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会重蹈覆辙。”楚云轩反握住他的手，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眼尾的火焰纹路也似乎透着柔和的光。

“什么时候动身？”楚云轩抬头问道。

“当然越快越好，只是今日先住在这里吧。”萧如枫感谢地对着楚云轩和夜辰溪抱拳说道：“多谢二位。”

“没关系，我们这么做说到底还是为了我和溪。”楚云轩霸道又温柔地揽过夜辰溪的腰身，还故意对着萧如枫露出一抹笑容。

萧如枫会意的点点头，嘴角扬起的笑容带着他自己察觉不出的苦涩，“不管怎样，大家都是朋友。”

白清风和穆天笑着点头，大家又聊了些其他的。而揽着小松的紫色人影，却低垂着眼帘，自始至终皆是沉默。

第十四章

“溪，我今天表现怎么样？”楚云轩趴在一旁，一脸谄媚的问，双眼却紧盯着面前那诱人光洁的背。

“值得肯定。”夜辰溪点点头，把洗好的墨玉似的长发恰好甩到了身后人的脸上。

“溪……”楚云轩绕着木桶转了半圈，看到那张被热水熏红的绝美容颜，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我也想洗。”

“哦，我洗好了，你稍等一下。”夜辰溪强忍着笑意，想要转过身接着背对着两眼放光的某个人。

然而下一刻，本来就不算大的浴桶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楚云轩连衣服都没有脱就跳了进去从背后抱住了夜辰溪，心满意足地笑了。

“轩……”夜辰溪半闭着眼睛笑着喊了一声，感觉到身后那人的脸在自己的背上蹭了蹭算作回应。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夜辰溪的声音很认真，他覆上紧紧抱着自己腰身的胳膊，有意无意地摩挲着。

“你说。”楚云轩把下巴只在夜辰溪肩膀上，忍不住咬了一下恋人小巧的耳尖。

“我爱你。”夜辰溪转过头来在楚云轩魔魅的眼尾轻啄了一下，“只有你。”

楚云轩把夜辰溪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再次紧紧抱住他纤细挺拔的腰身，紫红色的瞳孔里倒映得只有那一张绝美出尘的容颜，“我也爱你。”

“你听我讲，”夜辰溪也伸出双臂抱住了楚云轩，水下两个人修长的腿彼此交缠在一起，让两个人可以更贴近，“我和如枫在一起是过去的事情，那时候我失忆他又细心照顾我，怎么讲他都是与我有恩有义的人，我希望……”

“你希望我可以不要为难他，对不对？”楚云轩接着夜辰溪的话说下去，看到后者认真地点点头。

三年前夜辰溪因为一时冲动而欲自绝，是萧如枫和柳天羽两人合力救了他。但是醒来后他却失忆了，萧如枫骗他以前他们便是在一起的，所以两个人在一起了一年。

虽然感谢萧如枫救了夜辰溪，可是楚云轩还是很在意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年。他无法想象如果夜辰溪不执意要寻回丢掉的记忆，如果他们没有偶然相遇，那是不是他就会永远失去自己心爱的人？！

“轩，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早就扎根在这里了。”夜辰溪握住楚云轩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和如枫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虽然快乐，这里……却空荡荡的。”

“后来你走火入魔，一离别就是三年，你不知道那三年这里有多想念你，每天每夜都在喊着你的名字。”

“轩，我要你明白，我夜辰溪此生最爱你，别人无法代替。”

一字一句凿在心上，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楚云轩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细致的皮肤下有力的心跳，他说……你就扎根在这里。

“嗯，我懂了。”楚云轩虔诚地吻上夜辰溪的心口，抬起眼看着脸色微红的夜辰溪说了句暧昧至极的话：“我最爱这里。”

说完还若有似无地用舌尖舔了一下，楚云轩很满意地看到夜辰溪的耳尖也变红了。

“刚和你说正经的，你就破坏掉气氛了。”夜辰溪把趴在自己胸口上的人拉起来，捧着他的脸又说道：“轩，答应我，别去为难如枫，毕竟我们还是朋友。”

“好，我答应你。”楚云轩吻上夜辰溪的唇，两人十指交缠在一起，而那身湿淋淋的火红长袍也不知何时被主人扔到了地上。

令人脸红的呻吟声湮没在暧昧的夜里，交缠的两人深埋在彼此的热情里，不知道站在窗外人苦涩的心情。

萧如枫自嘲地笑了笑，睡意不浓便出来散步，结果还是不自觉地在他们的门前停了脚步。听到房里若有似无暧昧的喘息声，心里的苦涩汹涌袭来。

他从来就不属于你，就算你曾经和他朝夕相处了一年，还是没办法让他真正爱上你。他和那个人之间怎么会能容得下第三个人呢？

萧如枫想到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夜辰溪惊艳的场景，那时自己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否则他就会明白，在秦城迎春阁那个惊艳的夜里共舞一剑的夜辰溪和楚云轩，只能属于彼此。

悄无声息地离开，接着漫无目的的在偌大的后院里走着。心绪翻涌，却抓不到一丝一毫可以让自己心安的感受。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棵花树之下，萧如枫站住了脚步。

月色清冷地洒满一地，同样也染在了那袭华丽的紫色长袍之上。偶尔会有落英坠下，眷恋地落在那人的衣上，落在那人的发间。

看着闭着双眼倚在花树上睡着的顾墨离，萧如枫一时间竟看痴了。不是因为他近似妩媚的漂亮，而是他实在把握不住这个人。

好像白日里的顾墨离和夜晚的他是不一样的。白日里他会开朗地活蹦乱跳，灿烂的笑靥几乎可以感染每个人；而夜里的他却喜欢独自倚在树下，衣衫繁复而华丽，衬得他整个人更是添了份夜的魅惑，却也莫名的孤独。

他到底是怎样的呢？萧如枫知道顾墨离这个人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却也仅仅知道这些。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半跪在他面前，却惊讶地发现他精致漂亮的脸颊上还挂着晶莹的叫做泪水的东西，在月光下惨淡地令人心痛。

他哭了……

意识到这点，萧如枫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无措。看着顾墨离无辜的睡颜，不想把他吵醒，但是这里太凉，如果睡上一晚肯定会感染风寒的。

萧如枫把顾墨离轻轻地揽进自己怀里，然后打横抱起，把动作尽量放轻，他的眼里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温柔。

感觉到了萧如枫怀抱的温暖，畏寒的顾墨离又本能地靠近蹭了蹭，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窝在萧如枫的怀里，这才安分地再次睡去。

似乎梦到了不愉快的事情，眉都是紧皱着。萧如枫轻叹口气，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回了房间。

无奈顾墨离在睡梦中也死死地拉着自己的衣襟，萧如枫只能陪着他相对侧躺在床上。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浅浅的呼吸，令人安心的静谧。

看着近在眼前的睡颜，萧如枫不禁想起两个人在青云山庄初次见面的时候，顾墨离被自己打了一拳之后震惊受伤的神情，又负气吻了自己，青涩而且孩子气。

不由得轻轻地把他揽在自己怀里，睡意渐渐来袭，竟就这样睡了过去。

黑暗静谧的房间里，顾墨离含泪的睡眼慢慢睁开，嘴角挂着一丝苦涩又满足的笑容。

隔日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

顾墨离躺在床上一时不愿起床，想到昨夜萧如枫揽着自己睡去就觉得幸福极了。

过了片刻，房门被悄悄打开。小松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看顾墨离还在熟睡，干脆乖乖地趴在床边盯着他。目光专注，让装睡的顾墨离忍不住了。

侧过身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小松澄澈的目光。顾墨离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声音还因为早晨刚起床特有的慵懒：“小松早上好。”

小松乖巧地扬起了笑脸，突然凑了过去在顾墨离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发出响亮的一声“啵”，“离哥哥笑了，早上好！！！”

顾墨离先是一怔，随后就装作一脸委屈的样子喊道：“啊！！！我被小松吃豆腐了！！！”

“嘿嘿，离哥哥还不起床，大懒虫！！！”小松也学着顾墨离的样子捏了捏他的脸颊，随后站起身又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才笑着跑出了房间。

“臭小松！！！又欺负人家！！！”顾墨离嗔笑着怪声怪调地喊了一声，随后笑的灿烂的起床穿衣，梳洗了一番就精神奕奕地去吃饭了。

早晨天有些阴蒙蒙的，几人吃过早饭之后竟然下起了绵绵细雨，甚至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无奈，出发前往天山的计划只能延后。而夜辰溪和楚云轩也乐得在柳州多玩儿两日，毕竟难得没有江湖人来夺无情剑，清闲许多。

两人吃过早饭之后就携手上了街，撑一把紫竹伞漫步在雨中小城，倒也有几分情趣。

萧如枫也忙着安排青云山庄的繁杂事务，吃过饭后就匆匆离开去了山庄在柳州的分堂。顾墨离自然不会去打扰白清风和穆天两人的甜蜜世界，他便和小松在后院细雨里跑来跑去，玩得倒是很开心。

“顾公子，秋雨甚凉，还是到亭中来吧。”院中凉亭里传来一个温润恬美的声音。

“咦？”顾墨离停了脚步，就看到凉亭中林清荷正挂着清浅恬淡的笑容看着自己，他转过身问小松：“小松，累不累？”

“嗯。”小松走到顾墨离身边拉住他的手，指了指凉亭说道：“那个姐姐叫离哥哥呢，我们过去吧。”

“哦，好啊。”顾墨离在林清荷看不到的地方对着小松吐了吐舌头，后者也回给了他同样调皮的表情。

两个人牵着手大幅度地晃来晃去走进了凉亭，林清荷笑意浅浅地说道：“深秋降至，要注意身体才好。”

“姐姐，你人真好。”小松回给林清荷一个甜甜的笑脸，样子甚是乖巧。

顾墨离不由得又掐了一下他的脸颊，“你这张小嘴就是甜。”

“你今天总是欺负我，不就是亲了你两下嘛，真小气。”小松小嘴一扁甩开了顾墨离的魔爪，他躲到林清荷身后，扬起笑脸对她说道：“姐姐，我叫小松。”

“呵呵……小松真可爱。”林清荷拉过小松的手，然后坐在顾墨离对面，“你今年多大了？”

“我八岁。”小松突然神秘兮兮地凑到林清荷耳边，小声地边说边笑：“离哥哥才三岁，是会赖床的大懒虫。”

顾墨离一手撑着下巴半趴在石桌上，看着对面林清荷和小松两个人像交换小秘密一样地咬耳朵，他功力深厚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也不反驳，反而一脸灿烂的笑容。

林清荷笑着掏出手帕给小松擦被雨淋湿的头发，温柔极了。顾墨离突然想起了星寒，自己小时候特别缠他，而每次星寒都会如此温柔地笑着点头答应自己的要求，即使是无理取闹。

不知不觉的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顾墨离干脆趴在石桌上看着林清荷和小松。感受到旁边的目光，林清荷回过头来，笑意盈盈地说道：“公子可是累了？”

“不是，我觉得你狠温柔，就像寒哥一样。”顾墨离实话实说，后者只是笑笑，扬起手给乖乖站在面前的小松整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宽大轻盈的水袖顺着她动作向下滑，露出一段白皙光洁的手臂，而趴在石桌上的顾墨离则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小松，你趁机缠着美女，就忘了我。”顾墨离直起身子，装作一脸委屈的样子。

“谁叫你那么小气呀。”小松装作严肃地说道，转过头对林清荷笑了：“姐姐，不用擦了，小松不会冷。”

“那不能淋雨了。”林清荷笑着收起手帕，又拍了拍他的衣服说道：“都湿了，还是回去换件衣服吧。”

“嗯，小松长大了，可以自己去。”小松点点头，随后走道顾墨离面前，伸出小手，说道：“跟我回去，比赛谁换衣服换得快！！！”

“比就比！！！”顾墨离伸出手拉住小松的，对着林清荷点点头就离开了凉亭，两人对视的时候，目光多了一分探究。

中午吃饭的时候，出现了一副诡异的情形。

甜甜蜜蜜的两对儿都没有回来，饭桌上只有顾墨离、小松、林清荷以及刚刚从分堂回来的萧如枫。

四个人围坐一桌，林清荷笑意盈盈地给小松夹菜，小松一脸正经地给顾墨离夹菜，而顾墨离则是满脸谄媚地给林清荷夹菜。

只有萧如枫吃的一脸莫名其妙，看到顾墨离勤快地给林清荷夹菜，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不是喜欢自己么？怎么会如此殷勤地对着另一个女人？！饭桌上其他三人其乐融融，如果没有自己的话，如果小松年纪再小上一些的话，那么看上去真的很像……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意识到这点，萧如枫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真的对顾墨离动了心么？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满脸幸福笑意的夜辰溪和楚云轩回来了，萧如枫看到两人紧握的双手，瞳孔不由得一紧，心情顿时失落到谷底。

呵呵……自己怎么会对顾墨离动心呢？明明还是喜欢眼神如水般温润的夜辰溪。

胡乱吃了几口饭，萧如枫笑着和夜辰溪楚云轩打了个招呼，就回了自己房间。

顾墨离看着那个消失在门口的玄色身影，有些失神。

雨势渐渐变大，到了傍晚的时候，天空中偶尔还会想起滚滚的雷声。

吃过晚饭后大家闲聊几句就各回各屋歇息去了，秋雨之夜，最适合情人相拥而眠，也最适合单身之人裹紧被褥做个好梦。

偶尔有明亮到刺眼的闪电划破夜空，照亮床上双眸清明的紫色身影。顾墨离一直听着窗外的雨声，没有丝毫睡意。

突然翻身坐起，顾墨离身形一晃，修长的手指便准确无误地夹住了从窗外射进来的飞镖，拿下上面的纸条，借着偶尔明亮的闪电，看清了上面清秀的字迹：东十里，赏月亭。

顾墨离笑着把泛着墨香的纸条和飞镖都放到怀里，不忘记带着伞，就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门。

雨大却幸好没有风，顾墨离撑着伞到了赏月亭的时候，那个人还未到。

他收起伞，长衫下摆还是被打湿了。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候，一个温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清荷拜见宫主。”

天空被明亮的闪电划下一道硬伤，也照亮了单腿跪在顾墨离身后的林清荷。

此刻她褪去了白日温柔恬美的装扮，头发梳成一束盘在头顶，一身黑色劲装更是令她整个人添了一份飒爽潇洒的气质。

顾墨离转过身把她扶起来，笑着说道：“不必拘礼。”

林清荷起身看了看顾墨离还穿着一身单薄的紫色衣衫，不禁皱起了眉，“阁主交代过清荷，说要严格监督宫主的衣食住行。所以，还请宫主注意身体。”

“哪个阁主交代你的？”顾墨离无所谓的耸耸肩，问道。

“星雪阁主。”林清荷报出自家阁主的名字，就看到顾墨离脸色瞬间变了，果然宫主最怕星雪阁主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那个……清荷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对雪姐姐讲？！我明天就会穿的厚厚的。”顾墨离笑的多少有些谄媚，就知道星雪会找人盯着自己。

“那好吧。”林清荷点点头，心里有些窃喜，这算不算找到堂堂离宫宫主的软肋？！

“我来的柳州，看到这里种着离宫的花树，还以为这里的掌柜是离宫的人。如果没看到你胳膊上纹的那朵半开的红莲，我还真的想不到是你。”顾墨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