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旧欢如梦——醉梦半生
醉梦半生  发于:2012年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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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很久以后,靳封去音像店买光碟。

小电视里,黎耀辉用无奈的语气说道:“何宝荣将不如我们重新来过挂在嘴边,这话对我很有杀伤力。”

不如我们重新来过,可有些东西已经无法重来。

靳封走出门去,太阳光有些刺眼,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内容标签: 怅然若失,情有独钟

主角:秦峦靳封

其它:生死相隔

第1章

靳封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挣扎着要不要起床,刚刚接起电话,里面传来陈果冰冷的声音:“秦峦已经要不行了,我偷

偷打电话给你的,你来看看吧。”

他手狠狠一抖,他知道陈果觉得没有开玩笑,浑身打个冷战,睡意全无:“在哪个医院?”

自此一年前因为秦墨的原因他们彻底决裂,很多好友努力地牵线搭桥无果,便再也没有对方的消息。都是倔强好面子

之极的人,又哪会轻易服软,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再次听见秦峦的消息,竟是他得了癌症,命不久矣。

随手抓起几件衣物套上,快速地梳洗完毕,锁好门往楼下赶去。正值上班高峰期,车水马龙,连出租车也拦不住一辆

。靳封怒骂了一句你大爷的,还是认命地往医院方向走去,希望可以在途中遇到一辆车。

终于,一辆空车出现在视野里,他连忙挥手拦下:“市一医院。”

许是他的脸色过于苍白,神情太过焦急,出租车司机看了他好几眼,终是叹了口气安慰道:“生老病死乃人间常事,

还是看开些好。”

靳封皱着眉头,点点头道:“可以快些么?”

那司机又叹口气,一轰油门,飞快地往医院开去。哪料到还有一段路的样子,却堵车了,靳封看了下看不到头的车龙

,付了司机车钱,步行去医院。

终于进入医院,浑身上下已满是汗,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本就是盛夏,热浪一波波打过来,他看着略微波动的空气

,竟有做梦一般的感觉。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只是机械地往目的地走去,要真是梦该多好阿。进入住院大楼,充足

的冷气扑面而来。他好像置身于冰火两重天,浑身颤抖起来。

靳封靠着墙壁稳稳自己的心神,调整一下情绪,才往病房走去。

见他进去,陈果拍拍他的肩膀,和其他几个兄弟走出门去。靳封大量一下这个病房,是个单人间,墙角堆满了探病的

人送的水果,有些已经打开吃过。窗边放满了花束,左边靠窗框的业已枯萎,一看就是已放了些时候;右面的盛开着

,上面还有些水珠,大约是这两日送的吧,靳封想。盛开到枯萎,像极了秦峦年轻的生命,靳封觉得有什么堵在自己

喉间,有点喘不过气来。

病房里安静的不得了,只有秦峦手上的输液管里点滴落下的声音。靳封轻轻地走到床边,秦峦还没有醒过来,眉头微

微地皱着,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他的脸已瘦得脱了形,想必这些天的化疗让他吃了不少苦。

靳封心里面,秦峦一直是一个活泼健康的人,浑身那种温暖的气息,不知不觉中温暖了周围的所有人。自己第一次看

见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像太阳一般,走到哪里,明亮了哪里。靳封想着,自己笑了起来。

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大约是10年前吧,他刚刚高中毕业考进上海的大学。都说上海人排外,看不起外地

的人,靳封打进校门起就小心翼翼地,生怕找来本地学生的白眼。他家里本来就没有什么钱,他是靠着全额的奖学金

才得以来读大学。

看着其他学生都穿着潮流的或者名牌的衣服,再看看自己那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靳封埋下头,不想看别人异样怜悯的

目光,飞快地往宿舍走去。

一面盯着手上的地图,一面观察着四周的情形,这是足球场没错啊,地图上说宿舍就在足球场背面呢,转了几个圈都

没有看见。靳封正纳闷着,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靳封吓了一大跳,险些没握住地图。

“你就这么围着球场转来转去,不累么?”那个声音笑着问道。

靳封微微红了脸,转过身来,一个的长相挺漂亮的大男孩抿着嘴,笑着望着他。那男孩走过来,拍拍他的肩:“我刚

刚在球场你观察你好久啦!你是在找宿舍么?我带你去啊!”

靳封楞了楞,没有反应过来,那男孩不耐烦地扯着他的背包带:“跟我走啊,你在这找,到明天估计还在转圈圈呢!

”说罢,自己又笑起来。

这人还真爱笑呢,靳封在心里想到,跟着他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到最后,才发现,学校有3个足球场,他到的是东

边的那个,宿舍却是在西边。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阿?”靳封在后面小心翼翼地问道。

微风拂过,树影斑驳,身旁老墙上枯藤蔓蔓,与脚下的青石板连成一片,延伸出去,看不到尽头,像是梦境,又像是

经过长长的时光隧道。秦峦回过头来,细碎的阳光躺在微微耸动的鼻翼上,嘴角微微向上的笑,清澈的眉眼,这一切

,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他说:“我叫秦峦,重峦叠嶂的峦。”

靳封不知不觉的放慢了脚步,脑海里面满满都是一句话——花颜月貌,占尽风流。

他向前走一步,想要给秦峦理理被子,却感觉脚下踩住了什么东西。靳封低下头,脚底是一张小小的卡片,粉色的表

面,一看就是女孩子送的。弯下腰拾起来,轻轻地放在秦峦的床边,说起来,自己来探病,竟是什么都没有带。

虽然知道秦峦从来不在意这些俗礼小节,还是忍不住自嘲地笑笑,余光却发现秦峦睁开了眼睛。

有那么些尴尬,靳封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心在秦峦还未清醒的迷茫眼光中乱成一片。盯着他看了

一会儿,秦峦认出了他,笑起来,拍拍身边的床榻,示意他坐过来。靳封慢慢走过去坐下,生怕压倒了秦峦输液的手

秦峦又看了他一会儿,声音犹如蚊吟:“就知道陈果会跟你说,你吃东西了没有?”口气轻松自在,仿佛他们没有那

么些年的冷战,还是大学里那对铁哥们。

靳封点点头:“你有没有好好按医生嘱咐吃药阿?”

秦峦撇撇嘴:“我妈妈硬给我灌了进去,难喝得要命,受这么多罪,到头来还是要离开的,还不如。。。”

靳封伸出手掩住他的嘴,手心碰触到柔软的嘴唇,温暖的触感让靳封微微抖动了一下:“说什么胡话,阿姨听到了,

不得难受死。”

秦峦没有再说什么,垂下眼睛,注视着掩住他嘴唇的手。靳封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收回了手,离开了秦峦温暖的脸

颊,风一吹,有些凉凉的,怅然若失。

很早以前就知道,秦峦最是讨厌吃药,像小孩子一样。

当初要准备考英语四级的考试,他们一块儿在图书室里面复习,秦峦最是静不下心来,才坐了几分钟,就开始在椅子

上扭动起来,四处东张西望。靳封复习的很是认真,没有理会他,秦峦又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扯着靳封的胳膊:“咱们还是回去吧!”

靳封当然没有理他,秦峦更使劲了,只听板凳吱呀一声,被拉出了一截,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异常地突兀,周围的同学

都用不满的眼光看过来。靳封意识到无视政策对秦峦没有什么效果,只好放下手里的书,压低声音问他:“你还想不

想过考试的?”

秦峦凑过头来,同样压低声音道:“我受不了啦!这里憋死我了,你拿了书回宿舍看去吧!”说罢,又要伸手扯他。

靳封拂开他那不安分的手:“那你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

像小孩子赌气一样,秦峦踢踢板凳,踹开图书室的大门走了出去。作为他的同伴,靳封再次替他接受了白眼的洗礼,

心里暗自诅咒着这家伙最好出门被车撞死。

秦峦出了门,一个人没什么事情,兜兜转转一圈,打电话约了陈果一起吃夜宵,想到靳封还在看书,就替他买了一份

。秦峦一边吭哧吭哧地吃着怪味面,一面跟陈果抱怨道:“你天天和那书呆子一个寝室,不闷死了阿!”说着,装出

靳封看书的样子,在虚空中挥挥手:“我看书呢,别来烦我。”

陈果被他逗得笑起来:“阿峦,你这学得,还真是传神呢!”

夏天的天气本就多变,不一会儿,遍电闪雷鸣,看着是要下雨了。秦峦起身,拉开陈果的胳膊:“既然是陪我解闷,

当然得我请你呢。”出了小吃店,他抖抖手里的打包带:“瞧我多有良心呢,吃个东西还惦记着他,他是不是该感动

得热泪盈眶?”

陈果在他肩上很擂一拳:“在我面前你就知道贫嘴。”

秦峦看看表,快九点了:“图书室也差不多该关门了,我去接他,让他感动下。”

陈果望望天,劝道:“要下雨了,还是赶快回去吧。”

秦峦脾气挺怪,说一出是一出,谁劝都没有用。见他执意要去,陈果只得无奈地耸耸肩:“不要淋病了到时候又不愿

意吃药。”

嗤笑一声,秦峦拍拍胸口:“秦大爷这么好的身体,什么时候生过病阿!”挥挥手,跑开了去。没料到陈果这个乌鸦

嘴还真说对了,他赶到图书室才知道,那些学生看着要下雨,都先回宿舍去了。秦峦的嘴角抽动了几下,敢情自己跑

来浪费表情了,往回赶了没几步,雨就下起来了,天色晚了,连个借伞的人都没有。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而且势头还挺热情猛烈,可惜秦峦受不起这热情的雨,第二天就开始感冒发烧。

生病了就要吃药,可当靳封刚刚背过身去找湿毛巾,秦峦一个翻身,就把药哗啦啦地倒在窗户外面,刚刚被给他请完

假的陈果看见。

陈果见没有办法,只得又拿了新的药端在秦峦嘴边,打算强灌。

秦峦无奈道:“得,得。我还是自己动手吧!”

话是这么说,过了大半个钟头,一碗药没比之前少多少。他大概是靳封遇见过最害怕吃药的人了。

“诶,诶。”看着靳封走了神,秦峦在一旁轻轻唤到。

回过神来,看着秦峦的样子是想说些什么,靳封俯下身,把头凑到秦峦面前,听他要说什么。秦峦说:“你陪我出去

走走吧。”

秦峦本就是好动之极的人,在医院躺了这么几个月,哪里还耐得住,一直想着办法要出去。可是他父母和陈果都不理

会他的要求,今日碰得靳封来了,连忙拖他下水。

“你看看,我天天都待在这里,都快发霉了呢!你带我出去吧,我好想看看外面是个什么样子。”秦峦一脸期待又幽

怨地望着靳封,靳封被他这么盯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应了。

他们偷偷地跑出病房,正好陈果他们下去吃饭了,靳封扶着秦峦,慢慢往电梯走去。

“快点,快点。”秦峦兴奋地叫唤着,使劲拍着靳封的胳膊,“他们要是回来就走不了了。”

他们相扶着走出医院去,秦峦开心地笑着,这样,多么像一场策划已久的逃离。从很早以前,他就想与靳封一起,逃

到没有人的地方去。

出了医院没走多久,秦峦就有些喘不过气,靳封试探着问道:“不如就在这周围找个地方坐坐?你的身体不好,估计

不能在走远了。”

秦峦支着脑袋,往四处嘹望一圈,满脸都是兴奋,像是没有听到靳封的话一样。

他扯扯靳封:“我想去那家宠物店看看。”

秦峦不要他扶,靳封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穿着宽大病号服的身子显得特别弱不禁风,感觉随时都要倒在地上

一样。靳封想着,心里泛出一种苦涩的情绪,或许等不了多久,就再也没有秦峦这个人了吧。

秦峦推门进了店,蹲在地上逗弄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黑色小狗。他伸出指尖,每当那小狗快要够到他的时候,他又缩回

手,留得那狗狗在笼子里发脾气。

第2章

秦峦一边逗,一边嘿嘿地笑着,一副开心得意的样子。

靳封在一边看着,眉目间流出淡淡的温柔:“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秦峦跳起来,拍拍手:“不玩啦,走吧!”回头给那只小狗做了个古怪之极的鬼脸。

靳封又伸手去扶他,这次秦峦到没有拒绝,他们走在街上,人海茫茫,感觉自己特别的渺小。秦峦说:“我以前一直

期望着有一天,可以和我心爱的人一起逛街,一起养一只小狗,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抢电视看,这么平平淡淡地过

一辈子。”说着,他伸出手,修长的五指张开来,遮在自己的眼睛上,带着徒劳和绝望的美感。

他其实并不像表面那样看得开,靳封心里想着,握紧了秦峦的胳膊,仿佛他随时会消失掉一样:“这病,也不是没有

人治好了,你要相信自己。”

秦峦点点头,把手放下来,又回到最初那嬉皮笑脸的样子:“你明天还来不来?”

靳封想了一下,明天公司应该没有什么事,于是点点头,秦峦又开心地笑起来:“我等着你,咱们又偷偷跑出来。”

一路上,靳封可以感觉得到秦峦的心情挺好,他看着前面一个穿高跟鞋的女子感叹道:“你看,你看,她鞋子那细细

的跟是怎么支撑起她的阿,感觉就要断掉了。”

靳封听他一说,也埋下头去看,不由得附和秦峦道:“太神奇了,这鞋什么牌子的,质量这么好。”

秦峦又嘿嘿笑起来:“要不要我给你搞一双穿穿?”

靳封换他一个白眼,大约是他的眼白比较少的缘故,没什么威力,秦峦继续笑着。

若真能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靳封在心里想到,如果能一辈子与秦峦一起自由自在地谈笑风生就好了。

走回医院,病房里已乱成一团,陈果和护士长黑着脸看他们走回来。靳封有些心虚,脸微微发红,秦峦倒是自在,看

着陈果扯扯被子道:“你压倒我的床单了。”

靳封很清晰地看到陈果额上慢慢暴起了几根青筋,他拍拍陈果的肩,叫他出来说话。

走廊里面。陈果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靳封回绝他递来的烟:“现在不想抽。”

斟酌了半天,靳封扶着额头道:“一直让他呆在病房里面,不太好吧,也该让他放松下。”

陈果吐出一口烟来:“这我也知道,但最近他病情恶化的厉害,若是出去遇到什么情况,害怕。。。”

他话没有说完,继续吸他的烟,目光悠远深长,仿佛神思已不再此处。

靳封点点头:“是我大意了。”

过了许久,陈果终于道:“有空多来看看他吧,他一直想见你,这些年。”

靳封应了,心里又泛起了那种悲凉的感觉,若是知道会有今天的话,当年无论如何也不会和秦峦断了联系。人就是这

样,总要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才知道追悔,才知道过去的可贵。

陈果掐熄了烟头,扔到垃圾桶里面,说道:“咱们好久没一起喝一杯了,一起去吃饭吧今晚。”

靳封笑了,怕怕陈果的肩,一起去了医院不远处的小餐厅。

靳封和陈果在大学是室友,那天秦峦带靳封找到了宿舍楼,上楼梯的时候,他问道:“唉,你是哪个寝室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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