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到时候再告诉你吧！”

“还卖关子……你不知道我好奇心旺盛的吗？”

“嘿~就是知道才卖关子。我还好奇你的事呢！”

“问吧问吧！我什么都告诉你。”

“真的啊？你第一次给的谁？”

“那么久的事情早忘了。”

“哦！那银行账户密码……”

“喂……”

“哈哈哈！”

23

不知不觉间，艳丽的红色经已退下了被暗夜披上的灰蓝色薄纱，沐浴金色的朝阳之中。本来在说笑的两人注意到了这番情景也安静了下来，他们都带着夜视镜，看不到外面的景色如何，太阳出来后只看到一片红彤彤的东西。

不过，在天上看日出的机会并不是那么常有的，何况他们现在的角度非常不错，正正对着东方，极易让人错觉他们可爱的Z515就是一只扑向烛火的小飞蛾，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金色的海洋里，至死方休。于是，文森特看到雷德以惊人的速度脱下夜视镜换上护目镜，然后翻出相机，安上镜头，换滤镜，开窗，调数据，按下快门。这个时候文森特才回过神来，把夜视镜摘掉，换成护目镜。

在希腊神话中，美丽的黎明女神厄俄斯每日都会用她那双纤柔的手推开东边的天门，让她亲爱的弟弟阿波罗乘着金色的日车进来，开始他在天空朝发夕至的旅程。

古人对自己未知的事物总有一些充满想象力的解释，即使它们并不真实，却无法抹杀这些神话故事所独有的魅力。雷德激动万分的摆弄着手里的相机，将手放在空中感受霞光在掌间滑过的奇妙感觉，他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飞行任务，满心陶醉在与黎明女神肢体交缠的梦幻中，他似乎看到自己被女神触碰过的地方有散发着清香的花瓣和玫瑰香水的水珠便坠落。

而机上的另外一人，文森特握着操控杆，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离开驾驶位跑了去拍照的雷德，说：“要转方向了。”

“等一下！”雷德打了个激灵，又换了另一个滤镜，继续拍，他现在半个身子都在机舱外，强大的气流使他很难拿稳相机。

文森特沉默地等了2分钟，果断转向。

“啊！”某人惋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有什么那么好拍的。”文森特嘀咕着。

“混蛋家伙！我正作别了阿尔忒弥斯，与心爱的厄俄斯一同凝望阿波罗俊美无俦的身影呢！”雷德愤怒了，他捏着文森特的肩膀用力摇晃，文森特被他弄到头晕目眩眼冒金光。

“住……住手。”文森特挣扎着推开雷德。

真是，虽然有导航系统，但是也不能完全脱离操作啊！很容易出事故的！

“啊！原谅我的无情吧！我心爱的厄俄斯。”雷德抱着相机，发出痛苦的呻吟。

“日出而已，你不是已经拍照了吗？”文森特揉了揉太阳穴，他始终无法理解雷德这种古怪的情结。

“什么叫日出而已！可怜的厄俄斯每日每日只能孤单只影的看着阿波罗决然离去的背影，世人都爱她的美丽，但又有谁懂得她的黯然心伤……”看着窗外，雷德发出感慨。

文森特握着操作杆莫名其妙，不知道雷德在说什么，“不就是太阳光因为受到地球大气层灰尘的影响而产生瑞利散射吗？你想深刻感受我还可以给你模拟一下，包括光的轨迹，大气密度的变更以及……厄……能量的传递……”文森特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雷德正在用杀人的眼光狠狠

地瞪他，以致于他吞下后面将要脱口而出的一连串专业词汇。

在那之后雷德一直拒绝和文森特进行交谈，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飞机飞过加勒比海上空。透过稀薄的云层，到下面蔚蓝的大海隐约可见，雷德提醒文森特他们要开始降低高度了。

他们把降落的地点定在了委内瑞拉西北部的马拉开波湖岸边的一个小镇，本来在马拉开波市降落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个世界著名的石油输出港富裕繁华，交通便利，是他们此次南美之行的重要一站。可惜这个时期南美各地都非常敏感，按正规途径申请降落地点，办理手续，万一他们在工作途中出什么事，那引发的可是国际问题，所以他们被迫作了一回非法移民，拿着假证件从管理没有那么严格的小城镇进入委瑞内拉境内。

幸而这个小镇的交通建设还是比较完善的，出发去马拉开波市不算麻烦。两人把飞机停在码头上的时候还引起了一些路人的侧目，好在两人都极具亲和力，没有被视为危险人物。

好不容易把两大包违禁物品偷渡入境，假扮成助理摄影师的文森特感觉到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雷德肃然起敬，后者果然是天生适合偷蒙拐骗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干多了，对逃避安检一事经验丰富，面不改色的和盖章的大叔插科打诨，大摇大摆拿着大袋武器过关。

现在正是早上人们上班的时候，雷德和文森特决定先在旅馆住下，整理一下装备，研究一下行动计划，等入夜了再行动。

委瑞内拉的官方语言是西班牙语，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雷德和文森特两人想方设法跟司机搭话，想套出些有用的信息。善谈的出租车司机果然不负两人的期望，给他们提供了两个非常可贵的情报。

一是马拉开波湖附近的很大一片区域的石油开发权被都一家公司承包了，那家公司的职员看起来多是外国人。

另一个消息是，马拉开波市前日发生了一起恶性枪械斗殴事件。政府出动军队镇压了，伤了不少人。

文森特曾经问过雷德首站为什么选在委瑞内拉，雷德回答说出产石油的委瑞内拉经济实力可见一斑，这次被反政府武装分子洗劫得也最为彻底。而且总统长期留任使得反对党情绪高涨，现在委瑞内拉的局势非常不稳定。更重要的是，有消息表明，一个实力强大的反政府军的成员，最近在马拉开波市频繁出现。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委瑞内拉盛产美女。

其实文森特觉得这才是雷德选在这里降落的首要原因，其他那些纯属废话。

证据就是雷德坚持把住宿点定在了红灯区旁边，并且一路走一路朝街上路过的美女放电，引得热情的委瑞内拉美女们频频飞吻。

好不容易在旅店住下，文森特一头倒在床上就不想起来了，雷德把行李砸到他身上，也在旁边躺下了。肚子被无辜遭受袭击的文森特长腿一伸，把雷德一脚踢到隔壁那张床上去，雷德在半空中翻转，卸掉冲力，愣是没被摔个七荤八素，不过脆弱的床却不堪重负的发出抗议。

“你要是希望我现在把你干了，尽管捣乱。”意识到不安分的雷德又想爬到他床上来捣乱，文森特沉着声音警告。

“不是啦！我有话说。”雷德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说。”硬邦邦的扔下一个单词，他现在没心情闹。

雷德背靠着床沿在地上坐下，打开行李有一下没一下的整理起装备，他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对文森特说：“对于这次任务，你有什么看法不？”

正在闭目养神的文森特睁开一只眼睛瞄了床边的雷德一下，闭上，懒洋洋地说“反政府分子永远存在，要想他们安分，就要切断他们的资金来源，我们的下手对象是哥伦比亚人。”

雷德摸了摸下巴，不说话。

“有什么问题吗？”抽出枕在脑袋下面的手，转了个身面向雷德。

“我怀疑不只是哥伦比亚人，还有其他跨国组织在打‘白三角’的主意。”

文森特‘腾’一下坐起身，指着雷德的后脑勺说：“所以我就奇怪你为什么要来委瑞内拉！”

雷德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起头看着文森特，两人的鼻尖轻轻相触，雷德用他那如同叹息般的低沉

嗓音说：“文森特，委瑞内拉有南美最棒最繁华的港口。”

“你的意思是……”

“不知道，我需要确认一下。”

文森特咬了咬下唇，如果雷德的怀疑是真的，局势会比想象中的更为复杂，‘白三角’的辐射范围已经绵延到这里来了吗？真叫人惧怕。

“何必愁眉苦脸，这是那些‘正义之士’烦恼的事情，我们都不过是做生意而已。”雷德勾了一下文森特的下巴，笑笑说，“你还在嗑药吗？”

“戒了。”拍掉那只讨厌的爪子。

“真的？”摸摸被打红了的手背。

“好吧。有时候会抽大麻。”耸耸肩。

“自制力倒是强，这次之后不知道黑市毒品价格会升多少。”雷德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递给文森特一张纸和一支笔，然后对他说，“你看看还需要些什么装备，写下来，我想办法弄来。”

文森特接过纸笔，问了几个问题，和雷德大致讨论了一下晚上的行动计划，把写好的清单给雷德。

雷德把清单拿起来看了一眼，折叠起来放进上衣的口袋里，出门去了，文森特则留在房间调试器械。硬件设施或许不是一个任务是否成功的决定因素，但是它确实是执行人员不可缺失的重要助力。

文森特打开小工具箱，竭尽所能在现有条件下将他们所携带的所有装备功能升级。

阳光透过窗台铺洒在简陋的小房间里，为银色的机械零件和桌前专注的人镀上金黄……

24

入夜，旅馆周围开始吵闹起来，糜废的气息在蔓延，雷德踩着急促的脚步走在街上，不断有妓女和MB向他贴过来，被他狠狠地推开了。如果是平时的话，雷德或许还有心情上去调笑一番，而现在的他，虽然在文森特面前表现得还是比较轻松自如的，但事实上他已经完全没有心情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他能预见到过不了多久之后，这些光怪陆离的迷幻就会被硝烟、鲜血、和惊恐的呼救声所撕裂。在黑暗世界穿行的人，总有一天会被吞噬在黑暗之中。

雷德抱紧了手里的一个纸袋，低下头急匆匆地闪过斑斓的灯光，回到旅馆里。

打开房间的门，雷德发现文森特趴在桌上睡着了，手上还握着一把螺丝刀，桌上散落着乱七八糟的机件。

雷德看到此番情景，颇感意外，他把纸袋放在床上，轻轻关上门，走到文森特身边。他看着文森特熟睡的侧脸，忽然有些不舍得把他叫醒，犹豫了一下，弯下腰在文森特眼角边落下一个吻。

“恩……”

文森特本来就睡得很浅，给雷德碰了一下，立刻就醒过来了，他迷迷糊糊的看着雷德，用手背去揉眼睛，被雷德一下子握住了手腕。

“满手都是机油，还乱揉。”雷德敲了一下文森特的脑袋，后者为这对待小孩子的方式皱了一下眉。

“去洗个脸，换身衣服，我们要行动了。”

拍了一下文森特的肩，雷德从纸袋里拿出一套衣服给文森特。

文森特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拖着步子坐进洗手间洗漱。

出来的时候他发现雷德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正对着镜子整理头发，文森特顿时两眼发直，嘴巴张成一个“0”型。

“干嘛？没见过帅哥？”在镜子里看到文森特傻乎乎的表情，雷德的自恋情结又开始爆发。

“你这是去干嘛？”文森特上下扫视着雷德，惊讶万分。雷德竟然换了一套非常贵公子的打扮，那天他在舞台上都没有这么装扮。

“泡妞。”自以为很帅的打了个响指。

收拾好行装，文森特表情怪异的跟着雷德来到一间高级俱乐部门口。

据说，有一个叫“黑羊”的反政府武装组织成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里玩乐。

据说，今天他们就会有人来。

据说，这里的特殊服务是委瑞内拉最好的。

据说，文森特要泡‘黑羊’高层人物的女人……

这绝对是个损招……

文森特想。

走进旋转门里，候在两旁的侍者礼貌地鞠躬，领着两人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来到里面的酒吧。这个时候酒吧里放着抒情的蓝调，有一个身材丰满的黑人女子站在舞台中央。女人半眯着眼睛，跟着悠扬的萨克斯solo轻轻摇摆肥大的臀部，过了一阵萨克斯转弱，solo结束，女人深吸一口气极具爆发力的声音透穿过宁静，震动着听众的鼓膜。

雷德和文森特选了一个能过观察到在场大部分人，却又不易被别人察觉的位置坐下。

文森特靠在椅背上，视线若有似无的四处飘逸，即使他们选了一个那么隐秘的位置，周围还是有不少人打量他们。

今天晚上，依照雷德的建议，文森特全身上下都是Walter这季最精彩的单品，执着于无性别主义的Walter为文森特增添了几分朦胧的柔美和标新立异。加上他现在有意的沉默寡言，冷冷的瞥过一眼，如同一只高傲孔雀，丝毫不见平时的自由散漫。

现在，文森特的眼睛注视着台上那个弹钢琴的女人，女人并不是十分美丽，至少在委内瑞拉这个盛产美女的国家里她的外貌并不是非常出色，只是单单有一种忧郁的气质。可她竟然是‘黑羊’的某高层人物最为宠爱的女人，单凭这一点，就让人无法对她轻视。

一曲终结，女人走下台来，在吧台那边拿过一杯果酒，也急着不喝，只是慢慢的转动酒杯。

按照两人事先商量好的，文森特走了过去和他们今晚的目标，这位不可思议的女士搭讪。而雷德也开始狩猎他的猎物，眼角一扫，已有多位美人投怀送抱，雷德看着文森特离开的背影，心不在焉地揽着怀里的尤物。

但愿……你会平安。

闭眼枕在美女酥软的胸脯前的雷德在心里期盼。

“我是文森特，你的演出很棒。”文森特举了举酒杯，朝女人点点头。

而那位女士也十分矜持的回了一个微笑。

“那么，美丽的女士，我有荣幸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文森特凑到女士面前，不远不近的距离，亲昵而不轻浮，他的微微一笑，是那种很含蓄的笑容，牵动的嘴角吝啬的不愿多添几分弧度，却让人无法不去注视。

女人看了看面前这个年轻小伙子，放下酒杯，说出了她的名字：“伊莲娜。”

她的声音比较低沉，甚至有些沙哑，但是很性感。

“你似乎有些不开心。”文森特注视着伊莲娜，“你的琴音带有幽怨。”

这其实是雷德说的，文森特在艺术方面可是白痴。

“呵。”伊莲娜摇了摇头，伸手整了整文森特的衣领说，“你不该过来的，孩子。”

“伊莲娜！又有新欢了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插入进来，其实也不是十分突兀，文森特早就注意到他了，刚才他一直和一群人坐在酒吧的另一个角落里。他们那边那圈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嗜杀的气息，但是这个男人却完全没有。

“瑞恩。”伊莲娜朝他点了点头。

文森特上下打量这个叫瑞恩的男人，他感觉到他旁边的伊莲娜见到瑞恩后眼里有些黯淡，还不自觉往文森特身边靠。

“长得挺漂亮啊？”瑞恩捏着文森特的下巴说，“勾搭我的女人？嗯？”

文森特向后退了一步，避开那只手，其实那个动作挺搞笑的，因为瑞恩比文森特还矮一点。

“你小子找死是吧！”瑞恩的同伴们哪边发出了巨大声响，几个高大的汉子拿着枪指着某人骂骂咧咧，引发了人群的恐慌。

文森特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是雷德开始行动了。雷德故意在那边招蜂引蝶，把漂亮小姐都招到自己身边去，引起了那群火爆汉子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