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迷攻计(生子)下+番外——冷倾衣
冷倾衣  发于:2012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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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你口若机璜,舌灿如莲,也未必能将他们说通。

顾慎之静静的站在一侧,身边的火盆噼啪作响,他忽然觉得一阵眩晕,忍不住伸手一把抓住了叶千骄的袖口。猛然间

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凉,那日梦中的画面从脑中一晃而过,人皮面具下的脸色已经一片苍白,但是比脸色更白的是他的

嘴唇,几乎已经看不见任何的一点血色了。

叶千骄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回头问道:“慎之,你怎么了?”

顾慎之竟一瞬间没有了反应,只是他的眉峰越收越紧,最终 却抬起头,对着面前的四大祭祀道:“若是我愿意做你

们的祭品,你们能放过他吗?”他说出这句话,并不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倘若还有一线的希望,他都想要活下去

,只可惜,老天已经厚待他了,原本四年前他就该死了,如今却依旧活在世上,可能在冥冥之中,上天已经安排好了

这一出戏。

我顾慎之,终究还是不想欠你们任何人。

营帐里的温度上升,暖热的炉火熏的每一个人的脸都微微发红,四大祭祀压低了声音讨论着,顾慎之觉得有些累,退

后了两步,坐在身后的靠背椅上。他揉了揉脑仁,继续道:“我知道你们祭魂族虽然被外界称为毛人,可并不野蛮,

对于每一个族人,都是相当的包容和关爱的,所以你们才会在每年的元宵节,千方百计的抓住擅闯祭魂族的外族人,

让他们来做祭品,成为雪神的奴仆。”顾慎之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趁着这个时候闯入祭魂族,本来就没打算活着

出去,可是我的朋友却还身中剧毒,等着这位叶神医去救他。”

叶千骄转头看着顾慎之,此时的顾慎之附着人皮面具,有的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脸,而他的那双眼睛依然清澈,正如

他五年前在夙水上遇到的那个少年,那时候他在笑,可叶千骄看一眼便知道那是假的,如今他在愁,可叶千骄看也不

用看,便知道这是真的。人一旦陷入了爱情,那便是到了用自己的生命当儿戏的时候。他能为了再见他一面而努力的

求生,也能为了让对方续命而不惜赴死。

叶千骄汗颜,我终究爱的没有他深,亦或者我根本从来没有爱过。这两个答案,他最终还是愿意选择后者。

“慎之……你又何必,说不定,他们根本就不会将那败血虫的解读方法告诉我,若是如此,何故在这里往送了性命?

”他悠悠的开口,如今的境地,已经到了自己不得不屈服的境况了。

四大祭祀的讨论还在继续,少年的眼睛也依旧没有眨过。黑夜一寸寸的降临,终于有人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

送这位公子去沐浴更衣,从明日起辟谷,直到祭祀当天。”

顾慎之松了一口气,在听见别人为自己宣判死刑的时候,他不光松了一口气,他甚至从心底里笑了起来,缓缓的支起

了身体,站了起来,可是眼前忽然晃过一片银白色的星光,下一秒只有黑暗席卷而来。

听说祭魂族有着上千年的历史,他们世代生活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靠捕食鱼类和一些生活在雪地中的动物为生,雪

是他们千年信奉的守护神,所以每年的祭祀,便是他们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若是没有外族人的闯入,他们便会在自己

的领地之内射下陷进,抓捕不当心闯入他们禁区的外族人。

少年坐在雪狼的背上,已经接近中午了,可是帐篷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听说他是一个大夫,说不定他能治好自己的

眼睛,他就是抱着这样的希望,才想到要放他走,他甚至都没有想过,如果他再也不会回来,那么自己将成为祭魂族

的罪人。

用族长传人的鲜血,洗去没有活祭的罪孽,父亲年轻的时候,就做过这样的傻事,因为那一年被抓到了祭品,是一个

异族的女子。他当然记得那个女子的容貌,因为那时候的他已经八岁了,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至少在祭魂族,从

来都没有像她那样的女人,父亲喜欢上了她,为了不让她成为祭品,编造了一个谎言,称她为雪女神的化身,在族中

,从来都没有人敢亵渎雪女神,更别说用她的化身当做祭祀品。

那一年的祭祀大典就这样取消了,可是就在几天之后,父亲的大弟子枯谒却带着那个女人离开了。那一夜雪下的非常

大,整个天空都被大雪笼罩着。少年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他拍了拍身下的雪狼,感叹道:“那天若不

是你发现的早,我只怕已经死了吧。”

雪狼温顺的呜了一声,用脸颊蹭着少年的手背。

“你的眼睛,我一定能治好,但是我只求你一件事,在此之前,能告诉我败血虫的医治方法。”叶千骄转头向帐内看

了看,心口突突跳的厉害,“我知道你们祭魂族的仪式不可侵犯,我只求你能让我治好我的朋友,不然就算是我死了

,你们祭魂族也休想安宁。”在这种时候说出威胁的话显然没有多大的用处,可叶千骄还是打算试一试。

“我们祭魂向来与世无争,也鲜少会有人来,如今你的朋友已经答应了替你做生祭,你又何必担心其他。”少年的眉

宇依然皱着,“只不过……你恐怕要白跑一趟了,因为祭魂族的蛊毒,向来都是无药可解的。”

“怎么可能?我曾专门研读过关于蛊术的书籍典故,上面记述的蛊毒,虽然奇特霸道,却也是有物可解的,那些解药

虽然稀奇古怪,但至少也并不是无处可寻。”

“呵呵……那倒是要看叶大夫怎么寻了,我先说一个药引,你若是能找到了,那你的朋友便有一只脚踏进了生门。”

枯云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接着说道:“败血虫的毒也不难解,若是中毒的是女子,便先要找一个男子,在他体

内植入一种克制败血虫的蛊毒,然后分七次,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将那男子的下体割下来,混着药方熬制,让女方喝

下去,便可以解毒,只不过那男子只怕就活不长了。”

叶千骄只听的汗毛倒竖,忍不住又开口问道:“若是中毒者是男子呢?”

“若是中毒的是男子,那药引便是另外一种,中毒者先要找一位女子与其交欢,待到确认有胎儿的时候,将那另一种

克制吸血虫的蛊毒植入女子的体内,那胎儿喂着毒在女体内成长,到了两三个月,约莫拳头大小的时候,用一剂落胎

药将那胎儿打下来,混着药方熬制之后,给中毒的男子服用,便可以解毒了,只不过若是这样,只怕那女子定然也是

死路一条。如此一尸两命的事情,又有谁会去做呢?”

叶千骄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雪地之中,他的脸色陡然变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刚刚为顾慎之切的那一脉

,却恰好正是喜脉。

第七十八章

冷风卷起几片雪花,银灰色的天幕下,两个人矗立在雪中,帐子的卷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顾慎之就站在那窄小的

缝隙中,风吹的帐子啪啪作响,顾慎之的手也在发抖,他靠在那里,左手不自觉的扶上自己的小腹,忽然间转身进了

帐子。

帐外,枯云睁大了眼睛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只是,我想你说的第二种药引,已经找到了。”叶千骄低下头,走到枯云的面前,他伸开五指在他眼前

晃了晃,那个人没有一点反应,可他身下的雪狼却低低的吼了一声。

枯云的脸上又绽开了一朵花,和面对那几位大祭司的时候完全不同,他忽然从雪狼的背上跳了下来,用手里的石棒在

地面上探着路,叶千骄很想去扶他,却又怕伤了他的自尊,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他的眼睛依旧很明亮,那就说明他失明并不是外伤所至,方才在他和几个祭祀的话语中,叶千骄也听出了一些端倪,

貌似他的失明,是因为中了毒,叶千骄熟读医书,天下毒物虽然无缘尽数亲见,但是从医典上的记载来推断,似乎也

并没有一种毒药,在毒瞎人的双目之后,还能让双眸如常人一般,顾盼生辉。

枯云走到叶千骄的面前,他忽然伸出手拉住了叶千骄,拽着他往雪地的更远处走去,他们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有足下

咯吱咯吱的声音,雪狼就跟在身后,叶千骄停下脚步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刚才在大帐,因为四位祭祀都在,我不敢说愿意用我的血免去祭祀,因为他们一定会先把我给关起来的。”他一边

说,一边还拉着叶千骄的手继续往前走。偶尔回过头,嘴角还是保留着那抹微笑。

“你说用你的血免去祭祀,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叶千骄也不去想其他,跟在这一起继续走着,脚下的速度慢慢变

快。

“在祭魂族祭奠雪女神的祭坛上,有一只铜鼎,我父亲说,只要拥有正规族长血统的传人,将自己的鲜血注满那个铜

鼎,那么雪女神就可以满足他任何一个愿望。”

“所以……你现在打算去祭坛,用自己的鲜血灌满那个铜鼎?”叶千骄疑惑的看着他,他不知道那个所谓的铜鼎有多

大,如果只有拳头那么大,那该多好?

“我们祭魂族,并不是天生野蛮的种族,可是为了生存,我们必须效忠于雪女神,只有她的庇佑,才能保护我们在这

里长久的生存,所以,雪女神的任何条件都必须要满足,而每年的祭品,也应该从不间断。”枯云说着,蹙起了眉道

:“所以,从有记载以来,真正用族长之血来挽救生祭的事情,只有发生过两次,前两次都是因为身为族长的人喜欢

上了身为活祭的女子。”说到这里,枯云的脸上显出少有的忧郁,“我的父亲,在十年前就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那

个女人却趁着我父亲昏迷不醒的时候,跟着我父亲的大弟子一起逃走了。”

他又停了下来,口中呵出长长的白气,雪狼走到了他的面前,乖巧的蹲下身子,他溺爱的拍着雪狼的脑门道:“不用

了,我还走得动。”接下去他继续说道,而叶千骄只是他的聆听者,也许这十多年以来,除了雪狼,他再也没有跟任

何人说过这件事情。

“那几天一直是那个女子照顾我父亲的,但是那天晚上,我忽然很想我父亲,却没有想到,在门外让我听见她对着昏

迷的父亲说出那些话来,那时候的我太小了,总觉得一向对自己如亲弟弟一般的大师兄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于是

便去了他的营帐找他。”说到这里,他的眉又微微的蹙了起来,有点沮丧的继续道:“那时候,我要是知道,爱情会

让一个人疯狂,我打死都不会去的。”

“后来怎么了?”叶千骄看着他问道。

“后来……我被他打晕了,醒来以后就失明了,请了很多的巫医,可是他们都没有办法治好我的眼睛,时间长了,便

没有人关心了,我的父亲身体好了之后,变和从前大不一样了,他每年都会有半年的时间不在族里,直到第二年的祭

魂族前夕才回来,他总是说,他是帮我出去寻找解药的,但是我知道其实他是想去找那个女人。”枯云说完这些,长

长的舒了口气,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从自己的脑海中连根拔除了。

叶千骄忽然间就站在原地不动了。他的手拉住了枯云的手道:“你的手很温暖。”

“你说什么?”枯云愕然。

叶千骄又笑着道:“走吧……雪地太晃眼了,不要老是盯着一个地方看。”

枯云眼里的光又闪了一下,缓缓的低下头,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你真是聪明。”他咽了咽口水道。

“你也不差。”叶千骄淡淡的回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枯云又忍不住好奇问道。

“因为我是一个大夫。”叶千骄依然是淡淡的。

“我看过的大夫,都可以排成一列长队,从这里一直通往祭坛。”

“你看再多的大夫,你的眼睛也不会好,因为你的眼睛若是好了,你父亲便没有了出谷的理由。”叶千骄的话不徐不

慢,说出口的时候却感叹连连。

枯云低下头,嘴角微微勾起:“确实如你所说,我的眼睛瞎了大半年,便好了,之后我便一直在装,我不想父亲像一

个游魂一样活在族中,他是一个族长,应该被尊重和敬仰,可是他那个样子,无论是谁见了,都会心痛的,所以我只

能放他走,让他离开祭魂族,去寻找他心中的那个女子,即便找不到,希望总还是在的。”

不远处的祭坛后,有一个身影慢慢退到祭坛后方的石坡下,他的脸上很脏,看样子是许久未洗过了,可是他的脸上,

分明就挂着两条眼泪。

枯云指着前方的祭坛道:“你看,到了,我们得快一点,到时候要是我晕了,就让白雪驼我回去。”

叶千骄的脚步只觉得有千斤重,因为他看见放在祭坛上的那只铜鼎,有筷子那么宽的口,有两寸余深,即便身体再好

的人,若是一下子放掉这么多的血,只怕存活的几率都很渺茫,更何况是站在他面前的枯云。虽然他的脸色不苍白,

可是他看上去却一点儿也不健壮。

“除了这个方法,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叶千骄有些绝望的想,他看着枯云三步一叩首的走上祭坛,日光在

这个时候变的晃眼,两旁盘龙柱上的积雪被风吹落,迷糊了他的眼睛。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叶千骄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一滴滴的从他的额际滑落,一道冷光从他的眼前闪过,那鲜血汇聚

成一条细小的河流,从枯云的手腕处缓缓滴落。忽然间他的眼前好似晃过一个身影,一身青黑色的毛皮大衣,将那个

人的容貌都掩盖了起来,他几步走到祭坛的面前,伸手牢牢的握住了枯云的手腕,眸中射出怜惜与悔恨的光芒,干裂

的嘴唇一翕一合:“儿子!让父亲与你一起。”

冷光又晃了一次,紧握的手合在一起,伤口与伤口紧贴了起来,汇成一股热流,一滴一滴的滑落,最终注入冰冷的铜

鼎。

枯云埋进父亲的胸口,依然是儿时记忆中宽厚的肩膀,依然是满脸杂乱无章的络腮胡子,却永远都觉得威严的父亲,

枯云的心里很明白,自己的父亲终于回来了,从此之后,他的失明将不药而愈。

叶千骄的眼睛湿润了,端坐在一旁的雪狼也低低的吼了几声,叶千骄有些爱怜的抚了抚他的毛发,雪狼居然乖顺的张

嘴舔了舔他的手背,手背被狼舌表面的倒刺刮到的感觉,还真让叶千骄有些毛骨悚然。他顿下身子,无奈的拍了拍狼

头,凑在它的耳边道:“世上能有什么事情,会比父子团聚更让人高兴,世上又能有什么事情,比毁灭一对父子更让

人心痛。”

第七十九章

一碗药放在顾慎之的面前,深棕的颜色,冒着热气,他伸手将药捧在手心里,现在还很烫,还不能一口气喝下去,他

低着头,好像在注视着碗里的汤药,但是你仔细一看,便会发现其实他的目光早已经不知道偏去了何方。

昨晚已经将另一种蛊毒种入了体内,如今只需按时喝这种祭魂族所特有的安胎药,不过了多久,杨岄就有救了。也不

知神游了多久,顾慎之才悠悠舒了口气,抿一口碗中的汤药,已经不若刚才那般烫人了,汤药有点苦,他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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