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怎能不信？”慕荣低着头不看他，有些孩子气地嘟着嘴。
“看来你以前很少看娱乐新闻，是吗？”
“你怎么知道？”他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雪枫。
“因为你‘免疫力’太差了嘛！”
“什么意思？”
“娱乐新闻，是纯粹用来‘娱乐’的！今天可以言之凿凿地说谁和谁好，明天又有可能言之凿凿地来‘辟谣’。等你看这样的东西看得多了，就明白了。”
“真的？你不骗我？”慕荣的眼神里终于露出了欣喜。
“你一个堂堂的银行经理，我这么容易就能骗得了吗？”
慕荣被他说笑了，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脸有些红。
“对了，小雪，”慕荣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刚刚不是说你在我们银行对面的停车场吗？我来的时候怎么一路都没看到你？”
“在停车场？你当真了？我那是看你不想来才编出的谎话。”
“真的？”
“嗯，不这样说你能来吗？”
“那我还是让你给骗了呀！”
“骗就骗了呗！难道你不愿意到我这里来？”雪枫直视着他。
“我……”
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雪枫那双写满深情的眼睛，让慕荣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好意思地揉搓着自己的双手，低着头说道：
“小雪，你可真行啊！骗了人还有理。反正我说不过你。”
“好了，慕荣，不闹了。”
雪枫笑眯眯地着他羞赧的样子，努力地压制着想要吻他的欲望，说道：
“慕荣，你知道吗？看到你为这事生气我很高兴。”
“高兴？为什么？”
慕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抬起头来望着雪枫，皱了皱眉头。
“因为这说明你在乎我呀！”
“我……”
慕荣虽然被这事折磨了好多天，但却始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现在被雪枫这么一说，好像当着好多人的面猛然被揭穿了秘密一样，他低下头，脸一下子红到耳根！
看着他可爱的样子，雪枫不禁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
他的举动让慕荣的脸更红了，头也低得更很了，好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并在不知不觉中稍稍偏了偏头……
十七、
第二天下午，慕荣正打算下班的时候，接到雪枫的电话。
“慕荣，下班了吗？”
“嗯，我正要回去。”
“来我这里吧。我请你吃苹果。”
“吃苹果？小雪，这个邀请好奇怪！”
“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你来了就知道了！”
慕荣进了屋，眼见的景象令他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只见茶几上放着四个大大的水果盘，里面全都是削好的苹果，旁边还有一大堆苹果皮！
“小雪，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我给你削的苹果，怎样？你看我的手艺有进步吗？”
“这全都是你削的？”
“嗯。”
慕荣快步地走到雪枫跟前，一边急忙抓住他的双手，仔细打量着，一边急切地说道：“为什么要这样？有没有伤到手？”
雪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乖乖地让他握住自己的手。看到他眼里的紧张与怜惜，心里感到很高兴，甜甜地笑着说：
“没有，真的没有。”
感觉到雪枫的注视，慕荣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放开了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问道：“你，你不上班不说好好在家休息，削这么多的苹果干什么？”
“噢，我是想好好给你削个苹果，就像你给我削的那样。”
“那很重要吗？”
“嗯。”雪枫很认真地点点头。
慕荣仔细地看着那几个果盘，从左往右，盘里的苹果削得的一个比一个好。他感到心里暖暖的，一种温柔的情绪萦绕在心间，眼睛骤然间湿润了……
“小雪，你，你真傻……”
“你看我削的好吗？”
“好，很好。”
“那就赶快吃吧！”
“小雪，你打算让我把它们都吃掉吗？”
“当然了！我是费了好大劲才削好的，你一定要吃光！”
“哎呀！这回我可惨喽！”
慕荣露出他少有的孩子气的笑，仰面朝天地倒在了沙发上……
十八、
一天下午，慕荣因为业务上的事到总行去。
回来的时候，刚刚出了门，就看到H手里拿着一束鲜花从街对面的花店里出来。
“HI！”慕荣跟他打招呼。
“HI！钟先生，您好！”H忙不迭地回答。
“好漂亮的花！送给女朋友吗？”
“哪儿啊！不是。我是替林先生买的。”
“替他买？他要送给谁？”慕荣不由问道。
“那个女孩好像是叫丽丽，我也不太清楚。噢，对不起，钟先生，我要先走了，我怕林先生等着急了。拜拜！”
“拜拜！”
慕荣本来想再问问他的，但H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告别了H，慕荣觉得自己的心里乱糟糟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的银行，也不知道怎样回的办公室。
“让H替他买鲜花……送给一个叫丽丽的女孩……丽丽是谁？他的女朋友？不会吧……那他为什么要送给她鲜花？普通朋友……没听他说过呀……普通朋友有必要送鲜花吗……H为什么那样匆匆忙忙的？是不是怕我追问才赶紧躲开啊……”
他一个人翻来覆去地想着，想了半天没有一点头绪。
唉！别想了。他不是约了我今天晚上去打羽毛球吗？见了面问一下不就清楚了？
他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呆呆地坐着，等待着雪枫给他打电话。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消失，办公室里的慕荣如坐针毡……
天已经黑了，同事们早已经下班了，可他的手机依然静静的躺在那里，始终没有响。
怎么还不打电话？难道他把约了我的事情给忘了？不会啊！以前他从来都不会爽约的。难道……难道……是的！一定是！他只顾着给那个丽丽送花，把我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我还在这里呆呆地等！我真傻……
慕荣心事重重地回了家，连晚饭也没吃就躺在了床上，但却始终没有睡着。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把沉思的他吓了一大跳！一看号码，是雪枫。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拿起了电话。
“慕荣，真对不起！刚刚加班，把约了你打球的事给忘了……”
“没关系！你有正事，我根本不重要，忘了有什么关系？”
“慕荣，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那你不生气？”
“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我明白自己的地位！”
“哎，慕荣，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千万别说气话！”
“我这不是气话，是实话！”
“什么实话？你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你不知道，我很愿意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是喜欢和我在一起，但一旦遇上让你喜欢女孩子，你还顾得上我吗？”
“什么喜欢的女孩子？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难道你心里不清楚？你不是正忙着给女朋友送花吗？这回可不是娱乐版的八卦新闻了吧？”
“给女朋友送花？你说什么呀！我哪有女朋友？你真是莫名其妙！”
“对！我就是莫名其妙！我从来就是莫名其妙！嫌我莫名其妙，一开始就不应该理我！”
明明买了花送给女孩子，却硬要不承认！你当我不知道，还是当我是傻瓜？慕荣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哎，慕荣你……”
见慕荣挂了电话，雪枫很是生气。想想自己，加班加到现在，连饭还没顾上吃，就赶紧给他打电话。他倒好，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扯出个什么女朋友，还送什么花！真是莫名其妙！
他越想越生气，忽然咬牙切齿地把手里的电话狠狠地往墙上摔去！
“啪！”的一声，手机被摔碎了，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
十九、
慕荣越想越觉得雪枫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既然做了，为什么还要隐瞒？想想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虽然两个都是男人，但却仿佛恋爱中的情人一样相互依恋。两人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一种默契：谁也没有说过将来要谈恋爱、结婚的事情……
或许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自己没有这种想法，就能肯定人家也没有吗？人家不说，不等于没有啊！人家凭什么一定要对我说啊？我算老几呀？人家有义务对我说吗……他不说，也许以前是觉得太早？或者没有遇到合适的……
慕荣就这样想来想去，几乎一夜没睡。
到了早晨，他感到头昏昏沉沉的。直到坐在办公桌前，仍然觉得心不在焉。
正在发呆，手机响了起来。看看号码，没见过。
“喂？请问哪位？”
“是钟先生吗？我是H！”
“噢……哦，有事吗？”
“恕我冒昧，请问，昨晚您和林先生吵架了吗？”
“这，我……”
“今天早晨，我到他家去接他上班，只见家里所有可以摔碎的东西都让他给摔了，地上一片狼藉！”
“他，他现在怎样？”听H这样说，慕荣紧张起来。
“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睡，也不上班！”
“那，那你好好劝劝他。”
“唉！我说什么都没用，他根本就不理我，所以才向您求救！”
“我不去！”想起昨晚的事，他仍然觉得很生气。
“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昨天下午多嘴了？”
“不……不是……”慕荣虽然这样说着，但心里却很想听他说下去。
“其实，只怪我太匆忙了，没把话说清楚。那个叫丽丽的女孩子，是个歌迷，是被导演邀请来为林先生的MV伴舞的。前天下午，她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小腿骨折，被送进了医院。林先生心里过意不去，特地让我出来买花，想趁拍戏的间隙到医院去看她。谁知，接下来的那个镜头怎么也拍不好，不是这里出错，就是那里出错，一直弄到很晚。花也没送成，还惹得你们生了一场气。”
慕荣静静地听着，心里责怪着自己不应该不问清楚就乱发脾气。
“钟先生，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我先向您请罪了！请您无论如何也要来一趟，好好劝劝他。说句实话，我跟着他这几年，娱乐圈里的风风雨雨也经历了不少。即使是对于那些当着许多人的面让他难堪的人，他也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顿了顿，“喂，钟先生，您在听吗？对不起，我是不是不应该对你说这些啊？”
“不，H，你说下去，我愿意听。”
“钟先生，恕我直言，这次他因为您发这么大的脾气，可见他一定很在意您的看法，他怕您对他有什么误会，才这样为难自己。我希望您能来……”
“好，我这就去！”
二十、
慕荣被H迎进门，抬头一看，室内果然是一幅浩劫后的惨象，满地都是玻璃和塑料的碎片，就连饮水机都倒了，里面的水洒得满地都是，雪枫最喜欢的那幅风景画也撕破了，扔在地上，早已被水浸湿了……
他不由皱了皱眉头，想到因为自己的鲁莽而让雪枫生气、受委屈，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但他没有想到，平时看上去温文尔雅的雪枫性格竟然是如此的刚烈，脾气竟是如此的火爆。
H悄悄指了指雪枫的卧室，示意他进去，而自己却关上门出去了。
慕荣走进卧室，见雪枫闭着眼睛，侧身面朝里躺着。说是睡觉，其实连衣服都没脱，毯子也仍然在床的另一头，叠得整整齐齐，看来根本就没盖过。房间里的烟味很大，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都是烟头，看来他也几乎是一夜没睡。
慕荣轻轻坐在床沿上，拉过毯子给雪枫盖上，柔声道：“小雪，我来了。”
“……”雪枫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一动没动。
“小雪，我错了，让你受委屈了……”
“你错了？你哪儿错了？错的是我！”
“不，小雪，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让你受委屈，请你原谅我，好吗？”
“别把话说得那么严重。我就是给女朋友送花了，我不应该对你说谎，我这是自作自受，一点都不委屈。”
“我生气是因为你失约，不是因为……不是因为你……你给女孩送花……”
慕荣低着头说道。后面的这一句，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听不见，也许是底气不足，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吧？
雪枫偷偷睁开眼睛，看到他的样子，不由想笑。其实，他今天早晨已经想起来，慕荣所谓的“女朋友”，可能是因为自己给丽丽送花的事情。因为昨天那组镜头一直都拍不好，闹得他心急火燎的，竟然把这事给忘了。但他不知道慕荣是怎样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来听到H给慕荣打电话，才知道是H没有把话说清楚。也怪自己昨天晚上太冲动，没有听他说明详细情况，就生气起来。刚刚听到慕荣进屋，他心里很高兴。他想听听慕荣对这件事怎样解释，看看他到底怎样向自己道歉。
“真的？”
“嗯。”
“人家刚刚收了工，饭都没顾上吃就给你打电话。你不问原因就大发脾气……”雪枫装出一脸的委屈相。
“小雪，这次都怪我，求你别生气了。”慕荣说着，扳过他的肩膀，强迫他面对着自己，“是我不好，我向你赔罪，向你鞠躬还不行吗？”
说着，他真的站起身，鞠起躬来。
看着他可爱的样子，雪枫不由“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小雪，你笑了？你不生我的气了？”
一见雪枫笑了，慕荣真是如获大赦。
“不，我还是生你的气。”雪枫强忍住笑。
“那你要怎样惩罚就怎样惩罚好了。”他故意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罚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我将来真的有了女朋友怎么办？”
“真的有了女朋友？”慕荣翻翻眼珠，“有就有呗，我才不管你这闲事！”
“真的？”
“当然！”
“说话算数？”
“当然！”
“不会再像昨天那样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