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蒹葭+50问——假手他人
假手他人  发于:2012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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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我与你对酌千杯

乱指拨弦 纷砌落梅

笛声间韶光流年

人散曲歇 一晌无言

江湖百晓生百里芜弦曾经问景彻:“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知道的秘密,可以让我换自己一条性命?”

景彻淡淡一笑:“重宵用二十万两买你的性命,可是你的一个秘密只值二十两,太不划算。”

百里芜弦愤而道:“你到底要跟我演到什么时候?”

“百里芜弦,那你呢,你又要跟我玩到什么时候?”

一个小攻咎由自取,只能用“你知道的太多了”来总结的故事。

笑面攻×白板受

内容标签:强强 江湖恩怨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百里芜弦 景彻 ┃ 配角:重宵 狄苑 ┃ 其它:

楔子

承安七年,外族赫连一氏忽然兴起,侵犯中原边境,当今圣上不知为何,前些年勤理朝政,后些年却忽然纵情于声色犬马之中,致使兵力衰微,大乾江山正值岌岌可危之时。

于是,乱世出英雄,乱世也出奇人。

现如今,有三个人的名声虽不能说是响彻江湖,但凡是在这乱世中摸爬滚打的,若说不知道这三人,难免不会被人骂一句孤陋寡闻。

一是杀手刺梅,两年前第一次受雇于人,便成功让迦业教教主莫卿襄这个人从人世间消失,从而声名鹊起,名噪江湖。据传闻他俊美无比,单是用美貌也能杀人于无形,可偏偏从未有人看见过他的长相,只是有人看见过他的脖颈上描有一朵五色梅,因此得名刺梅。

二是江湖百晓生百里芜弦,听说他知晓的秘密多如牛毛,且非常喜欢收集江湖上的各种秘闻。可是,对于辛辛苦苦收集来的秘密他却从不珍惜,此人曾放出话来,二十两银子便可换个秘密,哪怕有人拎着壶好酒来,他都肯换。但是他的行踪飘忽不定,几乎无人知道他究竟所处何处,只怕百里芜弦的所在,也算是这个江湖上的一大秘闻了吧。

三是逸嵋渊内的十里斋斋主,人称瞻玉公子。十里斋是个神秘的组织,成立至今吸纳了大批有名的能人异士,但却隐匿于逸嵋渊内,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神秘莫测。众人对这个组织揣测纷纷,有的人猜它因内讧早已解散,有的人猜它和五毒教一样正在研究杀人秘器,有的人猜瞻玉公子重病不起……总之,这个组织如一颗不知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一直叫人惶恐不安,而瞻玉公子,就是控制这个炸弹导火索的人。

杀手刺梅究竟长什么样子?

百里芜弦究竟在哪里?

瞻玉公子会不会点燃那根导火索?

一段有关“三个秘密”的故事。

第一章

碧井轩是浅川顶好的茶馆,听名字也知道,店老板是取了碧螺春的“碧”字,杭州西湖龙井的“井”字拼凑的店名。这里泡制的茶,茶叶根茎分明,色泽沉郁,入口微涩,之后由涩转甘,满口馨香,余味无穷,饮尽之后,将茶叶沥出,杯底也无一点渣滓。

这样的茶艺,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爱茶之士前来品瞻,小小一个浅川,倒是人气颇旺。不过今日却是不同,并非说是门庭冷落,反倒是今日茶馆里的人数竟比平日多出了一倍,不仅是座无虚席,甚至连茶馆外边,都围了一群人。

透过人群间的罅隙,能看到,在这群人的中心,赫然站着个男子,唇上两撇小胡子,额前,两鬓松散的落了几缕碎发,刚好搭在肩上,他身形颀长,穿着月白色的衣衫,手中执一柄合着的白扇,腰间别了一根竹笛,身前一方案几,俨然是个说书的样子。

“大家都知道那曹一番吧,人称什么?仁义大侠!多么响亮的名头,只可惜啊,不知道他的恶行的人大多被他所蒙蔽了,这样一个名声,完全被他这个人给糟蹋了!曹一番因使得一手好双剑而闻名江湖,那对双剑,黑玉做的剑柄,百炼钢铸的剑身,双剑一出,凌光四射,在气势上就压了对方一大截。但是,至今从未有人质疑过他那双剑的来历。说到这里,不知各位是否听过徐州凌家,这徐州凌家是早些年还在江湖上有些名声,到了如今,凌老庄主逝世,他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身体虚弱,从小就只读诗书,不练武功,凌家威势已是大不如前。凌老庄主当年威慑江湖之时,手中使的,便是这对双剑,老庄主百年之后,将这对双剑葬于陵墓之中,可是,谁能料到,那曹一番为了得到此宝,居然挖了凌老庄主他老人家的坟!并谎称这是自己所有,行径之卑鄙,令人发指!还不止如此,曹一番贫苦时结有一发妻,姿色虽不出众,但是持家有道,温婉贤惠,后来曹一番发迹,取了一一堆姨太太,他嫌发妻人老珠黄,竟叫妻子给那些姨太太们做丫鬟使……”

那人滔滔不绝地细数那个名叫曹一番的所谓大侠的恶迹,声音不大,却是字字清楚,掷地有声,众人听得也是如痴如醉,不知不觉就被带入那情境中去,只恨不得亲手将那曹一番大卸八块。可是,正说到了这曹一番如何欺瞒世人,贼喊捉贼之时,说书人声音一顿,醒木一拍,道:“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人群发出扫兴的哗然声,接着,只见说书人歉意似的扬了扬唇角,随即白扇一开,端着从每个人面前走了一圈,有的人明白听书给钱的道理,给了几块碎银,有的人不愿交钱,便当做没有看见,立刻回头离开了,这说书人倒也不恼。

绕到半路,扇子落在一位墨色衣衫的男子的眼前,那男子长得十分俊美,但又并非一般男子的英俊,一双眼眸如甘泉似的清泠,五官都跟画上去的一般恰到好处,只是下巴处长了一颗极细的痣,像是被人用毛笔点上去的,因为肤色白净,才凸显了出来。他不语,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从袖中掏出一锭白银,约莫有二十两左右,放在说书人的白扇上。

说书人起先一愣,随即笑了一下,道:“多谢公子。”

男子仍是一言不发,点点头,端起身前的茶盏,饮了一口。

说书人也不多留,又绕到了其他人的面前,一圈走完,润口费也收了个差不多,他便踱到柜台处,拣起一粒碎银,道:“结刚刚那杯茶钱。”

店老板自是高兴极了,摆了摆手:“您只要常来,这茶钱都免了。”

说书人将扇子上的散银都收入自己囊中,白扇一摇,将那一粒碎银往柜台上一置:“明日?怕是以后都不会来喽!”

不光是店老板,茶馆里的众人均是一怔,店老板将身子凑过来支支吾吾地问道:“那……那您书还没说完呢?”

说书人眉毛一扬,一边摇着扇子扬长而去,说话的声音也就越飘越远了。

“书?什么书?这曹一番为人心狠手辣,你们有这个胆子听,只怕我还没这个胆子说呢。”

茶馆内众人均都变了脸色,瞧着比来时,都白了许多。

只有刚刚那下巴上长了颗痣的清俊男子,面色仍是不改,他饮完了最后一小口茶,将茶钱放在茶盏边上,随即站起了身子,也离开了。

再看门外,说书人的踪影已是早就不见了。

在浅川溜达了一阵,吃了点东西,待百里芜弦回到客栈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了,薄暮映着浅川内百余户人家房上的青瓦,房梁下燕子归巢,浅浅的阴影折射出了些黯然幽沉的味道。他踏进房门,第一件事就是撕下了唇上的两撇小胡子,脱去了些老气,眼睛虽是深邃,但是也闪着奕奕的光,加之挺拔的鼻梁,薄削的嘴唇,一眼看上去,说是俊朗,并不过分。

今日在茶馆饮茶,捧一盏清浅茶水,看着街上行人如织,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于是一时兴起,走到茶馆内闲置的说书案几后,一拍醒木,随口讲了一段近日得来的江湖秘闻,倒也挣回了茶钱。

想到此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那个不语的年轻男子,墨色的衣服,冷峻的表情偏生配上了那美如好女的的五官,竟是说不出的摄人心魄,这叫百里芜弦对他越发的兴趣盎然起来。

这样的人,背后若是没有什么故事,算是辜负他那副容貌了吧。

用过晚饭,借着烛火读了会儿市井上卖的拙劣的小说,百里芜弦被书里的情节逗得笑了出声,心中连连夸赞这书的作者文思过人,敢想他人之不敢想。读了会儿,眼睛疲累,见夜色幽幽暗暗地沉着,浅川里的人家已不见什么昏黄的亮光还在晃荡着,便吹熄了烛火,解了衣服,朝床上倒去。

月上中天,正是子时,打更的声音渐渐地远去了,整个浅川已经不闻一点声响,风卷着落叶从街的一角滚到另外一角上去,偶尔能听到几声猫低低的,从喉咙里发出的叫春声,在这样空寂的夜里,显得尤为寥远。

没有脚步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大多数人都安静地睡着,在这安逸的城市,静谧的夜。

然而,对着百里芜弦的窗口,不知是谁家的瓦梁上,蹲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用描有黑色梅花的面罩遮住了面目,唯有一双清亮的眸子,瞳孔像暗夜的猫,仿佛有一种斑斓的色彩。

身后,映着皎皎的上弦月。

三根银针从手中飞出,穿透纸窗,细不可闻的声音。

银针准准地埋入百里芜弦的被子里,不见踪影,之后,还是什么异动都没有,夜寂静如常。

黑衣人脚尖一踮,站上客栈的窗口,推开窗户,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室内的情况,暗沉的月色洒进来,照得床上一半阴影一半亮。他这才跳入室内,朝着床走了过去,隆起的被子里没有动静。他伸手,掀开被子,低头看,却是一惊。

被子里没有人,只是一卷铺盖。

耳边忽闻凌厉的风声,黑衣人猛地侧身回头,身子一偏,只见一只手从他的面前擦过,再收回时,另一只手又朝着他的小腹击来。

黑衣人心中一沉,伸手抓住百里芜弦的手腕,借着他的力,跃到了他的身后,反手想扭住百里芜弦的手臂。百里芜弦吃痛,皱紧眉毛,手中此时没有任何利器,只能徒手一搏,他回身,五指刺入黑衣人的手臂,向下一拉,指甲划下四道血痕,顺手也扯下他手臂上的一块衣料。

没有想到百里芜弦的武功也并不弱,出手竟是招招狠辣,不仅想撕下黑衣人脸上的面罩,而且似乎还想取他性命。

“兄台报上名来吧。”百里芜弦问道,语气中带了些嬉笑。

黑衣人不语,五指挥出,袖中三枚银针飞出,接着身子向后一跃,在百里芜弦闪身避过那三枚银针的时候,又朝他侧身的那个方向掷去三枚银针。

百里芜弦见躲避不过,便心中一狠,伸手硬生生地去接那三枚银针,故意卖个破绽给他。以为他已被银针刺中,黑衣人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却在靠近之时,百里芜弦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近自己身前,眼睛肆无忌惮地扫过黑衣人那双眸子,笑嘻嘻的,可手上却一掌挥出,重重地击在他的肩头。

“手腕这么细,兄台莫非是女儿身?”

被袭击得措手不及,黑衣人捂着肩头连退三步,抬眼恨恨看了一眼百里芜弦,隐隐地已有了撤退之意。趁此时机,百里芜弦紧接着就是伸手去揭他的面罩。

今晚的一切都出乎意料,忍着肩头的伤痛,黑衣人此时已来不及躲避,只好在百里芜弦揭开他面罩的一瞬间,立刻回身,从窗口跃出,身形快极了,徒留辨不清面容的小半个侧面。

百里芜弦立刻追到窗口,四野无人,抬头,泠泠的月色空阔,瓦房屋檐上,已不见半个人影。

他低下头,敛了笑容,缓缓张开五指,接了满手的月光,一根银针插在他的掌心上,在夜色下反射出幽冷的光。

第二章

远远地传来一声鸡鸣,日光悄无声息地铺散开来,尤其是在这样的春日里,照在人的身上,暖得人慵懒极了,只想如街边的懒猫一般,舒展了一身的筋骨,在窝成绒绒一团,睡一个美美的回笼觉。

百里芜弦昨晚居然还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竿头,阳光从小小的窗口里洒了一室。早上关上窗户的时候,他才想起来,那黑衣人昨日走了之后,自己连窗户都忘了关,他看着橙黄色的光点跳跃在自己的手上,不禁嘲笑起自己的大意来。

出了门,吃了两个包子,喝了碗豆腐脑,心满意足。

每日这般无所事事,只喜欢搜集江湖秘闻,可是能够找到自己的人远比自己搜集到的秘闻少得多,弄得现在每日不知道做什么。像现在吃个早饭,耳边听着身边小声的市井议论,说是哪家相公背着剽悍娘子在外又养了个姨奶奶,娘子知道后上门打人,这样的消息,以往是不屑的,今日竟然一股脑儿地全入了耳,一字不差。

从那议论中,百里芜弦听到,今日从金陵来了个有名的戏剧班子,来这儿只唱三天,咱们这么个小地方,能看一次不容易,可别错过了。

于是他想,反正也没有事做,不如去听听戏,打发打发这无聊的时光。这场戏看完,就换个地方找乐子,要不就向世人透露点自己所在的消息,引人来用银子换秘密,自己也好买壶好酒喝。

打定了主意,丢下了豆腐脑的三块铜板,起身便朝着怡然酒家的戏台子去了,玄青色的衣袖一挥,几缕碎发随风悠悠扬起,遂又落下,飘飘矣,悠然矣。

到了怡然酒家,好戏尚未开演,人却是来了许多,前排的好位置都被当地的官商和来得早的居民占了,百里芜弦四周望了一眼,还是捡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想瞧个这戏的大概也是够了的。

过了会儿,二胡,三弦,扁鼓一齐响了起来,大花脸出场,亮了个相,台下观众纷纷鼓起掌来。

百里芜弦翘起二郎腿,双臂一抱,听着台上依依呀呀唱着的调子。

“这戏不大好看,还不如公子你说的书有趣。”

耳边这人的声音,清清浅浅,很柔,却也很沉郁,听上去,是个年轻男子。百里芜弦也不偏头,仍旧是抱着双臂,二郎腿荡着肆意,他眼睛盯着那戏台子,道:“莫非这位兄台昨日也去听了在下说书?”

坐在他身侧的男子淡淡道:“据江湖传闻,听百里芜弦一个秘密要二十两银子,不知传闻是否属实,也不知在下昨日给的银两够不够?”

百里芜弦这才偏过头来,微微虚了虚眼,才发现这人原来就是昨天给了一锭白银的俊美男子,今日仍是墨色的衣衫,和昨日无二,只不过今日与他坐得很近,近到百里芜弦能够看见他琥珀色瞳仁里自己的影子。百里芜弦脸上并无惊讶,他微微一笑,倒也不否认:“兄台好眼力。”

那男子轻声道:“你还是没有胡子好看些。”

百里芜弦摸了摸下巴,笑出声来:“本就没有胡子,昨日一时兴起,伤了兄台的眼,真是过意不去。”

“倒不敢这么说。”

百里芜弦的唇角一直勾着:“自然是不敢与兄台这样的美人儿相比。”

似是有什么光在那男子的眼中闪了闪,抿着薄削的嘴唇,像是隐忍着的愠怒,他半天没有说话,百里芜弦也不再看他,如同忘了身侧这人的存在。静了片刻,直到戏台上一曲高调博得满堂喝彩,这人才低声道:“在下景彻,不知可否与百里公子借一步说话。”

百里芜弦装模作样地想了会儿,摇了摇头,握着白扇的手朝台上一指。

“我想把这出戏看完,你看,真相快要出来了,坏人就要被揭穿了。”

“可是……”景彻抬头看了一眼戏台,又回过头来,语气平淡,道“百里公子手心泛乌,怕是耽搁不起什么时间了。”

手心灼痛的感觉明显起来,本来几乎就快要忘掉了,百里芜弦脸色未变,手指却动了动,想要握紧手掌,却发现已使不上什么力气。

景彻接着说:“其实坏人是那个和尚戒嗔,他是个酒肉和尚,打着出家人的身份到处作恶,这出戏,我在金陵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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