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之许百联 上——空梦
空梦  发于:2012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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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会……”夏时季撇了下嘴,“你老实躺着就不会,你要是不再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就更不会了……”

“季季……”许百联头疼地看着他的小伙伴。

“苏高阳那里的事我自会应对,还是说,你舍不得我对付他?”夏时季斜眼看他。

“你想怎么样?”许百联哑然地看着他。

“没怎么样,”夏时季轻描淡写地说:“几次都与他错身而过,甚是遗憾,这次上门去通知一下你的伤情,澄清一下你已死掉的流言,我想他应该会很欢迎我吧?”

夏时季要是有那么好心那才怪了……许百联不断摇头,但也挺识趣地不再多言。

他这次还真的是大难不死,如果他警觉性再差一点,可还真的去见阎王老子去了……如果家人及好友都觉得此事不能罢休,他也只好让他们处理去了。

见过家人后,苏高阳开车回了十区的房子在里面坐了一晚上才回去,临走时他没去收书桌上的那些黑乎乎的现场照片,任由这些全是熄火后才照的几张车子残骸的全景照摆在上头……

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妹妹,以前长相甜美爱笑的妹妹真的长大了,连倔强也跟着长大了不少,从头至尾都平静得很。

如果不是他从另外的渠道知道人是他妹妹找的,他恐怕也不想去怀疑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的丫头吧?

苏高阳有些疲惫地坐在他爷爷旁边的位置上微低着头一言不发,自从知道退休的老爷子从疗养院到了家里,在他省就职的父亲也回来了时,他就知道有些话是必须从他口里说出来的了……

他们都需要他云淡风轻地说出不计较苏蕾蕾行为的话……其实,他又如何真的去指责苏蕾蕾。

在事情发生后,苏高阳有些木然地发现,就算心因那个人的生死未明而焦虑不已,但他不能拿这次的主事者怎么样。

她,或者他们,都是他的家人。

他对许百联再多的珍惜与爱意都不能阻挡他们对他的难以接受,甚至放纵于苏蕾蕾去解决……她因为她那死去的父亲的原因,就算事情查到她的头上,也会有不少她亲生父亲的旧识主动伸手帮她抹平。

而现在,要他的不追究,不过是想让他跟她别生间隙而已……

苏高阳几夜未合的眼睛有种干涩的疼,在听到他爷爷让有几天假的他带妹妹去姑妈家做客时,他揉了揉眼睛,才抬头微笑着说,“这几天有几份报告要上交,可能没怎么有时间,下次吧,下次跟蕾蕾一起去。”

他说得平静淡然,一点也没有在意的样子,在场的人全松了一口气,苏蕾蕾更是情不自禁对他露出了一个笑脸。

苏高阳淡淡地笑了一下,只是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疼痛了起来……他经过太多事,遇过太多人,那个人,真的是他唯一心动过的人。

光是想想都让他觉得有种被麻醉的感觉的那个人……最终在现实的面前,他还是不能为他做什么。

家人与环境不肯,自己也不肯。

所以,他才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己吧?苏高阳仿佛看到了那个在阳光下用着了然一切的眼光看着他的青年此时也在嘲笑着他自以为是的深情。

自己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才会如此迷恋他……才会明知是错的情况下还是忍不住地向他靠近。

心动了,就真的别无他途了吗?

苏高阳沉静着脸端坐在一旁听着爷爷与父亲的带着笑语的谈话……他不容于世的感情,他们不说什么也仅仅只是不说什么吧?因为那不妨碍他们做出什么,他们在他争取着一个好结果时,已经帮他定下了结局。

他再多的努力,也必须在胳膊拧不过大腿的现实面前默然。

见到那个在别人口里有着最妥然的外表,最得体的举止的人时,正从博击擂台上下来的苏高阳眯了下眼睛,让掉进眼泪的汗水蔓延开了去才微张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一个是俊美和善,脸上甚至有着微笑,但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可靠近的男人;一个是阳刚冷硬,此时汗湿全身,身上有着博斗后的狠戾野性的男人,此时的两两对望,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谁都没有移开眼睛。

身旁的人倒是说话了,苏高阳的副官对着旁边的人轻声斥责着问:“怎么放外人进来了?”

这是军事博击训练场所,这个穿得像个……词穷的副官瞪着眼,努力在脑海时搜刮可形容的词语,结果在那个人似笑非笑的眼睛瞥了他一眼之后,向来好使的脑袋顿时当机,心口还不可抑制地像被猫爪子挠着般耐捺了起来。

“夏先生?”旁边有人靠近,转过视线,苏高阳摘掉手套,接过送过来的毛巾擦了下脸,又回头淡然地叫了眼前的人一声。

对面的夏先生,夏时季也微微地笑了一下,“苏先生?”

“请。”苏高阳作了下手势,带起了路来。

夏时季微笑着跟在他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等到了休息室,夏时季坐下对着让人倒水的苏高阳很是温和地说:“苏先生精神可真不错,比我前几次见着您时要好太多了。”

“我们见过?”

“见过几次,不,应该说,是我私底下看见过苏先生几次,倒与苏先生本人没正面接触过,要是早知道苏先生是个这么了不起的人,我怕早忍不住前来结交了。”夏时季笑得就像冬日的太阳一般温煦可亲。

“哦?”苏高阳微挑了下眉,从端来水的人手中的盘中自行拿下水杯放到了夏时季的面前,等着这个人明显没有说完的话。

“苏先生的情人,也就是我那蠢得连傻驴都不屑为之一伍的好友许先生此时正在病床上口不能语,食不能咽时,没想到您在擂台上却还能有如此龙虎之威的风范,您坚韧的精神实在不是常人之态,心志如钢,我实在佩服得很……”夏时季微笑地说着,如果不知道内情,不听仔细内容的话,光听他的语气,那还真的是一派崇拜得宜的语气,足以写进任何成册的说话之道里。

苏高阳听着他说完,喝了口水,沉默了几秒后依旧淡然地笑,“他现在怎么样了?”

“好得很,不过是断了两条腿,毁了容……不过人没死成就是好事,好歹活着,就算是个残废他父母和我们这些个朋友也不是没能力养他不是,您说是不是?”夏时季微靠近了他点,笑得更是面如春风。

苏高阳没看他,脸上依然纹丝不动……

夏时季笑意吟吟地看着苏高阳……看着这个脸皮冷硬,但眼角却在抽搐的男人心情更是愉快了。

折磨这种人的身体,还不如折磨他自以为无坚不催的灵魂。

他不是爱许百联吗?那么,就让他好好“享受”一下他对许百联的“爱”……

夏时季说完就离了开,他是以探看某位在豁内的好友之名进来的,前后不得三十分钟,看到他要看到的人,说完他想说的话,他提前走人了。

他到了车上,就打了电话让人放出许百联刚进医院时的照片……

那时因苏百联受海水的冰冻以及脸上身上的擦伤,再加上两条不能动的腿,当时被包裹成一团的他真的惨不忍睹得如同死人一般……

苏高阳不是一直在找现场目击者及事后照片么,他既然想要,那就给他。

这些只会证明他刚才跟他说的那些字眼没一个字是假的……

毁容又残废,这就是他苏高阳“伟大”爱情的胜利果实。

这男人,要是哪天能睡得着觉……那都是他夏时季的无能。

苏高阳在看到照片的那天在办公室里抽了一晚上的烟,不过隔天一早还是按时出了早操。

如果不是他神情冷峻得不若往日,如果不是他亲自带领的兵团早就习惯了他的气息能正视看他,怕是谁都看不出他眼眸血丝如黑血一般浓厚。

“抽完这包,去睡会吧。”副官劝诫不能,被请来的孙中校在午休时自动带了一包烟上了苏高阳的办公室。

苏高阳淡看他一眼,依旧缓慢地抽着手头上的烟。

“高阳……”孙兵有些无奈,其实事情闹到这一步,他早先就隐隐猜出了一二,有些事,可以有所触及,但不能当真。

苏高阳没有说话,也做了个让孙兵别再说话的阻止手势,边抽着烟边看着他的那些文件,不再有任何声响。

孙兵陪他坐了抽完一包烟的时间,最后也不得不告败离开。

在第三天时,苏高阳接到了新的任务,要求他离开一段时间。

鉴于为了保证前去执行任务的队友的安全,也为了不拖离他们,苏高阳也不可能任自己这种状态再继续下去。

出主意的将军再理解不过他这个外甥,于是苏家人在看到苏高阳在准备出行的那几天慢慢恢复正常作息的时候也就放松了下来。

果然很多事情,它要是发生了就让它发生,事后想办法解决就是……感情这种虚无飘渺的事尤其是,时间一久,谁能记得谁?

苏高阳在要离开前的那几天去走夏时季。

只是夏时季没有见到,只见到了李昱泊。

那是一个看不出城府有多深的男人,苏高阳说出要去探望一下许百联时,他连神色都没变上一变,依旧用着礼貌的态度回绝:“多有不便,抱歉了。”

苏高阳很确定李昱泊不会给他消息,离开李氏去了他们城里的家堵夏时季,没有堵到人,然后他又去了春夏镇,镇里的人见到他跟见到陌生人一样,有礼且保持距离,提到许百联时只是说他早去了国外教书去了,一直不在家呢。

在最后一天的时间里,他打了电话给许父,被秘书挡住说没有空……

所有的办法都用上了,还是查不到那个人在哪里。

是生是死,是全是残,全无音讯。

在队伍出发后,苏高阳照常吃饭,睡觉,带领着他的队伍完善地执行着任务,如果不是他深凹进去的脸颊,抿紧的嘴,发丝中掺夹着的灰白的头发,他跟以前的那个苏长官往无二二致。

二个月后,任务回来后的第一个星期,夏时季又主动找上了他。

他用一种带着恶意的笑容告诉他,在他出任务的前一个小时,许百联在做一次接骨手术,他那个时候打了电话给他,只是好可惜被人挡住了。

他带了很多许百联在手术中的照片,并且挑的都是最直接赤骨的鲜血淋漓的地方照,苏高阳在照片上甚至看到了许百联在一团血肉模糊中那看起来并不完整的膝盖骨……

“他从十几米的地方跳下,还跑了一段路,啧啧,说真的我是从这事上才知道他是如此贪生怕死的人,我还以为他会懒得动一下就此干脆死了得了,要知道当个残废可不符合他一向喜欢的生活,他小时候就信誓旦旦说他老了成天溜着他的狗过点小日子就足够了,我看呐,说什么溜狗,以后可能就是他的狗溜他了……”夏时季把一张比一张更赤裸的手术照片递给苏高阳仿若不经意地说着,熟视无睹着微低着头照片看得很是仔细的苏高阳头上那一簇簇有些灰白的头发。

很长的一段时间,苏高阳把每张照片都看到仔细之后抬起了头,漠然地问:“请问一下,他的手怎么样了?”

他的提问让夏时季讶异了一下,随即漫不经心地说:“还成吧。”

“还能弹琴吗?”苏高阳内敛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夏时季。

夏时季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没有回答他的话。

“能弹吧?”苏高阳仔细看着夏时季脸上能说出来的答案,看了几秒之后又想了一下,得出结论说:“从几个片面来看,他的手没事。”

“没事就好,”他接着说道,“他喜爱弹琴,以后就算不想表演了,也还是能弹着自娱自乐,他的腿要是不行了对他是会造成很大的不方便,但我会当他一辈子的腿。”

他把照片合拢,对夏时季说,“请把他让我照顾吧。”

他说完,夏时季不可思议地笑了,他微瞪了一下他漂亮得神采飞扬的眼,“在他被你妹妹及家人害得落得如此下场后,苏先生,您是用如何的自信才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的?”

夏时季眨了眨眼,俊美的,已三十岁的男人有些无辜地说,“我只不过想用这些折磨一下您,您倒好,没事人一般就算了,还想着带他回去受迫害?你是有多恨他才提得出这种要求啊?您又不是不知道,您不能,也不打算拿伤害他的人怎么办,现在提出这种让他回到您身边,难道是想让您妹妹,您家人,还有您的那些看不惯他的朋友士兵把他这么一个残废生吞活剥了不是?他到底有什么对不起您的,您说说,我帮他还,用不着对他如此深仇大恨……”

夏时季用佯装无辜的脸吐露着最恶毒刺骨的话,苏高阳本就纠成了一团的脏肺这时更是强劲地扭动了起来,他无法制止有着血腥味还交杂着苦涩味的液体从喉咙里蔓延出来,他只能假装抬起放在眼前的杯子,把液体吐在了水杯里。

鲜红血液和黄色胆汁的液体流进透时的水里时混合成了一种妖治的颜色……而放下杯子后的苏高阳低垂着眼没再说话,只是背有些微微地驼了起来。

一会,已经走到了门边要上车的夏时季看着许百联回过来的信息轻笑了起来……

以蓝色跟浅绿色为主布置,甚至有钢琴放置的病房里,许百联看着苏高阳那张漠然削瘦的脸和他手中那颜色斑斓的杯子哭笑不得……

他发了短信让夏时季别这么咄咄逼人之后看着彩信沉默了起来,在漫长的凝视之后他微叹了口气。

他不得不说,苏高阳真的是个迷人至极的男人,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对他有着最致命的吸引力,只可惜,他们是真的不适合。

因为,爱情对他们两个人无论是谁来说,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苏高阳那种想占有他,但却要牺牲他的爱情……他更是要不起,比之现在更完整的爱情他都曾因为一些不适合而没有太多不舍地放弃过,他现在,更不会对苏高阳有所松动。

许百联怜悯地看了眼彩信里的苏高阳,然后手指点到了删除的键上,没有犹豫地把照片给删除了掉。

这种男人,永远都成不了他的至爱。

31.

见到神色冷漠,脾气不太好的前男友要该怎么办?

威特来的那天下午,许百联因为吃饱喝足太阳又刚刚好,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就见到他的前任男友抱着双臂抿着双唇站在窗子前面不快地看着外面。

许百联一醒,他就转过了背,还轻皱起了眉。

“工作不忙?”许百联轻笑出声,威特是个工作狂,一天二十四小时他会有二十三小时呆在实验室里,实在不知道他夫人是怎么忍受的,那个北欧社交际的高贵名媛不知道能不能忍得住不去出轨。

威特先没有说话,只是用指责性的眼神看了他好几十秒,然后这个高大的男人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说:“许,我不知道你挑男人的眼光已经糟糕到这地步了。”

许百联微笑着看他,伸出了手。

威特沉默地看着他,最后没法抗拒,走近,握住了他的手。

再没有更接一步的亲密动作,许百联抬头看着他的脸,轻轻地说,“威特,你不能要求别人都跟你一样,无论我做什么都用我最喜欢的方式爱我。”

威特皱眉,还是不满,“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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