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年华过境——黎离
黎离  发于:2013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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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锦年瞪了他一眼瘪起嘴道:“要,你,管。”说完绕开周玉塘就走。

周玉塘拉住他,皱起眉头摸了摸他的脸说:“你看你,脸都冻得通红的。来了很久了吧,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过来,今天一天也没见你来以为你不来了就和他们几个去八角庙后山的亭子里打牌去了。”

莫锦年心理还是有点委屈,把手的里吉他扔给你说:“这个,给你的新年礼物。”

周玉塘盯着看了半天,越看手越抖得厉害,“这个,看上去,像,琴盒。”

“白痴,这本来就是。我今天大老的从市里去买回来的。把门打开,到店里去看看,喜不喜欢的。”

周玉塘看着眼前黑色的吉他,安安静静地躺在精致的琴盒里,美丽得有些不真实,就像眼前穿着企鹅装抱着胳膊脑袋歪向一边似笑非笑的莫锦年,大有些暗沉的灯光下显得那么诡异,不真实。

莫锦年说:“怎么,不喜欢么,我记得你就过你喜欢的是黑色啊。我双喜欢红色的,挑了好多店才选到这款红黑相间外形又很漂亮的。就算不喜欢也不准说出来。”

周玉塘说:“看样子,要好几百呢。”

“是啊,今年的全部压岁钱,所以今后的一年里,我的零食呀,衣服裤子呀,鞋子袜子呀,你可得全包了。”

“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是因为觉得我穷,买不起是吗?”

“周玉塘怎么说话呢你,我是那种人吗,当初我说过会帮你的我说过的话从来没食言过。我只是想,你的梦想里有我付出的一小部份,那么是不是我也是有过梦想的人。那么是不是等你实现梦想的那一天,也是我梦想成真的那一天,”苦笑一声接着道:“周主塘,我把我的梦都交给你了。”

谁家楼顶上点燃了烟花,绚丽的花朵在空中转瞬间即逝,照得莫锦年眼里光的一闪一闪,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可转眼什么都没了,周玉塘怀疑之前在他眼中所看到的坚定是否是真实的。他用手抚开莫锦年脸上落下了几根头发,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说:“莫锦年,你可想好,是否真的打算今后的大半辈子都跟一大叫周玉塘的混混牵扯在一起。机会只有一次,今后要敢后悔,你就等着死定吧。”

莫锦年笑了,笑容比烟花灿烂,他说:“周玉塘,你觉得莫锦年是那种会后悔的人吗?”或许那种莫名的情愫就是在这种莫名的情况下莫名的产生的吧,总之,周玉塘突然觉得,就算这辈子都会和这小子搅和在一起,他也认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真的,就算到了那个时候你去问他,还是会和上次一样,不知道。

他说:“2002年的第一天,你对我所讲的每个字每句话都是要用今后的行动做担保的。现在轮到我说了,莫锦年,我讲不出那样的大道理,说不出多煽情的话,也不会做出怎样的承诺来。我只想告诉你,那个男人心中都会有那么点理想,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实现他。我们就像行驶在大海中的同一艘小船上的两人,或是风平浪静或是波涛凶涌,我们要么一起到达彼岸,要么一起葬身海底,事实,就那么简单。”

第20章: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日子就是这样荒芜的过着,从夏天到冬天,从冬天到夏天,似乎所有人都在抱怨着这两个季节,似乎所有人都忘记春秋。

周玉塘收集了很多中国流行的,经典的摇滚乐曲,他叫上莫锦年一起听,有时他练琴,莫锦年发呆。似乎属于年少的时光变得好短。

周玉塘最先学会的歌是那年的一首新歌,一个叫水木年华的乐队的专辑的主打歌《一生有你》,没有华丽的歌词与曲风,可往往就是那些朴实无华的语句中无意间透露出的真诚,才是最打动人心的,就像那首看似简单的歌曲。周玉塘一遍又一遍的练,弹完一遍又一遍,莫锦的便一遍又一遍地听下去。一遍又一遍地幻想他们老时,是否还有人在听这首歌,是否等到老去那一天,还会有那么一个人站在窗前,抱着吉他,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那年是2002年,那年的夏天依旧炎热,那是莫锦年认识周玉塘的又一年。他除了学会听摇滚外,一切的一切,什么都没变。

教室外的蝉吵闹不堪,莫锦年的白衬衣上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染上一团漆黑的墨迹。他心烦的望着黑板愣愣出神,老师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悠地站起,就了句:“老师,我出去一下。”便在政治老师瓶底厚的眼镜和全班同学共同注视下,飞奔出教室。

直接往汽车站跑去,毒辣的烈日当空,整个大地变成了一个巨型烤炉,莫锦年的汗比炉盖上冒出的水蒸汽还恐怖。

周玉塘说:“大发和大武要走了,他们一起去深圳打工。”

莫锦问:“那他们不念书了吗?”

周玉塘摇摇头道:“反正书也念不好,还不如出去打点事做呢,挣点钱,家里也轻松点。大发家里还有二个妹妹一个弟弟。大文成绩好大武就得出去挣钱。他们,其实也没办法呀。”

到了汽车站,莫锦年老远就看到周玉塘站在那里,眼睛直愣愣地望着远方。而那班开往外地的汽车,刚刚启动。

莫锦年追着车屁、股后面一直追,伸出双手不停不空中挥,大发和大武也在车上朝他挥手,他真的很想狠狠地吼上两句再见,如果没挣到钱可一定别回来。无奈肺活量实在很小,除了喘气什么都吼不出来。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趟载着他两个兄弟的汽车逐渐消失在前面,没影了。

周玉塘从后面赶来,替他扶着背帮他喘气,什么也没说。莫锦年突然一把狠狠地抱住周玉塘,两人的热气加一起迅速提升至原来的N倍,周玉塘任他抱着,他以为莫锦年会哭,可莫锦年没有,他只是在那么迅速地抱过几秒之后飞快撒手,说了句,走吧。便什么也没了。

周玉塘不知道,莫锦年其实在想大武之前说的话,大武单独找到他说:“嘿,你小子知道吗?老大当初是说好和我们一起出去的,说好一去闯荡世界,一起打下一片江山。一起享受荣华富贵。你知道他为什么决定不走了吗?”

莫锦年摇摇头,大武又说:“为了你呀,莫锦年,我跟老大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了,从来不知道他会为了一个人放弃自己心中最想做的事。你说你到底是哪点把他吸引住了?”

莫锦年继续摇头。大武接着:“在刚认识你那会儿,说实话我可是一点也看不惯你,瞧你这副娇生惯养地模样就知道你是一软蛋,自从你替老大挡那一棍时我就知道我看错了,果然还是老大厉害,他认定的人一向没一个不是敢当的。”

最后他拍拍莫锦年肩膀说:“莫锦年啊,周玉塘这辈子算是栽你手上了,不过他也认了,我们这些做哥们的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总之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我走了,大发也走了,大文发誓要发奋图强考国家一本大学。天下果然无不散的宴席呀。”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莫锦年只要一想到大武临走前就的这句话,胃就一抽一抽地疼。豆大的汗粒从额头上直往下滚,周玉塘发现他不对劲,拉住他问他怎么了,他笑笑说:“没事,才想起今天中午忘记吃午饭了。”

不是不肯说实话,不是不愿意告诉他自己怎么了,只是一想到周玉塘为他做的这些,不光是胃一抽一抽的,连心也一抽一抽的。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就才好呀。

他说:“周玉塘,很快了,等到明年的夏天,我们就可以一起走了,到时天高往鸟翔,任何人都阻挡不了我们。”

周玉塘揉揉他脑袋问:“那现在咱们去哪儿?”

“嗷~”莫锦年边跑边叫:“你不早点提醒我,我还在上课耶。。。。。。。”

周玉塘望着越来越远的清瘦白色背影,有只手伸在空中朝他挥舞,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微笑,双手插兜里,忘记了头顶烈日带来的烦燥,和心底突然间冒出来的莫名的心酸。

回到教室,莫锦年依旧在政治老师和同学们火辣辣地注视下回到自己坐位上,连报告都忘了叫。整间都教室只有两个空位,一个是他的,另一个便是周洛文的。

他想周洛文此刻心里一定不好受,他没来上课,也没去送他们,那么他又去了哪里。

他不说,自然没人问。

同样的夏天,同样的炎热,同样的一条小溪,又窄了几分米,莫锦年一只脚放进水里前后荡着,一边问随意拨动琴弦的周玉塘说:“周玉塘,你说,等明年我们走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这条小溪了,照这样的速度减下去,应该没两年就完全被填赶来了吧。

周玉塘扯了扯胸前的领子,上面有补汗水打湿的痕迹,顺便擦了把汗说道:“那是因为已经半个多月没下雨了,而且每天持续高温三十度以上。这样的天气下这水能不见跌么。放心吧,只要下一场大暴雨,至少要增加二分之一。”

莫锦年说:“你怎么就肯定会下雨,玉塘的人们怎么就那么肯定会下雨,就不定老天他偏偏在等到把所有的人都渴死了才下雨,到时我看镇上这群笨蛋怎么活。”

周玉塘叹了口气,停下手里的活,头埋进膝盖里闷声闷气地说:“不是还有希望么?所以大家才会顶着这样的大热天悠哉游哉地活下去。即使真真要把大家热死,也要等开始死人时人们才会感到绝望,毕竟老天这么些年来对玉塘不薄呀。”

莫锦年扯起嘴角一笑说:“教教我吧,我要学那首《一生有你》”

周玉塘说:“不行,你得从最基本的学起,先认识琴弦,练习左手右手,再练习和弦。只有这样一步一步的,才能弹出曲子来。好了,来练吧。”

“怎么又是那个53231323,整天都弹这几个数字烦都烦死了。”

“得了吧你,上次你不是练了一二十分钟就扔一边了吗,就这几个数字我可练了一二周呀。”

莫锦年练了会又不耐烦起来:“好了,都会了。”

“不行,还没练熟。接着练。”

。。。。。。。

“周玉塘,这次真的行了,不信你看看,弹得多顺畅啊。”

“唉!我说你就不能安心练会儿,这才过几分钟呢!”

“那我不练了。”

“你找死是不是!”

“……”

“周玉塘。”

“你又怎么了?”

“半年时间你就能什么曲子都自弹自唱了,你说我再过半年我可不可以。”

“嗯~照你这个样子下去的话,看来半年是不行的了,半辈子的话,还有可能。”

最后莫锦年果然没坚持下去,他把吉他丢到周玉塘手里,自己一个人跑到水里冲脚,一边泡一边大叫:“啊~深山老林就是凉快呀~”

周玉塘一巴掌拍他脑袋上,莫锦年死命瞪他:“周玉塘,把我打傻了你这辈子可就麻烦了。”

周玉塘说:“你已经傻里的巴唧的了,我这辈子也已经够了麻烦的了,再打几下也麻烦不到哪儿去了。”

莫锦年瘪着嘴巴用欲眼光杀死他,可周玉塘没接收到信号。

“不早了,回去了吧。”周玉塘说。

莫锦年说:“要不咱给这小溪取个名字吧。”

“取名字干嘛,又不是什么旅游景点。”

“嘁,你就不能有点那个什么浪漫因子艺术细胞。瞧你整天背着一吉他人家以为你是搞艺术的,结果连个名字都取不出来。”

“好了好了,服了你了,就叫那个啥,忘川吧。走了走了,天都黑了。”

“没思想呀没思想,活生生的抄袭。”

周玉塘没理他,他觉得叫忘川挺好的,至少电视里面说他挺好的。拉起莫锦年的手,一路披荆斩棘,踏着夕阳西下时分金色的余辉一步步迈向前,莫锦年在他身后眼珠子笑得贼亮贼亮的。

第21章:周玉塘,天一晴我就告诉你

莫锦年故意磨磨蹭蹭到全班同学都快走光时,周洛文还抱着一本不知道什么练习册作得非常起劲。莫锦年只好拍拍他说:“大文,别做了,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周洛文抬起头,看到是莫锦年,笑笑道:“咦~小朋友你还没走。什么事?”这小朋友的称呼好像已经被使用了很久了,谁叫他在他们中间站着就像一小朋友呢,所以大家都习惯了。

莫锦年说:“边走边说吧。”

“好,最后一题马上搞定就走。”莫锦年伸长脖子一看,本子上写着一道计算题的最后一步“58*53=”他想也没想直接说:“等3074”周洛文一愣,放在草稿纸上的手直接收回写上数字说:“好,走吧。”

莫锦年奇怪道:“你不害怕我算错哦。”

周洛文说:“因为你是莫锦年呀。年年考第一的莫锦年怎么会犯那样低级的错。”

莫锦年摸了下鼻子说:“其实那都是有技巧的,我这人懒,恰好喜欢投机取巧。”

“呵~”周洛文说:“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这更加证明你聪明。”

“人家都说我是天才,相貌好学习好家世也不错,人家都习惯叫我王子,背地里称我玉塘的土霸王比周玉塘还拽。”

周洛文笑道:“当一个人在一群人中各方面都表现得太优秀时,总会有人追捧,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拼命追赶也赶不上。而你恰好比较优秀,所以,那也是人之常情吧。”

“那你呢?”莫锦年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他:“认识你们那么久,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看我的?”

“别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做你自己就好。”

莫锦年一愣,这样的话,居然是周洛文第一个对他说。他拉住周洛文的胳膊说到:“唉~大文你讲讲嘛,我突然很有兴趣想知道,再说咱们是用‘别人’来形容的吗?咱可以自己兄弟。”

自家兄弟吗?周文洛有些发愣,除了大武他还没直接称谁为自家兄弟呢。怎么看,当自己的兄弟为了让自己念书而永远失去在学校念书的权力时,当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只能排在十名以外时,当自己省吃检用几个月就为了买一双球鞋时,当自己背着沉重的包袱怎么也跑不起来时,身边这个自称是自己兄弟的人,他该怎么看,怎么看待这个天生的优越者。可是,谁叫他说,咱们是兄弟呀。

他面朝天上深深地吐了口气,笑道:“莫锦年是不是霸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莫锦年其实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小灰狼,要多无良多无良。”

莫锦年也跟着笑起。他说:“那你说……周玉塘呢?他会怎么看?”

周文洛“呵呵”再“呵呵”两下说:“你都不知道我更不可能知道了,不过应该不错吧,老大可是很少那么忍一个人哦,至少我没见其他有谁谁谁的敢欺负到他脑袋上去。”

“我哪有欺负他。”莫锦年坚决不承认,反正周玉塘又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说完还象征性的长吐一口气,来表达他此时心里的郁闷。

周洛文说:“说吧,怎么了,一看你这焉哒哒的表情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了。”

莫锦年说:“你说如果我走了,周玉塘会不会生气?”

“你要去哪儿,不能一起去吗?”

“我爸被调到县里做县委书记,他说已经帮我联系好县里的学校了,全国重点,明年一开学就去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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