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卡特并没有露出任何特别的表情，仿佛这只是及其正常的事一般，“这是我们积蓄了几百年的反击，你们必须付出代价。”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当初要打压你们的族人，为什么这个关系网可以维持几百年不灭。一切真的像你所知道的那样吗？”

“你想拖延时间？”卡特表面上平静心里却已冒出无数疑问，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他选择忽略，他相信书翁相信自己的族人。

“哼，小子，这种事我还不屑做。虽然不能完全躲过你的针，但躲过要害我还是做得到的，现在优势在我们这边。”

卡特看着贝格力特没有说话，他没有说今天他的针不一样，针尖淬毒、见血封喉。

他突然有些好奇，那个原因是什么，那个引发一切的原因是什么？这个原因能不能解开他和蓝斯间的死局？

三十二

“你们的确智慧，族群不大，却尽数精英。”贝格力特靠在椅背上，声音沉稳，并无惊慌，“但你们错就错在不该挟持世界。”

什么！就像凭空打响的一击闷雷，卡特有片刻的失神。几百年的历史实在太过遥远，他并不清楚当年被灭的具体经过，事实代代流传已非本来面目他并不惊讶。只是怎么竟会如此？

看出卡特的不信，贝格力特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不若如此我们又怎会联合起来打压你们，能让全世界立场一致长达百年的事又有几个？”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斩当诛，这本就是人类的自保方式。聪慧也是一种异类。你们这么做并不奇怪。”

“但吃力不讨好的事谁都不会去做，要是没有威胁谁去花那么大心思灭了你去。当年你们仗着自己的先进，收集了全世界主要人物的丑闻，各国政府都安排了眼线，要当这个世界的王。”

卡特微微皱眉，贝格力特的话很有道理，难道错的真的是自己？

“我们当然要反击，一击必杀不留后患。”贝格力特眼里放出一股浓重的杀气，随即放松下来，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不过你们确实本事，残余的族人流散各国我们根本无法准确找到。我们也确实清楚后患一留便永无宁日。你们聪明团结，总有一天会前来报复。联盟就此成立，我们代代相传暗中控制各国主要机构，利用权势对你们进行打压，不让你们卷土重来。”

“说完了？”卡特轻轻挑眉，这件事的确震动很大，但还不至于影响他执行任务的决心。他杀人不需要冠冕堂皇的大义，他只需要知道他为谁服务，对谁负责就行了。什么事都一件件考证对错，他会先被自己累死。他和蓝斯到现在依然是死局。

“孩子，现在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你真的以为把我们这些传承者杀了。你们就能再次重见天日、横行世界？现在只是我们这些知情者在压制而已，情报网一破，那么多的商贾巨擎，政客高管都在同一时间死亡，难道不会有人有怀疑？事情大白天下后会怎么样你不会想不到吧。但是，我可以保你们。利用美国的权势。”

说到底还是在求饶，卡特嘴角滑过一丝冷笑。贝格力特的话的确有道理，但卡特相信书翁不会没想到，既然执行计划便不会没有后路。

而且卡特又何尝猜不到此时国防部的探员已经冲进了洪的总部，逮捕大小相关人员。这场行动他们各自都拼上了全部，谁都不能后退一步。退者，必死。

蓝斯十分了解卡特，只是一个眼神他便知道他已经做出决断。

银芒毫不犹豫地从指尖滑出，枪声却没有如约想起。屋中倒下的并不是那个坐在椅子上的苍老身影，而是那个有着蓝发的双十少年。

“我说过……不会让你在我面前……杀死我父亲……”

卡特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在他的想象中，自己解决贝格丽特的同时将会死在蓝斯的枪下。而他现在亲手杀死的竟然是蓝斯！他最爱的人。

对不起。失去意识前蓝斯看着卡特的眼神里带着深深地歉意。对不起，留下你一个人。对不起，让你承受亲手杀死挚爱的痛苦。对不起……对不起不能陪你走下去。

贝格力特对蓝斯的死似乎没多大感觉，在卡特失神的一瞬间他举枪对准卡特。

完全凭着本能闪避，子弹还是擦到了肩膀。

卡特的眼里闪着怒火，他为蓝斯不值。就是为了这种人，这种你死了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人，你竟然如此义无反顾！

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卡特知道贝格力特的援兵已经到来，再不速战速决他将没有机会。

拉住贝格力特的枪管向下猛撤，一个过肩摔把对方狠狠摔向地面同时银针已经刺入了对方的太阳穴。

这一瞬间卡特突然明白，蓝斯是故意的。他知道卡特一定要杀他的父亲，但他的纯孝让他不能坐视不理。他不愿杀了他，所以他只能杀了自己，拿掉自己这个障碍，他把路让了出来。

蓝斯，你怎么那么傻。

因为有黑手党的帮助，在国防部的围剿下洪受到的损失不算严重。多年来的压制终于解封，他们只要努力完全可以像犹太人一般周旋各国，购买土地，成立国家，为族群正名。但卡特却对与这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够了，一切都够了。他突然不想再过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他为种族付出的已经够多，是时候功成身退过几天正常日子了。

重新回到校园，期末测试的成绩已经公布，蓝斯的名字依然一如既往的印在榜首。只是卡特却知道，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了，那个带有几分落寞的笑容已经永远地变成了回忆。

傻瓜。放下蓝斯给他的优盘。卡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你想要的生活，我来替你实现。

——正文完——

番外（上）

“啊，啊，计划书要来不及交稿了啊。”托雷抓了抓头发有些崩溃地看向屏幕。老板绝对是整他！绝对！这么厚的计划书竟然要在今天内修改完毕，他有没有人性啊！他是员工，不是机器啊！

抱怨归抱怨工作还是要做。他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更没有勾勾手指就能让金钱滚滚而来的特异功能。所以他就只能做牛做马，为资本家打工。给钱的是老大，这家公司虽然业务繁忙，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畜生用，但报酬方面还是很大方的。奖金加班费一样不少，养老金公积金只要能加的金全都给员工加了，工资也比其他公司高20%左右，各种阔绰福利也从不缺席。所以即使再累大家依然做牛做马，不想跳槽，更不想被踹。

“老天，救救我吧。”托雷觉得他今天要是能改完计划书就神奇了，他仰天长叹一声，认命的看向屏幕。

指针尽职的在表盘上走了一圈又一圈，当托雷终于把计划书改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他有些疲惫地靠在座椅上，看着桌上的闹钟，认真的思考他到底还需不需要回家。公司有淋浴房和休息室，直接在那里睡一会儿到天亮直接上班也可以。

托雷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准备回家，虽然累到不想动，但他还是想换身衣服睡在自家暖暖的大床上。收拾好东西，东倒西歪地晃出写字楼大门，托雷突然被两个黑衣人架住，接着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候托雷有些茫然，他搞不清自己所处的环境。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四周，这是一间暗室，其中一面墙是巨大的荧幕，室内除了和他绑在一起的椅子和一台电脑外别无他物。

怎么回事？这是被绑架了？可是为什么？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司职员，一无丰厚的家产可供勒索，二无绝密的情报可供拷问，把他抓来有什么意思？

脑子混混沉沉，心下惊疑不定。刚刚的加班已经让他用脑过度，他现在根本没有精力去探究这件事的原因。

不管怎么样总会有人来解释的。脑子迷糊地厉害，托雷现在急需睡眠，既然事已至此自己瞎猜也没什么用，带着这样的想法托雷准备放任自己进入睡眠。

“你确定是他？一点都不像啊。连微表情和微动作都没有。”另一间暗室的监视器前一个人发出疑问。

“不会有错，你别忘了他可是最优秀的，要不是他自己隐退……他要是能让你看出破绽他也就不是他了。”另一个人回答的很有信心，说完他打开门走向另一间房间。

门被打开了，感觉到有人进来托雷还是勉强抬起了头看着绑架他的黑衣人，他实在有点想搞清这是怎么一回事。

进来的人自顾自地打开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头像。“这是非洲恐怖组织的头目科曼·达尔，他不但贩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还绑架儿童强迫他们杀人，逼迫他们加入反政府武装。我们虽几次派人抓捕但都失败了。”黑衣人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看着托雷。

托雷听得一头雾水，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只是个工薪阶层的小小职员，服务于一个投资公司，和什么非洲恐怖组织八竿子打不到一条边。

托雷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表示不明所以。

“我们希望你能协助刺杀科曼·达尔。”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托雷忍不住提醒他们，“我只是个投资公司的小职员，没有能力去杀什么恐怖分子的头目的。”

“没有搞错。”黑衣人看着托雷，目光很肯定，“曾用名卡特·菲利，代号黑羽，杀手界第一杀手，五年前因不明原因引退化身为托雷·泰勒。”

“你们真的搞错了吧。”托雷越来越觉得莫名其妙，“要是我真的是你说的什么第一杀手，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你们抓到。”

“菲利先生，我们知道你不再想过问道上的事，但这次我们真的需要帮助。这个人不能再放任了，他坏了规矩。而且请您看看这个。”黑衣人切换了一张图片。

屏幕上的少年躺在病床上，脸上罩着呼吸机，神色安详。

这是……托雷看到照片的一瞬间瞳孔突然收缩，目光紧盯着屏幕无法移开。

“这是我们的线人前两天传回的科曼·达尔别墅内的情况，这个人我们怀疑是……”

托雷并没有让他说完，他唰地一下站起来，身上的绳子已被他解开。

“一切资料和装备由你们提供，我一个人行动，不需要助手和接应。我会帮你们杀了科曼·达尔，但除此之外你们不能过问我的行动。”

就在这一瞬间托雷变了，他不再是个整天为生计发愁的小职员，他所释放出的杀气足以让人噤若寒蝉。黑衣人可以感受到要是他违背了眼前这个人的话他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没问题。”黑衣人用尽了力气也只能在这样的气场下勉强说出三个字。

“还有叫我托雷或者黑羽，卡特·菲利这个名字不是你们能叫的。”黑羽说完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黑衣人站在房间里呆呆地立着，他终于明白了那个名字为什么是传奇，那是和他完全不同的存在。那种压迫感，那种杀气绝对是经过了死亡的历练才会拥有的。他第一次明白这才是传说中的杀手，任务零失误的杀手——黑羽。

番外（下）

利落地收拾着装备，黑羽的内心远没有表面上平静。照片上的那个人，兰斯，是你吗？你还活着吗？可是……

太多的疑团和困惑纠缠在心中，他想要确认，想要知道答案。

黑羽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专心于任务。做任务时的首要原则：不要想与任务无关的事。

再次看了下图纸，黑羽确定了入侵线路，感觉并不是太难。最后确认了一下装备，黑羽开始行动。

五年没做任务的身体并没有显得迟钝，身体记得，记得每一步动作，那是用血换来的刻进骨髓的记忆。

门口有两个守卫，每面墙都有两个监视器，覆盖角度90%以上。

在夜色的荫蔽下黑羽从后方迅速靠近了别墅，他贴着墙角的监视死角手腕一翻一串银针就被钉在了墙上。就凭着这些微小的借力点黑羽跃上了二楼的高度。往窗口里看了一眼，和预想的一样这里是储物间，平时并没有人。

窗是电子锁，但黑羽并没有那个美国时间来黑系统，他直接用粘稠切开了玻璃钻了进去。

把门打开一条小缝，确定了走廊里没有人黑羽闪身出门，根据资料蓝斯的房间应该在左手第二间。

利用转角隐藏住身形，黑羽观察到病房门口有一个守卫。这从来不是问题，银芒闪过，那守卫就已失去知觉，只能僵立不动。

上前从守卫身上搜出钥匙开门，开门的那一刻黑羽感到屋内有人。银针扣在手心，开门的一霎那黑羽便准备出手。但他没有动作，屋内的人只是个护士，看到他进来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不能言语。

关上房门，压低声音，黑羽对着护士做出指示：“不要动，不要试图逃跑、呼救，要不我就杀了你，明白吗？”

护士惊恐地点点头。

“现在告诉我床上这人怎么回事，把一切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床上的人的确是蓝斯无疑，黑羽的内心已经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但他告诉自己要镇静，要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能再错失这次机会。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上面说这是一个什么大人物，要是能治好可以有很大帮助。”

“这个人你们从哪里找到的。”

“不知道，听说是从美国带回来的。”

“五年前？”

“不清楚，我在这里只干了两年。”

五年前你没死吗？蓝斯。

“他为什么醒不过来？”

“好像是中了什么毒，造成脑部休克。现在虽然毒已经清了，但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造化了。”

没死，也并不活着吗？

敲晕了护士，黑羽站在病床前，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蓝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地飘散着，因长期不见阳光皮肤显得有些苍白，五官依然是那么精致，沉静的闭着双眼，就好像沉睡中的王子。

黑羽的手指缓缓滑过蓝斯的脖颈，那里有个不起眼的细小针孔。那是他的杰作，五年前他亲手把死亡送给了他最爱的人。他不想，却不得不。

蓝斯，这次我再不会失去你。

看了一眼显示器上的数据，黑羽知道撤掉呼机机对蓝斯的影响应该不大。

等我，轻轻在蓝斯额头上落下一个吻，黑羽离开了房间。他要先解决掉科曼·达尔才行。

时间算得刚刚好，离保镖换班的时间还有十分钟，这里的情况暂时不会有人发现。根据资料科曼·达尔的卧室在二层的最里间。

开门的时候黑羽根本没顾虑什么直接一把银针撒了出去，他运气很好科曼·达尔正在进行房事，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命送黄泉。但他的运气也不怎么好，房内的安保系统和科曼·达尔的心跳相连，他死的同时整栋楼都拉响了警报。

“切，无聊的设定。”黑羽暗骂一声，窜出房门，躲过楼下保安射出的一排子弹，抬手间已经解决掉第一波袭来的保安。

闪进蓝斯的病房，黑羽往走廊里丢了两枚闪光弹，成功拖住了门外的攻击。

卸下呼吸机，小心翼翼地把蓝斯固定在背上，黑羽露出一个微笑。拉了两枚手榴弹，射出绳索固定在窗台上，黑羽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落地、飞奔，登上隐蔽在丛林里的车飞驰而去，黑羽做的一气呵成。

尾声

小心翼翼地把蓝斯放在床上，手指划过额前散乱的刘海，黑羽忍不住伏下身吻上蓝斯的脸颊。太好了，你还活着。太好了，我没有杀了你。这次我不再会允许你离我而去，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