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从不敢看低您，亲爱的奥克多阁下。只是，我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呐……”奥克多捏着胡子重复了杰克的话，体会其中的意义。最后他失笑摇头，对杰克说：“你的后台确实够硬了。”

杰克眼皮跳了一下，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奥克多接下来就说了一句：“你喜欢的那个男孩子，是叫文森特？”

“奥克多阁下！”杰克沉下声音说：“我不会把玫瑰党卖给山姆大叔，您不要再做无谓的抗争了。”

奥克多听后却摇着头说：“我从不认为你会把玫瑰党卖给山姆大叔，杰克，你不是个愿意受人挟制的男人。而相同的，我也不是。”

话音落下，大厅立即出现了十数只黑洞洞的枪口，清一色的幽灵M4冲锋枪。杰克感到万分惋惜，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C组到达目的地。”

“B组到达目的地。”

“D组到达目的地。”

“F组完成清扫任务。”

“A组待机。”

“E组报告，经检测，全员行进路线中皆无陷阱发现。”

“我说雷德，又不是打仗，有必要这样吗？”文森特听着耳机里各个频道传来声音，依旧觉得非常不真实。

“这是我们的专业素养。”幽暗的夜色中，雷德的一口白牙，极易让人联想起某种凶猛的肉食动物。

“好吧……那我也配合一下。”把剩下的爆米花全数到进嘴里，喝一口咖啡，文森特深了个懒腰，“目标地点，大厅内20人，左侧阳台4人，楼梯后5人，右侧阳台4人，二楼过道8人，屋顶3人，后花园转角处7人，喷泉旁3人，灌木丛中6人，每棵直径一米以上的乔木后都隐藏了1人，每个窗户下面都有3人。”

“干的不错，伙计。”雷德那总是不正经的声音又出现了，“我们的眼睛，你可要认真看着。”

“知道了。”文森特不耐烦的敲着键盘。

“嘭！”夜晚的第一声枪声响起。是在大厅内的奥克多部下打响的，他想抢先爆了杰克的头，可惜道行不够，杰克在他扳动扳机的前一刻就已经作出躲避动作了。接着第二枪，是米迦勒打的，在那个朝着杰克开枪的傻蛋个头上开了一个洞。

杰克立即在枪响后立即退入了部下的包围圈中。对方见状全部手握冲锋枪开始无差别扫射，一般情况下在室内用冲锋枪扫，绝对属于屠杀级别，如果，他们能把子弹打出去的话。

奥克多一直坐在原位上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杰克。直到他发现，跟在他身边，呆在大厅里的部下在同一时刻全部倒下之后，他的眼神逐渐从平静，转为不可置信。

“A组完成清扫任务，现已撤离。”

如神一般坐在显示器前看着各个画面的文森特见到了这一幕，他用无比崇拜的语气对雷德说：

“你的狙击小组，真他妈牛X呀！”

“谢谢！”雷德当仁不让的接下赞赏。

奥克多的位置是狙击死角，所以有幸逃过一劫。而其余在A组的狙击下捡回一命的奥克多部下立即出现护住他们的教父。

与此同时，门口涌进来两队武装部队，环绕在杰克身边，枪口对着奥克多他们。他们里面其中一人低着头说了一句：“B、C完成清扫任务，现已进入大厅。”

雷德伏在枪边上，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瞄镜，听到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回答说：“暂时不要开枪。D和F组在哪里？”

“D组已控制花园。”

“F组外围待命。”

“雷德！他们有狙击手，从其他地方刚刚赶来，在西北方的小树林里。”文森特把新发现的情报传递给雷德。

“谁离那里最近？”

“E组。”

“E组，清扫地方狙击手。”

“了解！”

那边大厅里的枪战已经重新开始了，起因是地方狙击手已有部分到位，一枪打死了杰克身边的一个部下。B、C组的组员为防狙击手的袭击而有些束手束脚。雷德当即下令，B组继续追击，C组保护杰克转移，F组回防。

数分钟之后，在文森特的指导下，E组成功清扫敌方狙击手。

杰克在C组的保护下已经坐上了车子离开佩尔蒂尼的宅院。B组人在追击，但是敌方人数已经不足10人，B组组长向雷德保证10分钟内一定活捉奥克多。

“雷德。”文森特把手提放进包里，把设备全部关掉，然后对雷德说：“奥克多的后援人马正在过来，预计十分钟后能到。我现在要跑路了，我的位置被发现了，有人朝我这里过来，已经埋伏到附近了。”

“嗯。你有带武器吗？”

文森特背上背包，检查一下弹夹，把一个方形包裹扔到设备堆里去，扯着一条线一边走一边回答雷德的问题，“一把MP5，2个弹匣。一把柯尔特Ｍ1911Ａ1，也是2个弹匣。”

“都是近距离？”

“嗯……我那亲爱的已经逃跑了的小助手还留了支M4卡宾给我，挂了个M203榴弹发射器，不过都没有备用弹。”文森特感觉前景却有些渺茫，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他的位置给暴露了，奥克多那老不死的居然想派人来捉他做筹码。

幸好来的人还不是很多，估计奥克多本人也不对文森特对杰克的影响力抱有多大希望，做大事的人，感情这种东西，必要时是可以随时牺牲的。

“我想你也不会带什么装备。”雷德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自责，“抱歉啊！我没有及时发现情报的泄露。”

“没事啦！我是那么容易死翘的吗？”骄傲的扬起眉毛，文森特低头点燃引火索，迅速跑到掩体后躲起。火光消失在黑幽幽的洞口内，片刻后一声巨响，百年的大树倒下了，树上栖息者的动物全数逃离，大叔底部的位置凹陷下了一块，伴随着在地下的秘密，消失得无影无踪。

文森特在树林中匍匐前进着，他手边没有红外线夜视仪，但是D可以根据卫星报给他敌人的坐标位置，所以他诚心祷告着，求主保佑他能顺利溜走，不被发现。

可惜事与愿违，他绕来绕去，还是被发现了，枪声响起，文森特拿着M4一枪一枪的清除敌人，眼看弹匣要打光了直接把唯一一颗榴弹朝有人影晃动的地方打了出去，不管有没有打中扔下M4就换MP5，在丛林里冲锋枪的作用太过有限，文森特一路走的都很艰辛。好不容易跑到了河边，躲在石头后面一边放枪一边观察环境，计算着逃脱路径。

“别逃了！你已经包围了！”追捕者中有人操着生硬的英文对文森特喊。

文森特听了险些大笑起来。拜托，这是警察的台词吧？你们黑手党乱用什么？

起身跳跃，超发出声音的方向射击。然后躲入另一个掩体，文森特确信自己的技术能根据D所报的坐标射中任何一个静止状态的敌人，一直在动的就没办法了，天本来就黑，丛林里更黑，现在在河边还好点，能看到一些人影，可惜这对敌人来说也是一样的。

文森特闪入另一个掩体的时候本来已经避开了敌方射过来的枪弹，可倒霉的事，有一颗子弹不知道在哪里反弹了一下正好弹到文森特左边的屁股上。文森特的屁股上多了个洞，立即动作就迟钝下来了，敌人却抓紧此机会包围了文森特。

文森特摇摇头，举枪瞄准离得最近的一个人影。

在这个时候，那个举着枪缓慢的朝文森特靠近的人忽然间上半身炸没了，半截肠子飞散出来正好落在文森特头上。文森特还没来得及惊诧，另一个人又被炸成了碎块。

文森特强忍下犯恶心的冲动，低下头轻声问：“雷德。”

“唉！”耳机里立即传出了雷德得意洋洋的声音。

“用反器材来打人，太恶心了点吧？”文森特看着一具具被炸成碎片的尸体，最终是忍不住呕吐起来。

“你顶不住了？抱歉，我离得有点远，在一公里外呢。”雷德透过瞄镜看着那个属于文森特的影像正在呕吐的模样，愧疚的同时更有些暗爽，所以他的道歉也显得一点都不诚恳。

“你他妈跑那么远干嘛！”吐完了之后文森特声音有点发虚，语气也很不友善。

“这距离挺好的呀！不影响指挥又不怕被人发现。”雷德反而非常惊奇文森特问这问题。

文森特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有着本事干嘛不直接狙了奥克多？”

“啧啧。”通讯器另一头的人发出不赞成的声音，“老狐狸一直躲在狙击死角呢！他经验丰富得很。况且……”

“什么？”

雷德忽然放柔了语气说：“我的枪一直瞄准着你。”

文森特理解雷德那个“瞄准”的意思。他皱了皱鼻子，爬起来，拖着一瘸一拐的步伐沿着河岸

走，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逃离那些零碎的尸体。“为什么不瞄准杰克？”文森特明知故问。

“他又不是我老婆，我管他干嘛？”一如既往的嚣张语气，听起来多么亲切。

“我是你老婆？”

“呃……老公。”

“再叫一声？”

“老公……”

“真乖。”文森特呵呵一笑，“那我就姑且不计较你等我屁股上多了个洞才出手的过错了。”

“嗷！那群人居然敢碰宝贝你的屁股，就这样轰了他真是便宜他了。”

“你够了……”

43

文森特蹲在河边掬起一汪水洗了洗脸，等着F组的人来接他。这天晚上星月皆无，是个杀人放火的好日子，文森特靠在一块石头边上休息，反正他也不用担心自身安全了，一公里外有一支枪跟着他呢！

通讯器里依旧不断传出各种汇报，文森特打了个哈欠，朝走到他面前的F组组员招了招手，然后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抱着电脑睡在杰克怀里，裤子被脱掉了，但是屁股上的血洞已经补好。文森特抓了抓头发，觉得有些尴尬。

“你醒了？”杰克顺手捏了下文森特的脸，“新发型挺好看，别又抓乱了。”

“好看么？我觉得像头上冒火。”扯起落到耳边的一小撮头发，文森特对杰克的评价感到怀疑。

“不是特别好看，只是非常适合你。”

文森特不说话了，他发现杰克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那么温柔，以至于他总是习惯性的忽略了杰克的温柔只给过两个人这个事实。

“亲爱的文森特，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的品位？”雷德煞风景的聒噪声音不合时宜的在耳机里响起，文森特的脸部肌肉因此而抽搐了一下。

“啊哈哈哈……”文森特干笑一下，“我从不怀疑你的品位属于外星级别。”

“哦~宝贝儿！你不仅样子没以前漂亮了，嘴巴也变得恶毒了。”雷德捧着一颗受伤的玻璃心无比怨妇的说。

“没以前漂亮？不会吧？”杰克倒把雷德的话听进去了，扳过文森特的脸仔细研究。“好像是没那么好看了。”

文森特拍掉杰克的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某人郁闷了。

“陈述一个事实。”这么欠揍的话，只能出自雷德的嘴。

“很抱歉我要认同雷德的观点。”杰克笑着接上。

“哼。”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文森特决定不和那两个拿他开玩笑的混蛋家伙说话了，反正口舌之争向来不是他的专长，随他们说去吧！

“杰克哟！”雷德见文森特不理他，转而去逗杰克玩儿，“到时候来做我的伴郎怎样？”

“嗯？你们要结婚了？”惊讶的看着文森特。

文森特见到了杰克对他说话，也不要理他，只是眉毛抬了一下，继续撑着下巴看窗外。

“不愿意就算了，我还想娜娜来做花童呢……”雷德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杰克是文森特很重要的朋友，他觉得于情于理“伴郎”这个任务给杰克都是最适合的。杰克自然也理解，但是理解不代表就不介意，看着喜欢的人与别人步入教堂，再阔达，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我当然愿意，这可是文森特的人生大事。”微微笑了一下，吻了一下已经偷偷弯起唇角的文森特的脸颊。

“嘿~伙计！别乱来哟！我的枪跟着你们呢！”雷德的眼睛一直贴在瞄镜上，在郊区行走的小车里面的情况他清清楚楚。

“你怎么还没滚蛋？”文森特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没办法宝贝儿，我实在太想射你了。”又是这种无辜的腔调。

“有种你试试看？”文森特额头上冒起青筋，为了避免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杰克立即一级戒备，随时准备把人按倒。

“我一定满足你，宝贝儿。”坏坏的痞笑清晰的在耳边响起，“而且我的子弹会深深埋在你屁股上的另一个洞里。”

“不好意思我屁股上只有一个洞。”

“神马？？哪个混蛋又碰宝贝儿你的屁股了？？”情绪一激动，差点按下扳机。

“是我碰了，你总不能让我看着文森特的屁股一直在流血。”杰克知道雷德一定在看着，挑衅一般的拍了一下文森特的屁股，文森特吃痛在座位上跳了一起来。雷德的大呼小叫立即从耳机的另一边穿了过来。杰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两个人凑在一起的时候气氛永远都是那么诙谐，让刚刚经历一场硬仗的杰克神经完全放松了下来。

“杰克，你不能学雷德那混蛋的流氓行径。”文森特语重心长的搭上杰克的肩膀。

杰克假装惊讶，“我本来就是流氓呀！”见文森特语塞，杰克又加了一句，“而且我发现你喜欢流氓一点的。”

文森特霎时瘪了下去。

雷德见状，立即抓紧机会表白，“宝贝儿，我知道你很爱我~~我也爱你哟！虽然你变丑了。”

“fuck you！最后那句没必要了吧！！”文森特大怒，“我才不要你爱，你的爱值几分钱？给我回家洗厕所去！”

“啊？清洁工作不是都是D搞定的吗？”

“以后不是了。”

“哇！你太狠了！”

这斗嘴斗得太有意思了，杰克靠在座位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前排的司机大吃一惊，他跟了杰克十几年，从来没见过自家老大笑得那么没形象的。

车子一路开回了杰克在西西里的一栋别墅里。文森特只在房间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在镜子前研究自己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还是挺帅的。杰克拿了杯热牛奶走进房间，想告诉他雷德快到了，结果见到文森特在镜子前愁眉苦脸，感觉很好笑。

文森特发现了杰克进了房间，他很苦恼的问杰克他真的变丑了？杰克很真诚的告诉他，没变丑，只是没那么好看了。

文森特想了想，觉得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懒得管了。接过杰克手里的牛奶喝掉，打着哈欠，准备爬上床睡觉。

青涩的少年人雌雄莫辨，五官柔和且精致。就像与杰克和雷德初见时的文森特，糅杂着少年的脆弱与男人的坚韧，那时的他比现在反而更显得成熟，伪装出来的成熟。它的里面包含着深深的疲惫与一股不服输的执拗，这一切一切，都成为当初杰克对文森特一见倾心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