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屏(FZ 第一卷)——伊如淡雪
伊如淡雪  发于:2012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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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希望你帮一个忙,行吗?。”虽然是找人帮忙,却没有一丝谄媚。

“什么?你说。”尽管如此,长玥还是有些高兴。

“送辰惜回皇宫,不能惊动任何人。”

“又是为了他,你上次为了他差点被太子府上的人伤了……”

“你到底帮不帮,不帮我自己去。”说着就要送客。

“好,我帮,谁让你是我弟弟,可是,也得晚上在去吧,现在大白天的,无论如何也会被发现的”,话语带着无奈。

夜晚。皇宫。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饶得人心慌。乌云闭月,只留下一丝朦胧的淡影。

洛长玥带我掠过高高在上的皇宫,比风更快,了无痕迹。

“洛长玥,有个人给我说,有些东西很容易就碎了,我不相信。现在我是真的知道了。你知道吗?”我淡淡的说。

离父皇所在的萧瀚殿越是近,我的心中愈是平静。甚至有些不想去了。近乡情怯怕不过如此。所以我想起来对洛长玥

说话。

“我为什么不知道。有时候人只是很无奈而已。就像长歌。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有时候,连自己也看不自己的心,何谈是别人。”

“别说话,要到了。”停在萧瀚殿的殿前,马上有很多人围拢,其实我知道,这样的事,根本瞒不过影卫。

“你走吧。”我对长玥说道“还有,谢谢你和长歌。”我是真诚的道谢。

长玥眉头一皱。丢给我一样东西。“,怎么搞的好像遗言。拿着,有事的话,放了它。我怎么能允许长歌让我帮的人

出什么意外呢”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扯出一丝安慰的笑意。

“绝。放他走”。依旧是一身劲装的绝,看起来冷漠异常。但是影卫还是让出了道,放洛长玥离开。

“我要进去”。

“少主。属下不能放行。”绝单膝跪下,冷漠中透出为难。

“是吗?这样呢?”我抽出匕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我眼神冰冷。“你知道,我并不是在说笑。父皇下的最后一道

命令是不能伤我,你知道违反命令的后果。”

绝一挥手。所有的影卫都退下。现场的气氛有些沉重。

我丢下匕首,开始大步的走,然后小跑,最后没有由来的狂奔。喘着气,捂着胸口,看不清脚下的路。我怕耽误一点

点时间,我害怕,是真的害怕,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害怕。这种怕,还混着这那么一点微薄的希望。我只希望听见父皇

叫我一声——辰儿。

风擦过我的眼睛,我的发梢,我卷起的衣角。汉白玉雕的巨龙,似乎腾空而起,跟着我开始奔跑。阴沉的乌云间,似

有天光,开始弥散。

李云栖坐在床边,没有扎针,没有动。而床上的父皇,胸口裹着白色的布,还隐隐有血迹。

我每走一步,都大口的喘息。越走越慢,最后在离父皇很远的地方就停下来。我不敢再走进,就像今雪衣说的,要是

他再控制我伤害父皇,该怎么办?

李云栖见我到来。走进我。

“殿下,陛下已经醒来过了。”李云栖说得很慢,也很疲倦。

“嗯”。我并没有想象中的狂喜。

“陛下也算是因祸得福,匕首上的毒和陛下本身的宿梦相生相克,居然解了。本来是好事”,可话,越来越沉重。

“哦。是吗?”这是好事的。

“殿下的身上的蛊,云栖也有办法解了”。

我心不在焉的听着,眼睛往父皇身上瞟。

“只是……算了,殿下先服下这粒药丸,暂时可以不被控制。您要是等陛下醒的话,您就知道了”。

我结果药丸,拼命的吞了下去。

现在,只有我坐在床边,漆黑的夜也不知道我心中混乱的不安。我伸出手,描绘这父皇的轮廓。俊朗精致。还有唇,

很薄,唇形很漂亮。眼睛,现在还没睁开,要是睁开的话,一定漆黑闪着光。

很好,父皇,你没事。

可是,你为什么还没醒。

父皇。我低下头亲了他的眼睛。

“父皇……”

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很痛。漆黑的眼睛睁开。

薄唇吐出几个字,将我怔在当场。

他说——

你是谁?

~~~~~~~~~~~~~

你是谁?

这句话真的是太讽刺了,伴随着父皇冷漠和疏离的眼神。我是……我居然回答不出来。当我真的决定抛弃一切过往,

抛弃朝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问了这样一句话。就像一堵冰冷的墙生长在我的面前。

我是你的孩子,我是你的男、宠,我是你在昨非死后找的一个替代品,我是你说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人。而今,我只

是一个轻易被你遗忘的人。若说这是爱,未免太轻易,连我都难以相信。

我的眼睛有点酸,可是,我是男人,我不会这样的掉泪。“陛下,您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自称我,在朕面前未免太大胆了。你在朕的床前,有什么图谋,说——”父皇的眼神顿时犀利。这是我从来没有见

到的。那点微薄的希望,就如同这穿堂而过的风,散了。

我单膝跪下。

“陛下,云栖大人让婢子来给您换纱布,你忍着点。”我压抑住自己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伸出另一只手,触到父皇

的胸膛。父皇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显得很是苍白,只有他那漆黑的眼眸昭示着他是一代帝王。他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

我,好像有把我看透的错觉。

我告诉自己——今惜辰,你不能哭,你知道吗?这是你的报应。

这道伤口,是我亲手刺下去的。真的好心狠。怎么就能刺下去。就算是别人的控制,难道你就不能看清楚,身边的人

究竟是谁?

可是父皇,这就算我要刺,你就不能阻止我吗?你不是武功很厉害吗?

眼泪有滑下去的危险。

我站起身,我面带笑意,走到一边,作势去拿盘子里的纱布。我转了转眼珠,想要将已然泛滥的泪水逼回去,可是,

那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我抬起手,胡乱的抹了抹,回到父皇的床边。

我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解开父皇身上的纱布。

“你不看着我,怎么能包好纱布?”父皇说话有些愠怒。“抬起头来。”

我摇摇头。还是专心的将心的纱布换上。就像这天底下最认真的事情。

可是,现在的帝王,哪里是那个愿意包容我的父皇。他的手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头抬了起来。

“怎么,要忤逆朕?”可是,当我与父皇的黑眸相对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他一震。那一刻,他的眼里充满了疑惑

他的手指轻轻的抚过,我眼角未干的泪水。

然后像是被灼烧了一般,缩回了手。

“你为什么哭?”父皇的声音呐呐的。

“陛下伤得太深,婢子看起来觉得很痛。”我的手没有停,固执的要将伤口包好,虽然我从来没有包扎过。

“好了,你下去吧。”父皇像是很累了,对我轻轻的说道。

我收拾好换下的带血的纱布,就要离开。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父皇问了这样一句。

我背对着他。

“婢子没有名字。”说完,没有再停留片刻,也不等父皇再说话,大步带着小跑,逃也似的出了寝宫。

“惜辰殿下——”李云栖站在中庭。

“不要再叫殿下,我不是。真正的惜辰殿下早在很久以前就死了,就连辰惜,也死了。死在父皇的记忆里”。现在,

我是真的没有名字了。

“陛下的失忆可能只是暂时的。”

“是吗,他多久能恢复?”

“这,微臣无法给殿下一个确切的回答,但是……”

“是不是,你也无法保证?”我微微的勾了勾嘴角,笑得有点苦涩。

“陛下当时中了刀之后,危及生命,体内的真气自然开始流动,可是,这又引发了陛下身上的宿梦。云栖曾经告诉过

殿下,中了宿梦的人不能动用内力。否则会引发严重的心疾,后果十分严重”。

“那么,后来呢?”

“怎料到那匕首上是有毒的,这也是绝境中的万幸。这毒,居然和宿梦相克,生生解了宿梦。可是那心疾让陛下整整

四天像是在地狱熬过来。”

“最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李云栖叹了一声,“可是殿下,不要放弃好吗?”

“放弃?从来没有坚持,何来放弃?”我掏出刚才洛长玥给我的东西,一个信号弹。

随着一道明亮的火光,砰的一声,绽放开来。

“殿下,你不能走。”李云栖单膝跪下,面带难色的望着我。

“父皇既然忘了,那么,就让他从新开始他的生活,不要试图让他想起我。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惜辰,你怎么能走。云栖陪伴陛下数载,哪里见过陛下为了一个人做到这个田地。你可知道陛下身上的宿梦是如何

得来?”

“我不想知道。”我转身就走。可是李云栖不给我拒绝的理由,还是继续说。

“最初,其实是殿下中了宿梦。殿下难道忘了,萧瀚殿前殿下犯了病,两天后,病却出乎意料的好了,这不是云栖的

医术好,而是,陛下将宿梦过到了自己的身上。殿下没有武功,只是陷入迷梦,并不会引发真气混乱。但是陛下一身

精湛的武艺,几乎就这样毁了……”。

我停住脚步。“为什么不是其它的人,而是父皇。”我有点激动。

“因为,只有至亲才可以啊。殿下,陛下的心,你当真看不到吗?”

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样的事情,让我觉得更加讽刺。原来父皇中毒也是我害的,我还记得有一次父皇带着苍白的笑意

对我说——辰儿可把父皇害苦了。

原来,是真的。

只是这次,真的给了我一个非离开不可的理由。

一个帝王,不能动情,一旦动情,就会盲目,就会失去理智,就会有了弱点。

父皇,既然你忘了,最好不要想起来。不要想起我曾经给的承诺,不要想起你曾经给我的誓言,不要想起我们之间的

种种恩怨纠葛。

这样的话,我才能安心的离开。有些感情,不是你情我愿,就会有好结果的。

洛长玥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说——带我走。

他说:好。

父皇,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真正涵义。

若是离开,只求你,平平安安,成你的一代明主,不求生生世世,但求咫尺天涯两相忘。

第三十六章

总以为有些东西捧到手里就不会流逝,可是抓的太紧反而如同沙子一样流得更快。在我十六岁,终于不再任性妄为,

若是相爱无法相守,起码我愿意在远方默默的注视着你,看你在人世的巅峰,翻云覆雨。

窗外的天空已然泛白,破晓的晨光仿佛就要冲破黑暗却还被生生压抑着。我放下流苏,视线转回马车里面。就这样远

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长歌,你没必要跟我离开的”。我支着头,在马车的颠簸中疲倦的半眯着眼睛。

“其实我留在京都和出了京都,并没有什么两样,再说了,你不是我的良人来着。”长歌调笑,带着魅惑的姿态。我

知道他是见我郁郁寡欢,故意说着打散一下沉闷的气氛。

“算了吧,我要真的是你的良人,不早被洛长玥给结果了。”我抬起他的下巴,做出痞子的样子。“小娘子生的好生

艳丽,就是可惜心有所属。”听我打趣的话,长歌倒是暗下了眼睛。

“男子相恋,本事世俗不容,何况我们是兄弟,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听见这句话,我知道多半是勾起

了他的心结。可是他哪里知道,我和父皇还有朝的事情,才是惊天地,泣鬼神。这样违反世俗的畸恋,在皇宫中已经

屡见不鲜。只是那深宫大院的,世人只知哪里的美好,有哪里知道里面的丑恶。

“其实我们相依为命也不是不好。”我无奈的说道。

“若是真能放得下,何必非要离开京都。”说完这句,我们都沉默了。此刻,我们却有心心相惜的感觉。何其相似的

经历,何其相似的体会。这句话,不知他是在对我说,还是自己。我不曾真正的相信过谁,只是现在我却有信任一个

人的感觉。

“你为什么帮我?”我小声的低语。我不认为只是那场闹剧似的拍卖,就可以让人做到这个份上。

长歌听了这句,也怔忡了片刻。

“为什么呐,这个问题真是不好回答……也许,是我在你的身上,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当年,我也希望有个人能咋最

困难的时候帮我一把,可是,没有,现在遇见你,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做些什么。”长歌说的很慢,语调低沉,却让人

不得不信。

“你才是一个善良的人,真的。”我是第一次这么诚心的称赞一个人。

“这天下总是要有善良的人吧,不然,多么让人绝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说着对我安慰的一笑,就像黑暗中点起

的点点星光。

这时,有人突然撩开帘子,一阵凉风吹来。来人见长歌脸上还未散去的笑容,突然一愣。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然

后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接着。”说着洛长玥丢过来一个小小的瓷瓶,藏青色的花纹。

“这是那个叫绝的黑衣人送过来的,还给你留了一封信。”说着,从怀里抽出信。

其实信上只有一个意思,我身上那个蛊叫嗜心蛊,而瓶中的药,这是我身上的蛊的解药。其实也不算是解药,亏李云

栖想得出,这药只能暂时抑制住药性。一共九粒,每一粒只能管一个月,就是说,吃完了药必须回去找他。否则的话

,会受百虫锥心的痛苦。

我微笑的摇摇头,这李云栖,这个时候还不忘摆我一道。无非是要了解我的行踪,非要做得好像给我自由一样。

这样也好,至少我还有十个月的逍遥日子,包括我已经吃下去的那一颗。

正当此时,赶车的马一惊。从后面响起一阵尖锐的嘶鸣。楚儿的声音响起:“公子,后面有人追上来了,怎么办?”

我心里一沉。除了李云栖他们,没有人知道我离开的事情,难道是他们。不可能啊,要是不让我离开,没必要放我出

来。

洛长玥的手按住剑柄,沉声说道:“你们先走,我去拦住他们。”说完决然的掀开帘子。

“哥哥,小心——”没料到长歌会突然对自己说话,出马车的身影一滞。转过脸来。带着俊逸的笑容。

“长歌知道怎么找我。”说完,跳下了车。一身劲装异常合身,直融入这万千墨色。

“楚儿,进来!让我来驾车”长歌突然眼神明亮起来。

“长歌,长玥不会有事吧?”

长歌调皮的笑了起来。“再不济也不会挂在那里的。打不赢不知道跑吗?”说着,拿着楚儿交过来的缰绳,坐到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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