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急速运转,让我有些呼吸不过来,我摸着心口,十分难受:“噢~”
女仆们慌张地问我:“少爷,你怎么了?”
“太兴奋了!”我抽回放在胸口的手:“快点,把我的发饰弄好,快点!啊!去把昨天我买的新耳环拿来。”
“是!”
“新耳环,漂亮的耳环,和他一样的耳环。”我不耐烦地等着女仆。
诶?!脚步声,拿来了,我转过身:“拿来了吗?”
“你真得要嫁给他吗?”一个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是谁?”我心里疑惑着,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我嫁给格兰斯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我是谁?张涣,你到底怎么了?”他狂怒地喊叫,抓着我的手腕令我生疼,“你难道忘了我们的计划了吗?我们做
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疼,疼……”我用力推开他,“好可怕,好可怕,你好可怕!”
我拖起长长地纱裙,四处奔走。我要找到格兰斯,那个给我温暖臂弯的男人。
可是他在哪里?睡房,琴房,书房,棋室,画室,哪里都没有他,我找遍了每一个房间,可都没有他。
对了,他最喜欢在紫烟湖旁看书了,一定是在紫烟湖那里。
“格兰斯,格兰斯……”我红着眼,在我平时休息的榻上找到了他,“你在这里!”我飞快地扑向他,窝进他那厚实
的怀抱,“刚才有个男人,好可怕,好可怕……他抓着我的手好疼。”我把手腕的伤痕拿给他看,希望得到他的抚慰
。
“是这个么?”他拿出录影机,播放了一段视频,那是刚才发生的一幕。
……
“你难道忘了我们的计划了吗?我们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
他阴暗的笑靥,是我从来都没看过的,像魔王一样邪恶:“还装得了吗?”
“什么?”我难过的抚着他的脸,问道。
他将一堆药洒在前面荫绿的草坪上,那些是他给我吃的。
我从他身上站起,坐在了他的旁边,笑着:“呵呵,我都快演不下去了……”
“果然是你!”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松懈了下来,“从头到尾,阻止我的果然是你。”
“是我又怎么样!?”
他突然扑过来,禁锢着我的双手,就像狮子一样凶猛:“很好玩吗?”
我将头偏向一边,道:“我只是在报恩。”
我只是在报恩,真是一段孽缘,我们的交集竟然是因为我的‘报恩’。
他渐渐放开了我,独自一人坐着。
“什么时候发现的?”
“十五岁!”我躺着回答他:“每当我在弹琴的时候,画画的时候,练字的时候,我都感觉有人在盯着我,看着我,
注视着我。无论我在做什么,无论我在什么地方,我不是女人,但也有第六感,没有人会不懂得黑暗中的眼睛。”我
缓下一口气,看着他的背:“那时我只是讨厌你,并不懂得你为什么会一直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坐了起来,解下
发饰和雪白的头纱,“直到覆涯爷爷来接我,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为什么?为什么,你当时对我好,现在又对我冷淡。这样的爱情,真的很好笑,沉醉过后就剩深邃的悲伤。
“你一定知道你父亲被刺杀的原因,你也一定知道‘塔布’的存在。说起来,你也是其中的一员。”我流着眼泪,这
次是真得不能制止:“我的亲生父亲因为你的父亲而众叛亲离,可是你父亲却并没有停止对我父亲的伤害。为什么在
他们逃离了这是非之地,还要伤害他。是你父亲先选择结婚的,为什么还要让他受伤,让他含恨而终?”
“因为他爱他!”这是他给我的回答。
“我的母亲在生完我之后,就离开了人世。”她当年受的苦,我却不能分担。她走的时候,是幸福的吧?!因为可以
追随着我父亲。
湖畔的紫阳花,只懂得摇曳。
“我感谢他们……即使是养父养母,也是有感情的,即使是他们对我亲生父母亲的误会。”
“所以才制造意外车祸。”他转过脸来,看着我,“在我动手之前佯装了他们的死亡。然后,我就可以不追究他们,
即使他们还生活在这个世界,甚至是近在咫尺。”
我叹了一口气:“车上的人是我和泠鸢,他们在那天就离开了中国,是我央求他们离开的。”
“你先让泠鸢进入我的庄园,探听我的消息。接着,在一年后,依次制造了剩下四人的意外死亡:溺水事件、摩天楼
事件、坠机事件还有冰库事件。那个尖叫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朗,死的那个是蜡像,你在冰库里用极短的时间制作了那
座人体蜡像,所以才会在后来发烧?”
“安德路先生的那次,是我的忽视。我以为他不在国内,你会拖延上三个月,为了先找到阻碍你的人——也就是我。
”他分析地很透彻。
“所以,你才匆匆赶往那里补上一笔。”他说的没错,我太匆忙了。这是我的失误。或许,我慢慢来会好些,起码不
会发烧。
他的沉默,比紫阳花的寂冷还要令我悲伤。
他们并没有错,他们为我父亲不值,如果他们不因为你父亲而受到蛊惑,也就不会有我父母亲的绝望和死去。
我也就不会成为孤儿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他突然抱住我,用他的泪水蹭着我的脸。
为什么?因为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错误!
错的是当年的父亲,如果他不爱上你父亲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他们只是尽自己的义务,为‘塔布’王复仇,
神圣和邪恶的集合体。
他抹去我的泪痕,在我的嘴角轻吻。他的吻永远都是那么温柔,那么清晰。宽大的手掌抚着我的背,还是一如既往的
温柔,即使他现在还恨着我!
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难过,可是我也很痛苦,因为我们从没有真正相爱过。
“圣诞前夕的那晚,我们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过吧。”我拉过他的脸,亲在他的鼻梁上,然后是眼睛,接着是嘴唇
,他的锁骨很性感,也很唯美。
“嗯!”他很诚实的回答我。
“那么,我们今天来做个了结吧!”
那天我哭着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了他,和旺杜锋上的那一夜一样给了他最后一吻。
这场赌局里,我彻底地输了,把自己给输了。
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终会有这样的结局。缘起缘灭,缘浓缘淡,离开对方,彼此遗忘,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世上
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也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们的不能相爱。即使这样,曾经的相遇,总胜过从未碰头。
也许我要负了厮守终生的诺言,但我并不后悔爱上你。
离开之后,我希望你不要记起我,也不要记起彼此带给对方的伤害。就让我们像擦肩而过的蜉蝣,永远不会回头。再
好的东西也有失去的一天,再轻的温柔也有破碎的一天,再深的记忆也有淡忘的一天,再美的梦也有苏醒的一天,再
爱的人也有离开的一天。既然选择离开,淡忘,就不要转身,永远不要转身。
“今天是我的生日。”他的生日和我不是同一天,而是十月二十三日,“看着你哭,我好心疼。”那天是我第一次看
见他难过的样子。“不准放弃,不要这么轻易地放弃!”我没想到他会给我鼓励。“你的一切我都想要!”我没对他
说,那晚的他很迷人,“所以,你要对我负责!”“难道您不想临幸人家吗?人家可是脱光了在这里等呢!”“偷袭
成功!”我想着他的笑,那是我的专属。“没关系!你夫君——我会好好保护你的。”那是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要保护
我。“我希望每天都能拥你入怀,听晨起的鸟鸣!”那一天是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不可以哭,太没出息了,不可以哭!!!我对自己说,但是我还是舍不得,他的音容笑貌,他的霸道,他对我的好…
…天还在下着悲怆的雨,如你流下的泪……
“爷爷,我们回去吧!”
该放下了,该离开了……
永远地离开这里……
第十一章
这就是本府!
我看着这古典建筑物镶嵌在偌大的绿色森林的怀抱中,世外之境也莫过于此了。古色古香,自然纯真,万鸟相鸣……
“听着!”覆涯爷爷突然郑重其事地对我们说:“等会儿,我们一走进去就马上跪下。尽量把头压低……明白吗?!
”
“有这么可怕吗?爷爷!”我在心里想能让覆涯爷爷都怕的人到底是谁呀?
“你进去不就知道了嘛!”泠鸢很不耐烦地瞟了我一眼,好像在说:都是你的错!
好嘛,好嘛!都是人家的错,可是人家都把自己的爱情给舍弃了。都怪我命苦哦,找不到‘郎君’,还被人怨哟……
“好,准备状态,爷爷说完一,二,三,就往里面冲,马上趴下懂吗?”
“是!”
“一号准备完毕!”
“二号准备完毕!”
我和爷爷一齐看向泠鸢,他用奇怪的眼神回敬我们:“三号准备完毕!”
好,三人准备完毕!
“一,二,三!”
冲……
我们三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本府大门,惨烈地跪在了大院。
“哇,好痛……”我偷偷低着头呻吟道。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十五分钟也过去了……
“爷爷,人在哪里呀?怎么没有动静?”我侧着脸,问道。
“涣儿,不要说话!”
“哼!还懂得回来!”不知哪个方向传来了狮子吼,力道无穷。
我们三人一哆嗦,整个头都磕地上了。
“覆涯,你身为长老!办件事都办不好,让你把人接回来,……你给我失踪几年,现在才给我回来!!……”
我斜着眼珠子看着覆涯爷爷,摇了摇头:“嗨~不容易啊,这么老了,还让人骂。”
“泠鸢!”到泠鸢挨骂了,他的脸色从刚才都没变过,真是淡定,淡定啊!
“身为右大臣,不尽职,不能责,不仁君……”连文言文都搬都出来了,好惨啊!
泠鸢愤怒地盯着我,然后我愤怒地盯着爷爷,爷爷愤怒地盯着左边,我提醒着爷爷:“爷爷,那边是空气!”
爷爷听到我的提示后,狂怒地转过脸来,瞪着我,我收到爷爷的电波后,狂怒地瞪向泠鸢。哇~泠鸢的眼神好可怕,
还是乖乖地低头吧。
“涣儿!”吖,到我了!
“去休息吧!”
呃……我没听错吧,我愣了几秒后,向爷爷打了个V字手势,附加一个笑脸,然后向泠鸢打了个V字手势,再附加个鬼
脸。
春日细雨花无声,竹人依旧湿残深。莫道弄家寄私语,风拂袖婉醉人生。
春天,是个犯困的季节!
懒洋洋的猫,无精打采地打着哈哈,和我一起在浅色的水青冈地板上滚来滚去。
“啊~无聊啊!”我再补个滚,“好无聊啊……”
“张涣,千司大人来了!”千司大人是那天骂爷爷、泠鸢和我的大人物,我后来才发现我见过他,什么时候来着?啊
,是圣诞节那晚对我说:‘因为能培养出如此高贵气质、美丽非凡的女儿。’的人。那点小屁孩,还没我大(注:二
十岁),竟敢说教我。
我在本府里必须学好各项塔布王所必备的知识和技能,以及各种礼仪,以备三年后正式继承塔布之位。什么双足触地
对自己的尊严和神圣性是极大地伤害,因此,去哪都须由人扛着走;神圣的身体不能裸露在外;每天上午都必须头戴
皇冠在王座上一坐数小时,手脚平放、头不转、眼不眨、整个身体要像雕像一般纹丝不动。最重要的是不能向一方土
地凝视许久,好折磨人呐!
所以,我总是让照顾我起居的孑绾为我通风报信。因为泠鸢那家伙,自从跟了千司大人之后,就再也不帮我了。可恶
!腹诽几下。拿出我的‘家仇’日记本,为他再添上几笔——我不是个记仇的人哈,我记起仇来不是人!
“孑绾,差几步了?”我一边快速穿戴好衣服,一边拿起茶具,摆在房间中央。
“别担心!”孑绾跪在门口,小心的探进头,“有二十步远!”
“知道了!”静心跪坐,屏气凝神。
我将长发甩在身后,铺好衣摆。净完手后,便开始温壶烫盏。以环抱的姿势取些香气四溢的茶叶,将刚烧好的热水逆
时针注入紫砂壶内,洗茶,冲泡,来个凤凰三点头,用壶盖拂去茶末儿。小心翼翼地盖上壶盖,用沸水遍浇壶身,玉
液回壶,将壶中茶汤倒入公道杯,再分别倒进闻香杯,茶斟七分满。然后以己为客,将茶托上的茶汤倒入品茶杯,轻
嗅闻香杯中的余香,接着用三指取品茗杯,分三口轻啜慢饮:“野泉烟火白云间,坐饮香茶爱北山。”好,这次做得
完美了!
我用余光偷瞄着门口,看着千司大人的反应。
他披着外衣,似乎刚醒的样子。这家伙,自己都可以懒成这样,凭什么管我啊!
“啊,千司大人,您来了!”我稍稍倾斜了角度,向他拜伏。
他嗯了一声便和泠鸢一前一后地走了。
“走多远了?”我仍旧继续跪着,问道。
孑绾起身,道:“已经出这个院子了。”
“呼……”又躲过一劫了,我筋疲力尽的倒在地板上不能动弹。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我用力地射出一箭后,恍然道:“孑绾,已经三年了啊!”
“是!”
“明日,就是我继承王位之日。”从明日起,我就是宗族里的塔布王。翻身做主人的时日到了,我再也不用受千司的
欺压了。可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孑绾,你说左眼跳有灾,还是右眼跳有灾?”我问着一直陪在我一旁的孑绾。
“呵,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他伸手接过我的弓,摆放好。
“我总感觉心神不宁!”因为我的右眼老是跳着。
“兴许是肝脾血虚日久生风造成的。”他小心地回答着。
“哦!”我一向比较信任他,因为他说的很多话都很准。
“对了,千司大人让你练完箭后,到他的院里。”
我哀怨地盯着孑绾,他无动于衷的说:“没法推的,他刚才在那里看你射箭,我只好应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