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马上去停车场取来车子，然后开去许仲尛家，但是他的运气不好，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已经开始堵车。

与此同时，许仲尛得到月玄的电话后马上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他心急地解释说，“夙大师，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是那只妖怪逼我的，如果我不这么做它就要杀了我！它现在随时都可能来杀我，我也没必要隐瞒了。爷爷瘫痪后那只妖就出现在我家，还说让我帮他找到一块玉，但是我找了好长时间也没找到，前几天它突然对我说……”

“‘找不到玉的下场和许惠君一样’是吗？”电话里的月玄压着火气问，“那天我在女厕外看到的就是你吧？”

现在想想，当时那个人的身影和许仲尛很像，不过他一直以为那个人是许德，所以尸体暴走时才会去追许德。

“是、是的。是那只妖怪叫我去的，它给我定了时间和地点让我过去，我没想到会看到你，而且还死了人……惊恐下我才逃走了。”许仲尛的声音里抑制不住的颤抖，他相信月玄不会在管自己了，因为他关住了小白，不过他希望自己的坦白能换来家人的平安。

“可是它为什么要杀许惠君？”比起许仲尛，月玄要冷静的多。

“因为她弄丢了爷爷，前几年爷爷一直在她那里赡养着，但是半年前爸爸把爷爷接走了，从那以后她隔三差五就会来要人，这期间爷爷还被他们来回争抢好几次，所以……”

“因为老爷子手里有玉是吧？”很显然他们争抢老人不是为了财产，就是为了那块玉。

“对，爷爷就是靠着这块玉带来的好运起家的，但是妖怪的出现导致他们不停争抢爷爷手里的玉，可是到现在也没人得到。”他对继承家里的生意没兴趣，所以才会去做兽医躲避他们，没想到就算这么做也逃不开被殃及的命运。

“那么你和我说这些是想寻求保护吗？”

“不是……差不多……”听说对方口气的不悦，许仲尛鼓足勇气说，“我不请求原谅，但是能不能保护小娟和小希？”

“……”电话另一头突然沉默了。

得不到答复许仲尛有点急了，刚要开口突然觉得脖颈一凉，仿佛有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

“你好大的胆，居然敢私自放走我的猎物。”

冰冷的话语传入许仲尛耳中，他僵硬的不敢回头，手中的电话也掉到地上，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打过它。

“不……不是我放走的，是、是被人救、救走的。”许仲尛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回话。

“是不是你放的都无所谓，我需要补充能量，你不会拒绝吧？”化蛇的语气不容反驳，许仲尛却早就吓出一身冷汗，脖子被抓住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

“不开口就是同意了？”许仲尛感觉有湿湿的东西在他脖子上滑了下，想到那是妖怪的舌头，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脑袋突然一晃脖子被按在地上，头撞到地板顿时眼冒金星，化蛇却饶有兴致的说，“先从哪里吃起好呢？手……或者脚？”感觉到许仲尛抖的更厉害，它笑的更开心了，“啊，对了，还是先从内脏开始吧，我最喜欢吃了。”

“等、等等！”许仲尛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但是他还不想死的太冤，“我要死了，但我想做个明白鬼，临死前想问个问题！”

“切，你们人类就是麻烦，快问，我耐性很差。”化蛇活动着手指，大有马上动手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那块玉？”

“你这个问题好，对你们人类来说那只是单纯带来运气和财富的东西，但是对我们妖怪来讲却是好东西，可以帮助提升法力的。”化蛇的手伸向他的肚子，“问完了吧？我不客气了。”

它的手碰到许仲尛的肚子，许仲尛本能收紧腹部闭上眼等死。

“啊啊——”

他忍不住惨叫一声，痛的冷汗直流，感觉有东西划破肚皮，温热的血流出来，他开始挣扎着。

化蛇的动作却很慢，残忍的笑看他微弱的反抗，才划开一道小口子而已，他就已经疼的快晕过去了。伸进肚子的手指向四周拉下，许仲尛挣扎的更厉害，它开心的想大笑，突然一个白影在他面前闪过，它本能收回手去抓那个影子。

“又是你！”

化蛇细长的瞳孔收缩下，盯着落在茶几上的讙。

第23章

“喂？”正在与许仲尛通电话的月玄听不到声音反而不自在了，紧接着就听到电话里传来痛苦的呻吟声，“许医生，许仲尛，说话！”

连喊了几声还有没有回复，就连通话也被挂断，他知道出事了。可是那只化蛇已经被他打伤了，还有力气去伤人吗？不对，就算它受伤，要对付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怎么了？”正端着水果盘吃水果沙拉的子桑走了过来。

“许仲尛出事了。”月玄淡淡的说出原因。

“那怎么办，马上去找他吗？”子桑已经放下盘子准备去救人了。

月玄却不客气的拿起牙签插了一块水果放到嘴里，另一只手翻找电话薄，“恐怕等我们过去人已经没救了，只能祈祷他的运气没那么糟糕了。”

他按下韩淑敏的号码，不一会电话接通，“韩阿姨，你知道许医生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他出事了吗？为什么你们都问他的下落？”韩淑敏焦虑的声音透着担心。

“还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有事，”可能赶到时就有事了。月玄没敢说出后半句话，他怕自己还没讲完韩淑敏就会被吓晕过去。

“他现在在家，应该在准备晚饭吧？”韩淑敏比刚才更紧张了，“他真的没事吗？”

“你不要担心，会没事的。”月玄讲完就挂断电话，拿起外套就向外走，子桑快步跟上他，“我送你去。”

莹突然从厨房探出头来问，“你们要出去？饭快好了。”

“给我们留着。”月玄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问言：“你应该会带人飞行吧？或者瞬移之类的法术。”

言显然一愣，“会是会，但是你们要去哪里，如果我认识路的话可以带你们去。”

月玄报了个地址，言的头上全是问号，“怎么走？”

“……还是开车去吧，万一被你带到奇怪的地方就完了。”月玄选择明哲保身，天知道言是不是路痴，被他带去火星想回来都是梦想了。

拉着司机从家里出来，去停车场取了车，两个人去往许仲尛家，很不幸的是路上塞车，一时半会儿车子无法前进。

“这怎么办，人命关天。”子桑握着方向盘有些紧张，虽然许仲尛关押小白的做法很过分，不过怎么说也是条人命，而且他这人心地似乎还不坏。

月玄正要开口，手机却响了，按了接通键里面传出宇文焦急的声音，“喂，你在哪里？你让我看的那家人的儿子有危险，我正准备去，但是堵车过不去。”

“真不巧，我这里也堵车，而且我刚和你说的人通过电话，”月玄似乎在开玩笑，“听到了很刺耳的惨叫声啊。”

“什么？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如果我现在哭的话能救人吗？”

“……”

宇文被他的话噎住了，就听月玄问：“那只讙呢？”“它在听完打给那位阿姨的电话后突然跑了，不知道去做什么，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宇文有点烦躁。

“它应该是去救人了，希望赶的上。”

月玄挂了电话，堵车的情况有些缓解，车子随车流往前走了几米再次停住。

化蛇甩了甩手上的血，讽刺着面前的讙，“手下败将也敢出现在我面前，你不怕死啊？”讙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声音略带沙哑的说，“上次是我大意，这次咱们算是公平决斗。”

“……”化蛇沉默了，白天被月玄打伤到现在法力也没恢复，所以才想吃几个人补充下，没想到好事又被搅了。

讙得意起来愉悦的说，“看起来你被修理的挺惨啊，这个赌约你已经输了，还不乖乖滚回去。”

“还有两天，你怎么知道我输了？”化蛇不悦的一脚将许仲尛踢到一旁，他闷哼一声躺在地上不动，鲜血流了一地。

见他被踢开，讙眯起眼睛像是在看许仲尛有没有死。破风声传来，它马上跃起躲开化蛇的偷袭，自己不得不承认有几次差点死在分心上。

「咣」的一声，化蛇偷袭不成右手击中电视，将薄薄的电视机击穿，挥起右臂带着电视甩向讙。跳到茶几上的讙抬头一看电视到了近前急忙跳开，电视机紧随它的离开而至，又是一声巨响电视和茶几同时「阵亡」。

化蛇收回手的同时，讙冲着它的头撞过去，爪子瞬间变成白玉一般的手臂，一拳打在化蛇头上，将它的头打歪，讙再次落到地上时已经变成一个身穿黄衫的长发少年。

它还没站稳，化蛇的腿就扫了过来，它猛地弯腰躲过去，撇了一眼正巧站在自己斜后方的化蛇，抬腿狠狠踢在化蛇的肚子上，将它踢飞出去。

“哼，你动作变慢了。”讙故意刺激它，“还是说这里地方小你施展不开？”

“小猫咪，我一定要揪掉你所有的尾巴。”

化蛇怒了奋力一扑，讙却纵身一跃从窗户跳了出去，化蛇随后跟上。

身轻如燕的讙踩着阳台跳到对面的楼顶上，化蛇出来时只看到个影子，然后化成黑影也跳过去，在去找讙时它已经逃到远处了。

它被讙远远甩在后面，只能拼命去追，讙一路向北逃着，还不时回头说些刺激它的话，这让本来就受伤动作慢的化蛇更加气愤。

讙凭借敏捷的身手扒住对面一栋大楼楼角的排水管，还不忘回头给化蛇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吐槽，“小笨蛇，你就继续残废下去吧！”

后面的化蛇气到想跳脚，低头看到脚下有一滩水。这是自己的杰作，因为控水是它的看家本事，潮湿的气息有助于它增长法力。

它随手冲地上的雨水一挥，寂静的水坑中荡起一圈波纹，接着一条水柱从水坑里喷出打向讙。对手却早有防备，跳离水管落到不远处的树上，在树梢上荡漾着身形一晃出现在对面的房顶上。

“哇啊，快看，超人！”

街道上偶然有人看到讙跳过去的一幕发出惊叹声，被这个声音激起的蝴蝶效应却不同凡响。

“有外星人啊，快拍照。”

“快给记者打电话，这是新闻。”

“那分明就是拍电视剧的演员，都看什么？”

“笨，那是奥特曼！”

“……”

还没有脱离堵车状况的子桑听到外面的吵闹，把车里睡着的月玄推醒，“外面好像出事了。”“嗯？与我无关……”月玄连眼睛都懒得睁，弱弱的回了一句。

“不对，真的出事了。”

一道人影突然落到他们车子旁，还有意看他们一眼，然后迅速跳到远处。在子桑摇晃月玄的时候又一道人影落在他们旁边，第二个人没看他们，而是去追第一个人。

“是那只化蛇。”

“什么？”

月玄听到这话一下子惊醒，推车门跑出来，看着两条跑远的人影他想也不想的去追，子桑不落后的跟上。不过那两只妖奔跑的速度远比他们快很多，才跑了半条街就看不到人了。

“这边。”

月玄指着一个方向，微弱的妖气从那个方向传来，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公园。

“那只讙有意把化蛇引到公园里。”子桑凭借讙刚才那一眼猜出它的目的，它当时的眼神分明在说「跟我来」。跑过一条街，两个人很快来到公园。

公园建在一个小山丘上，四周种植了丁香树、柳树、杉树之类的植物，几条鹅卵石甬道穿梭于公园内，甬道两旁有黑色的路灯，每隔几十米还会有供路人休息的木质长椅。现在是晚饭时间，大多数人还在家里，公园里几乎没人。

扫了眼有些昏暗的小树林，隐约间能看到有人影在远处晃动，他们顺着石子甬道往公园里跑。讙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落到他们面前，还回头看了一眼往前一跳又消失了，化蛇接踵而至，踩着讙的落脚点正要去追，突然察觉到有人挥过来的拳头，本能一躲。

“我说过，今晚要吃蛇羹。”月玄挥拳落空。

“该死的人类！”化蛇咒骂一句，对他却有些忌惮，想到的不是打败他，而是逃。

月玄又是一拳挥过去，化蛇接下他的拳头，另外一只手照着他的头打去，子桑突然出手握住它打出的手臂，抬腿就是狠劲一踢。化蛇躲闪不及挨了一下，身子被踢歪正要反击，胸口被人用力捶住，低头一看月玄笑着将道符贴在它身上，然后迅速跳开它。

“啊！”

胸前的道符散发出强大的法力，突然燃烧施放出大团火焰，它吃疼的叫了一声，忍住碰到道符带来的刺痛感将符撕下来，身上的衣服也被烧尽。

月玄乘胜追击抖手又甩出一张符送给化蛇当见面礼，化蛇的上半身就像纸一样折成很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冲着他张开嘴像个水龙头吐出一根水柱。

月玄可不敢碰它吐出来的水，妖力化成的水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与控制性，许惠君和许德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往旁边一跃，跳到甬道旁的草丛里躲开它的攻击。水柱打到旁边的木椅上，产生大量水汽，不一会儿木椅像团海绵一样缩成一堆朽木，还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子桑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化蛇身旁，飞起一脚踢向化蛇，化蛇似乎早猜到他的动作，在他快要踢到自己时猛的转身攥住子桑的腿用力一拽将人丢了出去。

“子桑！”月玄紧张的从草丛里跑出来，子桑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住，然后从地上爬起来，看样子没受什么伤。

化蛇见自己占了上风青色的脸上挂起笑容，比起不好对付的月玄，那个人类要容易对付的多。锁定目标后，它向子桑飞过去，子桑知道它打的什么算盘准备接招，却看到一条漆黑的铁链飞向化蛇，并将它的脖子牢牢锁住，强迫它停下来。

“可恶，你这混账人类！”化蛇拼命拉脖子上的铁链试图扯断它，但是它拼尽力气铁链依然牢固，而且自身的妖力也仿佛铁链锁住施展不出来。

它握住锁链用力拉并后退几步，月玄死死拽着铁锁也后退，一人一妖居然玩起了拔河游戏。子桑跑过去帮他的忙，不过手在碰到铁链时哆嗦了下，这个铁链能用冰冷彻骨来形容，甚至连魂魄都能被冻僵似的。

身为妖怪的化蛇力气比他们大，拖着他们往前迈了几步，嘴里还不停咒骂着，更后悔刚才没有趁机溜走，现在却被一条不知名的铁链给困住。铁链另一头的两人不是省油的灯，力气上敌不过自己却没有退让半分，那股勇气让它畏惧。

双方都不退让就这样互相拉扯僵持了几分钟，化蛇攥紧铁链猛地一甩，月玄察觉出它的意图，被甩出的同时收回铁链，却还是慢了一步身体已经不自觉的飞出去。子桑伸手去拉他，下意识紧紧抱住他，将他护在自己怀里。急速的风声呼啸而过，他们觉得天旋地转并狠狠撞到旁边的树干上，发出「砰」的一声。子桑闷哼一声，抱着月玄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