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风行水上涣——更残醉
更残醉  发于:2012年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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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看看,要是喜欢的话,就拿去哦。妈咪以前就天天想着和自己的女儿讨论欣赏首饰,可是,生出来是个男孩。”她

说这话的时候,对着格拉斯吐了个舌头,然后转向我:“现在,妈咪终于梦想成真了。”

“呃,呵呵……”我不好意思的随着她进门。

在那里的几天都享受着贵宾级的待遇,还真让我受宠若惊。最大的问题是在这里我必须和他睡同一个房间。除了舞会

的那一晚之外,我和格兰斯都是分房睡的。那么多个房间,为什么我要和他同时睡在同一个房间。

所以……

“移过去一点!”我命令道,“别靠过来!”

“是,是。”他的头枕着手,侧躺着老盯我后背。

我被盯得毛骨悚然:“把脚拿开!”

“是,是!”

“啊~”我打掉他伸在我腰上的手,像外侧移了移。

“伊维特大人,难道您不想临幸人家吗?人家可是脱光了在这里等呢!嗯~”他拖了一个长长地尾音,妖孽的露出雪

白的胸膛。

我拉下脸来,字正圆腔、快刀斩乱麻的命令道:“闭嘴!”

结果,整个晚上我都在抵制色狼的侵袭。

“早上好!”我顶着个又大又浓的黑眼圈向他的母亲——易繁夫人问安。

“早上好!伊维特,怎么?生病了吗?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有。”我坐下吃早餐。还好我向先前的那些妇人学习了怎么穿女装,不然我还要比平时提早更多的时间才能

完成这项繁杂的工作。

“早上好,女士们!”格兰斯笑意满面的坐在了我的对面,喝起了牛奶。

可恶,这个家伙,害我一宿没睡。

“早上好!哈,妈咪想今天带你们去爬山,怎么样?”易繁夫人用叉子叉了一块火腿伸给了我,“啊~伊维特。”我

只能假装满脸幸福的张开口吃了它,她夸了句“嗯,真棒!”

什么情况,完全把我当婴儿了。

“是个好主意!”格兰斯若有所指的看了我一眼,“爬爬山对身体好,特别是对经常不爱运动的人有效。”

是啊,我不爱运动!就算被你关了五年也没企图逃出去;和你玩了三个月的自杀梦境也没从‘原地’——我自己的家

离开;‘获释’后也没有出门过,除了探病的那一次。我就不爱运动,怎么了?!怎么了?!啊!~我白了他一眼,

看着天花板在心里骂了他三千六百遍。

“那么我们等下就出发吧!”易繁夫人好像很高兴地样子,托着裙子跑出用餐大厅。

我们三个都换了一身登山服,轻便简洁,只是我不仅要带着累赘,还要时刻保持它不会变形。

旺杜锋高耸云端,是法国南部境内阿尔卑斯山脉和比利牛斯山脉的制高点。

这座普罗旺斯秃峰,一目了然地静候在那里,随时准备供人们进行不同气候带植物分布的研究。山脚下,长着茂盛的

惧寒橄榄树,以及百里香一类靠地中海沿岸阳光制造芬芳的半木本植物。山顶上,一年里半年是皑皑白雪。硕大的黄

色花冠却像暴露在格陵兰和北角的冰地表面一般,在旺杜锋的顶坡上露着孤零零地艳丽身影。

这一幕幕反差明的景致,总能令人产生新鲜感。

再往后,路越来越难走,一直爬到海拔1912米高的顶巅。鲜嫩的草地,快活的溪流,苔衣青石和百年大树浓荫,给其

他山峦增添了无穷魅力的这一切,在旺杜锋这里一点儿也看不见。这石头山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岩层,碎石瀑布,窸

窣中杂着唿啦溜泻的流石。

我们随身只带了些简单口味佳的食物,装备也很齐全。山上愈来愈冷,气压计也在不断地下降,我只得裹紧身上的加

厚羽绒衣。

“伊维特是不是觉得累了?”易繁夫人关切的问着我。

“还好?!”卖糕的,这得爬到什么时候?我从来爬的山最多不超过800米——我家附近的小山。

“那我们继续爬吧!”

诶,我石化了。为什么不在前面的旅馆休息一下,或者住一晚?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

最后,我们登上了峰顶。向南望去,是一溜倾斜度略小的缓坡,一眼望不到尽头,我们刚才就是顺着这长长地山坡走

过来的。俯览北坡,简直就像一睹高达一公里半的大悬崖。

我投下一块石头,它滚着活蹦着一直跌入谷底。

谷底是一条清晰醒目的布带,那是图鲁朗克河的河床,神曲般的蜿蜒。

突然,刮起一阵南风,我的心里有些忐忑。山上的天气向来变化无常,或许我们会在这阴冷的冬天里跌下悬崖四五葬

身之地。

“你又在幻想什么?”格拉斯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提醒我该下山了。

“啊!没什么。”我从白日梦中觉醒过来,跟上他的脚步。可是因为太快,脚底没留意,摔了一跤。

格拉斯满脸愠色的跑了回来:“有没有哪里伤到?”

他的神色告诉我他非常的担心,因为在这鬼不见天日的山顶上。

“应该没有!不要管我,我自己可以走。伯母呢?”我不好意思叫他的母亲——妈咪,只能找了个比较适当又不失礼

的词来称呼她。

“她已经先下山了。她说要我们在这里好好培养感情。”

什么逻辑?在这荒不见人烟的石山顶上。

这会儿的南风,忽然向这边推来一团团顷刻间即可化作大雨的乌云。重重细水末构成的浓雾蒙住了我们,眼睛只能看

到两步远。我们转悠了几分钟,简直就像在玩捉迷藏一样,可是一无所获。

第七章

紧身的牛仔骑士裤已经紧贴在腿上,我的脚踝像刀割般的刺痛。我并没告诉他,刚才的那一跤确实让我受伤了,也许

是男儿的逞强心理,我并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被他像女生一般对待。

来来去去,往往返返,就好像被人蒙上眼睛,我和他又在原地推着转了许多圈,完全迷失了方向。

人真是太渺小了,想与大自然对抗完全是自不量力。

我担心的抓了他的衣袖,生怕他会扔下我。毕竟两个人面对比一个人孤单来的好。

他眯起眼睛微笑道:“我的女王,今天第一次这么主动啊!”然后正经的问我,“乌云上来的时候,是从南面来的吧

?”

我说:“毫无疑问!”

“就算那会儿风特别小,但雨肯定是由南向北略微倾斜下落的。”

“但是可能现在刮的是旋转的风,乌云包住山顶时,风是打转的。没有证据能让人确信最初的风向没有改变,现在的

风不是从北面刮来的。”我往前踩了一步,怀揣着不安。

“我同意你的疑虑,但是如果风向没有改变那么我们的左侧就应该特别湿,因为在还能辨别出方向的那会儿,我们的

左侧直接挨着淋了。一旦风向有变,那么我们身上前后左右会湿得差不多。”

“所以……”我摸了摸最贴身的衣服,让我感到说不出的一种欣慰,果然左侧比右侧湿得厉害。风向没有变。

他拍了拍自己的背部,说道:“上来!我们冒一回险吧?!”

“为什么要背我,我自己能走!”我往刚才推测的方向踏了一步,脚踝传来噩耗般的神经痛。我紧咬着牙关,不让自

己发出呻吟来。

“逞强是不行的哟!你一瘸一拐的想不让我发现都难。”他不顾我的阻抗,拉过我就背起,继续前行。

我一头扎进了令人心里打鼓的陌生境地,七上八下的。一个大男人被另个一男人背着算什么啊?!

不过,他的背也很温暖,我下意识的收紧了手臂,将头靠了上去。

不过多久,我便看到了星光,虽然有些模糊,但我可以很确定那是人类居住着的灯光。这时候它就像救命稻草一样珍

贵。

我和他停在了精致但有着明显刻痕和风霜的单行道的门口,原来这就是我们之前经过的小旅馆,谢天谢地。

他要了一间房,将我安置好后,便从旅馆主人那要来了一些治伤病的药。

“啊~”我咬着一根木棍,粗重的喘息着,脚上的讯号疼得我撕心裂肺。

“好了!”他替我包扎完后,带着责备又心疼地语气说道:“以后不许你再独自做主。如果你提前让我知道,就不会

恶化了。”

我取下木棍,放在简单的木质桌上。并不想与他说什么,只是仰头闭目靠在床头。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在对我毛手毛脚,我惊醒过来:“干什么?”

“全身都湿了,我帮你换下来。”他解释道。

“我,我自己来。”我脸色红晕,因为我并不希望别人看到我的身体。

“现在,你是病号!你得听我的。”他以帝王般的气势压着我,随后他又缓和了语气,“乖,听话!”然后又调笑道

:“我们连鸳鸯浴都洗过了,害什么臊!”

我被他震得牙口无言,只能随他摆弄。

当晚,我和他又睡在了同一张床上,但是他却没有骚扰我。应该是很累吧,一躺下便入了眠。

我抚着他好看的剑眉入鬓,偷偷地在他的额上亲吻了一下:“谢谢!”

清晨,我透过狭窄的窗棂欣赏着外面的景色。碎石层上装点着一簇簇绒毛报春花,淌着晶莹的露水;白嫩的花朵上睁

着一只玫瑰红色的眼睛;瑟尼斯紫罗兰铺满白花花的石灰岩地;成片心形叶球花织成的密密实实的生绿色地毯上,点

缀着一小串一小串的头状蓝花,大片大片的阿尔卑斯勿忘草,还有一个人站在花丛中对着我微笑……

很奇特,我竟在这样的冬天里看到只有在夏天才有的景色。

“涣儿,涣儿,起来了。”我被吵醒,迷茫的睁开眼,有一颗脑袋放大似的在我眼前。

“鲜花,小草呢?”我动了动腿,才发现刚才是在做梦。

“母亲来接我们了。”他扶起我,让我选择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来接我们?”我到处找我昨晚被换下来的衣服,“快,把衣服给我!不然就穿帮了。”

“不需要,我在我们来法国之前,就已经告诉母亲——你的性别了。”

“哈,那为什么还要我穿女装!”我问道。

“因为那是做给监视我们的人看的。在我们从中国到法国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有人在监视着我们,而且还装了窃听

器。”他停顿了一下,眼光在我的身上打转,“还有个原因,就是你穿女装也很动人。”

我扔了个枕头过去:“你个变态狂!”

他哈哈大笑:“我若是变态狂,你就是……”

他还没说完,易繁夫人就从门外飞奔了进来。

“啊,伊维特,担心死妈咪了。”她还是一贯的抱紧我,对我又搓又揉又捏。

一小时后,我们搭乘直升机飞回了古堡。

连续五天,我们三个都在花园里喝着下午茶。

我还是穿回了女装,因为易繁夫人拿着她前天刚订做的雅兰深紫的套裙,外加了个大边波形帽,欢欢喜喜地一定要我

换上。

“这件套裙和伊维特简直就是绝配。”易繁夫人高声赞赏着我,眼里溢满笑意,“格兰斯,能帮女士们再拿些饼干吗

?”

“当然!我很乐意。”格兰斯转身走进了堡里,对我做了个‘爱你’的手势。

“涣儿,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们在山上呆一天吗?”易繁夫人突然严肃的看着我。

我对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惊讶。

“你知道吗?那是我和卡因西亚,也就是格兰斯的父亲相遇的地方。在那里,有着我们许多许多共同的回忆。现在也

有了你们的回忆。那里的冈多尔屈曲花、生叶虎耳草、巴纳斯·阿波罗蝶……我们爱上了那里,所以就定居在离它不

远的地方了。”

她对上我的眼眸,眼里满是水韵:“但是,在格兰斯十岁时便离开了我们,因为他有着自己的国家,自己的责任。我

并不责怪他当时的决定,他是对的。他的子民需要他,需要他们的英雄去领导,需要他们的君主去治理。”

我无法说话,只是看着她哭,好像也能感受至爱之人离开的痛苦。

“但是在他回国的游行中,他被刺杀了。巨大的噩耗从天而降,原本开朗的格兰斯比我受到的打击还要深。他经常在

梦中惊醒,因为梦见了他的父亲,他的和蔼可亲的父亲。他无法原谅让他失去父亲的凶手。”

“一年后,格兰斯继承了他父亲的王子之位,但却拒绝了领导国家的权利。他开始了精心的复仇计划,为了他的父亲

和母亲。”

她的泪水簌簌的往下落,就像雨一样凄美。

她看向我:“可是格兰斯却爱上了,爱上了残害他父亲的人的下一代,陷得不能自已。”

“我不怪他,因为我并不希望他活在仇恨里,为了他的父亲去杀人。我更无法责怪那人的后代。”

我插了一句:“其实,你想让我死在旺杜锋上?!”

“我是有这个打算,本来。”她继续说道:“但,格兰斯却还是救了你!”

所以他才说要在山上好好培养感情。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恨我!”

“不,一点也不恨。”我很诚实。

“什么叫‘我誓死爱上我的仇人,我永生恨着我的爱人’?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她解下手中玉链,“这是卡因西亚

的母亲送给我的。现在我把它转送给你。”

她抽出我的手替我戴上:“我求你原谅我的所作所为。我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他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开开心心地生活在

一起,白头偕老。”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抽泣的样子很美。

我递给她一块手帕,然后把她抱在怀里,心情复杂地百感交集。

“祝福你们!”这是她在最后我们离开的话语。

我的思绪已经飘离,游荡在石山之海。

在回去的高空中,我望着云下的一切,回忆起乌特兰的诗集:Auf der Bidassoabrücke steht ein Heiliger

altersgrau,segnet rechts die span’schen Berge,segnet links den fränk’schen Gau.(德语:在比

沙桥上,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天使:在右侧,他为西班牙的山川祈祷;在左侧,他为法国的土地祝福。)

“爱上了残害他父亲的人的下一代!?残害他父亲的人的下一代!”我不断回忆着易繁夫人的话。

“看来要给你请心理医生了!”格兰斯递给我一杯饮料,然后坐在我的身旁,“最近,你老是发呆。”

我望了他一眼,是该同情,怜悯或者是爱:“生活很无聊,我现在就想着应该做些什么?”

他躺进软绵绵的草地,“躺下来吗?躺进你丈夫温暖的怀里吧!”

我恶恶的甩他一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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