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曾记否 上——何不语
何不语  发于:2013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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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头三师兄只好“哦”了一下,显然对自己音乐素养方面的曲高和寡表示惆怅。

等到庄烨和水老师出了礼堂,水老师立刻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调皮,刚才调戏学长”

庄烨知道他是指自己拿那首著名的备胎之歌揶揄猪头三的事,水老师一副根本就不在乎的样子说明根本就没有生气,于是轻巧的吐了个舌头:“猪头三师兄太有意思啦,一时没忍住。”

“去,这外号我可没听见啊,我毕竟是老师。”水老师想想又觉得没甚说服力,假意咳嗽了两下接着说:“后天好好演,要自己抓住机会,表演系这种专业,就得从大一开始下功夫打基础,一门心思往圈里混,要不然你说你学四年出来能干嘛?”

“知道啦。老师赶紧去你宿舍吧,你上次不说留了茯苓饼给我的嘛?”

水老师揉了揉他的脑袋,无奈的叹了口气:“就知道吃,过来吧。”

很快就到了汇演的这一天,果然来了许多各界名人,政界,财经界,建筑,教育,文艺,只有这一天,大家才真的能体会到“B大果然是人才的摇篮”,庄烨一身纯白色制式燕尾服,后面两片燕尾开至臀部以上,两侧的公主线很好的勾勒出少年修长高挑的小身段,坐在白色的三角钢琴前,舞台灯光全暗,只留一抹灯光笼罩住演奏者和钢琴,整幅画面如同冰雪世界里的小王子在雪夜自娱自乐的写了首轻盈的诗,《钟》这首曲子是由小提琴曲改编而成,钢琴没有弦乐那种明显表现节奏的跳弓,所以表达那种节奏感完全靠演奏者的技巧,在庄烨的双手跟琴键频繁的接触下,轻盈活泼的调子在钢琴上流淌而出,庄烨闭着眼睛,灯光打在修长的左右交替着 “轮奏”的双手上,有种巧夺天工的极致美感,好似即使欣赏不了这首曲子,光是这幅画面,已足够让人赏心悦目。

一曲终了,底下掌声雷动,庄烨走下舞台,礼堂的人太多,庄烨紧张出了一身汗,水老师赶紧掏出手帕递给庄烨:“赶紧擦擦,没喷花露水,别嫌弃。”

上次水长东将手帕递给刚上完体育课的庄烨,庄烨擦完之后居然来了一句:“老师你往手帕上喷花露水好恶心啊……”真实情况是不小心打碎了一瓶花露水,现在还满屋子的“SIX GOD”味儿呢,但水长东又无法跟他仔细解释,于是“爱往身上喷花露水”就成了庄烨对水长东的固定印象。

庄烨脱下礼服外套,松开领结,只剩下里面的小马甲和白衬衫,一边擦一边道:“紧张死我了,我弹的时候一直在想系主任老师的话。”

“什么话?”水长东拧矿泉水瓶子的手下意识一顿,脱口问道。

“投入感情啊……上次系主任说我弹琴太过卖弄技巧,忽略了感情投入,我觉得说的挺有道理,老师你认为呢?”

“我?我又不懂音乐。”

“矮油,水老师你又谦虚,谁不知道你是咱们院的“全方位人才”,你就不要藏私了嘛……”

“嗯……”水老师被爱徒这么一夸,这才飘飘然起来:“弹得不错,感情还挺到位,但是这首曲子太难弹了,所以你快速变八度cos钟声那一段处理的一般,不过忽悠外行足够了,光那双手的技巧,就足够唬过大部分人……”

庄烨眨巴着眼睛听着水长东的话,眼睛里的痣在微弱的灯光下一闪一闪,水长东看着随着自己的点评嘴巴越咧越大的小孩儿,那双明澈的眼睛直眨巴到自己的心里去,似古井无波了很多年的心突然被投下去一颗小石子,颤巍巍的晃了几晃。

7.暗贱难防

话音未落,就有两个声音先后响起:

“水老师又在栽培爱徒?”这是秦维贤。

“水老师还是这么渊博。”这是庄桦。

庄烨抬起头,看着自己最不想遇见的人之二,这两个人都曾水长东的学生?不过,一个中文系一个经济系,怎么会被水长东教呢?

“来来来,小念,快点,叫师兄。这两个当年都是我的得意弟子啊,不过我的课对他们来说都是选修课,难为你们还记得我这个老师。”

“老师那时候对我帮助很大啊,遗憾的只是我不是水老师心仪的那类有天赋的学生。所以水老师一定对秦大哥更加青睐吧?”假惺惺叹气让庄烨感到一阵恶心的庄桦说。

“谁说的?!庄桦是匠才不假,不过匠才也分三六九等,你是我见过的发挥到极致的匠才,某种程度上,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天才?”

秦维贤倒是全程一直淡笑不语,只盯着庄烨看了一会儿,在庄桦跟水长东热情似火攀谈的间隙,想起来这是上次在墓园见到的那个像小烨的小孩儿,于是隔了一会儿轻轻说道:“咱俩以前见过。”

庄烨耷拉着眼皮,没理他,秦维贤显然并未感知庄烨的冷淡,仍接着问:“钢琴弹得不错,练了很多年?”

庄烨挪了挪屁股,拿着刚才水老师递给自己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还是不说话,庄烨不想搭理这两个人,不管是作为庄烨,还是作为胥克念,庄桦上次给自己打过那个恐吓电话还言犹在耳,他直觉的对庄桦有种敌意,再加上他作为胞弟,再清楚不过自家哥哥是个什么东西,所以更不愿意在他面前暴露自己跟秦维贤“曾经见过”的事情。

“你们认识?”庄桦不知什么时候跟水长东中断了谈话,稍微一歪头,便看着秦维贤盯着胥克念的侧脸,一副十分想搭讪的样子。

“一面之缘”秦维贤坦然说道。

“不认识”庄烨慌慌张张。

秦维贤和庄桦都愣住了,秦维贤下意识的反应是“他为啥撒谎?”庄桦是整个糊涂了,胥克念见过秦维贤,还是光着的,不过是澡堂子里睡着了的秦维贤。自己当时撞破了他对秦大哥干的恶心事,而秦维贤怎么会知道胥克念见过他?如果当时就知道,为什么不骂他?如果是后来,自己怎么不知道?而胥克念当时一副对秦维贤憧憬膜拜恨不得给偶像舔脚的贱样,如今怎么变的这么冷淡?

庄烨感觉到庄桦盯着自己的目光,本能的不想示弱,于是猛的抬起头来,跟庄桦对视。

“你……”庄桦吼了出来。

眼睛里的痣,虽然灯光较暗,但清晰的映出了眼中痣的位置,这整双眼睛给自己的感觉,庄桦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毕竟眼睛里长痣的人并不多,庄桦想起自己讨厌了十几年的那双眼睛,不由自主的全身都微微抖了起来,后背一层一层的泛凉,甚至勾的心脏都扑通扑通跳的超过常规频率,自从换了心,他一直都是很健康的,同卵双胞胎嘛,一样的染色体和基因物质,基本也不会有什么违和——所以他不会忘记,自己心脏里的这颗心,是他死去的弟弟的。

当时他弟弟死后,他哭的十分伤心,加上身体不好,数次在庄父庄母面前晕厥,也正因为他晕厥的太过频繁,所以庄父庄母才并未多做犹豫,直接就在器官捐赠书上签了字。庄桦不会忘记,他换心后睁开眼睛那一刻,想到的不是庄烨死了,而是他从此可以健康的活下去。

而今再见这双眼睛,他总觉得这双眼睛是在审判自己,甚至包括那颗一模一样位置的痣,都在一声一声叩打着他的良心。

哎,心都没了,哪儿还有什么良心?再像也是个赝品,真的庄烨正躺在冷冰冰的庄家墓园里呢。不过秦大哥——庄桦看着频频试图插入水长东跟胥克念对话的秦维贤,心里憋闷的厉害。

“秦大哥,我心脏不太舒服,出去透透气。”

“哦。”

“哦”是什么意思?!自己以前只要不舒服秦维贤都是嘘寒问暖的!庄桦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胥克念,这么明显的特征,秦维贤不会发现不了,奇怪,上次在澡堂子里,隔着雾气,虽然看不清楚,但似乎眼睛里没有这颗痣啊?

“庄桦心脏不舒服了?身上带药了吗?”水长东关切的问道。

“没,换了心后一直都很健康,除了一开始的那几年,现在基本都停药了。”

“喏,给你喝点水,我去拿纸杯。”庄烨看着庄桦的小脸儿似乎是有点泛白,于是将矿泉水递给他,起身打算去拿杯子。

“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想喝水。”秦维贤也跟着站起来,似是又想到什么般,回头冲庄桦道:“你乖乖坐好,实在闷的厉害,我就送你回家。”

庄桦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看他们俩并排走出去。

“小念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有天赋。”水长东将秦维贤位置上的外套拿起来,团成一个卷,给庄桦枕在后面。

“哦?哪方面的天赋?”

“各个方面,很有灵气,人最体现神采的地方就是眼睛。虽然很俗,但还是要说,他的眼睛会说话。眼睛会说话的人,可真的不多。”

“嗯,老师看自己的学生,总是怎么看怎么顺眼的。我这么笨,你当时都觉得我特厉害。”庄桦笑着说道。

“你要笨这世界上没聪明人啦,其实,某种程度上你们俩很像。”

“我跟胥克念?”

“是啊,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过程各有各的不同,但结果往往相似。看起来,好像小念是靠天分混的,你是靠努力混的,但千万不要认为后天努力的人没天赋,那么多人,怎么就有的人只知道玩儿,有的人就知道孜孜不倦的努力,努力争取,其实也是一种天赋,不过小念他在某些方面具备优于别人的悟性,也正因为这一点,所以他总是比较随意,不太爱去钻研,更没什么进取心,这次钢琴独奏,如果不是我跟音乐系的一个老师,他根本就不会参加。而你却因为特别钻研而可以达到专业领域的极致,我还记得你上学时即使是咱们学校的校刊,也都努力争取投稿,然后就是给文学杂志写专栏,一步一步走的扎实,我听说现在你的剧本一集已经可以卖到十几万啦?”

“说了这么多,老师无非就是想说我是个知道先飞的笨鸟呗。”

“那么多笨鸟,怎么就你知道先飞?不过庄桦,你上学的时候我就说过,你太拼了,年轻人,放轻松,take it easy……”

“我一个人活得是两人份,放轻松?谈何容易啊。”庄桦垂下头,刘海遮住了眉眼,水长东只道是他跟死去的弟弟兄弟情深不想枉费弟弟给他的这颗心,他当然不会知道,庄桦想的是庄烨曾有的一切,健康的身体,聪明的脑袋,秦维贤的平等相待,他通通都要!

尤其是秦维贤,从小对庄桦的关心,在庄桦看来,不过是健康人对于病秧子的一种优越的同情,他对庄桦每一次小心翼翼的照顾,每一次对庄烨的逗弄欺负,两个人在客厅里前一分钟的嬉笑后一分钟就变成了打闹,都是种在只能在床上静养的庄桦心里的刺,时时刻刻提醒着庄桦:你这个注定早死的病秧子,你死了以后,什么都是你弟弟的,没有人会记得你!没有!

同样不会知道这一切的庄烨和秦维贤回来了,庄桦继续一副虚弱的病美人模样接过了胥克念递过来的水杯,在秦维贤将大手盖上自己额头的一刻,心中感到略微的痛快和安心。

庄烨在把被子递过去的那一刹那就下意识想到哥哥搞不好又在演戏了,但是不过是一杯水而已,他愿意演就演吧。

秦维贤则在纳闷为何一路上胥克念都绷着脸一副不太爱搭理自己的样子,秦影帝努力检索了一下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答案自然是没有,如果有过分的事情,狗仔队一定比自己先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人对自己无视到如此地步呢?

“对了,你弹琴的样子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谁啊?我感觉小念弹琴还挺有风格的啊?没觉得他像谁。”水长东问道。

“嗯,很像,那个人弹钢琴也很有个人风格,特别有天赋的人,悟性好,学东西非常快。他本来也是B大的学生呢。”

“哦,那岂不是跟小念很像?”

“是很像。”秦维贤看着胥克念的眼睛,确切的是眼中的痣,喃喃说道。

“现在呢?他不在B大?”

“他叫庄烨,是庄桦的弟弟。他如果活着,老师一定会喜欢他。”

“……”水长东略微觉得有些尴尬,上次秦维贤跟庄桦在电视台上谈起庄烨的视频他也看了,当时秦维贤似乎很抗拒提起庄烨,如今看来,倒不是自己当初以为的不想多事,而是在秦维贤的心里,庄烨似乎被放在一个特别私密的位置,只能跟自己亲近熟识的人分享。

全程庄烨只是静静的听,如同一个事不关己的过客一般,其实就是这样啦,自己现在是胥克念,庄烨这么一个旧人,于自己来说,不就是个过客嘛。

演出照例在校领导的浓烈关怀下,全校师生的集体努力中圆满的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年轻人的时间——跨年舞会。

庄烨没找舞伴,他也不喜欢这种无聊的活动,对于没有男女朋友的大学生来说,舞会一般就是一夜情的前奏,他没谈恋爱的兴趣,自然也没有找舞伴的兴趣。人群里王伟搂着刚认识的那位音乐系的师姐,手在师姐的腰上慢慢移动,师姐也在经过另一个男生的时候对王伟特别的亲昵,王伟每次都被师姐偶尔的小动作弄的小脸通红,连腿都在哆嗦。

“又一个备胎。”一个声音略带嘲讽的响起。

庄烨侧身一看,居然是庄桦。他来找自己干嘛?

“谢谢你刚才的那杯水。”庄桦过来找他,自然不会是跟小学弟沟通感情,只是他对于上次自己打恐吓电话本意是吓唬胥克念,反倒被那句“庄大编剧”给震住了而已。

“举手之劳。”庄烨心里知道胥克念一定跟他有过节,但具体是什么过节,他又不知道,局促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还那么执着于秦维贤?”

“不了,年纪小,不懂事,谁没有过追星的时候呢。呵呵呵。”庄烨尴尬的笑道,谁喜欢秦维贤啊,都是胥克念那个傻逼好不好!

“不对吧,你对秦维贤绝对是执念,要不然上次在澡堂里你对着秦维贤手淫?”

胥克念真生猛!庄烨开始听到这个词儿的时候愣了一下,他其实有点接受无能,这么上不了台面的词从一向很上得了台面的哥哥嘴里说出来,不过庄烨真没想到胥克念居然变态到如此地步,在裸体男人聚集的公共场合对着偶像手淫?这真不像是脑子正常的人能干得出来的,喜欢偶像,你完全可以要签名要合影甚至摸摸抱抱吃个豆腐啥的,这样曲折的示爱方式,等等!!!不会是因为这个,庄桦才打那个恐吓电话给自己的吧?还有电话里那种关于车祸的威胁——

“我被车子一撞,就给撞醒了,过去是个幼稚的2B宅男,只能对着自己的偶像撸一发,现在进了大学,长了见识,我要好好学习,再不能做那种没出息的事情了!呵呵呵”

庄烨一边在心里把胥克念诅咒了一百遍,一边虔诚的对庄桦保证,十几年来,自己对于哥哥两面三刀爱演戏的变态方式也略有感受,庄桦是经常能前一秒在爸妈面前柔声细语的教育自己做懂事哥哥状,下一秒背过爸妈的目光就能跟阶级敌人似般横眉冷对于自己的。所以他自小便总结了一套规律,一切庄桦在意的,都是自己必须冷淡的,冷淡说不定还能分杯羹,比方钢琴和画画,如果自己也跟着在意,比如爹妈的态度,那最终是要注定失败的——自己越在意,庄桦就抢的越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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