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诚庆喜力气已经恢复不少的时候,被他掐着的女子双眼一翻撅了过去。
最终还是没有拧断她的脖子,「我可不想脏了手。」把女子从大厅里丢了出去。子诚望着空荡荡的庭院,苦笑摇头:「教主大人,如果看得开心了,可以出来了。不用躲躲藏藏的。我没有杀她。」
一阵轻风拂过,深紫色的衣袂出现在了房前。有一人悄无声息的从远至近,来到了子诚的面前。
「教主——唔——」
话还来不急说完,子诚直接被柳靖寒压在了身后的圆桌上,一通狼吻,子诚只想说轻些,嘴角被啃的很痛唉!
「我想你。」柳靖寒这样说。
「那真是荣幸。」子诚干干笑笑。你左拥右抱的,还可以分出心思想我,真是辛苦你了啊。
「我要你。」
「我有资格说不可以吗?」
「没有。」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第四十章:鸳鸯玉碎永不相见
「子诚还真是留不得呢。他即不可能与我长相厮守,我也不可能让他离开。崔护法,我有些后悔让你去医治子诚了,我把他废了,再关起来。你说怎么样呢?」
「那这样,教主囚着的也不可能是你喜欢的子诚了。如果让他知道了真相,子诚会愿意被关着吗?只怕他会用极端的方法来报复教主的。」崔伯站在柳靖寒的身后,一语道出了柳靖寒的担忧。
「他又不会贪生。今天看他的样子,他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身体的旧患有多少,怎么样才可以根治他。」
「筋骨皆断,散去内力。只要是有个下雨湿天的,子诚的手脚都不会好过。恕属下逾越,敢问教主是打算继续这样和子诚耗着吗?子诚说他知道教主不会真的弃他,他只是在等着教主给一个理由解释。」
之前不顾子诚的想法,把他丢在那个角落,不过是处理教中鼠辈无暇分身去照顾他,再者子诚的身子也经不起多少打磨。借着让子诚离开视线的机会,柳靖寒也想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离不开子诚,可答案让柳靖寒很失望。他不要失去那个傻兮兮的子诚。
「我要带子诚回去西域。把他关在那个地方,也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
「这,教主认为子诚会同意?」
「我会允许他回来祭拜他娘。」转头冷瞥了一眼崔伯,「事情已经解决完了,崔护法差不多应该回来了吧。顺便把那个打搅子诚的女人丢了,我不想看见她的存在。」
「明白,那么是否应该及早给子诚换一个住处?那个地方里面的东西,太不安全了。」万一被子诚发现了,子诚不会善罢甘休的。
「把他接来我的身边。」
「是。」
抖了抖院子里晒着的草根,把没用的部分挑拣出来丢掉。每一天都在做这些琐碎的事情,子诚也很满足开心。
「公子,崔护法说要接您去教主的院子住。叫我来带您走。」小童站在子诚的身后说道。
「嘁,靖寒这混蛋。什么都不说就想要给我挪窝,门都没有。让他自己过来带我走,否则别动我的东西。一定要他给我一个解释。不然我不会接受的。小童你去告诉崔伯我的回应。没有说清楚,你也别回来了。」
「公子!求公子和小童走吧……教主是因为担心公子的安危才一直摆出不理会公子的模样的啊。教主一直很关心公子的。」
「我知道,但是气不过。小童你去传话就可以了。」子诚转身走回了房间。
小童踌躇着也只能去见崔护法了。
「哼!我可不是软柿子,烂豆腐!你想捏就捏,想丢就丢的!我都被折磨成那样了,你都不来看我一眼!那边花天酒地的还有理由了!呸啦!」子诚气呼呼地坐在一边,用力捶打着身边的椅子。
大约是打得猛了,手上的筋骨没有完全痊愈,被震得隐隐作疼起来。倒吸一口凉气,子诚捂着手腕轻轻活动。
虽然闹脾气了,可终究也还是要去靖寒的身边。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做,那就把东西稍微收拾一下带走吧。
「哢嚓——」
子诚不晓得碰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得好像什么东西被打开的声音。
随后立刻一扇门在子诚身后的墙上出现。一股腐烂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
子诚忍着,才没有被这样的味道,弄得当场吐出来。
这个位置,是当初和崔伯提过的,他感觉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的位置!
这个位置怎么会有一扇门?
门里面有谁……是人还是别的东西?
不能坐视不理,要进去看一看。
扶着潮湿的墙壁,子诚进入了那扇门里面的世界。
「有人吗?有鬼么?」子诚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好恐怖……现在出去来得及么?
「唔——」有人回应?!
「这……你……你是谁……」
子诚呆愣的看着被关押在这个阴暗房间最里面的男人,他手脚被铁链穿过,伤口已经腐烂且长出了白色的蛆虫,看不清楚男人的脸。他苍白的发松乱的披散着,身上穿的是白色的囚衣,上面血迹斑斑。
在见到子诚之后,男人的挣扎反应更大了一些,蛆虫不断从男人的身上掉下来。让子诚见了,忍不住又是一阵反胃。
「呕——」忍住了。
「唔——」是男人的闷哼。
子诚这才看见,男子的嘴里面塞着一个蓝色的圆球状物体。这个东西子诚曾经在奇闻异事之类的书籍中看过,这个球是极诡异的东西,白天是热的,晚上是冷的。
「你让我生气,我也要让你生气才可以!」子诚想了想,决定救下这个只差一口气就可以去见阎王的人。「你等等!我去拿东西救你!」房间里面好像有剑,和一些之前用剩下的金创药。应该没有被收走。
「子——」用尽了力气喊出一个字,这一个子便让子诚停下了脚步。
子诚惊惶地睁大了眼眸,他听见了什么?这个声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那个男人现在应该是锦衣玉食的在自闲山庄里面,不会在这里的。这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
「你……你是谁……」嗡嗡嘟囔着,子诚上前一步,掀开了男人遮着脸的白发。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呢?那是一种用什么心态发出的嘶喊呢?隐藏在心底最不想面对的事实和血脉一瞬间冲击得他不知所措。世界在那一刻崩塌消失。
「爹!——」
记不清是怎么解下爹的禁制的,记不得是怎么样把爹爹抱得死紧的。
当子诚回神的时候,前武林盟主,如今的五行教阶下囚,任言正已经被他搂在怀中了。
「子……子诚……」任言正躺在子诚的怀中,老泪纵横。
终于,终于见到儿子了。柳靖寒那大魔头,居然那般对待他着不知世事的孩子,居然欺他至此!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爹爹你怎么会。靖寒明明答应了我,他不会动你的,他不会动自闲山庄一草一木的。为什么……为什么……他骗我,他骗我……」转头望着那扇门,门上面的洞,可以清楚的看见外面的情况。
子诚一张脸,霎时间褪去了全部的血色。
爹爹,什么都看得见……
「子诚……快逃,逃啊……他会要杀了……杀了你的……山庄……爹的书房……有东西是给你的……」险些失去说话的能力,任言正每说一个字,都和割去舌根一般疼痛。
「爹我错了,我错了。我带你走,我会救你的,你不会有事的,对不起对不起……」双眼通红浮肿,子诚的泪,没有一刻是止住的。
「他们来了……快走……」柳靖寒为了让他可以听见子诚的声音,并没有废去他的武功。
「不要!」
任言正的指尖动了动,被蛆虫蚕食殆尽的手此刻竟然拔下了子诚头上戴着的木簪,一把刺进了自己心口。
「不要——」子诚声嘶力竭的喊道。
任言正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子诚的身上,手里还紧紧抓着那根木簪,黑色的血从心口泊泊流了出来。
「子诚?」柳靖寒又惊又怕的想要冲进那个密室,但他看见的是抱着任言正从里面走出来的子诚。
子诚没有说话,他只是那样失魂落魄的抱着任言正的尸体往前走着,犹如没有看见柳靖寒一般。
「子诚!」柳靖寒拉住了子诚。
披头散发,满脸泪痕的子诚目光空洞地望了柳靖寒一眼:「你骗我。」
你根本没有爱我,什么真心都是笑话,只是你为了报复我爹给我的一个玩笑。为什么我那么没用的相信你会真的爱我?为什么我会这样无能?是我害死爹爹的。
「你根本没有放过他。」英雄会的时候你就抓住爹爹了。
「子诚,你别这样看我!」
已经决定要带子诚走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就差一步……
「我,不会,原谅你。永远……」子诚冷冷说。
「我不会让你走的!任子诚,就算是打断你的双腿我也在所不惜。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绝对不可能。」柳靖寒突然赤红了双眼,伸手要抓子诚。
子诚后退一步。
「你敢逃!」
「柳靖寒!你也有在意的人啊!」突然有人出现在了子诚的身后,抓住了子诚。
任言正的尸体从子诚的手中掉落,「爹!——」
「章丘!放开他!」
原本是五行教分堂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自从被柳靖寒抓住痛脚逐出五行教之后,往日仇家纷纷找上门。反正也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不论如何,就算是死也要让柳靖寒痛不欲生才行啊!这不,老天爷真是眷顾他啊,轻而易举就抓到了柳靖寒的心头肉。
「放开他?你做梦!」章丘抓着子诚,一路后退到了五行教内院的一处偏远小林中。
这小林里面,有一处断崖。
「你想要干什么!」柳靖寒跟着来到了断崖。他……他想要把子诚丢下去?
「让你看着这家伙,死。」早已经疯了的人,是没有理智的。
「哼!」这里是断崖,子诚危险,章丘亦是无路可逃。「想伤害子诚?还得看看我愿不愿意。敢动我的东西,你找死。」
仅仅三步的距离,章丘无法得知柳靖寒是怎么样来到他的面前的,当他回神的时候只看见柳靖寒一手搂着子诚,另一只手捅过他的腹部,从断崖上掉下去的那一刻,他发出了最得意的笑声。
柳靖寒,你终于,走火入魔了!
「子诚你怎么样了!」柳靖寒急忙察觉子诚,生怕子诚有个万一。
望着柳靖寒赤红的双目,子诚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是那块鸳鸯玉。把玉佩狠狠摔向了地上,随着清脆的玉碎声,子诚的鸳鸯玉在柳靖寒的脚下碎成了四瓣。
「你做什么!」柳靖寒怒喝。
「我与你,再无相干。来生我不要再遇见你了。」避开柳靖寒的手,子诚往后一跃,跳下了断崖。
「子诚!」柳靖寒大叫一声要一起跳下去,却被追随而来的崔护法死死压住。
子诚的身影,消失在了一望无底的断崖之中。
再也寻觅不到了。
一个月之后。
「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你可知道谁是柳靖寒?」
他茫然地摇头。
另一边。
「教主,您还记得您要做什么事情吗?您可知道有一人叫任子诚的?」
他亦摇头。
「如此……甚好……忘了吧,两个人都忘了吧……」
——上部·完——
下部
第一章:从新开始
「哎呦,这位大爷进来坐坐啊,姑娘们可等着您好些日子了呢,今夜的酒水可是特别的啊。我们姑娘们盼星星盼月亮呢。」挥动着手里的绣帕,穿得曝露的女子伴着月色站在花楼门口肆意浪声叫喊着。
「红绸,我看这些姑娘都没有你来得有姿色啊,不然你下来陪大爷们喝酒啊。酒钱老爷们双倍付给你啊。」
坐在楼下的男人见到从楼上花魁居室里出来的女人,纷纷大声戏谑道。
红绸凤目一挑,媚笑浮现,轻声呵斥道:「我说你们这些大老爷们的,都喜欢人走茶凉了才来说话呢。我当花魁的时候怎么没有见你们来一回红颜呢。我这都当了老鸨了,你们才来打趣我,着实可恨呢。今天的酒钱全部算我的,你们啊,全部给我喝醉倒了才可以走,知道了吗。」
「喝醉了爬上你这红帐里,那可不关我们的事情了啊,大家说是吧。」
「哎呦,那也得你有这样本事呢。」红绸倚着扶手,笑着与那群老相识说笑。
「唉!你可别忘记了啊,我们红绸大美人,那可是风韵犹存,美名千里的。前些日子不是还拐了一个小伙子,形影不离的带着嘛。红绸,你今天怎么没有把那个小子带着了啊。想换换口味不成?要不要试试我的啊。」
「去你的,你要玩这些黄段子,那就去和我们楼里面的姑娘玩去。酒钱算我的,这嫖姑娘的钱,我可不出啊。」
「当然当然,真让你亏本了,这花楼哪里还会让我们进来啊。」
红绸抛出一个成熟风韵的笑靥,不再与那些粗人搭话,而是准备离开。她才刚刚离开,那些无所事事的公子哥们又开始说三道四了。
「这夜深人静的,红绸你走得那么快,怕是等不及要让那个小伙子给解解火了吧。哈哈,红绸我们可等着你呢。」
「就是就是!可别一棵树上吊死啊!」
……
原本沦陷青楼,妄想有朝一日脱离苦海,嫁给普通人过上平凡的生活的心愿被最后的现实所打破。
红绸用了全部的积蓄,从上一个老鸨手中接下了花楼。
红绸知道,她一辈子也不可能过上所谓良家妇女的生活。但是她也是有一些念想的,她希望看到,那个算得上是她人生过客的子诚过得好。想见到有朝一日,子诚带着他的新婚夫人回来看她。
如果那年的饥荒,她早一些被卖到花楼里面来,就可以早一些拿到银两。弟弟也就不会饿死了吧,如果弟弟没有死,现在也和子诚差不多大了吧……
「小宝,姐姐回来了,有没有饿?」红绸推开门,话音落下,却没有看见此时应该待在屋内的人。「小宝?你在哪里?」
被窝里面传来轻微的声响,红绸蹙眉一把掀开了被子,结果被突然扑来的人吓了一跳,手里的食盒也掉落在地。
「哇——」
「小宝!」红绸呵斥一声,前一刻还兴冲冲的人,立马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怯生生的缩在了一边。
「姐姐……」
「你啊!怎么还是那么调皮,这些不能吃了,你别到处跑,我去给你拿别的来。」
「姐姐别走!可以吃的,我吃。」一把捞起地上的食盒,抓起散落在外的糕点饭菜,犹如饿虎一般的往嘴巴里面塞,生怕红绸反悔离开。
「小宝!脏了不许吃了,吃了拉肚子!」红绸想要抢回来,可也夺不过小宝,「好了,我带你去厨房,不许吃了。」她知道小宝的最后目的是这个。
「好!」笑开了一张花猫脸,「姐姐为什么晚上都不允许我出门啊,很闷的啊,外面明明那么热闹,很好玩的样子。」
「外面坏人多。有疯子。」红绸也有带着小宝出去过,可惜这红楼里面是乌烟瘴气,灯暖红帐的。稍有不慎,这脑袋里面一片空白的小宝指不定就被带到什么歪门邪道上去了。不让他出门这也是为他好啊,要带着他出去,她也得寸步不离的。
「有姐姐不怕!」小宝认真的说。
「是是是,不怕。不吃脏的了,我们去外面。」红绸牵着小宝软弱无力的手,领着他绕着小路走到厨房去。「要吃什么,就说,都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