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是无价之宝。”楚云轩揽紧夜辰溪的腰身，“你觉得呢？”

“你对我而言，也是无价的。”夜辰溪也拥紧了楚云轩，“我觉得星寒这个人还不错，至少他对我们没有敌意。”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不信？从他出现他的身上就没有一丝杀气，如果一个人要来杀你，怎么可能会掩藏的住？”

“……恩，至少他没说谎。”楚云轩吻上有些凉意的唇，轻柔摩挲着：“不管怎样，我有你就好了。”

“呵呵，不要总是患得患失，我就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了。”夜辰溪也温柔的回应着，“只不过，我们要小心些为好。”

就算想抛下江湖畅快人生，但是身不由己。武林大会上的锋芒毕露，注定会招惹许多麻烦。

精致的庭院里栽满了花树，秋风吹过总是会带落一些嫣红。

地上满是花红，凌乱中的凄美令人心动。

一棵花树之下，淡紫色华丽的长袍铺散开来，偶尔从树上飘落的花瓣落在长袍之上，成为最美的点缀。

当星雪带着紫宸和冰痕走进庭院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顾墨离倚在树下，呼吸浅浅的似乎是睡着了，怀里还抱着一只同样在熟睡着的黑色小猫。

三个人相互交换了下眼神，不由地都笑了起来。平日里活泼好动的顾墨离，睡着的时候就像猫一样，慵懒却依旧漂亮的不像话。

几个人正想回去不打扰别人的熟睡，却听到顾墨离因为刚刚清醒而有些微沙哑的声音传来：“你们来啦……”

“都多大了，还睡在地上。”星雪语气里有着不可忽略的宠溺，眼角带着笑意。

“刚刚在这里想事情，结果就睡着了。你们等了很久？”顾墨离笑了，眼睛弯弯的，很是漂亮。

“没，刚到。”星雪和身后两人都走到了顾墨离身边，然后同时躬身行礼，异口同声地说道：“属下参见宫主。”

“起来起来。”顾墨离挥了挥手，自己也大咧咧地从地上起来，腿有些发麻，他慵懒地靠在树上，袍上的花瓣随之落下，而头上还沾着几瓣，他不自知，别人看的养眼也未加提醒。“我说了好多次了，以后私下只有我们几个的时候，不要宫主属下跪来跪去的。”

“怎么样？这段时间过的不像在离宫里那么无聊吧？”

“我为什么要去做大夫，还要时不时地拿回些名贵药材交差？”开口的是紫宸，这段时间她女扮男装待在京城的济世堂里为人把脉把到手麻。

顾墨离厚颜无耻的笑了，说：“济世堂既然是京城第一大医馆，那么肯定不会缺灵芝之类的宝贵药材，拿回点儿来算是作为你在那里为他们坐堂的报酬，他们不赔吧？”

“我问的是我为什么要去那里帮他们坐堂？！”紫宸蹙起了好看的眉，眉心的梅花也跟着皱了起来，就知道他会顾左右而言他。

“额……悬壶济世不是挺好的嘛，顺便缓解一下离宫采购药材的压力嘛。”顾墨离笑了笑，不承认是自己玩性大气，想让他们好好体验一下宫外生活而硬下的命令。

紫宸嘟起嘴不理他了，深知和顾墨离说话，自己肯定会被气死。

“那我为什么要去算卦，和那些江湖术士抢饭碗？！”这次是冰痕，她整天守着一个“神算子”的小旗子，开始还认真地看一下面相手相，后来实在烦了就开始满天胡说，然后一天换一个地方。

“呵呵，冰痕你不是会看手相，还会占卜嘛。我要充分发挥你的才能。”顾墨离把早就想好的台词搬上来，成功地让冰痕无奈的闭上嘴。

“你们两个就不要抱怨了，我还被这小祖宗派去做了一次歌姬，准备劫富济贫呢。”星雪好笑地开口，随即正色问道：“说吧，你把我们叫来要做什么。”

“呵呵，自然是正事。”顾墨离从腰间拿出三个锦囊，放在了三人手中，说道：“这锦囊里的东西宝贵的很，你们三个去青城派、崆峒派以及黑龙帮做笔交易，记住，千万要拿他们最宝贵的东西换，我不想做太亏本的生意。”

“是。”星雪、紫宸和冰痕三人分别接过锦囊，行了一礼之后便消失在花树之下，惹得一阵芬芳坠落。

顾墨离伸手接住一片嫣红，放到嘴边轻吻，轻喃了一声：“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第三章

这两日天总是有些阴沉，偶尔还会落下几丝秋雨，凉凉的。

青砖砌成的城墙已经被淋湿，常年因为见不到阳光的角落也生出了青苔。雨又有些绵密起来，有些古老的城楼矗立于江南烟雨里，别有一番古韵。

“青州城。”城楼下一个白衣男子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景象，声音慵懒而优雅。

“三天，如果骑马的话一天就可以的。”红衣男子挑眉拍了身下的驴一下，又问：“溪，要骑着驴进城？”

“不行么？！”

“那到不是”，男子眸间盈满笑意，紫红色的瞳孔因为愉悦而愈加妖异地漂亮，“如果我们在穿上粗布衣服和草鞋，就是活脱脱的一对乡下小夫妻。”

“那我也是丈夫。”夜辰溪全身放松地倚靠着身后的楚云轩，盘膝坐在驴背上，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闭上眼举起手拍了拍楚云轩的脸，“糟糠之妻，我们骑驴进城。”

“那晚上看看到底谁是夫是妻。进城！！！”楚云轩笑的一脸明艳，抓着那修长的手轻咬了一口，笑着又一拍身下的驴，一派悠然地进了青州城。

绵密的雨又有些要加强的趋势，楚云轩将随身带着的紫竹伞撑开挡住了落在两人身上的雨滴。

夜辰溪很喜欢淋雨，但也仅限于在不会把衣衫浸的太湿的情况下。

于是正在青州城街道两边正准备收拾摊子回家的小贩以及来来往往的路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所有动作，看向城门的方向。

一头不算瘦弱的驴，背上悠然坐着两个绝代风华的男子。白衣男子盘膝而坐，慵懒却不失清雅无尘，红衣男子一手撑着紫竹伞，一手揽着白衣男子的腰身，笑的妖媚惊艳，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的双眸，流转的紫红色仿佛能令天地都黯然失色。

楚云轩对于这些目光并无多大反应，他曾经尝试过戴张人皮面具换个面孔，可是坚持了不到两天就扔掉了，那种不透气的滋味很难受，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己已经看惯的脸换成另一副模样。

如果让夜辰溪戴上张人皮面具站在自己身边，楚云轩更是难以忍受，他最喜欢的是溪的眼睛，其次就是他的脸颊。

将手里的紫竹伞压低了些，但还是难以遮住怀里人慵懒的风情。

“今天先找客栈休息一晚，明日我们便去重（chong）楼登高。”楚云轩掐了掐夜辰溪红润的脸颊，觉得不过瘾，又低下头亲了亲。

“我觉得你脸皮厚。”夜辰溪轻笑地说了一句毫无关系的话。

“为什么这么说？”眼尾的三簇火焰随着笑意的蔓延而略微颤动，妖冶美丽。

“呵呵，你很喜欢大庭广众之下亲我。”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最后笑出声来，“不过，我喜欢。”

“那你呢？”楚云轩挑挑眉，因为那句我喜欢而心动万分。

“我？……在武林大会盘龙台那么神圣的地方亲了你，还不满足？”

“当然不会，我很贪得无厌的。”

“呵呵……”夜辰溪稍微仰起上身，一手按下楚云轩的后脑，覆上了有些凉的薄唇。我也是，贪恋你给的爱。

还好紫竹伞比较大，很好地遮住了两个人的身影，也遮住了两人缠绵的吻。

九月初九，重阳登高的最好去处便是青州重楼。

重楼共有十层，每两层楼之间的楼梯有九个台阶，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登上这九九八十一个台阶。

楼层越高，自然能上楼立足观望的人身份越尊贵显赫。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虽然不是王孙贵族也不是武林至尊的楚云轩和夜辰溪，他们就立在这重楼之上。因为，他们轻功不错，而且威胁掌柜的功夫也很不错。

重楼楼高九丈，自是这江南小城最高所在，所以今日来此登高观望的人也络绎不绝。

在重楼的最顶层，楚云轩揽着怀里的人笑的一脸明媚。手里轻柔地捏着那稍显纤细的腰身，贴在他的耳边，声音蛊惑而迷人，“还酸吗？”

“一直揉着，别停。”声音有些沙哑，也难怪，昨晚在床上被那不知足的男人要了一遍又一遍，早晨的时候都起不来床。

“好。”笑意满眼在脸上，还有心里，能拥着他站在这重楼之上看尽江南烟雨，怎么会不幸福？！

夜辰溪仍是倚靠着那宽阔的肩膀，他发现自从和楚云轩重逢以来，自己就变得懒散许多，总是想靠着他才安心，也只有这样才不会担心再一次失去。

人越来越多，自然也越来越嘈杂。夜辰溪修眉微蹙，转过头来毫不意外地看进正在含着笑意凝视自己的紫红凤眸，“这里很吵，我们去塔顶怎样？！”

“好，我抱着你。”楚云轩点点头，想要打横抱起夜辰溪，却被他拦下了。

“我还没到那种地步，搂着我就好。”他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像个女人一样被楚云轩抱着。

“呵呵，那下回我就把你做到那种地步。”楚云轩搂紧那纤细的腰身，“搂好了，我们走。”

在众人的惊呼中，楚云轩揽着夜辰溪从九丈高的重楼之顶纵身跳了出去。

红衣与白衣猎猎作响，交缠翻飞着，像两只明艳的蝴蝶，又似两只矫捷的鹰隼，彼此的青丝也纠缠在一起不肯分开，相视而笑体验下坠时候，心就像我热烈的爱着你一样，悸动的厉害。

楼中之人都以为这两人要跳楼殉情，都惊呼着向下看去的时候却再次被震撼。

下坠之势迅速缓了下来，那红衣男子揽着白衣人在空中华丽的转身，然后脚下轻点已经落到了六层楼的栏杆，随后又凌空踩了两步，仿佛脚下有台阶一样毫不费力地飞身向上。

轻功再好，也从未见过有人可以不需要凌空借力，奈何楚云轩便会这样的功夫，这是当初冷无月传给他无情剑心法的时候附赠的一本书上的功夫“登云梯”，当初看冷无月毫不在乎把书丢给自己的样子，楚云轩以为只是些武林门派的内家功夫，谁知打开一看竟然有一大部分都是已经失传的绝学。

不及众人反应过来，楚云轩已经搂着夜辰溪立在了重楼之顶。

“你这功夫，可真吓人。”忍不住调侃了一下，不过刚刚下坠时候，感觉真的很好，尤其是当风划过脸颊看进那双深情的紫红凤眸的时候，心里溢满了幸福。

“嘿嘿，你要不要学？！”楚云轩气息有些急促，“登云梯”本身就很费内力，更何况还要减轻下坠之势，他们不知道，重楼的第六层的栏杆，已经被楚云轩那看似轻盈的一点，摧残的不像样子。不过尽管如此，他本人依旧华丽而张扬。

“改天就学，明年重阳我就带着你飞。”拍拍那有些急促起伏的胸膛，他抬眼看向含笑的双眸，“怕不怕？”

“不怕，摔到地上我认了。”因为相信，所以可以把自己交给你，甚至可以同你一起生，一起死。

按住在自己胸膛有作祟嫌疑的手，凑近那带着笑的绝色的脸庞，“你最近很爱勾引我。”

“不喜欢？”夜辰溪也稍稍凑近，距离近的连对方脸上细微的绒毛都可以看到。

“求之不得。”半眯起带着戏谑之意的双眸，不再有动作。

夜辰溪另一只没有被束缚的手轻挑着楚云轩的下巴，两人的脸依旧保持着极近的距离，都没有动作地相互凝视了片刻，最后夜辰溪笑着伸出自己的舌，很轻易地碰上了对方微抿的唇。

距离又进了些许，两人的唇似有若无的碰触着，夜辰溪的舌灵巧而精确地描绘着对方迷人的唇线，眼睛却澄澈清明地看着楚云轩的反应。

“你这妖精。”楚云轩轻笑着叹了一声，对于夜辰溪的一切，他都没有抵抗力。

含住那挑逗的舌，楚云轩由被动反为主动，辗转吮吸那甘霖般的唇舌，而对方也含笑回应，情意缱绻。

“咳咳……”声音的主人显得很尴尬，被打断缠绵的两个人回头一看，原来这重楼之顶还有一个人存在，看样子应该是在他们到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只不过他们两个太醉心于彼此的世界，自动忽略了。

两人回头看向声音的主人，这个人，他们认识。

“白清风无意打扰二位，见谅。”声音无疑很年轻，不过语气里却带了一份不容忽视的冷冽。此人正是前些日子在武林大会上出现过的青城派大弟子此时的掌门人——白清风。

“你叫白清风啊。”楚云轩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还记得那日武林大会白清风同崆峒派的大弟子穆天比武难分胜负，结果两个人都被突然出现的肖初年一脚踹下了盘龙台。

而且……

“你这一身孝衣，是为了你那个师父青城子？”楚云轩还记得那个青城子觉察自己中毒时候的惊恐的狼狈模样。

“你最清楚，又何必多此一问。”白清风声音依旧冷冽，只是有些颤抖。

他还记得在武林大会听到师父当年毫不留情对投降甚至无辜之人痛下杀手的时候自己的震惊，也记得师父在听到那些事情被揭开的时候惶恐的样子，那完全不是自己印象里或和蔼或严厉的师父，不是那个培养了自己十九年的人。

“轩，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哦，好。”楚云轩揽起夜辰溪的腰，就要纵身跃起，却被白清风叫住了。

“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青城派的前堂里，楚云轩悠闲地坐着打量四周，丝毫不在意周围弟子投过来或惊恐或愤恨的目光。

“二位稍等。”白清风命人上茶，随后便走进内堂。

“溪，你说他是不是好人？”楚云轩看着白清风的身影消失，转过头来问。

“哼，你说什么呢死妖怪！！！”开口的却是端茶过来的小弟子，看样子只有八九岁的模样，甚是清秀的脸上还带着些稚嫩，“白哥哥是最好的人，不许你说他坏话。”

“我没有说他坏话，只是问一下我家亲亲的意见。”楚云轩见了他这模样不禁打趣道，夜辰溪则在旁边偷笑。

“你那样问就是不行，你这个人真讨厌，茶水我都给仙女姐姐喝。”说完还真的将两盏茶都放到了夜辰溪身边，还对着夜辰溪甜甜一笑：“仙女姐姐，你喝吧。”

这下轮到楚云轩狂笑出声，直说这小朋友有意思。

夜辰溪先白了笑的毫无形象的楚云轩一眼，然后有些尴尬地对那人说道：“额，我不是仙女姐姐，我是人，咳……是男人。”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夜辰溪向别人解释他的性别。

“咦？！”那小弟子绕着夜辰溪走了一圈，随后有些疑惑地眨眨眼，“仙女姐姐怎么可能是男的？”

正当夜辰溪烦恼如何向他解释自己不是仙女而是男人的时候，白清风从内堂出来了。

白清风见楚云轩正笑得前仰后合，夜辰溪一脸尴尬，又见夜辰溪面前站着有些疑惑地小弟子，不由地猜出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