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番外——一坨卫生纸
一坨卫生纸  发于:2013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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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业副业?”

“正业。”

陈青宇奇道:“你们家老爷子竟然能让你开酒吧?”

李明森的嗓音低缓,微微有些沙哑:“他自那之后,很少管我。”

车窗外,夜景深沉绚烂,车驶过大桥,黑夜和弯月映在微微泛着波澜的江水里。

陈青宇望着窗外沉默了一会,试着缓解气氛:“怎么店里突然有砸场的?”

李明森说:“做这个就是这样的,要和地头龙搞好关系,我懒得和他们打交道。”

所以成就了今天的这副局面,陈青宇在心里默默补充。

“门口的那些人,也是老爷子派给你的?”

李明森说:“借来用用而已,别和我说话,我出来后还没考驾照。”

他两年前出狱,在监狱里不可能碰到车,陈青宇翻着白眼做心算,二加七等于九,也就是说,李明森有整整九年没碰过方向盘了!

“……安全带呢?”

第7章:旧伤

后视镜里,坐在后座的男人低头支着膝盖,看不到他的脸,李明森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还和以前一样……

久别重逢,李明森无时无刻不在从陈青宇脸上寻找熟悉的感觉,他艰难地捕捉着,陈青宇的变化很大,近乎十年过去,陈青宇终于穿上了医生的制服,笑容不再是故作的无所谓,而是真正的放开了,举手投足的气息,随着年龄的变化而稳重富有魅力。

一切迹象都血淋淋地像李明森宣告一个事实:物是人非。但他还是没法放弃,努力地从这个人的音容笑貌里感受到某些一直没变的东西。

车开得很不顺,李明森不知道是自己技艺生疏还是情绪不在状态。这几天他和陈青宇说话的时候,总会走神,会把面前从容得体的陈医生和十年前的陈青宇联系在一起,两张面孔慢慢重合,却更加对比鲜明。

有些东西,越想要,就越得不到。

眼眶有些干涩刺痛,李明森才发现是红灯,堪堪踩下刹车,车身猛地摇晃,陈青宇一头撞在后座,连连痛呼。

陈青宇抬头看窗外,快到医院了。

四人先后进了急诊室。

陈青宇被同事们挨个问候了一遍,去找X光,索性后背上挨得那一棍只伤了皮肉,没有涉及脊椎。

骨科的同事给他开了几瓶消炎药和一管药膏。

李明森陪着陈青宇折腾了一大圈,最后去帮着取药。

陈青宇因为后背有伤,只能趴着睡,值夜班的小护士来给他扎针,他伸出右手,侧脸贴着枕头凝视她:“你是哪个科室的?”

小护士有些腼腆,说自己是内科的,还说陈医生我见过你。

陈青宇趴着和她小声说话:“值夜班累不累?”

小护士摇摇头,声音小而轻柔:“不累。”从托盘里拿出暗黄的胶管要给他扎上。

陈青宇配合地握拳,针头刺入手背,有细微的疼痛,语气温柔:“我每隔一天都在楼下急诊室值班,休息的时候可以来找我聊天。”

门开了又合住的声音,应该是李明森取了药回来了。

小护士见有人进来,有些慌,临走时不忘对陈青宇轻轻地笑了笑。

李明森把装着药膏的塑料袋放在床头,看着陈青宇趴在枕头上闭着眼睛一脸甜蜜的样子,觉得一股怒火涌到喉咙,却又无法发作,小护士最后那一笑怕是甜到了陈青宇心里。

陈青宇是故意闭目养神的,嘴边一直挂着笑,过了好一会,他才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李明森:“那个傅老三是你下属?”

李明森坐在床沿,伸手拨了拨装药的袋子:“问他干什么?”

陈青宇:“我就随便问问,看他今天拼命成那样。”

“嗯,酒吧的事大多是他在打理。”李明森拿出纸盒里装着的药膏“医生说这个药每天涂三次,要我帮你涂么?”

陈青宇被他吓得往前缩了缩:“别,我回家自己涂,搁这儿涂多费劲。”

李明森把拆了包装的药膏重新扔回床头的塑料袋里,看陈青宇下意识躲避的样子,有些好笑:“你自己能够得着么?”

陈青宇烦躁地挥了挥手:“我自有办法,你管那么多干嘛。”

李明森又问:“喝水吗?”

“不用了。”他今晚喝了一肚子的酒,现在还晕着呢。

躺着睡惯了,突然这么趴着,很难受,陈青宇不舒服地扭了扭头,发现不论把脸搁在哪边脖子都酸,他不定时地换个方向,看到坐在自己床边看手机的身影,不爽:“你不走?”

李明森翘着腿,头也不抬:“帮你看点滴。”

陈青宇本来还想堵他几句,但又怕他给自己气跑了,长夜漫漫的,一个人待病房里,多可怜。

很快到了深夜,陈青宇虽然晕乎着,但姿势实在别扭得睡不着,一想到明个自己还得奋斗在第一线,不由有些着急烦躁,他扭了扭头,看到李明森还拿着手机,只不过不坐在床边了,而是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哎。”陈青宇喊道。

李明森抬手按了按脖子后,没抬头:“睡不着就躺会,闭目养神。”

陈青宇对他这种态度不满意,很不满意:“你不困?”

李明森支着额头:“还行。”

陈青宇突然说:“上来睡。”

李明森总算抬头了,目光带着诧异,但表现得不明显。

见他没回答,陈青宇拍了拍床:“上来。”

李明森拧了眉看他半天,似乎在判断他的意图。

陈青宇总算理解袁茜对他的那种心情了:“叫你上来你就上来,扭捏个屁。”

李明森也不再犹豫,大大方方地走过来侧躺在他身边,因为陈青宇趴着,本来就窄的病床只留下一点位置,李明森躺的有些不舒服,头靠在床头的护栏上,调整了几下姿势,背对着陈青宇。

“别用后背对着老子。”

李明森只好勉强转过身,正好对上陈青宇的眼神。

陈青宇侧趴在枕头上,眼睛亮晶晶的,李明森有刹那的晃神,但他很快平静下来,淡淡的酒味弥漫在两人之间,陈青宇大概是醉了,脸有些发红,眼睛却很湿润。

李明森强迫自己闭了眼睛。

陈青宇又不爽了,他睡不着,更看不得别人在他睡不着的时候呼呼大睡,所以他伸手把李明森拍醒了。

李明森无奈道:“要我给你讲故事么?”

陈青宇语气欢快:“不用,李明森,给我看看你肩膀。”

真是太恶劣了,陈青宇在毫不意外地看到李明森脸上出现复杂的神色时,幸灾乐祸地自我唾弃:陈青宇,你真是太恶劣了,啪啪啪!

他眼里如同小孩般的兴奋久久不退去,李明森神

情复杂地看着他,然后深吸了口气,说:“陈青宇,你想干什么呢?”

陈青宇无辜地眨眼:“我就看看。”

李明森定定地凝视他两秒,左手不由地抚上右肩,用力按了下,坐起来。

他的手放在衣领上,问陈青宇:“真的要看?”

陈青宇点点头。

李明森脱下皮夹克,里面是一件黑色宽松的羊毛衫,衬得整个人越发瘦削。

李明森左手把右边的羊毛衫褪至手臂中上方,右边的肩膀呈现在陈青宇眼前。

一条约十公分的刀疤横于其上,刀疤中央与一条五公分的疤痕几乎重合,陈青宇知道这和他从高瑞那儿借来的匕首的宽度十分吻合,不,这刀疤要比那个匕首宽一些,大概是伤口挣裂的缘故。长的刀疤是做手术留下的,很整齐。

李明森重新把拽下去的衣服扶上来:“看完了么,很冷。”

陈青宇怔了怔,微微笑了起来:“挺疼的吧。”

李明森没回答他,在床边屈起一膝,从脱下的皮夹克里翻找,所有的口袋都摸了个空,他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不抽烟了。

陈青宇又说:“我当时是用了多大的劲儿啊,都插进骨头里了,啧。”

李明森的手停在皮夹克上,指尖微颤,一动不动。

病房里一时陷入了沉寂,陈青宇像一个恶作剧过头的小孩,觉得自己真他妈没意思。

李明森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镌刻在脑海里,记忆深刻而画面模糊的场景,小孩浑身颤抖着,眼眶血红,微扬着下巴像冷得不行了,慢慢松开了卡在骨头里的匕首,用近乎崩溃的眼神对他对视……

身后有响动,是陈青宇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李明森没有出声提醒他这样对伤口不好,夜里有些冷,他穿上皮夹克,坐了一会,重新躺下。

第二天陈青宇是被自己手机的闹铃吵醒的,动了动发现自己竟然还侧躺着,不由有些惊奇。

“老板你总算醒了。”齐思弈站在病床的另一边,两手撑着陈青宇的后背,都快哭了。

陈青宇坐起来:“怎么了这是?”

齐思弈甩着自己酸痛的胳膊:“还是您只图痛快,后面有伤也不管。”

“什么叫后面有伤,后背就是后背。”陈青宇黑着脸训他。

齐思弈嘟哝:“俩词儿没区别啊。”

“区别大了去了。”说着,陈青宇站起来看看四周,针已经拔了,药膏还放在床头,李明森却不见了。

他没有想太多,扭扭脖子问齐思弈:“你什么时候来的,这才七点。”

齐思弈打了个哈欠,驮着后背:“昨儿值的夜班,这不刚下班么。”

陈青宇到洗手间照镜子:“那赶紧回家补一觉去。”

齐思弈挂着俩黑眼圈,飘到洗手间门口,眼神发直:“我骑车来的

,等着您下午开车把我带回去呢,这状态再骑车非得以不同的身份回医院来。”

陈青宇站在洗手间里,感觉说不出的奇怪,头一次不值夜班的时候,一起床就上班了,省事儿是省事儿,就是别扭。

他打开水龙头洗脸:“我下班还早着呢,得,你先去我隔间睡一会吧。”

齐思弈恍惚地点了点头:“记得给您徒儿带早餐。”

陈青宇洗完脸刷完牙,不死心地回病床看了一圈,硬是没发现什么纸条啊留言之类的,耸耸肩,出门打卡。

打完卡,换了衣服去食堂吃早饭,吃完给齐思弈又带了一份,提着饭盒往办公室走。

路过病房时,陈青宇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推开门,是王远清和傅老三。

王远清正拿着毛巾伺候傅老三擦脸,见他进来,愣了愣:“是你?你是医生?”

陈青宇笑道:“怎么,看着不像?”

王远清的眼神清亮,穿着白体恤和牛仔短裤,显得清爽有活力,他挑眉说:“只是没想到。”

他的眼神有些促狭,陈青宇想他可能在笑自己昨天相亲的事,唔,也有可能是王远清昨晚没被吓懵,听清了那小青年说的话,知道陈青宇是同志了。

傅老三一只手拿着毛巾擦了擦脸,另一只手果然如陈青宇所想,打上了石膏。

陈青宇本来想称赞他两句顺便附赠个养伤须知的,但对上他的眼神,所有话就噎在喉咙里了。

这种眼神,怎么说呢,不是明显的敌意,但也不是善意,陌生却不戒备。

陈青宇还是尽了自己作为的本分,告诉了他注意事项,然后离开了病房。

出了门他又忍不住想,王远清是不是同类人,这小孩长得真是不错。

回到办公室,现在还不到七点,陈青宇残忍地把刚眯着的齐思弈叫醒吃早餐。

齐思弈红着眼睛趴在办公桌上控诉:“你这个变态老魔头。”

陈青宇站在窗边试着伸了伸懒腰,还是不免抻着背上的伤:“快吃,吃完给我上药。”

为了睡觉!

齐思弈迅速地扒拉完早饭:“快快快,上完我要去睡觉了。”

陈青宇把药递给他,自己走到里间的帘子内,脱了白大褂和上身的衣服。

齐思弈叼着药膏的盖子一走进来,就看到一片光裸的后背,他含糊不清地呵呵:“老板你的身材真好。”

陈青宇扶着墙:“快涂,哪儿那么多废话。”

齐思弈挤了点药膏在后背青紫的地方,用手心偏下的地方去慢慢地揉开。

陈青宇嘶了口气。

齐思弈道:“老板你昨晚去哪儿见义勇为了啊?这伤真不轻”

陈青宇好笑地笑了一声:“滚蛋,老子去泡姑娘,遇上劫道的了。”

齐思弈惊奇道:“诶老板你怎么突然想通要结婚了?”

他还不知道自家老板的性向,陈青宇说:“我也是男人,怎么就不能结婚了?”

齐思弈边揉边说:“你不知道,我都做好给您养老的准备了。”

陈青宇笑:“嘿,我怎么被你说得那么可怜呢。”

早上七点,医院里很静,陈青宇听着外边走廊有脚步声,想着应该是病患家属,后背猛然一痛,陈青宇转头道:“操你轻点,外面有人。”

齐思弈含糊地应着。

说话间,脚步声没远离,反而越来越近了,陈青宇想该不会是主任吧。

正想着,脚步声进了办公室,这下齐思弈也听到了,嘴里含着瓶盖回过头去。

李明森叼着支烟站那儿看着他们俩。

帘子只拉了一半,陈青宇扶着墙回头看他,上身赤裸,后背上泛着一层光。

齐思弈嘴里的盖子掉了:“请问您是?”

陈青宇反应过来,拍了他脑袋一掌,赶紧穿衣服,不到半分钟,又是衣冠楚楚地出来,面上毫无尴尬,他瞧了李明森一眼:“你不是戒了么?”

李明森淡淡地看了他一会,拿下烟夹在两指之间:“没点火。”

这时齐思弈从帘子后钻出来,询问地看向陈青宇:“老板,这是?”

陈青宇把药膏放进中间抽屉关上,继而抬起头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带的研究生。”手接着指向李明森,想了想措辞“这是我的……老朋友。”

齐思弈没弄清是怎么回事,草草地点了个头说“您好”接着就一头钻进里间休息室了。

陈青宇开始收拾他的桌子,一边问:“你不是走了么。”

李明森把一个装着饭盒的塑料袋扔到桌上:“买早点。”

陈青宇手里收拾的动作一顿:“我刚吃过。”

李明森说:“我还没吃。”

陈青宇心想,你不会是想在我这儿吃早点吧。

但李明森没表达出这意思,陈青宇就避开那个饭盒继续收拾病历,把散在桌子上的纸都收到一起,整好,在桌上磕一磕。

办公室里陷入诡异的安静,这时有人敲了敲门,是傅老三和王远清。

傅老三说:“森哥,走吧,去吃早饭。”

王远清说:“医生我们先走了,谢谢你昨晚救我。”

陈青宇冲他们笑笑,李明森又站了片刻,转身和他们一起离开。

“啊——”陈青宇发泄地喊了声,瞬间松开手,原本整好的纸又散落在桌上。

中午,陈青宇揪着齐思弈去食堂吃饭,饭吃到一半,有电话过来。

陈青宇接了,是袁茜。

袁茜问他伤得怎么样,陈青宇本来以为这事儿吹了,没想到这姑娘还会打电话过来,愣了愣说好多了。

袁茜约他今晚一起吃饭,还在李明森的酒吧。

陈青宇一听就头疼了,想想昨晚那小青年说他是同志的事,估计当时在场的人都听着

了,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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