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空愁暮+番外——呢喃在雪夜
呢喃在雪夜  发于:2012年10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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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信你就试试吧,白隐他可曾说过他爱你啊……”夜歌浅笑,不再多言。

白隐一人走在遮天蔽日的森林里,不知为何觉得身体很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源源不绝的从四面八方涌进身体,有一种难以承受的巨大的压迫。山林里枝杈横生,却仿佛有灵性般的摇摆着给白隐让开了路。

“到底怎么了?”白隐停下来,靠着一棵树不停地喘息着,才走了一段路而已就累成这样吗?

夜歌离开已有数日,等他回来,自己就离开吧,事情总要面对的,无论如何,他跟霓霏儿的仇,算是解不了了。

身后有草木窸窣的声音,来的人让白隐在无力之余有种冤家路窄的感觉。

朱砂人如其名,水红的衣衫在幽暗的树林里分外耀眼,像是盛极而开的蔷薇,妖媚中带着尖刺的危险。

许久不见她,白隐倒是忘了她的存在了,今日再见,才想起她也是夜歌身边的人。

朱砂站定,美目上下扫视白隐一番,露出柔美的笑意,“就是你害我姐姐在寒冰湖受罚啊,哟,好大的本事啊。”

白隐对这种事向来厌烦,根本不理她,直接走开。

朱砂被他这种态度惹恼,柳眉一竖,嚷道:“自己都被人当成傻子一样利用了,还在摆什么架子!”

“别再跟着我。”白隐没听清她说什么,只觉得耳边聒噪,淡淡的一声警告,已是最后的底线。

朱砂轻哼一声,踏步上前,却在接触到白隐一刹那被腾起的火墙给隔开,不及闪避的手立刻被火焰烧伤,痛呼着退几步,恼羞成怒的朱砂一甩水袖就准备妖化,肩上的一只手及时阻止了她。

“他说过不要接近他,你应该听话的。”

“夜,夜大人。”朱砂吓得赶忙收手,俯首行礼。

“下去吧,前面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是。”

朱砂退下,白隐设下的火墙结界仍在,夜歌便站在原地等他。前面的树林里葬着他从迷雾森林带回来的那个孩子,白隐好像对此还是难以释怀。

“你就是太过善良了啊,白隐。”对他的时候干净利落的拒绝,对别人却意外的优柔寡断。“我该对你的特殊待遇感到开心吗?”

等到落日之时,余晖洒满林间,白隐从林中走出来,白色衣衫上披洒了一层暖色夕阳。

“夜歌。”

“嗯。还好吗?”

“嗯。一起回去吧。我也该收拾一下离开了,”白隐轻轻的叹气,仿佛感叹世事无奈,“我只求安度余生,却总是犯下错误。想尽力弥补,无奈上天不给我机会。夜歌,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宿命?”

并行在林间,像是朋友之间的闲谈,白隐故作豁达,夜歌在其后,亦步亦趋。

“我不信宿命。只信人定胜天。”

“也许你是对的吧。”

白隐停下来,已经走出林外,夕阳正好,橙黄的色调像是归家的夜灯,暖暖的让人心生期待。此地景色最好,在灵山群峰里亦是独占鳌头,霁月葬在这里,应该会很开心吧。

呵,还有什么开不开心的。白隐遥望群山连绵,仍是一团纠结未解。

“在想什么?”夜歌拍拍白隐的肩,解下披风替他披上。

“谢谢。我只是在想,该跟你说再见了,多谢这几日的收留。”

现在该如何?

夜歌竟然觉得心跳猛地快了起来,不安,忐忑,和一旦下定决心之后的决然。谎言总会有拆穿的时候,尽管他一直期待这一天不要这么快来,但是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明日再走吧,今晚让我为你践行,就当是,最后一次。”

夜歌的微笑染上夕阳一样的温暖颜色,白隐颔首,回以一笑。

白隐暂时走不了了,如今的他跟灵山融为一体,整个灵山的灵气汇于他身上,像是种子一样吸取他身上的灵力,维持自身的生生不息。直到灵力枯竭,又是下一个轮回。

而傀儡术则让他与夜歌同生,永远不用担心会衰竭的那一天。这就是夜歌想到的办法,一举两得。只是在白隐完全吸收完灵山之气之前,他不能离开此地。

夜歌替白隐满上一杯,大殿四周竹帘卷起,月影婆娑,廊柱的影子投射在黑色地面上,一片清冷。唯一的暖色便是小火炉里红亮的炭火,炉上煮水沸腾,温着两壶酒。

绿蚁醅新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酒盏相击,声音清脆空灵,温热的酒驱走寒意,白隐再斟一杯,一手撑着后仰的身子,仰望天空残月,眼神逐渐朦胧起来。

“白隐?”夜歌放下手中瓷杯,叫着白隐的名字。白隐只觉得一阵莫名的感觉袭来,心脏躁动的失了规律,鼓动着,呼吸也逐渐乱了。眼前美景朦胧起来。白隐想站起来,却脚一软,几乎倒了下去。夜歌及时伸出手拉过他,白隐脸色微红,身上有酒的香味,紧皱的眉,不解这莫名的悸动从何而来。

“对不起,我……可能喝醉了。”

白隐推开夜歌,抚着额头拉开彼此的距离,夜歌抓住他胳膊的时候,他竟然觉得舒服的想要更多。

“不,你没醉。”夜歌清楚白隐的异样,身旁的熏炉里点的香里加了些东西,过了几个时辰了,妖媚的香气仍环绕在侧。夜歌拉过白隐压在身下,黑色长发如水倾泻而下,白隐失色,无力的双手却推不开上方的夜歌,一波一波涌上来的酥软无力的燥热难耐,白隐顿时明白过来。

“夜歌,你对我下药?”

外面凉夜如水,俯身看着脸色潮红的人,手掌滑过白隐高热的肌肤,柔软的发,樱色的唇,感受掌下的脉搏的躁动,逐渐与夜歌的心跳融为一体。

“白隐,留在灵山吧,不要再回去了。”

“不可能……”白隐想怒吼,只是怒气还来不及酝酿,便被身体的干渴压了下去,叫出的声音也变得绵软。

与预料一样的回答,夜歌俯身含住白隐的唇,舌尖撬开他紧闭的齿列,舔弄吮吸,勾起白隐的舌与他交缠。

“唔……”白隐的身子在颤抖,想抗拒却难以抗拒,甚至还在迎合着贴上夜歌的身体。

难堪,委屈,白隐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羞愤,更因为对夜歌的信任居然再次被他践踏至此。

“你哭了?”夜歌用指尖勾起白隐眼角的泪,一滴眼泪却让夜歌有灼伤的感觉,“你就这么讨厌我?”

白隐说不出话,身体难受,更难过的却是心,只是无处发泄,只能无助的喘息着。

身下的白隐微张着樱色的唇,紧闭着眼,皱着的眉心能看出来他有多难受。夜歌抛下刚才的心情,解开白隐的腰带。

“白隐,从今与我同生同死,我们有千百年的时间可以纠缠……”

凌乱不整的衣衫被撩开,玉色的肌肤在夜歌手下染上情欲的粉红,夜歌扣住白隐双手,俯身在他身上留下独属的印记。许久不曾欢爱过的身体在夜歌进入的瞬间变得僵硬,白隐咬紧牙承受突来的痛楚,好痛,痛的却不只是身体。夜歌吻遍白隐每一个敏感之处,加上药物催化的情潮,瞬间的痛楚过去之后,白隐逐渐放开,逐渐沉沦。

身体的交欢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欢愉,享受过后,一拍两散。

夜歌在白隐体内律动,满足的快感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心灵也契合在一起。白隐随着夜歌的律动而的呻吟,薄汗布上额头,淡泊的表情染上情欲的颜色是何等的诱人,只是他一直闭着眼,黧黑的眸子藏起来,不泄露一丝多余的表情。

“啊……哈……夜歌……”

灼热的宣泄让白隐一阵战栗,脖颈仰起优美的弧线,忍不住呻吟的叫喊还是叫出了夜歌的名字。

夜歌自背后搂着颤抖的白隐,覆在衣衫底下的肌肤紧密相贴,让人不舍得放开,夜歌从白隐体内退出来,呼出的热气喷在白隐后颈上,即使是细微的感触,白隐现在敏感的身体也忍不住轻颤。

不够,还不够,夜歌发现自己对白隐的需索好像是无止休的,甚至更加饥渴……

廊柱之间的巨大石门接连降下,挡住四面月光,通明的烛火燃起,照亮大殿每一个角落。

白隐醒来时,有微红的天光从大殿顶上的花窗漏进来,他睡了整整一天!白隐动了动身子,顿时觉得浑身酸痛,一点力气也没有,他不记得夜歌将他抱上床之后又要了他几次,若不是药物催化在前,他铁定会受伤的。

“混蛋!”白隐别过脸,恨自己竟然还在为他开脱,夜歌他究竟当他是什么!

殿内气温偏低,因为夜歌将一湖水引进了殿内,终日水雾弥漫。白隐起不来,索性拉上被子继续睡。湖水中沉积的药味随着水雾飘散,白隐吸吸鼻子,这里哪儿来的药味?

傍晚时分,夜歌提着食盒回来,白隐早已醒来,只是不想理他。

“起来吃点东西吧,你一天没吃了。白隐?”

没人搭理他,夜歌有些无奈,径直走到床边,将白隐拦腰抱起,靠在床头。

“喂,干什么,放开我!”白隐一挥手,指甲擦过夜歌脸颊,立刻浮现出三道红痕。

夜歌摸摸脸上的伤痕,也不计较,只是给白隐拉上被子,“你肚子饿了吧,起来吃饭了。”

“夜歌!你适可而止好吗?你当我是你养的狗吗,想怎么玩弄都可以!”

夜歌的手一时顿住,笑意敛去,眼底有些落寞。从食盒中取出几样小菜,一壶酒,几样点心,都是以前白隐的爱好。

重新坐上床边,夜歌笑着揉揉白隐的头,“白隐你忘了,狐狸是不会养狗的。”

白隐没好气的拍开夜歌的手,“那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对我下药,在我身上逞你的欲望,你现在满足了吗?可以放我走了吗?”

一连串质问让夜歌无法维持冷静,翻身将白隐压倒,夜歌抓住他的双肩,漆黑的眸子竟然退成金绿的颜色,“你就这么想回去,这么想那个男人?”

“是。”白隐冷然答道,“至少他不会算计我。”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团糟。以为白隐至少会对他留有一丝情意,没想到竟然成了算计,夜歌无言的放开白隐,“我先出去了,你吃点东西吧。”

走了两步,夜歌又停下来,背对着身后沉默的白隐,“这次是我错了,”竟然被一句话迷惑住而失了判断,只是事情已经来不及后悔了,“只是你现在暂时走不了,等到这个冬天过去吧,我不会拦着你的。”

“你真的那么爱他吗?”

这是夜歌离开前最后一句话,白隐不及回答,他人已离开。

黎照下了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百里皇城的红墙金瓦被大雪掩盖,只剩千里冰封。皇城一隅,虚页殿静默耸立在漫天大雪中,外廊上,一大一小两人盘坐在廊上,看着外面落下的雪。

一盏冷酒,阎摩仰头灌下,寒入心扉。

“爹亲,别喝了。我去把酒热一热。”云衡去拿阎摩的酒壶,被阎摩快了一步举到云衡够不到的高度。

“陪我喝一杯吧,云衡,男子汉就要学会喝酒的。”

“我还小。”

云衡哼哼的说,他知道爹亲是在借酒消愁,只是书上说借酒消愁愁更愁,这样根本就一点用都没有嘛。爹亲还在想爹爹,到现在还在寻找着爹爹的下落,只是派出去的人都无功而返,皇城贴出的悬赏也越来越高,就算有人有线索估计都没那个胆子去领赏了。他也好想霁月,想爹爹,但每次一想起他们,就会想到爹爹是如何杀了霁月,就忍不住连腿都在发抖。

阎摩豪气的拍拍云衡的背,“总有一天你会觉得酒是个好东西的。”

灵山在哪儿,白隐又为何不会来,一想到白隐跟他在一起,阎摩就狂躁的难以平静。

而这个世上一个人突然消失了,要怎样才能找到他,他相信白隐一定是被什么绊住了才回不来,就这么坚信着,甚至几近偏执。

云衡修为不到家,无法感应到白隐的气息,而他也在全国内寻找和白隐一样的异能之士,不惜千金。白隐的存在就是他努力下去的理由,是他的一切啊……

第十四章

夜歌的寝宫,位于整个灵山群峰的灵气汇聚地,而这些灵气,逐日汇入白隐体内,所以即使夜歌不说,白隐也感觉到了。白隐不是笨人,隐隐约约猜出了夜歌的意图,这才明白为何那日朱砂说他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夜歌,你到底要骗我到何时?白隐捏紧的指骨泛白,扣进掌心的指甲因用力而有了血腥之气。心已经伤透,本以为不会再生气,没想到还是会如此难过。

在雪地站得久了,身子也变得冰冷,白隐挥袖拂去身上积雪,站在一片雪林之外,林内就是霁月的坟墓,明知人已逝去,还是怕他一个孩子会冷,过来看,又只是站在外边,站了不知多久。

一件羽衣大氅披上白隐肩头,头顶的雪花也被一柄伞遮挡,夜歌的声音依旧温柔无比,“回去吧,你站得太久了。”

白隐摇摇头,定定的看着夜歌,那双微笑的黑眸里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到底还要他如何才能放开他,他玩不起阴谋算计,已经怕了。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没事,回去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黎照千金悬赏之下,终于有一名应召而来的人,声称能以千里追踪寻找任何活着的人。

来者是一名修道之人,手拿拂尘,长发高高在头顶绾起,斗笠挡去了落雪,在一日黄昏时被带到阎摩和云衡面前。

一身仙风道骨,青色道袍无风自动,自称玄别的人站在阎摩面前,微微躬身行礼。

“道者真能找到朕要找之人?”

“能或不能,端看结果如何。不知皇上是否肯纡尊降贵,随贫道走一遭。”

“当然。”阎摩答得决然,他不会轻信任何人的话,腰上蛟龙光芒森寒,若果是夜歌困住白隐,他就血洗灵山,带他回来。

再近一点,便是灵山群峰的边缘,脚下是云海起伏,只要踏出去,便能脱离群山的范围。白隐伸出手去,却被一道无形的阻碍给弹了回来,隐约可见四周气劲流动,蛮横的将白隐锁在了里面。

果然走不了么?白隐悠长的叹口气,收回了手。回去的时候偶然抬头,瞥见一道影子快速的掠过上空,没看仔细,白隐只当是回来灵山的妖狐,也没多想。

等到冬天过去就可以离开了吧,白隐冒着大雪沿山路下山,裹在披风里还是觉得冷得发抖。夜歌最近除了邀他一起吃饭喝酒赏雪听琴之外,确实没有什么冒犯的举动,纯良的让白隐不敢相信。那一次的事夜歌再未提起,白隐也闭口不言。

若从一个旁人的角度来讲,夜歌是个不错的朋友,仔细贴心,温文儒雅,有谦谦君子之风。很多事白隐不曾提起,他都能替他设想的十分周到,就像现在。灵山殿百步阶梯之下,夜歌已经撑着伞等候许久,等到白隐走近了,便将一个称手的暖炉塞到白隐手中。

他总有办法让人原谅他。

“进去吧,风雪太大,我备了酒菜。”

“多谢。”

大殿下有百十步阶梯,夜歌撑着伞,替白隐挡去一路风雪,走到中途的时候,突然俯身吻了白隐的唇。

“你干什么!”白隐猛的推开夜歌,不料脚下一滑,幸亏夜歌及时拉住他才不至于摔下去。

“对不起,因为你一直都不说话,所以这样你就会理我了吧。”夜歌笑的理所当然,白隐一时忍不下心去打他那张脸,只有哼一声加快脚步。夜歌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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