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宠十三宫(总攻 二)——月离鸢
月离鸢  发于:2012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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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上坐了一大片人——诸神夙琰两家结亲,自然是要大宴宾客的,还好诸神山庄的大厅够大,否则还坐不了这么多人。坐在正位的自然是双方的家长,千陌心不在焉地和夙琰珀在众人看国宝似地目光下成了礼,之后夙琰珀被送进了洞房,而千陌自然被留了下来灌酒。

千陌强按下想打呵欠冲动,笑脸应酬,心里却直想骂人。这也不能怪他觉得无聊,修真界毕竟和凡界差了很多,凡界新人成亲是热热闹闹的场面,亲朋欢聚,就算两人不相爱,婚礼也当真的喜庆。可千陌和夙琰珀成亲,排场虽大,来的人也多,可他们的笑脸都像是被人捏造的,一个弧度,看多了,千陌只觉得腻歪,还不如和夙琰珀相对无言的好。想到夙琰珀,他又开始头疼了——他一会儿该如何面对他才好?

千陌娶亲是大事——或者说,诸神山庄的小少爷娶亲是大事,作为诸神山庄死对头的蚩尤魔宫也在受邀之列。蚩尤叱风依旧揽着美艳妖娆的月绕前来,一头炫目的红发加上一身盔甲似的红衣,直将千陌这个新郎倌的气度都压了下去。诸神昊天气结,少不了一番嘲讽,而千陌却没什么反应——他的心思早就放在“该如何向夙琰珀解释”上面去了。

月绕端起一盅酒浅酌了一口,一双美目却在不经意间不停地逡巡在到场的宾客身上。她和蚩尤叱风来得比较晚,到诸神山庄的时候,千陌和夙琰珀已经拜完堂,众人全聚集在诸神山庄的主院里——主院早就在千陌迎亲之前就摆好了天地桌。所谓天地桌,就是在桌上放大斗、尺子、剪子、镜子、算盘和秤,称为“六证”——可知家里粮食有多少、布有多少、衣服好坏、容颜怎样、帐目清否、东西轻重等。当然,月绕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之上。终于,她找到了她要找的人,不消多说,自然是一身紫衣的诸神浩淼。只见诸神浩淼静静地坐在他应该坐的位置,背挺得笔直,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连带着他周围一圈都没有几个人。

月绕嘴角的笑容越发狐媚,斜了一眼和诸神昊天“相谈甚欢”的蚩尤叱风,见他没有注意自己,便扭着蛇一样的腰向诸神浩淼走去。

诸神浩淼自然也发现了她的接近,眉头不由得一蹙,幽邃的眸子显得越发阴沉。但他什么也没说,只定定地盯着月绕,等着她主动开口。

若是别人,触到诸神浩淼毫无生气的眼神或许会心生胆寒,可月绕却丝毫不受影响,她自顾自地做到了他的身边,娇柔地说:“诸神小少爷娶正室夫人了,听说他们在夙琰仙居时的感情就很好——二少爷,你对此怎么看呢?”

诸神浩淼没有理她。

月绕不以为杵,继续道:“二少爷觉得自己对诸神千陌的影响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以前他只有你一个,自然会把你放在心尖子上,后来有了烟茸,不过他一介男宠而已,二少爷可以不把他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又多了个夙琰珀,”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夙琰三少爷身份尊贵,虽体弱,但说不定因此反而更得诸神千陌怜惜,而且,就算他对他没那个心思,但碍于家族的压力,恐怕也必须多多关注夙琰珀吧?这样一下去,谁知道不会日久生情呢——你说对吧,二少爷?”

诸神浩淼冰冷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起伏。

月绕还欲煽风点火,却突然听到了蚩尤叱风不悦的声音:“月绕,你什么时候又去到诸神二少爷身边了?难道你看上了他不成!”那语气,把“捉奸在床”的丈夫的语气学了个十成十。

月绕闻言,也不再纠缠,双眸妖娆地一勾,眼底潋滟之光流连婉转,娇滴滴地说:“宫主明明知道,奴家心里只有您!”说话间,她已经走到蚩尤叱风面前,小鸟依人似地倒进了蚩尤叱风怀里。

蚩尤叱风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刚才那一幕很多人都看在眼里,但大家只当月绕是在讥讽诸神浩淼,便没有多想,更何况,这些修真者的好奇心都不不多,月绕对诸神浩淼说的那一席话自然没有第三个人听到,因此,他们更不可能猜到那些隐藏在最深处,却即将浮出水面的丑恶。

除却墨绹。他本是凡界之人,虽然也修真,但对暗地里进行的阴谋更是有着凡人本能的敏锐。他不是蠢笨之人,只消一想便打通了一切关节,怀疑诸神浩淼跟蚩尤魔宫有着见不得人的勾结,第一反应就是要把他的推测告诉千陌。可等他一站起身,看着千陌踌躇满志的样子,想到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心里未免有些发酸,更何况他也知道,千陌对诸神浩淼维护至极,多半不会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词——恐怕就算自己把证据摆在他面前,他也会怀疑是自己捏造的吧?这样想着,墨绹越发气闷,终于赌气似地坐回了原处——他诸神千陌要怎么样怎么样,他懒得管了!他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没必要为他惹得一身骚。

而当时的墨绹并不知道,未来某一天他会为自己这个决定而后悔。

跨过洞房门槛上的马鞍,夙琰珀松了一口气——这繁冗的礼节当真是累人,直到现在,他才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等新郎倌得以从酒席脱身……夙琰珀心里冷笑一声,任由诸神长勋,也就是他的公公将他扶到喜床上坐下。跨马鞍是婚礼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鞍”与“安”同音,取其“平安”长久之意,表示新娘跨过马鞍,一世保平安。当新娘前脚迈入门槛,后脚抬起还没有落下的时候,这时由上有父母、下有子女的全人把马鞍抽掉,正好符合了“烈女不嫁二夫,好马不配双鞍”的意思。而诸神长勋正好充当了这个“全人”。夙琰珀虽是男儿身,算不得“烈女”,但跨了马鞍,表示他一辈子都是千陌的人。他对此并无太大的抵触,因为他觉得自己反正就是将死之人,到时候不过换了一个身份下葬而已。不过,在他生前,他决不允许诸神山庄的人将他小看了去。

只是……他毕竟是第一次成亲,而且还是“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心里不免有些慌张。大红色的喜帕罩住了他的脸,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但从他越来越频繁的咳嗽中可窥一二。诸神长勋有些担心地看着他,问道:“你没事吧?”

这老子跟小的一样,尽爱说些废话!夙琰珀心下腹诽,嘴上却说:“多谢大少爷关心,我没事。”

诸神长勋听他的称呼如此生分,心知他对这桩婚事必是不满意的,微微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那我就先出去了,你如果饿了,桌上有一些点心,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勉强能垫下肚子。”

夙琰珀自然是应下了。

诸神长勋带着丫鬟小厮们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小厮守在门口,以便夙琰珀随时传唤。由于洞房里的新嫁娘是个男人,留侍女在这里反而不方便,诸神长勋可不想在这当儿出什么事端。

听到关门的声音,夙琰珀端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屋里没有人声后,他才轻轻撩起了盖头,打量着四周。新房没什么看头,只不过到处张贴着红艳艳的囍字,床幔也是红色的,结着漂亮的花穗。他的目光逐渐定格在了放在正中央的桌上。如诸神长勋所说,上面放着几盘精致的点心,但此时夙琰珀并没有吃的欲望。他死死地瞪着桌上那一对大红色的花烛,烛身上的金银龙彩饰鬼斧神工,似乎可以挣脱烛身的束缚。可是……夙琰珀冷哼了一声,假象终归只是假象,成不了真的。他又咳了几声,心中生出几许悲凉之感。

他不是没恨过。他年少得志,一个惊才绝艳之人一夜之间变成了众人同情的废物,即使他们家族将他保护得很好,但他依旧每天郁郁寡欢——他从来没有说过,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他们家族的人包括他的父亲,看向他的眼神也是充满了同情的。

但是,他不需要同情!

与其说是夙琰崇不让他离开那个小院,倒不如说他自己不愿意出去走动。他怕见那种同情的目光。夙琰仙居里只有他所居住的那个小院没有云雾,是因为夙琰崇怕他看不清路,夙琰珀没有告诉他,他虽然没了修为,但视力并没有减退。他知道他即使说了,也无济于事——夙琰崇只会当他在逞强而已。

于是,他彻底放弃了与外界的沟通,只留下了从小伺候他的沉沙。但沉沙也并不理解他。他原本以为自己将就这样抑郁而终,可这个时候,他却遇见了擅闯进来的千陌。

那是个十分俊美的少年。这是夙琰珀对千陌外貌的评价,但他并没有被千陌的皮相吸引,修真界的人漂亮的多的去了,而夙琰珀本人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吸引他的,是他的那双眼睛。并不是说那双眼睛有多好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坦然的目光,在那样的目光下,他甚至产生了幻觉——他还是一个“正常人”,被妖气所侵的那毁灭性的恐惧,只存在于他的梦魇之中。

可是,假的终究只是假的!夙琰珀自嘲一笑。正当他以为自己找到一生的知己的时候,现实却朝他咧开了丑恶的嘴脸,告诉他,这一切只不过是那人为了得到他而编织的一个美丽的梦境,可笑是他,竟把梦境当做了真!

夙琰珀又迷迷糊糊地想了许多以前的事情,表情似悲似喜,却在听到推门声时,归于了平静。

第三十九章:阴谋诡计初浮水

第三十八章:洞房花烛,莫负春光

千陌被灌得有些微醺,还好自从和烟茸成亲时丢脸地醉死在了床上后,他没少喝酒锻炼酒量,否则此时早趴下了。他甩开了守在洞房门前的小厮的搀扶,犹豫了一瞬,终于鼓足了勇气推开了房门,怀着壮士断腕的心情踏了进去。

后来,据这个小厮回忆,当时他们家小少爷的背影看起来特悲壮……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说的是人生两大喜事。修真界虽然没有“金榜”之说,但洞房花烛夜抱着美娇娘,也是一大美事。可这句话完全不能放在千陌身上。且不说他的美娇“娘”是个男人,他们的婚姻完全是一个乌龙事件,他该怎么和夙琰珀说?他生怕一挑开盖头,就触到一对忿恨的眸子。千陌在屋里走来走去,最后只得哀叹一声,拿起放在桌上的金秤杆——无论如何,还是先把喜帕揭了来再说吧。

夙琰珀只觉得面前一亮,盖头被掀了去,他一抬眼,正好和千陌打了个对眼,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尴尬。还是夙琰珀最先反应过来,淡淡地瞥着千陌傻呆呆的模样,问道:“接下来该喝交杯酒了吧?”

“啊?哦……”千陌怔愣着说,却站在原地没动,除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外,更是惊艳于穿着大红喜装的夙琰珀。其实,夙琰珀并不适合穿红色的衣服,因为他这个人的气质很淡,就像一幅没有上色的水墨画,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不见。而他穿上了这身俗气的红衣,却并没有给他多增点颜色,反而更加遮掩了他的存在感。这是一种矛盾的结合,看起来那么违和,却又那般完美。

千陌心里迅速划过一股异样,快得连他自己都没有抓住那种感觉是什么,望着夙琰珀的脸却是越来越红,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但这看在夙琰珀眼里却加深了他对千陌贪图美色的误解,强压下心中的厌恶,他站起身来,坐到走到桌边,伸手端起了那两杯准备了多时的合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千陌。

千陌讷讷地接过酒,眨巴着眼睛望着夙琰珀,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夙琰珀浅灰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暗厉,终于忍不住将酒往桌上重重地一放,连带着烛光也跟着抖了抖,他冷笑道:“怎么,小少爷,难道还要我亲自伺候你喝酒么!”

千陌这才回过神来,对上夙琰珀受了侮辱一样的眼神,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夙琰珀又是一声冷笑:“你不知道怎么做?这一切不都是你策划的么?从一开始接近我,你就是有目的的吧!”说到激动之处,却是不停地咳了起来。

千陌连忙也放下了酒,像往常一般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担心地问:“你怎么样?”

夙琰珀嫌恶地甩开他的手:“我不要你管!”

事到此,千陌知道他定是误会了什么,也不管夙琰珀的挣扎,将他摁到床上坐下,接着跪在了他的脚边,急切地说:“阿珀,你听我解释!我并不是想折辱你,当初会说那样的混话,实在是权宜之计!你也知道,那一个月我基本上就呆在你那里,对夙琰仙居的小姐们更不可能有什么感情,一来是怕误了小姐们的终身,二来我也确实不想成亲,所以,我才会说非你不娶,希望崇伯伯可以打消结亲的念头,哪知……”千陌说到这里,越发自厌起来,“都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只是你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夙琰珀听他说得恳切,表情也不似作假,回想起在夙琰仙居千陌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他逐渐冷静下来,看千陌跪在地上也不像个样子,便轻咳了一声,道:“你起来吧。”他对千陌的话只信了三分,只是木已成舟,他再怪千陌也无济于事,斜睥了桌上的酒一眼,道,“你把那合卺酒端来,先把礼成了来再说。”

千陌自然按他说的做了。

喝完酒后,两人便又相对无言起来。千陌知道夙琰珀虽然表面看起来不计较了,心里定是恼恨自己的,他们俩的感情也必回不到从前了,不免有些黯然。他坐到夙琰珀身边,凝望着他精致的侧脸,认真的说道:“阿珀,你放心,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绝对不会唐突你的……你就当来诸神山庄玩,总有一天,我会想办法送你回去,现在……”他四下打量了一圈,“你身子骨弱,睡床上,我就在床榻上将就一晚就是了……”说着就要拿着枕头往床榻上放。

夙琰珀见他当真没有要轻薄自己的意思,对他的话又信了三分,伸手拉住了他,叹了口气,道:“送我回去?如今全修真界的人都知道我们成了亲,除非你休了我,否则我们一辈子都要在一起。就算你我丢得起这个脸,我们的家族也丢不起这个脸,这种话,你以后切莫再提了。”

千陌欲反驳,可他也知道夙琰珀说得在理,这样一个俊秀人物估计一生都要拴在他身边了,心下越发愧疚,轻轻地唤了一声:“阿珀……”

“你也别这副表情了。”夙琰珀微微一笑,“事情已经发生了,反正我也没有喜欢的人,我们以后就好好过日子。既然我们能成为朋友,那么再从朋友转变为夫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阿珀!”千陌惊讶地望向他,“你是说……”千陌不是愚笨之人,自然听出了夙琰珀的言下之意,但他不敢确定,生怕误解了他的意思。

夙琰珀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地去摘头上的凤冠。那个东西本来就不轻,而他又几乎顶了一天,早想把这个东西取下来了。可不知为何,那凤冠如何也打不开,反而把头皮扯得生疼,他皱了皱眉,抬头瞥见千陌看好戏的表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来帮我!”只是此时红烛映人,那一瞪并没有什么威慑之力,当真是妩媚之极,即使千陌对他并没有非分之想,也不禁被这惑人的美色勾得心神荡漾,他急忙用力捏了自己一把,借疼痛使自己清醒过来,干咳了一声,伸手去解夙琰珀的凤冠。说来也怪,夙琰珀刚才费尽心思也打不开的凤冠到了千陌手中,不过须臾便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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