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溪拉了拉身边楚云轩的袖子，又给他使了个眼色，楚云轩见状不大情愿地开口打破了大厅里沉默的气氛，“我们这就上路去天山吧，我想真正的幕后黑手也会出现在那里的，毕竟他的终极目标是妖月剑。”
“……对啊，”白清风赶忙点点头，他想昨夜夜楚两人看到的那个与顾墨离极为相似的人一定就是之前偷令牌的人，至于顾墨离杀死的那个人……应该是个替死鬼之类的，“当务之急就是去天山，一切就会揭晓答案的。”
“昨夜小离杀掉的那个人不是承认他把令牌放在天山了么？！我们这就赶去吧，免得让人提前得了手。至于他到底是谁，尸体又去了哪里，我想以后我们自然会查出来的。”夜辰溪也开口说道，他是对萧如枫说的。
“……好。”萧如枫点点头，又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顾墨离，却被星寒上前一步挡住了视线。
“离哥哥，不要不高兴，天山应该很好玩，你可不可以陪小松玩儿？”一直待在穆天怀里的小松突然跑过去抱住了顾墨离紧握成拳的手，一脸天真地问低着头的顾墨离。
“……嗯。”顾墨离点点头，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努力让自己忽略心中那丝难过。
几个人一路北上天山，路上顾墨离几乎一直沉默不语，只有偶尔才会说笑两句。而面对萧如枫的时候，则是欲言又止的神情，眼神里夹杂着期盼与失落，小心翼翼的样子很是可怜。
“这傻小子为什么就这么喜欢他？！”楚云轩扁了扁嘴，看着前面马背上显得有些落寞的紫色身影对着怀里的人问道。
“那你又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呢？！”夜辰溪扬起头咬了一口楚云轩的下巴，笑了笑又重新倚回温暖结实的胸膛。
“没理由，我就是爱死你了。”楚云轩低下头吻了吻怀里之人泛着花香的墨发，双臂又搂紧了些，眼尾三簇火红的焰纹似在欢愉地跳动一般，魔魅妖冶。
“这都是一样的。”夜辰溪握住在自己腰间摩挲的手，“都不需要理由的。”
“……那你觉得萧如枫怎么想？”
“我觉得如枫其实挺在意他的，只不过他可以太压抑自己了。”
“什么意思？”
“他是武林盟主，你没发觉这三年他性子变了许多？！”
“哼，越来越让人讨厌。”以前是张狂的让人讨厌，现在是正经的让人讨厌。
“呵呵……处理江湖之事让他变得理智太多，所以就算他本心相信小离，他也会克制着让自己保持客观。”夜辰溪慵懒地眯起眸子看着前面一身玄衣的萧如枫，当年他嚣张的性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就这么懂他？！”楚云轩的语气里带了丝吃味。
“我是实话实说，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扬起好看的笑容，夜辰溪转过头微微仰起看着同样在低头看着他的楚云轩，笑着说道：“那晚你不是都听见我们把话说清楚了吗？！还吃什么醋？！”
“我没有吃醋。”不承认，楚云轩低下头张口去咬夜辰溪俊俏的鼻，两个人在疾驰的马上依旧笑闹不停，让在爱与误解中挣扎的人不由得羡慕。
“离哥哥，吃包子好不好？”小松把一个热腾腾的包子递到顾墨离面前，越向北走天气越冷，小松的小手此刻被冻得通红。
“小松，你也吃。”顾墨离接过来，顺便把那双小手握住，对着那张天真的小脸笑了笑。
“嗯，我们一起吃。”小松重重地点点头，回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
“离，冷不冷？”星寒给顾墨离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关心地问道。
“没事啦，我穿的这么厚。寒哥你自己多穿些，天山会更冷的。”顾墨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些日子阴郁的心情因为策马狂奔还有星寒和小松的陪伴而消散了许多。
“好。”星寒笑着点点头，一旁的夜辰溪和楚云轩看到后都笑的一脸暧昧，不过谁也没有捅破，毕竟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慢慢地去解决。
“风，冷么？”穆天关心地问向一旁的白清风，他们已经行到关外，估计明天就能到天山脚下，现在已接近十二月，冷的很。
这一声让萧如枫下意识地看向了正吃着包子的顾墨离，看到星寒和小松坐在他身边不时的说笑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失落起来。还以为是他在叫自己……
“没关系。”白清风握住穆天的手，觉得有些凉又搓了搓，后者则是一脸柔情地看着他。
楚云轩偷偷地凑近到夜辰溪耳边，咬了他的耳垂一下，“我嫉妒。”
“嫉妒什么？你不嫌腻？”夜辰溪好笑的暗中给了黏在自己身上的人一拳，力道当然很轻。
“不烦，我恨不得天天都在你那里面……”极轻的声音透着一丝蛊惑的性感，翕合的唇边轻轻地擦过夜辰溪的脸颊。
“下流！！！”夜辰溪这下又给了楚云轩重重地一下，楚云轩没看到他的表情，却因为他红起来的耳尖笑的一脸餍足。
一行人里只有萧如枫自己沉默地吃着饭，他抬起头看了看顾墨离，又转过头去看外面苍凉的关外原野，突然觉得很寂寞，很寂寞。
顾墨离看着萧如枫俊美透着丝落寞的侧脸，突然想哭。这一路上，他都很少同自己讲话，虽然他们两个人的视线总是会在空中相对，然而只是一瞬间，错过之后，是难以言语的感受。
第十八章
一行人在第二天中午到了天山脚下。
明明是晴好的天气，但依然飘着雪花。小松倚在顾墨离怀里兴奋地拍着冻得有些通红的小手，他抬起头对着顾墨离笑着说道：“离哥哥，出了太阳怎么还会下雪啊？”
“嗯……这雪花是从天山上吹下来的，不是真的在下雪。”顾墨离捧住小松红红的脸蛋，揉搓了两下。
“哦，不过小松还是很喜欢。离哥哥，你可不可以一直陪着小松看雪？！”小松眼睛闪亮闪亮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
小孩子就是好，可以把自己的感情很直接地表达出来，不用考虑太多是非。萧如枫突然很羡慕倚在顾墨离怀里的小松，他意识到这点后，不由得嘲笑了自己一番，还要和一个小孩子吃味不成？
“嗯，可以，只要小松不烦。”顾墨离笑着答应，然后抬起头看了看面前高耸入云的雪白天山，然后把手放进嘴里用力地吹了一声口哨。
众人正要问他是想做什么的时候，只听见清澈响亮的几声鹰叫划破天际，抬头一看，竟是有一只巨大矫健的鹰隼笔直地向他们扑来。
“哇，好看。”夜辰溪倚在楚云轩的怀里指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雪鹰，兴奋地赞叹道。
“嗯，我是第一次见。”楚云轩点点头，一条手臂把夜辰溪搂回怀里，目光一直未曾离开那只雪鹰，只要它扑上来想伤害怀里的人，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内把它撕裂。想到这儿，楚云轩紫红色的瞳孔竟似燃起了火焰般鬼魅妖冶。
“放心啦，我认得它，它是冷锋前辈家驯养的，很乖的。”夜辰溪扬起头亲了亲楚云轩的下巴，又重新倚回他的怀里。
之前与楚云轩分离的三年，他大部分时间是在天山冷家度过的，跟着冷锋学功夫心法，自然也与那几只雪鹰相处的很好。只是……
两人对话之时，其他人除了顾墨离和小松都是一脸警觉，同时那只苍劲矫健的雪鹰迅疾地向下俯冲，发出悠远且响亮的叫声，随着它猛然收起巨大的翅膀，生起一股强烈的风。
小松兴奋地大叫，那只雪鹰就像是带着雪花从天上而来一样，美丽洁白的雪在它周围盘旋萦绕，无比美丽。
“小松喜欢它么？”顾墨离笑着拍了拍他的头，问道。
“嗯，喜欢！”小松重重地点点头，一手指着离他越来越近的雪鹰，一手兴奋地挥舞着，笑的很灿烂。
“那想不想跟它一起飞？！”
“想！！！”
“好，但是小松不要怕哦。”
“小松不怕！！！”
“小松真勇敢！！！”顾墨离笑着又吹了声口哨，那只雪鹰又张开了它巨大的翼，在顾墨离上方盘旋了两圈，随后在众人的惊呼中用它的爪子抓起小松直飞冲天。
“小松！！！”一旁的白清风和穆天急忙叫出口，看向一脸笑意的顾墨离不解的问道：“顾兄弟，这是何意？！是你让那鹰隼把小松抓走了？！”
“放心啦，小松想跟它一起飞，这只小雪鹰是我驯的，它很听话的。”顾墨离笑着回头解释道，随后又吹了声口哨，果然，那只雪鹰就乖乖地抓着一脸笑容的小松回来了。
“哇，飞飞的感觉好棒！！！！”小松回到顾墨离的怀里，还是兴奋的样子。
“嗯，一会儿我们还要飞飞。”顾墨离拍了拍他的头，随后转过头对着其他人说道：“事关无情剑以及妖月剑，自然不能略过天山冷家，所以我们一会儿就去那里。”
“天山冷家？！在哪里？”白清风不解的问道，最后想起无情剑的创始人似乎是叫冷无情，莫非是他的后裔？！
“那里。”顾墨离指了指天，具体是指了指高耸入云的天山之巅。
“溪，不要告诉我他说的是真的，也不要告诉我你在这种鬼地方待了三年。”楚云轩看了看高的几乎没有边际的雪山，皱起眉说道。
“只可惜，他说的是真的。”夜辰溪无所谓的扁了扁嘴，他倒是很好奇，为什么顾墨离会驯养冷家的雪鹰。
“我……”楚云轩张口欲说些什么，却被夜辰溪温热的唇堵住了。夜辰溪反手揽住楚云轩的脖子，灵活的舌伸进了楚云轩的口中，一遍遍吮吸着那里的温暖，“别说什么，都过去了，我们以后都不会分开。”
“你总是这么懂我。”楚云轩轻笑着加深这个吻，火红长袍鼓鼓生风，仿佛就要飞起来一般妖艳异常。
其他人早就习惯这两个绝色男子动不动就以吻交流感情，所以大家都很默契地选择不去打扰。
“我们怎么上去？”萧如枫问道，天山之巅高入天际，用爬山的方法，肯定是不行的。
“喏……”顾墨离指了指乖巧地停在自己肩膀上任由小松摸摸这儿碰碰那儿的巨大雪鹰。
“天啊……”萧如枫脸色变得有些阴郁下来，他轻声叹了口气，正好被顾墨离听进耳中。
“枫，你……？！”顾墨离仔细看了看萧如枫的脸色，想了想才接着问出口：“你是不是……那个……怕啊？”
“……”萧如枫既没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被人看破心思之后，脸色更是不好看。
顾墨离偷笑了几下，他看了看白清风和穆天，两个人虽然没多大反应，但多少也还是有些担心，最后他转头去看星寒，奈何肩膀上雪鹰庞大的身躯挡住了视线，他动了动把雪鹰从肩膀上赶下去，笑着问道星寒：“寒哥，你没问题的吧？”
“不用担心我。”星寒点点头，笑的一脸温柔。
“好。”顾墨离又回过头去看还在缠绵的两个人，想问还是忍住了，打扰别人亲热不是他的风格。
“白清风你和穆天两个人管好你们自己，小松交给寒哥，我和枫一起。”顾墨离开始分组，说道最后的时候，心里有丝小甜蜜。
“不用管我们。”夜辰溪舔了舔楚云轩的下唇，才不舍地离开，随后他把手也放在口中吹了一个哨音，绵长有力的声音因为有内力的灌注更是响亮。
声音刚落地，天际又似传来几声响彻云霄的鹰叫声，仿佛兴奋地在回应。众人抬头一看，五六只与先前的雪鹰体形相似的鹰隼扇动着巨大的羽翼飞来。
“这样我们就能一起走了，不用太累着它。”夜辰溪用下巴指了指重新停在顾墨离肩膀上的雪鹰，勾起一抹绝美倾城的清丽笑容。
“帅徒弟！！！！”清亮动听的女声从空中传来，随着雪鹰俯冲带来的剧烈的风停下，一个身穿嫩黄长裙，外面披着雪白狐裘的女子就从鹰背上跳了下来，一脸欢快笑容地喊道。
“美女师父！！！”楚云轩挑挑眉从马背抱着夜辰溪跳了下来，对着女子笑道。
“都四个月没见了，我可想死你们了！！！小年年和小白白没来么？！”冷无月扫了一圈，问道。
“嗯，他们在青莲谷陪师父们。”楚云轩笑着揽着夜辰溪的肩膀，说道：“我和溪来拜见一下美女师父的父亲。当然，还有他们。”
“诶？小兔崽子你也在！！！！”冷无月看到了顾墨离，一脸惊讶的表情。
“我来不行啊？！”顾墨离耸耸肩，对于“小兔崽子”这个称呼显然是习惯了。
“行行行，当然行啊。我爹还总念叨你呢。”冷无月笑着点头，看了看马背上的一群人，除了星寒和小松她不认得，其他人她都在武林大会上看到过，和萧如枫更是交过手的。
“美女师父，小羽呢？他怎么不来？”夜辰溪也跟着楚云轩叫冷无月美女师父，这是原来冷无月指明规定的。
“他怕摔着，所以在山上跟我爹下棋呢。”冷无月虽然面上一幅嘲笑的表情，眼里的幸福却是分明。“我听见有人叫鹰，就跟着下来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们！！！咱们走吧！！！”
“嗯。”夜辰溪和楚云轩点点头，两人跳上一只雕鹰的背上，对着顾墨离笑着说道：“傻小子，跟上哦。我们三个先走了。”
“小兔崽子，快点儿哦。”冷无月也添了一句，没在意顾墨离瞪过来的目光，笑着跳上之前的鹰背上，吹了声口哨两只矫健的鹰就展开巨大的羽翼飞走了。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只要你们坐稳了，就没事的。”顾墨离说道又拍了拍小松的头，笑着说道：“小松，跟星哥哥在一起好不好？！离哥哥要去保护萧哥哥。”
“……嗯。”小松想了想点了点头，乖乖地和顾墨离下了马，走到了星寒旁边拉住了他的手。
萧如枫可没有漏听那句“离哥哥要去保护萧哥哥”，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顾墨离看到又偷笑了两下。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么？”白清风问道，心里说不怕是假的，那么高的山巅，还要坐着雪鹰上去，想想都觉得有些慌。
“坐好就行，它们会跟着我家大白。”顾墨离摸了摸乖乖地站在自己身边的雪鹰，笑的一脸灿烂。
他走到萧如枫身边，微抬起头说道：“走吧，我跟你一起，你不用怕。”
“……谢谢。”萧如枫还是说了句礼貌的话，但是心里因为顾墨离那句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话有些别扭。
“大家坐好哦，我们走喽……”顾墨离坐在萧如枫身后，大笑着喊了一句，随后响亮的哨音夹杂着雪鹰的啸声响彻云霄，御风而行自在畅快。
小松被星寒搂在怀里，仍然兴奋地尖叫，很是喜欢在鹰背上飞来飞去，星寒一直看着前面不远处身影几近重叠的两人，刮过脸庞的风刺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