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吗？先把牛奶喝了吧？”

裴羽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房间没见过，怎么这么小？“这是哪儿？”

“房车里呀！”

这一提醒裴羽才恍然大悟，难怪床会震，原来是在房车里。自己怎么会在房车里，恩，不对。裴羽猛的拉开窗帘。车外白芒芒一片，好刺眼，一望无际的视野绝对不是在城市里。

“这是在哪儿？”

一辰嘿嘿一笑，“当然是高速公路上。”

“去哪儿？”

“北极村！”

“北，北，北极？”裴羽都被吓结巴了。

一辰凑过去，两手缠住他的腰，一脸幸福的笑，“我带你去看雪，去看北极光。”

足足过了半晌，裴羽一把推开了一辰，“你开什么玩笑？”

“你不是说你喜欢雪吗？所以我才想带你来看看的。”

“现在到哪儿了，马上给我回去！”

一辰鼓着腮帮子一脸的委屈，“都快到北极村了，回不去了。”

“你……”

裴羽实在是很生气，临近过年了公司忙的不行，现在哪有心情出来玩，而且还是被骗出来的。挣扎的要往外走，一辰只好把他抱在怀里，任他拳打脚踢也不放开，“出都出来了，就玩几天吗。”

“公司都快忙死了，我哪儿有心情玩。”

“哎呀你放心吧，公司有三叔在没问题的拉。”

“你真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几点了，怎么可能到北极村？你少骗我。”

“坐飞机来的当然快了。”

“啊，还坐飞机了？”

一辰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呀，刚下飞机不久，我看你没醒怕你冻着，所以才安排了房车。”

裴羽的头都大了，放纵了一次竟然就被人拐到这么远来了，汽车倒飞机，飞机倒汽车自己竟然都没感觉，难怪会梦见自己在天上飞呢。

“一辰，你这孩子，我，我说你什么好？”

一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来都来了，就放松一下吗，你看外面的景色多美。”

一辰把车内的窗帘全部拉开，被白雪反射的阳光刺的人眼睛生疼，可是，好美，好干净，裴羽从未见过这厚的雪，一时间竟被这亮丽的雪景给迷住了，就这样妥协了。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两名保镖，都是是嘉海的人，一个在开车，一个在准备点心，裴羽暗骂一句，好你个袁嘉海，连你都有份，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千里之外的嘉海凭空打了个冷战，西伯利亚的寒流怎么吹到这儿来了，好冷！

来到北极村，一下车裴羽就被一望无际的白雪世界夺去了心魂，整个心都好象都被洗净了一样。接任袁家之后裴羽曾因工作关系去过世界各地，却没有一处能与眼前的景色相提并论。

一辰取出貂皮大衣，轻柔的披在他的身上，“喜欢吗？”

“好美！”

两个字，就让一辰心满意足的笑了。他们运气很好，两天后的晚上就赶上天上飞雪，那可不是在海边城市所见的那种小雪，而是真正的鹅毛大雪，裴羽一个人站在雪中，借着灯光看那些雪落在自己的衣服上，仔细看每片雪花都有属于自己的美丽，晶莹剔透，纯洁无比。

那个男人曾说过，“有机会我带你去看雪！看那种最漂亮最干净的雪！”可是这个愿望永远也无法实现。

“穿这么点就出来，小心着凉。”

裴羽回过头，脸上还带着水痕，眼神无比的凄凉。那个男人从漫天的飞雪中走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怎么哭了？”

“嘉升，是你吗？”

“……恩，是我，我来陪你看雪。”

他把裴羽搂在自己怀里，轻轻的为他擦干眼泪，裴羽看着他的脸，那眼神充满了浓浓的迷恋，“嘉升，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

裴羽看着他，慢慢的露出了笑意，嘴角微微的扬着，很轻很淡的笑容，十年来第一次笑了。

一辰被这个带着泪的笑容深深的迷住了，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下他的嘴角，然后紧紧的把他搂进自己怀里。

“羽，我爱你！”能看见你的笑容，今生足矣！就算是做别人的替身我也愿意，只要你肯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心很痛，但却，很满足。

五十八

裴羽醒来的时候还在恍惚，昨晚那一幕是梦境还是现实。哭到晕过去，结果一觉睡到天亮，在这个白天黑夜界限都不太明显的地方，现实和梦境竟然也会分不清楚。

打开门，迎面扑来一阵刺骨的寒气，白雪皑皑的院落，一个脚印也没有，裴羽落寞的低下头，梦，真的只是梦而已，嘉升已经死了，不可能在回来！

“羽，你醒了。”

一辰很兴奋的走过来，却对上裴羽一脸的忧伤，“我们该回去了。”

一辰苦笑一下，“好，我去准备一下。”

一路上裴羽的心情很低落，因为那个男人。一辰的心情也很低落，却是因为裴羽。他不希望看到裴羽露出这种表情，他只希望他开开心心的，可是昨晚的笑容却在也没有出现过。

这个新年过的很沉闷，嘉海被裴羽撵去了美国，陪老爷子过年，管家临时有事去了日本，佣人一大半都放了假，整个袁家大院比平时更显得冷清。家里只是厉行公事的挂了春联而已，没有聚会，没有炮竹声声。到三十那天晚上袁家就只剩下死活不肯走的一辰和闷闷不乐的裴羽了。

“为什么不肯去美国？”

一辰坐在他旁边，微微的挨着他的身体，“我想陪着你。”

“和我在家一定很闷吧？”

“不会，能和你单独在一起我很开心。”

裴羽叹了口气，“一辰，你太傻了。”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肯死心？明知道我不可能给你任何回应。

一辰摇了摇头，笑的很真诚，“没关系，我还年轻，我可以等，多少年我都等。”

“可是，我已经老了。”

“怎么会，你看起来比我还要年轻呢。”

“外表年轻，内在的却在衰老，这几年我总是感觉到累，记忆力也在逐渐的下降，以前手机里的号码我几乎都能背下来，可是现在，我连自己的号码就记不住了。”裴羽摸了摸手上前几天不小心落的疤，“以前这些疤痕恢复的很快，可是现在，恢复的好慢。还有我的腿，最近才发现，好象慢慢的变弯了。”

一辰急忙握住他的手，“不会的，你只不过才三十多岁而已，怎么会老呢。”

裴羽却在此时笑了，但那笑容却太凄凉，“老的快点也好，那样就能早点见到他了。”

“你说这样的话，让我觉得，觉得心，好疼。”你的心理只有他，从来都只有他，为什么你都不肯看看我，看看我这个爱你的人。

“一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一辰靠过去，搂住他的腰，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裴羽抚摩着他的头发，很轻很揉的摸着。如果没有袁嘉升，我想我会爱上这个人吧？“一辰，叔叔希望你幸福。”

“我也希望你幸福，不但要幸福还要天天都开开心心的……羽，试着接受我好不好。”

“……对不起，我的心太小，装不下两个人。”

“没关系，你可以把我当做他的替身，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做袁嘉升。”

裴羽觉得自己的心好疼，他知道爱一个人有多辛苦，眼泪不听话的涌出了眼眶，落在了一辰的手上。“谢谢你一辰，可是叔叔不能那么做。”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爱的很卑微，只要能天天守在他身边就觉得很满足很满足，一辰，就是这种人。裴羽从不给他任何回应，从来都只把他亲人，他却依旧喜欢守着他。跟着裴羽进厨房做饭，陪着裴羽在房间里看书，整整两个月寸步不离，安静沉闷的生活一辰却觉得自己像在天堂。

开学的时候一辰不得不结束了二人世界，拎着行李万般不舍的出了门，一步三回头，蜗牛的行进速度，最后裴羽无奈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在不走天都黑了。”

“哦，那，那你保重，有空记得去看我。”

“好，一有空我就去看你。”

一辰咬了咬最后还是狠下心弯腰上了车。

这一走，就是两个多月没在看见裴羽。公司最近开发了新的项目，全体员工从上到下忙的脚打后脑勺，一丁点时间也抽不出来。一辰也不是任性的人，即使心理想的发疯也不舍得让裴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辛苦，只能盼望着五一长假赶紧回家看看他。

到了四月三十号，一辰在不肯多等一天，定了最晚一班飞机匆匆的赶回了家。

袁家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今晚就赶回来，所以自然也没有迎接他的准备，时至深夜，大部分人都睡了，一辰摸黑上了三楼，把行李丢在自己的卧室后就去了裴羽的房间。

打开小夜灯，睡熟的裴羽没有任何察觉，一辰轻轻的坐在床边，用指背摸了摸他的脸荚。很奇怪，才两个月不见，裴羽怎么憔悴了这么多？面色很不好，连嘴唇的颜色都暗了很多。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一辰对裴羽不要命的工作方法很不赞成，可惜裴羽完全不听他的。一辰也很无奈只能低下头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头。裴羽嗯了一声，慢慢的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后背。

裴羽现在的样子实在很可爱，像个小孩子，一辰笑了一下，为他掩好被角，伸手去关台灯，却不经意的看见洁白的枕头上有好几根脱落的头发。一辰随意捡了几根头发，心生疑惑。他对裴羽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虽然身体不好，但却从未有脱发的现象。还是说他最近实在太拼命了，看来明天得跟他好好谈谈了。

这一夜一辰睡的很不安稳，恍恍惚惚中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甚至半夜里还被吓醒了。清晨自然是没什么心情赖床，早早的起来下了一楼。

“呦，一辰，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回来的。”

嘉海觉得很意外，不过却很高兴，回头吩咐佣人在准备一份早餐。

“二叔呢？”

“还在睡。”

“恩？昨天睡的很晚吗？”

“昨天他不到六点就爬上床了，可能是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让他睡吧。”

“病了吗？”

“也不是病了，就是老睡不醒，有时候到公司了还会打瞌睡。我想他是累的吧。”

“最近公司很忙吗？”

“前段时间很忙，最近还好了。”

一辰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完全不像是裴羽的作风，自从回到公司工作以后，整整七年都没见他赖过床。一辰简单吃了几口东西，送嘉海出了门就返回了裴羽的房间。奇怪，他竟然还在睡觉。

白天光线好了看的更是清楚，裴羽的脸色的确不怎么好，一辰摇了摇他的肩膀，“羽，起床了。”

裴羽迷迷糊糊的睁了下眼，随即又闭了回去，“让我在睡会儿。”

“你两个月没看见我了，都不想我呀？”

裴羽有些疲惫的翻个身没有在说话。一辰觉得纳闷，裴羽对他在冷淡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象五天没睡觉了一样，心理的疑问更深了。

当天下午一辰提议带他去医院检查身体，可是裴羽却极力反对，一辰自是不依，最后发动了嘉海，二人强行将他绑去了医院，硬逼他做了一整套的健康检查，结果出来后一辰大惊失色。他没有把检查报告告诉裴羽，随便找了个借口把他留在了医院，并派了两个保镖寸不不离的保护。

那之后一辰用了很长的时间来做调查，把裴羽最近的活动范围，接触过的人全部调查的一清二楚，逐一排查最后锁定了一个目标。

一辰从嘉海那里调用了几个心腹保镖，趁那人没有发觉前，将其请至了城外的一座小别墅里。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找不到那人谋害裴羽的原由，一辰不想乱杀无辜，所以事情只好秘密进行，如果是误会那还好，要是事实，袁一辰就准备秘密处理了他。他可不愿意把这么危险的人物留在裴羽身边，换句话说，他不希望裴羽遇到任何的危险。

废弃以久的小别墅是袁家以前的住所，多年无人使用已经接近危楼。这地方偏僻的很不会有任何人来，在此审问最安全不过。一辰让两名保镖守在门口，单独和嫌疑人面对面。

“韩俊非，我袁家一项代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俊非脸色微变，却依旧保持着身为管家的风度，“一辰，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利用铊元素来投毒，让人在不知不觉中神经失调致死，这种方法实在是太狠毒了。”

“什么铊元素，我不明白？”

一辰冷笑一声，“别装糊涂了，袁家所有人的饮食都是你安排的，除了你其他人不可能有机会下毒。”

韩俊非脸色有些发青，眼神明显的开始躲闪，很显然，他不是个老手，太容易露出马脚了。不过他还是不打算承认，下毒谋杀，就算警察不管，袁家人也饶不了他。

“我对袁家可是一直忠心耿耿，你这样说实在让我太寒心了。”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要害他？”

“不是我做的。”

一辰危险的眯起眼睛，“你这种蹩脚的演技逃的过我的眼睛吗？”

韩俊非暗自咬了咬，还想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可惜满脸的冷汗早已出卖了他。

“我只是想知道原因，是被人收买，还是另有目的？”

很显然韩俊非的牙关很难锹开，一辰已经失去了耐心，从旁边抽过一根棒球棍，轮圆了狠狠的砸在他的后膝盖上。韩俊非闷哼一声双膝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说实话，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此时的一辰已经完全不是那个会撒娇，会哭，会开玩笑的孩子了，那种凶狠的眼神，下手的重度，简直就像是黑道家族调教出来的掌门人，有那么股子狠劲儿！

韩俊非惨笑一声，“你现在的样子，和你父亲好像！”

一辰猛的踹了他一脚，又往肚子上狠狠的雷了几脚，心理的怒火却越烧越旺。此时此刻想起来都觉得后怕，要不是自己回来的及时，裴羽肯定是凶多吉少，命丧黄泉。

一顿拳打脚踢之后，韩俊非已经吐了血，一辰暂时收了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韩俊非重咳了几声，露出一摸惨笑，“没有人指使。”

“既然没有人指使，那就是你想要他的命了？”

“对！”

“为什么？他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韩俊非用袖子摸了把嘴边的污血，艰难的直起身靠在墙上，“因为他该死！”

“……继续说！”那个男人的表情很是痛苦，让一辰觉得这里定有隐情，一心想弄个明白。

韩俊非觉得自己一定难以活着走出这里，有些事应该应该让他知道才对。叹了口气，把隐藏在心理的秘密说了出来。

“因为，因为他害死了袁嘉升！”

“你说什么？”

“因为他害死了袁嘉升！”

“我父亲明明是死于意外。”一辰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这个说法，裴羽那么爱父亲，又怎么会害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