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拖累林凡被毕家找麻烦是真的，可还是得拜托他想办法把自己弄出去。因为就算他现在是只猴子，可给人当宠物这种事还是相当的不靠谱。

优优：［老大老大，你怎么总走来走去的呀？看得我头都晕了。］

秀秀：［是啊老大，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呗。］

宁国栋原地站定，悄悄白了一眼坐沙发上半天不动地方的毕老爷子，心道：MB的，怎么还不走啊？屁股真TM沉！

小兵：［安静一会儿吧，老大肯定是在等老爷子出去，好打电话给外援。］

仙仙：［哦哦，小兵你真相了！］

毕老爷子似乎在想什么问题，一直闭着眼睛把右手背搭在额头上。刚开始还以为他在睡觉，可是看他两腿时不时变换着姿势便知，他压根儿就没睡。

时间越来越接近晚上了，宁国栋决定铤而走险一把。总不能等到都要走了这电话还打不成，那林凡那头就得白跑一趟了，而且如果万一毕老爷子就这么一直闭目养神到有人来接他的话，那还不得漏馅儿？

宁国栋感觉耳边清楚地回响着他自己的心跳声，他小心地踮着脚尖走到电话旁边，咕噜～～咽口口水，拿起电话按着号码，时不时看毕老爷子一眼。

这时仙仙道：［老大，你就放心打吧，要是老爷子睁眼了我马上告诉你。］

宁国栋点点头，焦急地等待着那头有人快些接起电话。这个时间应该是刚吃完晚饭比较悠闲的时候，但愿石开月没在下副本什么的，不然这通电话一准儿要流产。

还好，在花儿乐队的“胡说胡有理”唱了半天之后终于，对方安静了。

石大爷，哦不，是林大爷相当潇洒稳重地接起了电话。

宁国栋仿佛都能感觉出对方的警觉，大概是担心毕家有人追踪这个电话吧。他主动出声道：［林凡，我是果冻。］

明知道自己说的话毕老爷子听不懂，但宁国栋的心跳还是漏跳了数拍。

电话那头马上响起了林凡的声音，他道：“果冻？”

宁果栋心里急着呢，哪容得了林凡说些不必要的话，他连珠炮似的一气儿烘道：［林凡你听我说，今天白天有人来毕家看见我了，毕老头儿决定要把我弄乡下去。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地方，先跟你说一声，让石开月别白跑一趟了，毕老头儿一下午就跟我旁边坐着呢。］

“那你怎么还敢打电话？”

［他闭着眼睛，再说了我一通乱吱吱他也听不懂，估计就算看见了也只会当我在学人一样打电话玩儿。］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电话先挂了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办。”林凡话毕没等宁国栋应声就把电话挂断了。

老实说，有那么一瞬间，宁国栋心里难受的感觉胜过遇上人生四大悲里任何一条。他以为就算林凡不说来救他，但至少会安慰他几句，可这家伙居然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把电话先挂了！

宁国栋脑子一热就把话筒咣地放了下去，这一下就把毕老爷子给弄睁眼了。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毕老爷子睡觉的时候腿就是那样动来动去的，据说是因为小的时候家里穷，裤裆处破了个大洞却连块可以补上去的布都没有，小孩子小可是也知道怕羞，所以总是会把两腿往中间挤，或者交叉着做个二郎腿什么的，久而久之习惯了，这都多少年了也没改掉。

毕老爷子看着站得直溜得媲美电线杆的宁国栋，半晌才道：“果冻啊，刚才是什么声音？”

我擦！你问我我说了你能听懂是怎的啊？操蛋了，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宁国栋小心肝儿直颤悠。

毕老爷子缓缓起身，拄着拐杖出了宠物室。宁国栋这才觉得自己的呼吸正常了些。

仙仙赶忙道：［老大，外援能及时出现么？］

几只鸟里面仙仙是最希望能离开毕家寻求自由生活的，宁国栋能理解这种心情，但关键进他现在也不确定林凡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这一切还不好说。可要真打击仙仙他还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他想了想之后道：［放心吧，应该没问题的。］退一步说，万一林凡真的不来救他，那他就想办法自救好了。

毕老爷子出去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又走了回来，不同于之前的是，他手里多了一个手拎带子。带子是深色的，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他把这带子往沙发上一放，拿钥匙将拴着暖气管子那头的铁链子给打了开。

宁国栋趁这功夫飞快道：［小兵，快去看看带子里是什么东西。］

小兵扑楞起翅膀就往沙发上飞，然后迅速往带子里瞄了一眼，之后道：［老大，是书，上面俩男的亲嘴儿呐！］

仙仙一听，［咦？］了一声，也跟着飞过去看情况。她是腐鸟好呗，对男男亲嘴儿神马的最喜欢了！

宁国栋以为小兵瞎扯，可是走近了一看是真的，真的是两个男人相拥吻的话面，而且还是两个古装男人！

噼——啪！

他只觉得眼前有无数道电在闪，响雷瞬间劈中了他的大脑！

他艰难地道：［仙……仙仙，你在这里时间比我久，据你观察，老爷子他……也是断袖吗？］

仙仙左翅膀一抬，放到嘴边做思考状，半晌道：［介个不好说啊，他平时对毕局长可好啦，不过我不敢肯定他是不是断袖。］

宁国栋：［……］

仙仙又道：［但是我敢肯定，他对老大你比对毕局长还要好！］

宁国栋气得大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臭仙仙，再说话大喘气我把你胸前的毛拔光！］

仙仙双翅捂住前胸，羞愤道：［你敢！我要告你非——啊！］脚上的链子被猛然扯住，她的话还没说完便整个身体往后一栽，差点倒了下去。

老爷子把几只鸟都弄到了一个大笼子里，看样子是要把它们也带上。宁国栋小小安慰了一些，要是只把他一个带走那就真的连个可以交流的对象都没有了，还好还好。

仙仙被关起来不高兴道：［这死老头子，一会儿居然要一下午那么久！天眼看就要黑了还不走！］

小兵：［我想他就是等天黑呢吧，不然老大这么显眼个目标，就算他真是局长的爹也不敢明着往外带呀。］

宁国栋不禁多看了小兵两眼，不得不承认，小兵的智商在鸟类来说是非常非常高的，他居然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仙仙和秀秀都默认了小兵的说法，静静地等待着夜晚的来临。

毕老爷子向周围扫视了一番，看落没落下什么东西，确认没有之后才拿起手机，拨出个号码道：“喂？小刘啊，你上来吧，我这儿准备完了。”

对方应该是说了些什么，就听毕老爷子笑呵呵道：“我能出什么事，就是坐沙发上想点事想睡着了。”

也就是说，不是在等天黑？！

小兵深深地反省着自己的误猜行为。

宁国栋嘴角一抽，内心里强烈为自己辩解，不是他和小兵智商低，是毕老头子不按套路出牌！

小刘这人宁国栋没见过，但是眼前这辆车他还算熟悉。这辆蓝色休旅车是属于毕老爷子的，以前他还是人的时候来毕家坐客见过。

毕老爷子把他们往车里一放，自己也跟着坐了上来。小刘道：“老爷子，局长不送您吗？”

毕老头子笑道：“他忙着呢，哪有时间管我这老头子。”

小刘把车门拉好，将车子缓缓开离停车场，心道：不送你不也关照这么多人来帮忙？哼，杖势欺人的狗爷俩！

宁国栋眼尖的看到小刘的腰间挂着一把手枪，他相信如果他敢跑的话这枪下一个目标绝对就是他。他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又真的很想跑出去。他憋了太久了，看着外面一排排倒退的树木都想上去和他们热情拥抱一场。

仙仙和秀秀兴奋得叽喳个没完，她们被关的时间比他还长，他一点也不意外它们会这样。

毕老爷子似乎是困死鬼投胎，车上路没多久他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车平稳地在路上行驶着，越走建筑物就越少，空气也就越好。

空调里的小凉气这么一吹，宁国栋上来了舒服劲儿，也有了些困意。可正当他想闭眼休息一番的时候，小刘猛地踩了急刹车，那刺耳的声响折磨了车内所有生命的耳膜，理所当然的也把毕宗明这老王八给弄醒了。

宁国栋探头一看，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横在了他们车前，从车上下来个高个子年轻人。

依旧是那头炫目的银白色头发，张扬的红色装扮。

宁国栋当下激动得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大拍着车窗玻璃喊：［林凡林凡，快救我呀！］

秀秀：［呀！外援真的来啦！］

优优：［英雄救美哦。］

仙仙：［错！这叫人兽情未了！］

第14章：坦白

也许是隔音太好，林凡并没有确切地听到宁国栋的声音，但他就是有种感觉，车里的小猴子正在炸毛。

他并没急于让毕宗明下车，而是缓缓地靠在车边给自己点了支烟。他相信毕宗明会在反应过味儿来的第一时间就下车找他理论的，不，正确地说该是找他下命令。

毕宗明的字点里没有“讲理”两个字。

果然，在他呼出第一口烟雾的时候毕宗明的身影就出现在他对面。依旧是冷漠的眼神和不屑的的口气、凉薄地道：“你这个孽种，居然敢挡住我的去路！你马上给我让开！”

林凡不置一词，随意地瞄了一眼对面的车。

车窗玻璃是单面可视的，他在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不过通过毕宗明下车时留下的门缝，他倒是清楚地听到了果冻的声音。

［妈了个巴子的毕种马，老子要下车！” ］

毕种马=毕宗明，宁国栋路上无聊时想的。

林凡好笑地摇摇头，将余下大半未抽的烟扔到地上捻灭，然后双臂环胸，用不带丝毫感情的眼光看着毕宗明道：“把果冻给我我就让你过去，毕、种、马！”话毕对果冻比了个OK的手势，他已经看到果冻挣巴着探出个小脑袋瓜了。

毕宗明气得直哆嗦，手抖得跟风中落叶似的，指着林凡吼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林凡觉得这句话他是可以听的，偶尔他也是个孝子贤孙嘛，于是重复道：“把果冻给我我就让你过去，毕、种、马。”

毕宗明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拿着拐杖很拍了一下林凡的车，说话声音都变了，“你马上给我滚开，不然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凡见车上一处磕痕，右眉不自觉地挑了一下。这车是他爸回国之后送他的第一件礼物，还真有些心疼。他爸从一个强奸犯混成今天的海归商人容易么？

想起那些没有父母陪在身边的悲愤，林凡的眼神冰到了极点，语气也从之前的悠闲变得冷硬，“吃不了兜着走的还不一定是谁呢，今天你要是不把果冻交出来就别想过去。我不介意帮你宣扬一下你爱护动物的心思。”

宁国栋在里面闹了半天终于能从车上跳下来，他把小刘挠得睁不开眼，也就无力再管他是不是下车了。

轻快地跑几步躲到林凡的后面，用行为充分表达了他不想跟着毕种马的心思。

林凡突然间满足感暴增，笑着弯腰摸了摸宁国栋的猴脑袋。虽然上面没几根毛，但是手感还挺好，软软滑滑的，跟以前在动物园时不大一样了。

宁国栋发现林凡手停在他头上没挪开，便臭显摆道：［怎么样？好摸吧？我用伊卡露洗的呢！］

明明就是和平时没两样的吱吱声，可是这会儿毕宗明听起来就跟告状一样。他觉得果冻一点儿也不通人情，亏他还跟伺候祖宗似的伺候这小猴子，结果林凡一来居然翻脸不认人！

毕宗明见林凡说不动，二话不说便去问小刘要枪去了。

小刘很为难，但是一想到毕宗明的身份他也不敢不给，最后只得慢吞吞地把枪从枪套里取出来交给毕宗明。毕宗明拿了枪之后对准宁国栋道：“果冻，你快给我回来！不听话老子闭了你！”

宁国栋小心肝儿颤得跟糠筛似的。

枪这东西他还是人的时候经常见，因为唐朗达家就是混黑道的，身上几乎总带着家伙，要知道在A市唐家就是黑道的领导者。

不过他现在担心的是林凡，林凡目标太大了，就算他像此刻一样挡在他面前都无济于事。

他真有点后悔太冲动，万一一个弄不好把林凡连累了那就真是后悔都没地儿说去。

林凡看着眼前的小猴脑袋心里闪过一阵暖意。从生下来到现在他所受的关心少得可怜。小时候爸爸就被关进监狱里，妈妈则被家人关起来不让管他，他的童年灰暗得让人不想再回忆，哪怕是一丝一毫。

果冻个头儿虽然小，但是关切的心意却是大得仿佛能帮他摒退所有的乌云一般，感觉让人透心亮。

他突然想捏捏果冻的耳朵，可谁知下一秒，果冻就耷拉着头往前走了。嘴上还叹息着道：［林凡，你回去吧。］

如果搁以前，宁国栋能找人做了毕宗明。尽管毕宗明是公安局局长的亲爹，但如果是为了林凡这样的朋友他一百个敢下手。

哪怕是亲自下手。

可是现在……

宁国栋自嘲地一笑，原地站定回头，目不转睛地看了看林凡才道：［林凡，毕局长在外面有了个私生子，想必老种马也是知道的，你往后要小心点儿，别着了他们的道。］

有了亲孙子，外孙就变得可有可无了不是么？他相信林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果然，林凡笑了笑。

但是他却没有离开，反而悠闲地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你搞什么？］宁国栋仰脸扯了扯林凡的衣袖子。

林凡扒开他的小爪子，傲然地站到毕宗明面前，正面迎上他的枪口，一字字清晰地道：“毕宗明，有种今天你就在这儿把我一枪打死，但我告诉你，果冻只能跟我走！”

毕宗明微眯着眼，似在考虑林凡的提议。

宁国栋不禁替林凡捏了一把汗，就他观察到的结果来看，毕宗明那绝对是人渣中的人渣，开枪不是不可能的。

果然，不多时便听他阴狠地对林凡道：“你这个小畜生，你以为我不敢？”

林凡讽笑，“你敢，你当然敢了。弑亲的事情你又不是没做过，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折磨死的人，对我区区一个外孙子又怎么会看在眼里？”

毕宗明人是老了，但是端枪的手稳稳当当的，一点颤抖的迹象都没有，俨然是个老手。宁国栋飞快思考着万一毕宗明真要开枪的话他该怎么做才能帮到林凡。

就在这档，小刘下车缓步接近了过来。枪是他的，要是真出了事他还能有个好？他好言好语劝解道：“老爷子，咱不是要下乡去么，您这是做什么？”

毕宗明似乎被林凡之前的话刺激了一番，整个人看起来要颓丧了很多，他把枪交给小刘道：“你让他们快滚开，咱们走咱们的。”话毕，也不管宁国栋就径自上了自己的车。

宁国栋心下颇为意外，他从始至终就没想过毕宗明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不过他抬头看林凡，发现林凡没有露出半点惊讶的神色。

难不成他一早就料到毕宗明会放了他？

宁国栋百思不得其解地跟在林凡身后上了林凡的车，都坐在副驾驶位上了仍是觉得迷糊得很，就听林凡道：“你以为他真有那么好心？除非有一天天下红雨，猪八戒爱上奥巴马，葛优变成芙蓉姐姐吧。”

［……］宁国栋咬着食指看林凡半晌，倍感神奇道：［原来你也知道芙蓉姐姐啊？］

“连你都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宁国栋一听就炸毛了，两手插腰，伸着脖子喊道：［你这是种族岐视！］

林凡邪笑道：“岐视就岐视了，你又不是孙悟空，我也不是妖精，我怕你不成？”

宁国栋说不过，一扭脸看窗外去了。

林凡以为他真生了气，便转开话题道：“对了果冻，你生来就是猴子吗？为什么会懂得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