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劫 上——风动石
风动石  发于:2013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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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明天你去趟G市,也只能这样了。”燕柳声音里带着疲惫。

两人做了二三十年夫妻,对彼此都很了解,蓝和安拍拍妻子的肩膀,将电视关了,相携进了卧室。

蓝宝在双人大床上辗转反侧,睡不成眠。楼下的街道偶尔有车驶过,街灯惨白的光芒照亮一小块地方,外面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第5章

夜三点,蓝宝起身坐到桌子前,从抽屉里摸出信纸和一支圆珠笔。

三点半,桌面上多了一张写满字的信纸,蓝宝脚上穿着袜子悄悄出了卧室,下楼。爸妈的卧室离楼梯口有段距离,但蓝宝仍小心翼翼的,燕柳的耳力很好,这样的夜晚怕也睡不踏实,在厚实的防盗门前,蓝宝进了幻境,移到防盗门外,出幻境,因为两个空间地形并不契合,出来时蓝宝是在空中的,一出幻境就自由落体,幸好门里门外落差不大,双脚落地时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在门旁边的桌子上拿到手电,蓝宝开始在商城里搜寻东西,先在三楼拿了个大背包,往里装了防水手套,尼龙绳子,一切他认为可能用得着的东西,因为商城里有监控,他将东西放入背包后才悄悄转移到幻境中。

在食品柜拿了压缩饼干,矿泉水,十多条巧克力,一些糖果,意外在五金柜看见旧式手电,他拿了两个,顺手又拿了几排电池,最后在成衣柜那里拿了两件长风衣,两条围巾,两双鞋子,一打袜子。

他将那双中筒靴子穿上,长筒靴子则塞背包里。商城一楼有一扇门与仓库相通,锁上了,但从里面可以开。他进入仓库,将身后的门关上,走到停放车子的地方。

大哥有一辆改装过的摩托车,偶尔会拿来送货。蓝宝将放在一旁的铁铸货架卡到摩托后座,从商城里拿的东西都放进货架,家里的钥匙每个人都有一套,他长时间没用,忘了什么锁配什么钥匙,试了好几把才打开,把仓库门推开一条容摩托进出的缝隙,悄无声息地出去。

夜晚的温度有些低,他戴上摩托头盔,围巾也围好了,将车子推出一段路后才骑上去。

燕柳的确没有睡踏实,朦胧听到楼下不远处有摩托发动的声音,借着窗外街灯微弱的光线将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拿过来看时间,凌晨4点零5分。

蓝宝只去过一次G市,那还是高考后和同学一起去的。G市是一座沿海旅游城市,经济也很发达,常住人口接近八百万。他走之前已经把所有在G市的老乡联系方式抄了一份,有些人没有手机,能电话联系的家里都联系过了,蓝宝的首要目标是这些没有电话联系方式的人。

之所以要瞒着家里人独自去G市找蓝贝,他知道,说出来肯定不会得到同意,在爸妈眼里,他就是毛头小子一个,虽然已经出来工作一年多,依然是不能让人放心的小儿子。他和蓝贝是双胞胎,有时候会有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心灵感应,比蓝和安毫无头绪地冲去G市要更有把握。

这个时候公路上车辆稀少,蓝宝骑得很快,风呼呼地刮过,差点连风衣也吹透,停车多加了件毛衣才觉得好受些。

不认得路,也没有地图,大部分路段没有路灯,经过一个小镇时蓝宝找了家庭旅店留宿,天亮出门,近11点的时候到达G市边缘。

七点吃早餐时燕柳敲蓝宝门没有回应,才知道蓝宝晚上私自走了,气得打他电话骂了一顿,可惜已是既成事实,只好叮嘱了一遍又一遍,要注意安全,要随时开着手机,随时回报行踪,见机行事。

蓝宝到了G市第一件事是买地图,将要找的地址圈出来。手机响了,是一个G市的固定电话号码,蓝宝心里一激灵,马上接通。果然是蓝贝。

蓝贝到G市不是找老同学,而是见网友的。她玩网游认识了一帮人,时间长了有人谋划见面事项,蓝贝向来交友广阔,听说聚会,马上赞成。那天一伙网友见面,由其中一个网友领到水下乐园玩了一整天,那里没有信号,手机自然打不通,她用的手机功能繁杂,很是耗电,到晚上没有机会充电,自动关机了。

在水下乐园聚餐后又去了一家网吧,下半夜正要离开的时候,网吧外开来了医院的救护车和两辆警车,那些医生和警察都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说一个小时前有个来网吧玩的年轻人发烧进了医院,网吧里所有的人都要隔离,警察还要了网吧的监控录像,这段时间曾进过网吧的却已经离开的人也要找到隔离。

据蓝贝说他们在G市一个旧看守所里,这旧看守所位于北四环外,几年前就不关押犯人了,政府掏钱改成旅游景点,估计非典和禽流感时曾拿来隔离人。里面床铺被子什么的一应俱全。

在里面大家都很恐慌,检查身体,量体温,要隔离半个月,两个刚考上大学的小孩尤甚,正谈恋爱,在家估计是被宠坏的,又吵又闹,最后俩小孩居然自己打起来了,那女孩子很泼辣,将男孩脸给抓了几条道道,混乱中蓝贝抓在手里的手机脱手落地,摔坏了。

男女分开隔离,换统一发放的衣物,身边所有的东西都要上交“消毒”,有两个据自己说是感冒的被带出旧看守所,检查身体要脱光衣服……非典时蓝宝还小,那时全民恐慌的气氛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深刻印象,禽流感远远没有非典严重,他只在上网浏览新闻时知道一些事,此刻听着那头的蓝贝述说,越听疑惑越深,尤其是脱光衣服检查那一项,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所有人手机都被收走还没发回来,蓝贝是登记排队打公用电话的,有时间限制,全副武装的医生和警察在一旁虎视眈眈,简单说了些情况,让蓝宝给她买个手机送去。她先给燕柳打的电话,听说蓝宝找她到了G市,被吓得一跳,赶紧打蓝宝电话。

蓝宝打家里电话和爸妈交流了一下,目前这样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蓝宝到手机店给蓝贝买了手机,一路问人将摩托骑到了旧看守所。

旧看守所占地很广,高高的灰色围墙,墙头有电网,门内外都停着车,人也很多,却没有大声说话的。

大门外是一条宽广的水泥路,估计除了蓝贝她们这一批,还有另外的人送过来,有闻讯赶来的亲朋戚友聚在马路对面,看守所门口不让停留。

蓝宝把摩托远远地停着,听到有人在议论:“这还算好的,有发烧感冒症状的都送别的地方去了。这里的人只要不出问题,呆足十五天就能回家,那确诊的却是十死无生……我一朋友在市中心医院上班,那里病房都住满了,闹得比非典还厉害!没事少出门吧,往家多买点吃的。这年头,日子越来越没法过了,非典,禽流感,狂犬病,火山爆发,地震……说不好哪天就交待了!”

站在旧看守所门外的警察过来驱赶:“快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聚堆生事!”

蓝宝问:“我姐姐在里面,让我送手机来,能通融下吗?”

那警察下巴一抬,让蓝宝到门岗那里登记。等了几分钟,看见蓝贝穿着一身医院病服一般的衣服出来了,旁边跟着个牛高马大戴防毒面具的警察。蓝宝给她买的手机让一个医生翻来覆去检查了一番,最后说:“手机放这半个小时,半小时后我们让人送进去。”

旁边有人,蓝宝没敢跟蓝贝多说,让她在里面注意点,说他去附近租房子住,等她出来,回头拿到手机了再用手机联系。

附近都是老式楼房和平房,稀稀拉拉地分布着,蓝宝骑着摩托转悠,租了一室一厅的小房子,站在阳台望过去,旧看守所就在眼皮底下。

不知情被蒙在鼓里的人都以为这只是跟非典差不多的传染病,非典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一定能够挺过去,于是有条不紊地储备物资,给家里消毒,政府已经下达了暂时放假的文件,尽量减少出门的次数,出门必戴口罩。

第6、7章

蓝宝在到G市的头两天就分批分地买了很多东西,他离家时将爸爸妈妈给的卡带身上了,那张卡是爸妈给他们的,每个孩子都有,儿子的是老婆本,女儿的是嫁妆。蓝宝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在自动取款机一查,发现居然有20万。这年头20万不算多,在G市买套差不多的房子首付就得20万。如果丧尸来袭,别说20 万,就是20亿都得打水漂。

期间赵诺成又给他打了个电话,知道蓝宝居然去了G市,有些气急败坏,蓝宝听着那头赵诺成的声音,心里一股暖流,他说:“别担心,我们会没事的。你也要多注意。”

仿佛是为了衬托凝重压抑的气氛,连天空也阴沉起来,蓝宝来到G市的第5日市区开始戒严,一些公共娱乐场所早已经关门,天一黑街上就没有什么行人了,昏惨惨的街灯照着荒凉的街道,偶尔有车辆驶过,也是惶惶然,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追赶一般。

市中心某小区一声非人类能够发出的惨嚎打破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睡在出租房里的蓝宝蓦然惊醒,他拥着被子坐起来,没有开灯,他觉得自己听到了惨叫,可是头脑清醒了,外面却安静得很,跟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躺下后再也睡不着,又想起了家里的人,本来燕柳打算即日出发去西北的,没想到王箐歌回娘家一趟后居然下腹隐隐作痛,请医生到家里看,说是动了胎气,让在家静养,燕柳没办法,怀着侥幸的心理停留县城,商城照常营业,营业额一天天暴增,像口罩消毒粉白醋之类的两天就销售一空,蓝和安要去进货,燕柳没让他去,商城暂时停业,员工都开始休假。

再也睡不着,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蓝宝干脆开灯拿了手提电脑出来,他办有无线网卡,一些网站出现了各种报道,“丧尸COSPLAY?”,“闹市惊现丧尸,末日来临,有图”……网络不太稳定,总掉线,蓝宝无意识啃咬手指甲,他在想是不是利用幻境潜入旧看守所将蓝贝接出来,离开G市。

有蓝宝的叮嘱,蓝贝的手机一直开着,蓝宝给她发短信:“上网了没有?有人亲眼目睹丧尸,有图,在XX网。”

蓝贝很快就回了:“看见了,事态很严重,我判断百分之八十是真的。”

“姐,我等不下去了,回头我想办法把你接出来,别透露给其他人知道。”

“怎么接?找关系吗?你认识这里的人?”

“不是,到时候我给你发短信,你手机随时拿着,别给别人看,短信收到看了就删掉。”

蓝宝拨家里的电话,几乎是刚打通就被接了起来:“宝宝,怎么了?”

燕柳和蓝和安这几天几乎夜不成眠,时刻关注G市新闻动态,心念一对不在身边的双胞胎儿女,忧心忡忡。

他们几乎每天都通好几次电话,交流彼此知道的信息,随着网络上各种小道消息的出现,燕柳已经无法镇静了,她再坚强也是一个母亲,听到蓝宝的声音时几乎说不出话来,哽咽着将电话递给蓝和安。

蓝和安毕竟是有担当的男人,语气如常,让蓝宝呆在屋里别出去,无非是说一些讲了十好几遍的的话语,叫他不用担心家里。蓝宝最终还是没告诉他们很快就能回去,等事情差不多了再说也不晚。

……

冬天天亮得晚,六点就有广播车在街道上来回开着拿喇叭喊话:“各社区住户注意,不要外出随意走动,各社区居委会定时定点发放物资,凭户口本或身份证领取……”

蓝宝骑着摩托到旧看守所大门附近,门口的警察少了好些,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戒备森严,估计被调走了,市区内的秩序有些混乱,这个隔离区算是边缘部门,不值得投入那么多资源。

附近有高速入口,不时有车子从市区驶出进入高速路,昨天一下午,蓝宝站在阳台上就数了上千辆,今天更多,一辆接一辆,高速入口收费站那里已经开始堵车了。

门岗里的小彩电播着G市新闻:“今日政府开始疏散市中心民众,没有收到通知的请尽量呆在家里等候,不要随意开车外出,以免造成交通堵塞……”

原来如此。

开始疏散了吗?蓝宝茫然看向旧看守所,里面似乎有骚乱,许多穿着一样的人纷纷跑到小广场上,还有人跑到大门处,用力摇动铁栅栏门:“有怪物!放我们出去!开门啊!”

呯呯几声枪响,涕泪四流的人停止喊叫,回头看,两个戴着防护服的人将一具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尸体拖出来扔到车上运走,袋子一路滴血,暗红的颜色触目惊心。

医生尽力安抚惊慌的人群,蓝宝始终没有看见蓝贝,他急忙打她手机,蓝贝那头有很多人说话,乱哄哄的一团,蓝贝的声音听去很镇定:“我没事,我都看见了……”

蓝宝咬着字说:“记着,尽量离其他人远一些,别让人伤到你。”

手机信号时有时无,好几次接通了却在还没说话的时候就自动挂断。蓝宝在屋里团团转,勉强登上网络,一些网站已经崩溃了,各种恐怖片一样的视频挤满版面,无数人在喊“救命!”!

四点多天就黑下来了,乌云盖天,云层里似有闷雷滚过,下午还在零上十几度,现在已经降到几度了,大风呜呜刮过,无数废弃塑料袋和纸张被吹上天。

……

王箐歌的父母带着她那个成天吊儿郎当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弟弟投奔亲家,王母是典型的市井小民,有着小市民的狡诈和精明,女儿出嫁的时候亲家给了5万块的聘礼,加上家里的存款足够买楼房了,她也会打算,依旧住在上了年头的职工宿舍里,算计着什么时候给儿子买房,儿子找老婆要找老实听话的。

女儿嫁出去后,婆家对她很好,还能三五天拿些东西回去孝敬爸妈,王母很是满意,听女儿提到“史前病毒”,王母文化不高,以为就是非典了,琢磨着去亲家住几天,避过这阵风头,又能省下不少钱,工人不叫上班,老伴只能在家歇着,她的街边小摊也不让摆,只出不进的日子叫她牙疼,便想到亲家住,料想亲家不能把他们往外赶,于是厚着脸皮上门了。

燕柳心里对这亲家其实是不太待见的,只是大儿子就看人家的女儿看上了眼,有什么办法?王箐歌胆小懦弱,连只老鼠都不敢打,不过跟蓝峰栗的感情很好,很少有夫妻口角,也算是幸福的一对了。

王父王母带着他们不成器的儿子来到蓝燕商城的时候天刚黑下来,不出所料燕柳答应他们的要求,来之前已经用过晚饭,因此在客厅内略淡了几句家常,看了会电视,王母便说犯困,燕柳将五楼靠近楼梯的那个客房收拾出来让她休息。隔壁就是蓝峰栗和王箐歌的卧室。

王父与蓝和安在客厅边看电视边交谈,燕柳比他们略早休息,王父上楼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一拧客房门,没拧开,想必是王母顺手反锁了,王父借着楼道灯光看厅中的沙发挺大,上面还有薄毯,也不叫王母了,怕惊醒其他人,在沙发上窝了一夜。

燕柳早起做了早餐,彼时还未到七点,天刚蒙蒙亮,除了王母其他人都起来了,王父去敲客房的门,喊叫也没有回应,贴着房门听到屋内似有脚步声,缓慢而沉重,还有古怪的嗬嗬声,很低,不注意就会漏听。

王母年纪渐大,往日都是起得很早的,今日有些反常,燕柳找了半天将客房钥匙找出来,上楼去开门,隔壁王箐歌梳洗完毕,往脸上抹了些防水保湿的面霜,走出房门。

燕柳敲了两下门,喊:“亲家?”

没人回应,燕柳微皱着眉头说:“别是生病了吧。”边说边将钥匙捅进锁眼,一拧,啪嗒一声门开了。

燕柳提高声音:“亲家,我进来了啊。”推门就要进去,半开的门缝里有淡淡的臭气漫出,燕柳嗅觉敏感,退了半步,伸手用力把门推开,抬眼就看见王母从门后走出,她心里莫名一跳,笑道:“亲家,喊你怎么不应?吃早饭了。”

王母没有说话,缓步走出房门,燕柳看她脸色灰败死气沉沉,果真像生病的样子,就想扶她一把,手还没举起来,王母往她身上一扑,嘴一张就往燕柳脖子咬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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