属,卫虎没发现卫晓晨态度的变化,他在思考的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遇到的每一件事都会联想到那个人?

从卫晓晨房间传出的的音乐声,让正要去上班的卫虎不禁一惊。

“怎么想起来早上听歌了?” 不过就是重新听到了前一晚那个熟悉的旋律而已,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哦,朋友空间里的背景音乐,”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了视线,卫晓晨纳闷地盯着自己的哥哥,“有什么问题么?”

“没。”讪笑了一下掩饰自己的尴尬,卫虎快速地离开了。

一直到外面汽车发动机的启动声渐渐远去消失,卫晓晨才重新转回身,沉着脸关掉了屏幕下角的音乐播放器。

这两天,卫虎一直都不在工作状态,明显得连同事们都发现了,原本工作狂似的一个人却突然心不在焉起来,领导检查那天,负责带路的他差点把人给领进了女厕所。

那晚王媛媛最后说的几句话,像是把螺丝刀,突然起开了卫虎脑中一个一直紧扣的瓶塞,也让他持续跑偏的思维终于开始拐上正道。挣扎了很久,他总算下定了决心,在事态严重之前应该跟刘正奇好好谈一下。

“你在什么地方,我想见你一面。”一只手没轻没重地不停摆弄着火机,卫虎哑着嗓子低声问道。

“啧,我也想啊,”电话那头传来暧昧不明地一声轻笑,“可惜不行啊。”

“你在……海边?”隐隐约约之中,卫虎似乎听到那边响起了几声悠长而又厚重的汽笛声,那是那些能劈波斩浪、穿透层层迷雾的海上交通工具所特有的声音。

“非也,”刘正奇的笑声把汽笛的声音也盖了下去,“我正在外滩边上啃面包。”

一个追查外逃债务人的委托让刘正奇前一天晚上就到达了上海。

对于一些从事其他职业的人来说,因公出差很可能称得上是美差一份:公款吃喝拉撒睡,免费风土人情游,挣钱健身两不误,还能顺便差价报销搞油水,运气再好点儿的,说不定还能玩个艳遇打炮一夜情之类。可惜,这些条刘正奇一样也没捞着。

孤家寡人的跑到这么个高楼林立的国际大都市,一没同盟二没友军,衣食住行全部自理,还得苦逼的跟在目标人屁股后面到处跑。

光是周围那些莺莺绕绕的吴侬软语就已经快把他折腾晕了,差点儿没把自己弄丢了。更悲催的是,卷钱跑了这位,不仅不老老实实的找地儿猫起来,还不急不慌地领着小情儿旅上了游。

于是,就出现了这种“人家左亲右抱他蹲板凳,人家吃香喝辣他啃面包”的悲惨局面。

听到这儿,卫虎窘了窘,简单嘱咐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天各一方的,他总不能“你在黄海南,我在黄海北,讨论讨论谁思谁,共赏满眼水”吧,有什么事儿也只能等人回来了再说。

然而,卫虎在这边一脸苦相,话筒那端的刘正奇却差点乐得一头扎进了黄浦江。他之所以最近都没跟卫虎联系,一个是不确定对方的态度不好轻举妄动,另一个也有那么点儿欲擒故纵的意味。

就好像是对于冷战的双方,先开口的人先服软一样,现在,这个榆木疙瘩不仅开了窍,还想跟他谈谈……谈什么?你当自己是心理辅导老师么!

如若当真厌恶到不行,依照对方的性格,要不直接拉黑绝交再不相往来,要不就直接破口大骂到他再不敢有非分之想。现在看来……这事儿,有门儿!

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舔了舔手指,刘正奇一下从石凳上跳了下来,伸了伸懒腰——《正奇手机报》明天开始,复工!

第三十三章:双卡双待不如两个手机

「黄浦江真黄啊!为啥黄海就不是黄的呢?」

「我去,半夜三点还有卖花姑娘!可惜我没人可送啊!」

「没天理了,想路边睡长椅还要抢位置!」

「凹凸嫚什么的真是弱爆了,这里满大街都是华丽丽的白富美啊,要都是白菜价就好了」

「你知道不?原来生煎就是烤包子……」

……

卫虎看着这一条条短信,一脸的黑线:你确定不是发微博发错地方了?没话可说你就不用说了啊!谁管你在城隍庙门口转几圈,金茂大厦用了几块砖啊?

透过玻璃窗,看到勾着嘴角翻看着手机的卫虎,王媛媛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直到她走到近前,卫虎才察觉,慌忙将手机扔到一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身来。

“等很久了吧?不好意思了,我只有这个时段有时间。”

“没,”抬眼看了一下,卫虎微微低了低头又把视线移开了,喉结滑动了一下才闷声叫道,“……嫂子。”

王媛媛一愣,不禁眼尾发红。不仅是忆起了往昔,更多的是似乎终于得到了一种解脱。她等着卫虎放下过往,重新面对她等太久了。

王媛媛不是没有失落过,她也哭过也痛过,然而“死者长已矣”,她不可能守着回忆过一辈子。可气的是她放下了,卫虎却没放下,甚至还拽着她一起追忆。

这么多年,每当她试图去开始新的生活,卫虎就送一饭盒在楼下,似乎提醒她不该忘记那个离开的人;每当她开始要重新找寻快乐,这人就又悄无声息地跑到她背后,似乎拿根小棍捅着她说,曾经的那些快乐再也回不来了。

王媛媛明白卫虎一直对她怀着愧疚,可这种如同梦魇一般甩不掉的愧疚她并不想要。其实,她很早就想跟卫虎说明,可是这人却死拧着躲她不见,好像总觉得没脸面对她。

就好像你每长大一岁,就有个人在背后提醒你七岁的时候还在尿床,每考一次一百分就提醒你曾经拼音都不及格,当你想要回身理论,却连影子都没抓住。

“好了,快点餐吧,”不着痕迹地抹了一下眼角,王媛媛热络地催促道,“我可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所以一会儿后续工作就都交给你了。”恢复了常态,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对不起,是我打扰到你了,”卫虎皱眉紧抿了一下嘴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嫂子,这些年……”

“别说了,都已经过去了,”王媛媛摆手打断了他,一脸淡然地看了看窗外,“对了,我快要结婚了,你以后还是叫我媛媛吧。”转回头直视对方的眼睛,她微微笑了笑。

卫虎愣了一下,也盯着她看了半天,才重重地点了点头,“恩,那……恭喜了。”

“到时候来参加我的婚礼,怎么样?” 有些迟疑地问道,王媛媛抬手撩了一下头发, “也让他知道……我现在很好。”

“恩。”

“没想到你们工作这么忙,这么晚才有时间吃饭。”为了不让彼此显得尴尬,卫虎趁服务生上餐的时候转换了话题。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经过了八点,对于一些人,可能现在已经开始要准备宵夜了。

“就是啊,”王媛媛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脸的委屈,“受剥削受压迫,没春节没国庆,想跟着广大群众保持步调一致,为显示我国人口众多贡献点儿力量都没机会,还得二十四小时随时开机,随叫随到,都快成召唤兽了……”看到卫虎低笑不语,她后面的抱怨又咽了下去。

为了生活,哪个人不是这样,与他们这些刀尖下行走的人相比,她还有什么不满的,至少大部分时候,她是安全的。

又聊了一些工作上的话题,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地掌握着说话的分寸,试图营造出一种轻松的气氛。

卫虎觉得自己的脑细胞跟多米诺骨牌似的,成片成片地损耗着,就是跟刘正奇斗嘴抬杠的时候都没这么累过——那时候,他甚至会打从心里觉得相当放松。

“对了,你刚才看什么那么高兴?”看到卫虎有些走神,脸上浮现出一闪而逝的笑意,王媛媛终于憋不住,问起了最初的疑惑。

“呃……就是跟朋友闲聊。”回过神儿来,卫虎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敷衍了一句。他总不能坦白交待说某人给他发短信,要寄一斤薰衣草回来做枕头,还“专治失眠,包治包好,假一罚十,买枕送人”吧。

“是那个2464?”王媛媛别有深意地弯下了眼睛,明明是一个问句,语气却相当笃定。

“啊?恩。”

“你们关系很好啊?”应该没有谁会把自己不光彩的过去印成大字报满街撒,对方既然连这些“绝密”的隐情都知道了,还跑到她这儿来插一手,显然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人类最敏感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舌尖耳垂脚趾头,而是一根名为“八卦”的神经,否则古人也不会为了研究它,还专门写了本著作——《易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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