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兰 上——蜃楼
蜃楼  发于:2012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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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守娆争,又嘲弄笑道「心不在焉。」~

守娆争无心再对奕,回他一句「你真让孩儿到官场涉足?」另有所思的人,不止他一个。

「言之过早。」绂雯说更啼笑皆非,孩儿未出世耶,他作舅舅的尚未烦心,这个守娆争倒未雨绸缪。

弯唇一笑,叹一口气「好问题,你的想法如何?」他要谈,他这个准舅舅自当奉陪。

「绝不。」如果他有决定的权利,他绝对不会犯险。谁知道这回,要付上什么代价才得保平安。

怕是绂雯为救他而捱的两鞭,是鞭在他心上,让他隐隐闷痛至今。比任何伤更难愈,也比任何一次教训教他铭心。

「同上」。绂雯说满意于他的回复,也不正面回答,他提笔于纸笺上写下答案。这两字写得格外带劲。

每分每划每撇每勾,都是他以血淋淋的伤痛换回来的教训,他时刻不敢忘。

他不会让绂雯家的人再重蹈覆辙。即使对过去再云淡风轻,教训压得多么沉重,他都不敢丢。

正当他们想再厮杀一局,布好棋盘的时候。

有长工步入石亭通传「绂雯少爷,外头有侍官送礼。」

绂雯说颇讶异的挑眉,「礼」?他晋升到上书七座后,的确不少人争先恐后来送礼侍好,但他早宣告过不收礼,还有

谁会不识相的巴结讨好?

「谁收的礼?」该不会是长袖的手信吧,他到茔凄可是去办公事,不是旅游。

「没注明收礼人,只是送抵府上。」

守娆争与绂雯说狐疑的对看一眼。是谁送礼送得如此偷偷摸摸?

送礼人的心思如此回测,他们理应到大厅会一会这份特别的礼。他们同时动身到殿堂。

第三章

亮晃晃的、亮晃晃……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娆罗緁迷蒙的双眸半眯着,是喝了酒的关系吧…如黑玉剔亮的眸,此时像蒙上了雾。

他的呼吐都充斥着甜郁酒气,舌根残留着苦涩味儿。他很醉了……

视野渐被一点一点雪花所掩盖,如果他不是浑身滚烫得像丢进了火灶,就以为四月飞霜了…

他的身子规律的晃动着,很轻微的摇动,因为酒精挥发的关系,一刹那以为浮游在云间。

脑袋乱成一堆浆糊,即使如此,从身前传来的温暖让他知道有人在背着他。他把头埋进前方温暖的背部,有点撤娇地

用脸厮磨着。

这样的情境是他不习惯的。这样衣履相贴的温度,霸道到要把他烫伤,一下子给予他太多,多到令他手足无措。

但,即使面前是个火团,他会用力抱紧直到被烧成灰烬。

总有一天他会习惯有人陪伴,很快的,他会爱上这温度。娆罗緁勾起笑,那笑像被喂饱的猫儿般骚慵,又带着满足。

昏昏欲睡的被他背着走,好舒服……

真奇怪,明明是没一丝空隙的零距离,他却看不到他的脸。

充其量,他只是看到亮晃晃的东西,在月光下呈现一片晕亮……

对了,那是他的侍卫。他的银发,如淡金丝线在他眼前摆荡。好漂亮…

亮晃晃的、亮晃晃的……

很像麦芽糖。娆罗緁伸出舌尖舔过干燥的唇瓣。他的手不由得,再握紧眼前人的衣衫。

他的侍卫,银白的发长到差不多及肩。他看到他微粉的小巧耳背,是因为刚刚也喝了酒,还是给他呼出来的酒气熏红

月娘给他们蒙上一层晕光,此刻,平和的气氛教人全身放松,沉醉着不愿醒过来。

地下,他们两人相迭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望向石路,寻找他深刻的轮廓剪影。

不禁怨怼,从月宫回雅宫这段路程太短了。

但,若不是那么短的步程,他的守卫早把他塞进软桥内,直接送他进雅宫房间了,那还会愿意背他?他的笑渗入得意

今晚,他知道,他的侍卫有点不高兴。

刚刚在月宫的酒宴,那个主人说的混话可真触犯了他的守卫。

刚过成年礼,他自是带着新上任的守卫,好向大家知道他实至名归的八座职衔。

李道月看到他的时候先是一愕,然后那丑陋的笑容难掩的是兴奋,绝对不怀好意。

「守娆轩之子,果真长得一表人材,明眸酷齿。」

一表人材为什么能和「明眸酷齿」扯上关系?

他径自慢条斯理的接受文武百官的敬酒,却没忽略他亲卫微皱的眉头。谁会喜欢被形容成秀气?

尤其他心高气傲,脾性倔到不行的亲卫。那是一种侮辱。

但十九岁的他喜怒不形于色这点倒是令人激赏,他表现出的沉稳气度超过这年龄。

「十九岁啊,是个好年龄……」

李道月那另有隐喻,带着期待的笑声,让他打从心底不舒服。

但他如此清楚,以他现在在朝中的势力和李道月一党相比,就只是只愤怒挥动着利爪,不自量力的小猫。

他什么都没说,没有为他的侍卫出头。同样的,十八岁的他也处于好年龄,被人欺压的好年龄。但总有一天,小猫会

变成令人惧怕的猛虎,到时,再来讨这笔债吧。

在宴席上,觥筹交错、酒酣神畅中,他喝了很多酒。他的亲卫自当不能避免,喝了不少。

还要背他回去,是苛刻了点……

「争,放我下来吧。」他尚稚气的声线因酒醉变得有些低哑,呼息喷洒在守娆争的耳际。

守娆争依言的走近到一旁石级,稍为蹲下身子让他坐在石阶上。

娆罗緁已是有点神智迷离的任他摆怖,给才上任不久的守娆争全盘信赖。他意识到争要做什么前,背部就先覆上暖意

,争脱下了身上的披风披到他身上。

他的亲卫,如此的心细如尘,究竟是他本身具备的温柔还是训练有素所至?

他希望是前者。

这样一来,他们或许能成为比主仆关系更亲密点的,朋友。

在他胡思乱想间,守娆争已微弯下腰,替坐在石阶上的他绑好披风繐带。

他给他吸引了过去。从他这个角度,所有都纳进他眼底。

长长的银白浏海、密浓如小扇子的睫毛、直挺的鼻子、似抹上淡彩胭脂的两颊、樱花般的唇瓣…

他的目光就情不自禁的停在那里。

世界像只剩他们两人,静得只听见他与他的,略微急速的呼吸声。

守娆争还是冷漠地进行他守卫的工作。他却跳脱了原本的角色,心狠狠一动。

为什么,如此教人窒息?他明了何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压抑的咬了咬唇。似眼前人有强大的魔力,迷失了,他的眼神不能移开,连眨眼都不舍。

他着了魔般盯着如会滴出水的粉色唇瓣,感到唇干舌躁。简直如甜蜜酱果放于眼前一样诱惑,想尝尝味道……

会如海绵般柔软吗?像涂了蜜般甜腻醉人?

想吻他。

他发现自己这辈子竟对一个男人动心,给骇倒了。

但,这个念头令他躁热起来。

很想吻他。

再一次确定了自己强烈的、不能推翻的心意。他竟莫名的宽心。

又,有何不可呢?他们当不成朋友,更遑论主仆。

他的眸,添上情欲的光芒,他的笑,渗入了欣喜和期待的成份。

***

浑身一震。是梦。

娆罗緁双眸睁开,把右手缓慢的伸至胸口位置,那里急速跳动到像快蹦出,喉头紧缩到令他呼吸困难。

李道月已死,对外假称他是病发暴毙在月宫。所以,是梦。

他竟梦到了争刚上任时的境况……他疲怠的闭上双眼,轻轻吸吐,感觉自己好象经历过一回要把他淹没的狂潮。

身旁的人儿动了动「怎么了,皇上?」

「没事。」有些睡不安稳。他干脆半坐起身子,以手拨弄着那女人的青丝。

娆罗緁把她纳进怀内,轻吻着她的雪额,抚着她如瀑布的秀发。

他的吻辗转而下,滑过她的睫毛,鼻梁与颤栗的红唇。他轻柔的伸出舌描绘她的唇型,他们分享了一个吻。

他拨开身下娇躯的层层雪缦,绕向后慢抚过她的玉背,怀中的可人儿因激情而颤动。

娆罗緁把她抱得更紧。

两副美丽的身躯贴紧到,他锁骨上的小石子,贴上她的胸脯。女人感到那颗血石子的暖度,少许颤栗的闭上了眼。她

命令自己投入于这场欢爱中。

她不清楚这个男人,如此年青优秀的娆罗王,他拥有一切,浑身却散发出永远不满足的掠夺气息,那说风是雨的性格

最令人恐惧,她知道,只要他的手指头一动,她的脑袋就和颈子分家。

总是这样,在娆罗緁惊醒的夜里,总是特别温柔且热情。似要逃避什么似的,激狂的索取直到她承受不了。

她摸不透他的心思,这个魅得可怕的男子有种压迫感。

娆罗緁在烦心的时候,就直接沉沦肉欲中,麻痹自己什么都不用想。

究竟想逃避梦中的谁?究竟想从她身上得到梦中的什么?

他的舌探入吸取她的津液,略夺着她的每一分甜蜜,狠狠如过境狂风。直到她受不了,气喘嘘嘘的伸手推抗他的胸膛

她的眼眸盈满泪,被他吻得浑身都软麻,她只能窝在他怀内感受那美好。

娆罗緁发狂地要她承受焚身欲望。要他想得都痛了的欲望竟是由那人所主宰。

他简直分不清他想要的人是谁。他只是妒忌,这样的凉夜里,那人怀里窝着另一个女子。

他焦躁的想要报复,却连报复的人是他还是自己都不知道。

他不得不承认,怀念那人受尽暴虐却依旧美丽得教人窒息的身子、在他身下颤动的美好温软、无法压制的呻吟泣叫、

承受不了而紧紧深入他肤肌的指、变得低哑微弱的嗓音、还有紧紧包裹他的烫热抽搐……

把他双眸都迫红的欲望,仍由他所左右。

娆罗緁的唇齿一个用力,在她肩上留下深红。「皇上……」她吃痛的娇吟一声。

「唤我的名字…」他喘着气在她耳边轻吐。尽管把这人儿当成那人吧,他想疯狂略夺的由始至终只有他。

他翻身压倒她,把她置于混乱的床铺上。「啊,緁……」

他拨开她仅馀的衣,搓揉雪白的胸脯,啃咬那如雪中红梅的致蕊。他滚烫的手,沿腿一直往上抚,寻到那湿润柔软的

热源。

他以长指拨弄着敏感的嫩肌,在穴口徘徊玩弄,直至她终于受不了的流泪,难耐的磨蹭他的身子。

「宝贝,别急。」

拨开她的长发,他把唇埋在她羊脂白皙的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啃咬着。热烫呼息似要燃着她的发丝……

「皇上,有急事呈告。」突然,房门外映出一道黑影。

一眼也没有施舍,娆罗緁继续他的春色绮丽「退下。」

「消息有关战事,恳请皇上三思。」门外侍将还不死心的劝说。

娆罗緁的双眸一眯,闪过一抹戾光。千万是值得他关心的事才好,不然,提头来见。

他在女子的泪痕上落下轻吻,起身披衣。「我很快回来。」

他拉开门扉,然后,那侍将凑近他耳边,不知低说了些什么。娆罗緁的眉心聚拢,似乎对这消息感到不悦。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想也没想就下令「准备,本皇要到茔凄。」

「得令!」侍将快速退下,立即打点远行的事宜。

娆罗緁握紧拳头,直到指甲插入掌心引起刺痛。

他倚在门边,把牙关咬紧。只听到,他低喃的一个字「争……」

此乃愚勇,他不明白吗?那人从以前开始就以自身安危作睹注和他对抗。

他要他知道,脚下娆罗,只要他想杀的人,没他救得了的人。

第四章

嚣狄长袖闭着双眼,放任身子左右摇晃着,幸好娆罗和茔凄的气侯相差不远,这样的气象不至难受,驾马散步恰好。

阑雪在后看到他惊险的「馀兴表演」,立即策马上前,直到两匹马儿并排,他伸手推了推他的肩。

「主帅,此乃不智。」告诉他,为什么可以闭上眼睛策马?

嚣狄长袖嘀咕几声,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看向阑雪。

「阑雪,我的干儿子向我笑着耶。」他刚刚看到可爱无比的干儿子向他挥手,这个阑雪就来坏他美梦。

「就一定是绂雯少爷,不可是绂雯小姐吗?」阑雪反应飞快的破了他的幻想。的确,解语小姐的孩儿不一定是男孩。

只有这个闲适过头的主帅,每每在作他的春秋大梦。

「我跟你有仇吗?」嚣狄长袖勾起抽搐的嘴角,向他问道。他想要个与他马上奔驰、论武习艺的干儿子又不对了?

这个阑雪,找到纰漏就不遗馀力的反驳。究竟谁才是主子啊?干脆换他来当好了。

没闲功夫理他的嚣狄长袖,把视线拉得好远,沉醉于幻想中。

「如果是个漂亮可爱的男孩儿,就太好了。」嚣狄长袖的口水只差没流下来,他陶然向往的勾勒起小宝宝的模样。

连马绳都不拉了,他双手作出虚抱状,彷佛怀里有软绵绵的小婴儿。

「男孩儿用得上漂亮可爱,也不太好吧。」阑雪皱紧眉头,奇怪他偏差的思想模式。他是不是说反了?

「那清秀可人也不错!」没有受到打击的嚣狄长袖,再接再厉的提出他的想望,降低了要求。

阑雪以考量的眼神瞧了他半晌,才静静的开口「你确定,你想要的不是干女儿吗?」

惨了,他家主子原来有孪童廦的隐疾。阑雪叹一口气,在嚣狄长袖杀人的目光下,认真的为他担忧着。

正当咬牙切齿的嚣狄长袖刚想抬出主子的威严,好好训他一顿时,有名小将至他们面前通报,墨黑服饰,绣上灰色「

狄」字的袖口。

一眼望穿,他是嚣狄军一员。

「主帅,潭库将军在营外宣称,要处斩茔凄的俘虏。」他喘不过气的骑马到来,通传这项荒谬消息。

听罢,两人皆看穿那潭库的小把戏。

这盘罗营内,主子只有一位,那是嚣狄主帅。那容他放肆,胡作非为?

阑雪把马绳收紧,马头即掉向营外操场方向,他吐出一句「喧宾夺主。」

然后,马儿如箭般飞驰,一下子不见行踪。

「大胆。」嚣狄长袖闲闲的搁下一句,对潭库刻意的小动作却不意外,那老东西终于按捺不住。

他笑了,手耙过一头乱发,丝丝黑发从指缝溜出,垂落在他的鼻梁。

「谁不知道,我们营内最厉害的是阑将军?」

阑雪一出,谁与匹敌?与阑雪一比,他这主帅二座算是最仁慈的了。

这个阑将军远近闻名的除了冰封三尺的冰块脸,还有如蛇蝎般毒辣的一张嘴。兰恶鬼所颁怖的军训,军中各人不知领

教过多少了。

盘罗营内,不听嚣狄主帅的说话,可以,但阑恶鬼不够零点一秒会教你死无全尸。下场可不只是绕操场跑五十圈而已

忠心过份的阑雪最受不了的,就是以下犯上的荒唐事。这些下属作乱的小事,交给阑雪办就最好不过了,反正他也乐

在其中嘛。

嚣狄长袖轻松一笑,怀着悠闲心情,也跟着骑往操场。有好戏上演了。

***

阑雪一勒马绳,看向操场上给绑住手脚,给兵士拖到操场上受死的俘虏。他气上心头,大喝一声「住手!」

不是听不见,但,在操场上摆着陌刀,准备斩下的刽子手,根本就连头也没抬起。

穿著青色军服,袖口处绣上「潭」字的兵士们把他当作空气,还是紧遵着潭库的命令,动也不动。

再多说已是无用。

阑雪下马,快步的走往操场中心的位置,步过一潭兵,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弓箭。

拉弓、上箭、放弘。三个动作一气呵成,甚至连瞄准都不用。抄起三支箭就向他的目标俐落射向。

本可瞄准他们的陌刀,他偏不。

惨叫声纷纷响起,三根箭深深射入刽子手的手臂中,迫使他们松了陌刀。挺拔修长的黑色身影,在一众青色中显得突

兀。

「谁敢在盘罗营放肆?」阑雪丢下弓箭,皱起了眉头,有种压倒性的气势。不怒而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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