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霍听不懂。

棘继续说：“也就是说，他从此以后就要分担你承受的伤痛，并且把自己身体的愈合能力分享给了你……我很好奇，你们是什么关系，能让一个妖怪为你这么做？”

“我们……”赤霍本想说自己是他收养的干儿子，可是……赤焰从来没有像是干爹一样对待过自己吧？而且他也说过，收养自己不过是为了防止火狐族人把自己当做点心吃掉。那么……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养的宠物而已。”赤霍脑中响起赤焰的那句话，心里一阵难过。宠物吗？因为是宠物，所以对自己很好，因为是宠物，所以不允许别人伤害到。可是有谁会甘愿替一个宠物承受伤害呢？

赤霍想了良久，最后讷讷道：“我不知道。”

棘先是错愕，接着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个人类真有意思，竟然说不知道。难道你看不出来赤焰有多么重视你吗？能够把自己的妖力输送给一个人类，甚至和人类共享自己……他把你看得和他自己一样重要吧？你却说你不知道他和你什么关系，他知道会是什么感觉？伤心，郁闷，难过？哈哈哈……”

赤霍看着眼前这张一笑起来就变得分外耀眼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就有种想要回去找赤焰的冲动。

于是一不留神捏碎了从刚才起就一直攥在手里的那个白色的小瓶子，凉凉的液体顺着手心淌了下来，同时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异香。

“那是什么东西？”小白翘着鼻头问了问，看向赤霍的手。

赤霍摇头：“不知道。”

看着小白可爱的表情，棘在他脸上啄了一口，说：“是媚骨露，这东西的气味和媚骨虫混在一起，是效力很强的春药。”

听了棘的话，赤霍脸色唰地白了。他一把甩开手里的碎瓶子，夺门而出。

小白一脸错愕。

“算了，很快还会再见到。”棘笑得别有深意。

春药是什么，赤霍当然知道。在人间的时候，虽然只有十岁，却是看尽了市井中的污浊不堪。

怪不得赤焰和那个蒙面妖怪神神秘秘不和自己说。

可是赤焰要这种东西做什么？

赤霍快速地向原来的方向跑去，可速度越来越慢，身体越来越酥软。从腹部开始，痉挛一样的奇异麻痒的感觉随着心跳一点点传到四肢百骸，啃噬着全身上下的血肉，深入骨头。没多久，他便倒在了一棵树下，蜷缩着身体不断颤抖。

“好难受啊……赤焰。”赤霍脸色潮红，双手环着自己，锋利的指甲插进了手臂上的肉里，血缓缓流下，却不自知。因为全身都是如潮水一样蚀骨的感觉。

“赤霍。”赤焰的声音在赤霍脑海里响起，难得严肃地叫他的名字。

“赤……焰……小炎……炎……”赤霍意识都迷蒙起来，眼泪和唾液顺着脖颈淌到衣服里，沾湿了领子。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赤焰便出现在赤霍面前，他低头看着地上蜷成一团闭着眼睛紧紧皱着眉头的人，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对，不是云淡风轻，不是面无表情，不是似笑非笑，而是严肃。

嗅到熟悉的气味，赤霍哆哆嗦嗦地朝着赤焰伸出自己的手，双腿无意识地相互磨蹭着。

赤焰叹了口气，弹指在周围设下一个结界，蹲下身把赤霍抱进了怀里。

“赤焰……赤焰……”赤霍环住赤焰的肩膀，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使劲嗅着赤焰身上的气味，下身轻轻往前蹭着，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赤焰的大腿。

赤焰一把拉开赤霍的衣服，褪去他的裤子，把他抱起来，扶着赤霍的腰让他坐到自己的腿上，然后用手帮他纾解。

“呜……”赤霍低低地哼了几声，揪着赤焰的衣袍全身抖得厉害。

赤焰火红的眼眸注视着面前的赤霍，然后微微低头，含住了赤霍哆嗦着的唇瓣。

“唔。”赤霍猛地倒在赤焰身上，全身无力不住喘着粗气。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睛，墨黑的瞳孔里满是水汽，除此之外，还有几丝清明。

“赤霍。”赤焰把嘴唇贴在赤霍的耳朵上，低低唤他的名字。

赤霍又是一阵颤抖，他低下头，眼神正好对上赤焰那只沾了自己东西的修长的手，刹那间连耳朵都红了。他一下子跳开，跌倒在旁边，才发现自己□。

赤焰眼神深邃，暗含威胁地说：“过来。”

“不。”赤霍一把抓过自己的衣服，边往身上套边往后退，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离不开赤焰身边三尺范围。

赤焰站起来，快步走到赤霍面前，一把将他捞起来，压在旁边的树干上。

……

“疼！”赤霍扭着腰剧烈挣扎，可逃不脱赤焰的掌控，粗糙的树皮蹭得胸口发疼。

赤焰一句话也不说，动作狂野而凶猛，毫不留情。

“啊啊啊啊！”仿佛听到了皮肉撕裂的声音，赤霍觉得眼前发黑，后面疼得要死。

不知过了多久，赤霍从树上滑倒在地上，晕过去了又醒来，觉得身后一热，赤焰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赤霍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说。他只觉得脑袋里很乱，身上很疼。

赤焰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缓缓捡起被丢了一地的衣物，帮赤霍一件一件地穿起来。

整个过程赤霍都把头扭到一边，看着身边的地面。

有水珠一滴滴滴落在赤霍面前的花朵上。

赤焰蹙起眉头，捏着赤霍的下巴强行将他的脸扭过来对着自己，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两行眼泪。赤焰弯曲食指，分外柔和地为他擦去泪珠。

赤霍瑟缩一下，眼泪却越擦越多。

这么久以来，赤焰还是第一次看见赤霍掉眼泪，蹙眉片刻，他抬手撤掉结界，打横抱起赤霍。

赤霍看着赤焰，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厌恶。

不知为何，赤焰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戳了一下，微微刺痛。

24.妖神

上次不知为何被死味里的妖怪看透了赤霍的身份，才引得一大群妖怪聚集起来抢夺妖力之源，不过经过赤焰惨绝人寰的屠戮之后，这几日妖怪们就算识破了赤霍的身份，也没有谁敢前来送死。

赤焰和赤霍这几日一直住在灵城的妖怪酒楼里，赤霍异常沉默，赤焰只是静静地呆在他身边。

夕阳西下，两人就这样又僵持了一天。

“嚓”

一声脆响，赤霍捏碎了手中的茶杯，接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将桌子拍得粉碎。

顾不得惊讶自己突然变强的力量，赤霍烦躁地低吼：“赤焰，我不想再看见你！”

赤焰一步上前捏住赤霍的脖子，尖锐的指甲嵌进肉中，他冷声道：“再说一遍。”

“我不想再看见你！！！”赤霍使劲扳着赤焰的手指头，明明难受的不行还是继续说：“我不想再看见你，我讨厌你！！！”

“是吗？”赤焰闭了闭眼，随意地将赤霍扔在地上，似笑非笑地说：“那随便你。”

说完他便转身走出门去，留下赤霍趴在地上不住咳嗽。

“赤霍大人。”没多久门口传来小白惊喜的声音，“你真的在这里啊？我还以为棘是随便说说的。”

赤霍闻声转过头去，看见小白站在门口微笑着。他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应了一声：“嗯。”

“你怎么了？不高兴吗？”小白侧着头，长长的兔耳朵耷拉着一只，很可爱。

“嗯。”赤霍阴沉着脸，点点头，脖颈火辣辣的痛。

小白抿了抿唇，问：“这几天怎么没有见到赤焰大人啊？据说你身上有妖力之源，他不在的话不是很危险？”

赤霍攥紧拳头，猛地把身边的床打碎，说：“不要再提赤焰，他怎么不去死啊？！”

“怎么了？”

“没什么。”

“是不是赤焰大人欺负你了？”

“说了没什么你还要问什么啊？”赤霍不耐烦地嚷嚷，随意踢开脚边的木头残渣，一屁股坐在空出来的地板上，屈起膝盖把手肘搭上去，拄着下巴。

小白也跟着坐下来，抬手摸了摸赤霍的脑袋，温温柔柔地说：“赤霍大人，我教你怎么控制妖力吧。”

“控制妖力？”赤霍虽然心情依旧不好，但却被小白的话吸引了。

“嗯。”小白点头，“你还不会控制自己的妖力呢。”

“不是不能控制吗？”

“虽然不知道赤焰大人对你做了什么，但是你现在身体已经妖化了，所以就可以像妖怪一样使用妖力。”

“怎么用？”

“你应该能够感受到胸口有一股力量吧？”小白说完，等赤霍点头，又继续道：“那就是妖力了，你可以尝试着把那股力量提取到手上，然后对准一个东西挥出去。”

赤霍顺着小白的话，朝着窗外的一棵树猛然挥手。

那棵树一下子燃起了参天火焰，树下传来妖怪受惊的叫声。

赤霍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张大了嘴。

小白也愣住了，半晌才抽动着嘴角说：“赤……赤焰大人真大方……竟然把那么多的妖力分给你，你，你一定要注意不要把全部力量积蓄到手上，不然的话会死很多妖怪的。”

赤霍双眼一亮，先前的阴沉一扫而光，他兴奋地问：“意思是我现在很厉害咯？”

“没……没错……”小白结巴了。

“那有多厉害？”赤霍追问，圆圆的眼眸神采奕奕，看着小白，只差摇尾巴了。

小白把手搭在赤霍胸膛上，半晌不可置信地问：“难道赤焰大人把所有妖力全部给你了？怎么可能？那他究竟是谁？”

“哈？”赤霍不明白。

小白自顾自惊讶着，甚至把脑袋整个贴到了赤霍的胸膛上，半眯着眼睛仔细感受赤霍体内的妖力，还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呢？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门口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小白应声转过头去，惊讶地对着门口说：“棘，好奇怪，赤霍大人体内有好多妖力。……棘？”

赤霍转过头去，看见门口站着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的棘，以及他身后面无表情的赤焰，不知道哪里不对了。

怎么两个看起来都那么恐怖？

“小雪兔。”棘开口，声音听起来很恐怖，“难道我的XX还填不满你的小菊花，所以趁我不在的时候你还要找其他的XX继续喂你那可爱的小菊花吗？早知道那天就把那个XX送给你得了，虽然不是我自己身上的东西，但也比别的有灵智的生物的XX好得多吧？”

这么露骨的话，听得赤霍都脸色发红，小白更是脑袋都埋进赤霍的衣襟里了。

“还不过来？”棘面色看起来很温和，眼神里却暗涛汹涌。

小白头都不敢抬，慢慢磨蹭到棘的身边。

棘一把揽过小白的腰，带着他转身走了，边走边说：“我看见那间房里弹出火焰，还以为你出事了，没想到啊，我的小雪兔，你是想和那个人妖玩冰火两重天吗？”

“才，才不是你想的。”小白局促的声音渐渐远去，然后听不见。

赤焰一脚把门踢上，走到赤霍面前蹲下，修长的手指弹了弹赤霍的衣襟，说：“全都是兔子毛。”

赤霍不想和他说话，人家小白哪里会掉毛？再说也只有耳朵上有毛啊。他低着头，视线恰好落在赤焰的腰上，只见那条暗金色的腰带上，沾染了暗红色的血迹。

赤焰的手上，也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开了几次口，赤霍终于闷闷地发出声音来：“你怎么了？”说着，手也不自觉地覆在了那块暗色的血迹上。

碰上去才发现，赤焰几乎整个腹部，都是黏湿的。

“你怎么了？怎么有那么多血？”赤霍手忙脚乱地解开赤焰的腰带，拉开他的外袍。

赤焰一动不动，任由赤霍把他的衣袍一件件解开。

解开所有衣服才发现，赤焰腹部有一条手掌那么长，二指那么宽的狰狞伤口，伤口很深，皮肉都往外翻了，不过可喜的是，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赤霍颤着手撕下自己里面衣服的一块布料，轻轻擦拭着还在不断涌出来的血液，一边擦一边问：“疼不疼？”

回答赤霍的是赤焰低低的笑声。

错愕地抬起头来，赤霍正好对上那双火红的眼眸，赤焰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孔上有淡淡的笑意，连一贯充盈着杀戮气息的火红双瞳，都因为温柔的笑意变得柔和起来。

赤霍忘了手上的动作，呼吸都窒住了。

赤焰一把将赤霍搂进怀里，贴着他的耳朵说：“这点小伤，死不了的。那个妖神受的伤更重。”

灼热的气息洒在耳朵上，把赤霍烧的满脸通红，他抬手想要推开赤焰，片刻之后却环住了赤焰的肩膀，把脑袋顶在他的肩窝里。

“很疼吧？”赤霍闷闷的声音从赤焰的肩膀处传来，因为担心他的手还紧紧地揪着赤焰的衣裳。

赤焰侧过脸来亲了亲赤霍的脸颊，说：“有点。”

亲眼看着赤焰腹部的伤口愈合后，赤霍才疑惑地问：“妖神？那是什么？我记得原来小狐姐姐也说到过。”

“妖神是守护妖界的妖怪。那个妖神你也见过，他是万妖之灵，能够吞噬违背了在他面前许下诺言的妖怪的灵魂。”赤焰顿了顿，继续说：“他叫棘。”

“什么？”赤霍一拍地板，“就是和小白在一起的那个妖怪？”

“没错。”

“没想到他竟然是妖神？！……对了，他对我说我和你什么肉体连结，什么什么共享，说你能够承受我收到的伤痛，但是……为什么我刚刚一点也不痛？”

赤焰摸了摸赤霍的脑袋，翘着嘴角说：“这只是单方面的。我分了十分之一的妖力给你，这些妖力，足够你杀死任意一个除了我和棘之外的妖怪。”

25.誓言

赤焰带着赤霍直接来到楼下的另一个房间前。

“来这里做什么？”赤霍才问过，又自己猜测道：“小白他们住在这里？”

赤焰一脚踹开房门，以此回答。

房间里，小白只披着一件兔毛外袍，叉开光裸白皙的双腿坐在棘的腰上，脸色潮红，眼睛里还有泪珠。

棘听到响声后不悦地扭过头来看着他们，弹指设下一个结界隔开房间。

赤霍刹时眼前白茫茫一片，他后退一步，红着脸问：“他们是不是在做那事？”

赤焰“嗯”了一声，把手搭在赤霍腰上。

赤霍猛然想起那天被赤焰强上的事，连忙避开他的手，退到一边。

刚刚虽然只是很短的一瞬，他却看见棘裸露在外的胸膛上有一大个破口，外面的肉被灼烧得焦糊。

没多久，结界消失，房间内的景致又再次出现。小白和棘都穿好了衣服，棘坐在床上，小白趴在他腿上。

看见赤焰和赤霍还在门口，小白撑着棘的大腿想要起来，被棘一把抓住两只兔耳朵，按了回去。

棘面色不善，翘着一边唇角问：“还想再打架么？”

“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赤焰见小白和棘亲密状，再看看旁边离着两臂远的赤霍，似乎很不爽，“我只是来问问你怎么进行灵魂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