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角色意外

“R国皇室？怎么突然问这个？”白永澜很疑惑，最近这段时间以来，除了要接宝宝送宝宝，陆辰希还真没主动联系过他，更别说问这种奇怪问题。

“嗯……是这样的，”陆辰希的语气也挺犹豫，“叶谦最近不是要发新专辑么，专辑名和主打歌同名，叫《时光的诱惑》，讲的是从古到今世界各地最有代表性的自然和人文风光……”

“辰希，”白永澜突然打断他，似笑非笑，“你跟我说话还要打太极？”

陆辰希一怔，“我只是想让您知道前因后果。”

“好了好了，”白永澜安慰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陆辰希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求白永澜帮叶谦，他做得很不地道。

“这首歌的MV要在歌词里说到的所有地方取景，其他地方都已经搞定了，还剩下一个，就是R国皇宫。叶谦和制作组的想法是最好能进入皇宫内部拍摄，但是R国皇室那边不同意，谈了挺长时间都没谈下来，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帮忙？”

“啊，是啊……”陆辰希觉得自己脸都红了，“不知道白先生您方不方便？”

“你们好上了？”白永澜突然岔开话题。

“没有。”

“那就是快好上了？“

“……”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

陆辰希无语，从白永澜的声音中也听不出来他现在心情，商人总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

“但我还是很想弄清楚一点，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叶谦的意思？”

“当然是我的意思，他……不知道的。”

陆辰希的声音越来越低，白永澜顿了顿，随后叹了口气，“你到底是舍不得他……”

陆辰希也沉默了，他没办法反驳白永澜的话，因为他也痛恨着这样的自己。若是这件事他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偏偏知道了，如果不做点儿什么，如果不能让叶谦达成心愿，他不安心。

“你也知道，现在仍然存在皇室的国家，皇族就是他们的象征和尊严，我们做生意也只是跟R国政府打交道，皇室那边，我现在不敢跟你说准话。”

“嗯，我明白。”陆辰希知道，这样的要求确实强人所难，但心里有个希望，便想要试试。

“而且叶谦不管怎么说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身后又有那么大个公司撑着，你私下这么做，不会多此一举吗？”

“我……”陆辰希语塞，白永澜，应该是想从他口中套出真心话。

“我想帮他，如果公司能谈成早就谈成了。虽然我知道不该跟您开口，但是……”

逼人说这样的真心话，其实很残忍，白永澜懂的。他笑了笑，说：“以前我以为你是个心狠的人，对我对叶谦都是，但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陆辰希一怔，其实打通电话的那一刻，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刚才我也说了，现在我没办法跟你说准话，我先联系联系，过两天再说吧，好不好？”

陆辰希很是意外，甚至都没思考就连忙说“好”，挂掉电话之后，他还云里雾里的。这样子帮叶谦，他真的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出于本能罢了。

这件事算解决了一半，毕竟如果连白永澜也没办法的话，他就真的无计可施了。接下来即将面临的，却是比这更麻烦的问题，就是腹中孩子的去留。

想了很久想不出头绪，陆辰希决定用最简单明了的利弊比较法。

打掉孩子的原因有以下几个——

最近抽烟喝酒会影响孩子的正常发育、后面一系列工作安排怀孩子不方便、舆论的压力、可以避免跟叶谦继续纠缠、怀孩子生孩子很辛苦以及身为男人本身就比较排斥。

至于留下孩子的原因……

他想不出来，即使想出来了，也觉得模棱两可。孩子既然已经存在了，自己身为父亲，就该对它负责任？给大宝宝生个弟弟或妹妹两个孩子做个伴儿也不错？还是说……为了叶谦？

为什么每一个理由，都不足矣让他心服口服？

明明知道孩子拖不得越拖越麻烦，但他还是一天天地拖了下去。平时他都可以选择忽略，可是晨吐、嗜睡、精神不济、食欲不振这些症状一点点严重起来的时候，陆辰希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

知道他怀孕以后叶谦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随口说说这个聊聊那个，却闭口不提孩子的事。但即使他不说，陆辰希又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每天一个电话意味着什么。

其实叶谦也很害怕，害怕某一天打电话给陆辰希的时候，会突然听到“我已经把孩子打掉了”这样的噩耗。所以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辰希，验孕棒只是能验出怀没怀上，我想还是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好一点儿。”

去医院？他最讨厌的就是去医院了。敷衍过去，他说：“这事儿你别管了，操心你自己就行了。”

叶谦笑了，“我不是早说了我就是最近事情多了点儿吗，没什么值得操心的。”

“你搞不定R国皇室的事以为我不知道？”

叶谦一愣，随即哈哈笑了，“前阵子是搞不定，不过现在已经摆平了，没事儿了。”

“是吗？”陆辰希说着，其实他最清楚不过，昨天白永澜已经告诉过他，事情最终通过R国政府跟皇室达成了一致，允许拍摄，但必须保证最终取景时长不超过30秒。

叶谦和公司也觉得这个条件很难得了，便一口答应下来。他们都以为这是公司长期努力的结果，却不知，是陆辰希请白永澜帮的忙。

“是啊，所以马上就要开始各地取景了，又要离开一阵子。”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但很快叶谦就又兴奋起来，“你问问宝宝有什么想要的，我回来给他带。”

“他那么小一点儿，知道什么，随便买点儿就行了，孩子太小别惯他。”

叶谦不置可否，“那你呢？你有什么想要的？”

“我？”陆辰希愣了一下，“你就不用管我了……”

难不成，这家伙还想再弄条Hermes给自己当抹布？

最近有报道称，由叶谦亲自作词的纪念专辑主打歌《时光的诱惑》是写给天王最重要的人的，MV中也将只有天王一个人的身影，不用女搭档。昨天白永澜打电话时还问是不是写给他的，陆辰希说不知道。现在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当事人，但既然叶谦一点儿没有想说的意思，他也决定不多嘴。

临行前叶谦自然要给陆辰希报备，再次嘱咐一番注意身体之类的，还说自己以后还是会每天都联系他。陆辰希很想说不用，但叶谦说个不停的让他根本没空隙插话。

如果他要去医院检查，就只能找吴医生看——不是没有能力换个医术好保密也好的医生，只是不想再有第二个不相干的人知道，可找了吴医生，白永澜又会立刻知道消息。

这些担心和犹豫，除了他自己，根本不会有人明白。即使他爱着叶谦又怎么样，身处这样的环境中，爱并不能解决一切。这也是为什么叶谦一再努力了，他却没有就范的原因之一。

他们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要面对太多的压力，以前他还太天真，现在终于懂了。

时间不等人，闲过这一阵，事情就多了起来，宝宝也只好暂时送回白永澜那里。正在筹备的历史武侠大戏是由文坛著名作家末无的武侠小说《南陵王》改编的同名电影。故事的主角南陵王滕岚身兼双重身份，既是武林中行踪神秘的剑圣，又是战乱年代的一方霸主南陵王。剑圣行踪神秘，见过他模样的人都已成了剑下的亡魂，但江湖中有好事者传言，此人的长相惊为天人，就连最美的美女也要逊色三分；而南陵王也一直面带银色面具示人，就连他众多的姬妾也从未见过其真容。

南陵王本是真实的历史人物，少怀壮志，意在一统天下。他用兵如神，几年间便打下了大片土地，形势一片大好，却在霸业最鼎盛的时候被手下亲近的将领出卖，蹊跷而亡，当时尚不到而立之年。至此，本已逐渐稳固的江山再次陷入混乱。

而小说则给本就颇具传奇色彩的南陵王加上了“剑圣”这样一个潇洒的江湖身份，又赋予了他更多精彩的事迹，无疑让这个本就浑身是迷的历史人物绽放了更耀眼的光彩。

影片由国内名导罗江执导，经过几番接洽，内部已经敲定了由陆辰希担当男一号。这个角色很考验演员的功力，演员同时出演一个人物的两个身份，南陵王的霸气坚毅、剑圣的潇洒不羁，都要把握得恰到好处，并且懂得如何迅速转换。

试镜之后，罗江给陆辰希提了几点要求，陆辰希一一记下，准备回去细细琢磨体会，这部片子，是他冲击影帝最有利的机会。而且，如果封帝成功的话，这应该就是他在电影界的绝唱了。

接下来的时间陆辰希一直躲在家里专心研究剧本揣摩角色。没几天后叶谦MV拍摄完成回来了，几次打电话约他出来，结果被拒，就连直接到他家里来的请求也给予驳回。问他怎么了，他只说自己忙，毕竟男一号敲定的事还没公开，跟叶谦也不好多说。

几次碰壁后，叶谦支支吾吾地问他孩子的事。

陆辰希心里叹了口气，回答他：“孩子还在。”

然后叶谦安静了几天没找他，他也乐得自在，更不想去探究原因，毕竟，怎么样搞定新戏才是最重要的。日子将近，陆辰希越发努力起来，可是这天，经纪人却带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罗江自作主张换掉了陆辰希，启用御夜最近风头正盛的林霄跃。经纪人问原因，罗江只是说觉得林霄跃更合适。经纪人无语，客观地想林霄跃确实挺合适，但比起陆辰希，无论哪个方面都差了一个档次。他立刻又给公司打了电话，老总也没给出什么有力的理由，只是说事情已经定了，不用他操心，又不是封杀陆辰希，以后机会还多的是。

到底是纵横娱乐圈多年的经纪人，老总话说到这个份上，什么意思他也明白了。不再多问，只能把结果通知陆辰希，遗憾虽然遗憾，他却真的无能为力了。

51.胎气引爆天王气场

没有人能够理解陆辰希此时的心情，他震惊地几乎说不出话了，明明势在必得甚至已经敲定了的角色，怎么会突然花落别家？他也不笨，听经纪人的意思，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操作。要说他是个新人，被整一整也就罢了，没想到如今到了已经够格封帝的地位，仍然会遭到不公的对待！

“我听说今天罗导那边已经召集主创开会了。”经纪人的语气很遗憾。

“在公司？”

“不是，不在御夜，在宏鼎。”

御夜是近年来娱乐圈发展最快最好的影视公司，而宏鼎，则是圈内几十年来不可撼动的老大，冯氏直属，也是叶谦、梁绎、钟丽莎和黎琛签约的公司。

“几点钟？”陆辰希看看表，被人这样摆了一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三点。”经纪人顿了顿，警惕地说：“辰希，别胡来，老总说的对，你以后机会还很多。”

“没事儿，我就是问问。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就这样吧。”

经纪人当然明白陆辰希现在心情极差，也就听他的了。陆辰希却是撒了谎，虽然平时都表现的很温顺没脾气，但他绝不是面对这种事还能一言不发吃哑巴亏的人，加之一时头脑发热，也就顾不得方法了。现在是两点四十，他快点赶去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飞车到了宏鼎，跟前台接待说他约了罗江，接待对具体情况并不清楚，但罗江三点确实在这里开会，前阵子陆辰希又跟他接洽过，便不疑有他，将会议室的位置说了。

会议室在十七楼，陆辰希站在电梯里，焦急地看着楼层一点点往上升，现在已经三点十分了。腹中突然开始刺痛，他用手按了按，却没放在心上。

大力推开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陆辰希倒是很镇定，随手把门带上，走到长条桌的一端，看了看右手第一个位置上尚显青涩的林霄跃，然后直视对面的罗江。

“罗导，我想请您解释一下。”

罗江扶了扶眼镜，似乎挺无奈，“辰希，我已经跟你的经纪人说过了……”

“那种理由根本不足以让我信服，罗导，我希望您能给我真正的答案。”

会议室里气压骤降，其他人都装作没听见自己做自己的事，罗江无奈地撇开视线，林霄跃也把头低了下去。他当然很想演这部戏的男一号，但却不想因为这个跟陆辰希闹僵。

“辰希，有时间我们私下谈吧。”

“为什么要私下谈？”陆辰希毫不留情地反驳，看了眼林霄跃，“是因为真正的原因是不能公之于众的是吗？罗导，您是我尊敬的老前辈，我没想到，您也会因为一些登不上台面的原因，以牺牲您作品的代价而妥协。”

陆辰希的话说得很白了，即使他不说，在座的人也都有相同的疑问。林霄跃最近红是红，演技也越来越好，但真的没有必要为了捧一个人退而求其次，换掉原本的最佳选择陆辰希。所以，林霄跃究竟为什么会挤掉挑不出毛病的前辈，实在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罗江却被这几句话给惹毛了，玩艺术的人多少都有些性格古怪，罗江就是出了名的脾气大。从陆辰希进门开始他就一忍再忍，现在被说到人格问题，便忍无可忍了。

“陆辰希，我确实想让你来演，但机会是被你自己葬送掉的，你现在跑来追究谁的责任？”

“你说什么？”突然听到这种话，陆辰希怔住了。

“我说机会是被你自己葬送掉的。”

“什么意思？”

“真正的原因的确不太合适公之于众，所以我劝你冷静一点儿，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你的才华我很清楚，以后有机会，我们还能合作。请回吧。”

陆辰希冷笑一声，摇了摇头，“罗导，您不用危言耸听，如果今天听不到真正的答案，我绝对不会离开。您也知道，宏鼎的大门时时刻刻都被记者盯着，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陆辰希，你别太过分！”罗江先是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居然会被威胁。

在座的所有人也震惊了，陆辰希平常明明连话都不怎么说，此时竟然如此咄咄逼人。

“我过分？我只是替我自己讨回公道罢了。”

“哎……现在的年轻人，不到黄河心不死啊……”罗江顿了顿，低声喃喃道，随后抬起头看着陆辰希，镜片后的眼神极其犀利，“既然你这么坚持，也就怪不得我了。”

“陆辰希，据我所知，你怀孕了对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就连陆辰希自己也愣了，他怀孕的消息，经纪人和助理都不知道，罗江是怎么知道的？

“我拍片讲究的是精益求精，这部戏暂定的拍摄时间是五个月，还有可能更长，你的身体能坚持到那时候吗？更别说南陵王的戏份百分之八十都是打戏。万一出个什么岔子，于你、于我、于剧组，都不是好事。这就是我换掉你的原因，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我的初衷是想保护你的隐私，但你自己却不依不饶，我就没办法了。”

这个结果确实比暗箱操作更吸引人，虽然在座的人没有立刻就指指点点展开讨论，但陆辰希依然能感觉到那些投射在自己身上，像是看笑话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