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鬼孩子生前不仅花痴,还一定是个腐女。这是魏大少对小鬼魂安妮的第二印象。
6.魏丽丝漫游奇境记(上)
QQ是一种神奇的生物。明明是只企鹅,却像只蟑螂一样生生繁衍不息。无论怎样对其唾骂喊打,你仍要接受它在你生活中无孔不入,甚至朝夕相伴的事实。
沈萱说过:你不要看付小宇看着跟个软柿子似的,其实他做事儿可绝了。当初唐然前脚走,他后脚换了手机号,从此email不回,QQ拉黑名单,所有信件一概查无此人退回。要不是我那时还在学校盯着他,唐然得以为他自杀了呢!
魏曾逸听的时候心想:你们也把他想得太脆弱了吧。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自杀了,他都能当个妖精继续活下去!
很久很久以后,魏曾逸才明白,唐然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不过那是后话了。
眼下,魏曾逸只是很庆幸,自己显然还没进付小宇的QQ黑名单。
付小宇:你什么意思?
魏曾逸:???
付小宇:(愤怒)没事不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魏曾逸:我看什么了?
付小宇:(头像黑了)
魏曾逸一头雾水。
说话的功夫林洛阳回来了。见方豫何以飞都不在,神秘兮兮的凑到魏曾逸耳边:“魏少,不是我说你。你再怎么下决心,要把自己掰弯了,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啊?”
魏曾逸瞪大迷惑的双眼:“我干什么了?”
林洛阳表情很纠结,看着魏曾逸欲言又止:“我今天早上用了一下你电脑……”
用就用呗。这屋里四个人电脑不早公用了么?
林洛阳没说话,动手打开了魏曾逸电脑的IE……
主页跳出来,随后跳出来一个肌肉男,随后是没穿上衣的肌肉男,随后没穿内裤的肌肉男,随后是俩没穿内裤的肌肉男,随后是两个没内裤的肌肉男在……
“还好当时就我一个。”林洛阳一本正经的训话,“你说当时这屋里要有外人……”
“不是我!”魏曾逸指着电脑怪叫起来,“中毒了!这明显是中毒了!”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慌忙调出和付小宇的聊天记录——果然,这个21禁男男腐化网站的网址在与付老师的聊天记录中赫然闪耀。
魏大少一阵眩晕,迷蒙中开始祈求:上帝啊,你还是把我放进他的黑名单吧。
队伍陆陆续续的跟导游向下一个景点进发,魏曾逸下意识回头又看了一眼玩具堆。
……熊呢?!?!
魏曾逸扑回玩具堆仔细看:明明刚才端端正正的摆在最上边的!那只巴掌大的,淡蓝的,镶着闪亮水钻的小布熊钥匙链,消失了。
真见鬼了!魏大少心里哀号。回头颤抖着声音叫:“小宇……”
——哪儿还有什么付小宇。
不仅付小宇,整个队伍的人,一个都不在了。
魏曾逸呆呆的起身,环顾四周,还是那个笨重的木桌子,古老的四柱木床,壁炉正啪啪的往外蹦着火星。
魏曾逸陡的冲了出去,不仅仅冲出了房门,还一口气冲出了玛丽金街。
从阴暗的小巷冲到皇家一英里大道上时,明媚的阳光一下子晃得魏曾逸有些眩晕。
依然是那条皇家一英里大道,斜对面也依然是圣贾尔斯大教堂。玛丽金街门口向西三步靠墙根的位置,也还是那块混进了青石砖,滥竽充数被铺进地里的深灰色大理石。
一砖一瓦,空气中每一丝青苔的味道,遥遥传来的风笛悠鸣,甚至圣贾尔斯大教堂冠顶钩住的那条云彩,似乎都维持在他们固有的位置上。
熙熙攘攘的行人,路旁摆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摊位。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的17世纪古城,爱丁堡。
远远看一个人吃力的从皇家一英里大道向城堡方向爬着,背上负着好大一只箱子。魏曾逸忍不住上前帮忙。来人一抬头,竟然是林洛阳。
林洛阳头上戴着两只长长的白兔耳朵,气喘吁吁的看着魏曾逸:“我迟到了,我一定要迟到了。”说罢,将背后的大箱子搬到自己面前——一口落地座钟,带钟摆的。
林洛阳把钟摆正,仔细端详表盘,又焦急的重复道:“我迟到了!我一定要迟到了!”
魏曾逸问:“你着急去干吗?”
林洛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不知道吗?女王正午12点在城堡开茶会,迟到了的要娶付小宇!”
魏曾逸说:“娶就娶呗。你至于急成这样?”
林洛阳叫起来:“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乐意追着那妖精转?!”转身又把钟背上,“我得走了!我要迟到了!”
魏曾逸拉住他:“你把钟放下不好吗!从这儿跑上城堡五分钟足够了!”
林洛阳一愣:“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说罢把背上的大古钟往魏曾逸怀里一卸,礼貌的转身,伸出戴了白羊羔手套的右手,两只兔耳还晃了晃,“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
魏曾逸抱住大钟一个踉跄:“你敢说你是爱丽丝里的兔子先生,我立刻拿这钟拍死你!”人家兔子先生带的是怀表好不好!
兔耳林洛阳一愣:“说什么呢?我叫安妮,请多关照。”
……
……
……
无论如何,还是拍死他比较好吧。魏曾逸心想。
兔子安妮飞速的奔向了城堡。魏曾逸抱着大钟戳在皇家一英里大道正中央。
一辆马车从下方疾驶而至,一个急刹车在魏曾逸和大钟面前扬起一阵尘烟。沈萱一头红艳艳的头发,从车厢里探出个头:“此路是我开!留下买路财!”
按位置来看的话,这话好像该我说?魏曾逸心想。
美人就是美人,无论是黑丝红发乃至绿毛,都一样是美人。沈萱优雅的下车,一身华丽的中古欧式女王装扮:“想娶我们家付小宇,聘礼呢?”
魏曾逸把钟递了过去。
沈萱女王雁过拔毛的本质丝毫没有改变:“来人呐,把聘礼搬上车!”
于是高成屁颠屁颠的下来搬钟,顺便对魏曾逸挤眉弄眼,小声说:“你想去参加茶会,有请柬吗?”
魏曾逸摇摇头。
高成偷偷塞给魏曾逸一只淡蓝色的小布熊,上面还镶着闪亮的水钻:“这是我的请柬。你去Espionage仿造一个,我在城堡门口等你一起进去。”
魏曾逸还想问什么,沈萱女王一吼:“高安妮,我们走了!”高安妮同志又屁颠屁颠的搬着钟回了马车。沈萱女王走到魏曾逸面前:“你要是反悔了,不要付小宇了,记得还给我!” 高傲的扬起头,“记住,我叫红桃安妮。”
马车再次急驰而去。
好吧,总之先假设,找到的付小宇,这莫名其妙的梦魇就会结束吧。
于是魏曾逸揣着失而复得的小布熊向Espionage进发。
Espionage是爱丁堡老城最著名,最热闹,最疯狂,最风骚的……夜店。上下五层,从一楼入口进去,走下五层楼,又从一楼走了出来——该五层楼横跨上下两个落差很大的街区。每层酒吧均独具特色。每逢假日,DJ驾驭旋律,舞台迷雾缭绕,酒精和雪茄迷幻着色彩,纸醉金迷,摩肩接踵已不足以形容其人口密度。如果“十一的天An门广场”可以作为一个形容词的话,用在周末夜晚的Espionage大概比较合适。
在Espionage上下两个入口的分叉处,魏曾逸看到一个指示牌:向左,1号入口,帽匠的家;向右,0号入口,帽匠的家。
没有三月兔。看来两边都是一年四季发疯的货色。
仔细看了看数字,魏曾逸毫不犹豫的向左走去。
走到门口,黑白花儿的Rachael噌的蹿出来,拦在魏曾逸面前:“你是找安妮?李,还是找安妮?冯?”
尼玛能不能不要所有跑龙套的都叫安妮?!
魏曾逸黑线了一下:“敢问您是?”你敢告诉我你是柴郡猫,看我一会儿搬钟回来拍死你!
“我是一月猫。”Rachael舔着爪子说,“你也可以叫我安妮。”
您是算好了我来英国的月份才疯?
“再敢问柴郡猫是哪位?”魏曾逸逐渐摸准了这梦的套路。
于是在距离魏曾逸脚边仅十厘米处,在盖口大开散发着烂薯条气息的垃圾桶顶端,在阳光明媚白云朵朵的爱丁堡天空下,黄花儿同志努力咧开它的三瓣嘴,艰难地、筋挛地、扭曲地、笑了。
猫大的这一必杀,百试不爽。
魏曾逸眼珠向上一翻,抄起垃圾桶盖子,把黄花儿同志拍进了烂薯条堆。
“啊啊啊啊你谋杀了柴郡安妮!”一月份疯得可以的Rachael尖叫。
“带我去复制女王茶会请柬!”魏曾逸把蓝色的小布熊举到Rachael面前,“不然今晚不给你妙鲜包!”
Rachael哆嗦着:“人类果然是阴险的生物!”转身走进了Espionage,“不过装蒜高手安妮?李现在不在,他才能帮你伪造请柬。安妮?冯在,但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头蒜,帮不了你。”
“可是这里不是安妮?李的家吗?”魏曾逸问。李道长是1号啊?莫非自己对那数字理解错了?
Rachael回头鄙视的瞪了他一眼:“0昨晚受伤了,在1家休息,很奇怪么?”
魏曾逸,……
7.魏丽丝漫游奇境记(下)
“你们俩现在究竟算什么关系?”何以飞问魏曾逸。宣传部活动室里,忙得焦头烂额,快熄灯了还没回宿舍的魏部长,和勤工俭学,为教室锁门关窗的何以飞不期而遇。
“你要干吗?”魏大少警觉起来。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何以飞半开玩笑的说。
魏曾逸收拾桌面准备回去睡觉:“你怎么不问你和我现在是什么关系?”抢了你心头所爱,还能这样跟我称兄道弟,你这人果然是深不可测。
何以飞过去帮忙:“如果你对他是认真的,那我们就是情敌。关键在于……” 轻描淡写的问,“你认真了吗?”
魏曾逸瞪大眼睛想了半天:“怎么才叫认真?”
何以飞被他反问得愣了一下,随即乐呵呵的拍拍他的肩:“放心吧。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实在还当不了我情敌。”
魏曾逸,……
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揍丫一顿?魏大少当晚想这个问题想到失眠。
魏曾逸显然没有那个耐心等李安妮同志回来,慰问了一下病榻上的冯安妮同志,就绑架着一月猫Rachael,去找李安妮。
Rachael在他手里挣扎:“为什么抓我,不抓黄花儿?”
魏曾逸答的坦然:“你主人Carols的面子,有微笑的猫大?”
Rachael不说话了,只剩下嘤嘤呜咽。
最终Rachael乖乖带魏曾逸到了皇家一英里大道某摊位前:引导灵性之光,塔罗魔法运程。
原来这条幅宣传部还没扔啊?魏曾逸心想。
只不过今天坐在摊位后把牌切得哗啦哗啦响的,不是Caster?冯,而是李道长——被家里娘子踢出来替他摆摊的。
李道长打着哈欠一抬眼皮:“复制请柬是吧。塔罗牌都告诉我了。”
魏曾逸诚恳的说:“你被冯程程同志带坏了。”Rachael的话没错:你是装蒜,他冯程程压根就当自己是头蒜!
李道长打哈欠打得鼻涕都流了下来:“工作需要。我只是太有职业道德了。”伸手,“请柬给我。”
淡蓝的小熊被递了上去。魏曾逸开始暗暗期待李道长华丽施法……
李道同志接过熊,拉开身边的复印机,把熊按上去,压上盖子,复印机哗啦哗啦的扫出一张纸。
把瘪熊和扫出的纸递给魏曾逸:“一毛钱。”
魏曾逸,……
李道同学很淡定,伸手把头顶的横幅拉了下来。“引导灵性之光,塔罗魔法运程”的后面还挂着一副:“打印3角,复印1角,彩打6角,标书装订3元”。
魏曾逸摸摸空空的口袋,想了想,把猫递给李道长:“猫抵押给你了。”
“魏曾逸!拐卖猫口是犯法的!” 黑白花的Rachael愤怒的张牙舞爪,“你这是在拐卖良家妇猫!”
李道长对抵押物很不屑:“他是公的。”
魏曾逸反问:“给你只母的,你能娶了当媳妇?”
李道长摊手:“是母猫的话,至少我家那位不会吃醋。”
魏曾逸鄙视的瞪了眼前这位妻管严一眼。转身到李道长身边坐下,把Rachael挂起来,拿起彩笔在桌面唰唰写了几个大字:卖猫葬父。
李道难以置信的瞥了他一眼:“你爸是后爹?”
魏曾逸很严肃的回答:“我妈才是后妈。”但是从我很小时候,我亲爸就惦记着,能把我喂肥了,卖够他的棺材本。
李道同学突然对这个世界感到无所适从。
对这个世界更加无所适从的是Rachael:“魏曾逸!我要告诉付小宇你调戏我!我是堂堂正正的直猫!直的!我不会为了钱去当MB的!”
魏曾逸白了他一眼开始打瞌睡:我不在的时候,你背着我调戏了他多少次,我还没追究你呢!
魏大少并没有意识到,他也开始吃一只公猫的醋了。
Rachael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哭泣:“喵呜呜,我母亲来自波兰(Poland),我父亲来自苏格兰(Scotland),Carols总说我是奇怪土地混血(Land)。我不值钱,真的,喵呜呜……”
李道长实在看不下去了,捂着耳朵说:“看在老同学的份上,这一毛钱你先赊账吧。带着这土猫赶紧走!”
魏大少纹丝不动:“我是有原则的人。”
李道长飞速掏出一毛钱:“这猫我买了!”
魏大少起身,微笑,优雅的向李道长一鞠躬:“多谢惠顾。”
迎着城堡走上去,远远看见高成焦急的踱步。
“太慢了!”高成冲魏曾逸吼,“我可不想跟你一起迟到,娶付小宇!”
魏曾逸想了想,把手里那张印着黑黢黢熊影的复印纸递给了高成。
“李道长的技术变差了。”高成同志接过纸,居然认真的评价。
魏曾逸有些搞不清楚他评价的是哪方面的“技术”。不过看病榻上冯程程同志的状态,李道长大“技术”似乎确实不怎么样。
高成同志挥舞着熊样的复印纸,一脸熊样的赴宴去了。
看看表,还有几分钟才到12点。魏曾逸在门口无聊的等。抬头,眼见天阴了下来。得赶紧找到付小宇,把这该死的梦结束掉。魏曾逸心想:小宇这两天被论文累得够呛,再淋雨非感冒了不可。
现实和梦境,有些纠缠不清。
等啊等啊,在时针分针重合的那一刹那,魏曾逸迫不及待向城堡大门冲去。
……和某人在门框处卡住了。
“何以飞?”魏曾逸很不满,“你这么正经一人,在这胡闹剧里凑什么热闹?”
何以飞毫不让步,试图把魏曾逸挤出去:“我不叫何以飞!”
“知道了知道了你叫何安妮行了吧!”魏大少捂耳朵抓狂的功夫,何以飞抢先一步,嗖的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