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不同意，你就说了点难听的话把他气跑了？”

“我没说难听我话！我……我就……哎呀妈，真没什么，我晚上给他道歉就好了。”

老妈指指饭桌上宫钺只动了两口的饭，鄙夷地看着我：“宫钺那孩子在我们家住过三年的，妈可不比你少了解他，你没说混帐话他能气得饭都不吃了？”

我沉默，开始懊恼没有等到吃完饭再说。

“你跟他说你知道他喜欢你的事了？”

“差不多吧……没这么直接，他应该听懂了……”

“废话！他没听懂他跑个屁呀！你傻了还是怎么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都不清楚么？”

“我不觉得他有多喜欢那个欧文，他为什么非要勉强自己呢？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我绝对不允许他拿自己的幸福来任性！”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又不是Gay，他连让你喜欢他的机会都没有，还不如选一个爱他的人，幸不幸福也不是你能做主的！”

“妈……不是Gay就不能喜欢男人么？”

“啊，这个，也不是没可能，双性恋啊，后天养成的Gay都不是一开始就喜欢男人的。这么说吧，就是喜欢了一个人，那个人碰巧是个男人。”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妈……我看了您那个U盘里的东西……”

“那天我看你神情不对就知道你肯定看了，你是个成年人嘛，没什么不能看的。”

“可是……我起反应了……”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你单身又没女朋友，很正常，这和片子没关系。”

“我还梦遗了……对象是宫钺……”

“就一次？”

“很多次……”

“你确定是他？梦里一般看不清人脸吧。”

“我不知道，但我感觉是他……不，肯定是他！”

“为什么？”

“我现在面对他时也会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我……我觉得自己很变态，居然对自己的兄弟产生那样的想法……甚至怀疑我逼他搬过来的真实用意，也想过他不愿意就算了，可是一想到他可能和欧文睡在一起就特别火大……妈～我是不是真的变态了？”

“这个不好说……”

我看着老妈深锁的眉头心里像打翻了调料瓶一样，五味陈杂。

“唉，我这次不能帮你了，你自己确定清楚，即使你真变态了妈也能接受。不过你不能再伤害宫钺了，你要只是一时新奇，就千万别冲动。不能负一辈子的责，就不要踏进来！”

“我很乱，已经分不清对他的感情是什么了……我不知道……但是我真的很期望他能甩了欧文！”

老妈拍拍裤脚站了起来，说：“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冷静一下。”

“妈～！”

无视我乞求的目光，老妈潇洒地回去了。

闹成这样，我也没了食欲，收拾完了就给宫钺打电话，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关机，我本来以为他只会拒接，这下发短信也不能马上看到了，我郁闷到了极点。

想了想找刘卿要了欧文的手机号码，之前欧文给我打过几次电话的，我故意没存，哪料得到这么快就反过来找他有事了。

一接通我就叫他别说话，不要惊动宫钺，方便的话就出来约个地方我们谈谈，不方便就回避一下宫钺我们电话谈。

欧文只说了句“OK，wait for me.”就挂线，没多久我就收到他的短信：夜色见。

我知道夜色，是一家酒吧，就在这附近。我带上钱夹就出门了，欧文站在门口，也是刚到的样子。我们进去找了个偏僻但是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我要了扎啤，我的薪水因为要支付房租不得不省着花，而且这个月的奖金也快见底了，如果可以我宁愿去超市买几瓶青岛找个小公园边喝边谈。

欧文点了皇太子，对我说：“我骗钺说学生生日Party，不醉会露馅。”

“那还不如喝二锅头，那酒40度都不到，不容易醉。”

“嗯，中国白酒很棒，但钺闻得出来。”

“那先说好，我们AA，我最近手头紧，下次再请你。”

“我们不AA，我请客，你也来一杯？”

“不用，啤酒就可以了，我明天一早要上班。”

Waiter很快就送酒来了，欧文和我碰杯：“小川哥，这些天钺受你关照了，谢谢你。我做的中国菜太糟糕了。”

“我和宫钺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的交情，这点事不在话下。”

“钺今天是不是任性了？小川哥你别放心上，钺他最近工作上不太顺利。”

“怎么会，是我惹他不开心的，今晚约你也是为了这事来的。你喜欢他么？”

“不，我爱他。”

“那他喜欢你么？”

“他会爱上我的。”

“他不可能跟你回澳洲的，除非他和家里断绝关系，你忍心让他失去家人？”

“我也是他的家人。”

“不对，你爱他的时候他就是你的家人，你不爱他了，他连个陌生人都及不上。”

“我会爱他一辈子。”

“那只是你未来里的可能之一，上帝也无法保证你不会遇到一个比宫钺更吸引你的人。”

“中国古言知足常乐，我有最好的就足够了，不求更好的，钺他是最好的。”

“中国还有句老话叫强扭的瓜不甜，就算宫钺自甘委屈，他也不会真的幸福，你不觉得他和你在一起只是对你的执着与付出的回报么？”

“我坚信一直爱下去总能取代不爱他的男人把他的心夺回来。”

“如果那个男人突然爱上他了呢？”

“不，你不会。你们站错了位置，而且你们还有七年以上的距离，钺不可能相信这么突然的感情，他心里是有你的位子，但你还比不上我更接近他！钺他会抗拒你，足以证明一切！战胜你，只是时间问题！”

“那如果我抓紧时间呢？”

第二十七章

昨晚的谈话硝烟很重，但是我出奇地淡定，欧文也绅士依然，我们边喝边聊，我给他讲宫钺小时候的事，那些都是欧文无法比及的永恒过去，值得我拿出来炫耀。欧文比我想象的要大方，或者说自信吧，在他心里我可能和这些回忆一样只能是过去时。他告诉我宫钺在澳洲讲的最多的就是我，他出柜遭家里抗拒不能回国，他陪他，听了他念了一夜的我，说既然有胆出柜为什么不顺便告白，他的心好累，他怕他坚持不下去。欧文又说自己，他学中文都是为了宫钺，也是为了打败我，一个永远不会出击的，站在原地不动的对手。

其实他错了，他算掉了变数。他确实有胜算的，如果宫钺没有回国的话。可惜这些都只是如果，他已经没机会了，我比他更执着地相信。

我们都喝得有点多，我早上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还没下班我就开始考虑晚饭做什么给宫钺吃，陈妍偷偷给我发QQ说：“今天我生日，晚上陪我。”

我回她：“不行啊，没空。明天给你补生日礼物，你让小郑陪你，他不是正追你么？”

“不要，阿姨说你有空的，你敢不愿意她有办法让你愿意。”

“明天好不好？”

“不好！那我给阿姨打电话好了！”

“别别，我去，我去就是了！”

“这就对了嘛，下班等我。”

“遵命啊，女王！”

估计她真要打电话，老妈肯定会啰嗦要有风度，人家女孩子都主动了你还不买面子太不男人了云云。想到又是她的生日，迁就一回也是应该，宫钺那边缓一天欧文也翻不了盘。

女人真是麻烦，一个生日还弄得那么隆重，也不想想孩子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还特意准备了一套新衣服下班了换上，又是梳妆又是打扮的，幸好公司今天没什么事，大家下班就走了，不然明天我俩的绯闻传定了！

臭丫头还不肯乘地铁，非得打的士，真是可怜了我本来就很扁的钱包。

吃西餐，逛商场，还要看场电影，等散场了都十一点了。我送她回家的时候，觉得骨架都散了，真不是一般地累！想起春晓那个人来疯的女人，逛街什么的也很恐怖的，不由对百依百顺的刘卿佩服不已。

“那我上去了，谢谢你，今天我很开心。”

我勉强提起精神：“上去吧，明早上班别迟到。生日快乐。”

陈妍开心地说：“不是生日也很快乐。”

我已经完全走神了，突然感觉唇上温软，我想起以前宫钺跟我挤一张床上睡的时候，他的头发拂过我嘴唇也是这种感觉，柔软的，淡淡的清香。不同的是，现在的柔软有温度。我一惊，立马回了神，一把推开陈妍，完了，我想留给宫钺的初吻没了！

陈妍抱住我，示意我可以更进一步。

我脑子有点充血，是一种被打乱计划的愤怒。我掰开陈妍纠缠我的手，忿忿地掉头就走，陈妍居然在背后大喊她决不放弃。

我靠，早八百年干什么去了？现在才犯桃花！老子刚决定搅基了，你他妈就来阻碍老子么？！

陈妍的实习期刚过，不然我还有机会在她实习报告上添油加醋地写一段，真是后悔我还熬夜想破了脑袋给她写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话虽讲狠，但上班了面对面我绝对又孬了。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我们公司不大呀，怎么就引来了这只神鸟呢，没人的时候就怪笑着提醒我狼来了狼来了，弄得我本来就很焦躁的神经变得更加更紧张，现在看到长头发大眼睛笑得文静的年轻女孩就有阴影，好像一个个的都像陈妍一像似的，人前绵羊人后野狼！

宫钺自从那天晚上跑了就没再来我家了，还让欧文把钥匙还给我。我又回到给他送饭的日子，他一次都没出来见我，饭盒是欧文代劳接的，妈的欧文还劝我别送了，说宫钺一口都不肯吃。

不见我，不接我电话，还把我号码拉黑了，连短消息都发不出去！

他越这样，我就越坚定了要把他弄到手。哪怕只是一时冲动！他已经激发了我的兽性，我恨恨地想咬坏他！

我觉得我彻底变态了，从精神到内心都是。一边是陈妍穷追不舍的摧残，她真是无孔不入，连去卫生间的间隙都能让她捕到；另一边是宫钺不可理喻的对抗，他竟然因为我在上班路上堵到他就工作都不要了，天天躲在欧文的保护圈里不出来，现在欧文也对我不客气，连门都不给开了，更别提拿我送来的饭！我都有点控制不住冲动地想去弄点黑炸药把他们俩都炸出来！

我知道，现在只需要一点点的催化，我就会做出连自己都无法预料的事情。

第二十八章

我翘了班，因为刘卿给了我一份欧文的课表，上午他有两堂课，我要趁此机会去找宫钺。

宫钺还在睡觉，迷迷糊糊地给我开了门。他没料到我会翘班，加之没睡醒，所以他才没看猫眼就开了门。

我抢在他反应之前进了门，宫钺看清是我想把我推出去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在玄关争执起来，他第一次这么真实地反抗我，甚至攻击我。落在我身上的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深深的恨意，也一下一下地粉碎着我残留的勉强清醒的理智。

他只随意地套了件真丝睡袍，腰带也是随手搭在一起的，并没有系紧。所以我们相互推搡的时候，睡袍散开了，他里面什么都没穿。

而真正让我抓狂的是他脖子上的暗痕以及映入眼帘的淤青，我愤怒地扒开他更隐秘的地方，那里虽没有我想像中的狼藉不堪，但红肿而新鲜的色泽足以暗示真相。

宫钺大力地踢着我，瞪着我的眼睛溢满了悲凉：“你他妈放开我！混蛋！别让我恨你！”

我全身涨满了力量，轻而易举就压住了他，我怒极反笑：“总比没感情强。”

其实我根本没给他时间来做任何准备或是反抗，我回想着我看来的那些经验，强硬地想要占有他。过程并不十分顺利，他挣扎不停我没办法迅速进入，每挤进一点就会因为他的身体强烈地扭曲而被迫退出来。宫钺的声音也跟着一起扭曲，怒骂渐渐变为哀求，他的表情绝望而妖艳，我想起那张摄人心魄的脸，此时正绽放在我的身下。不过重新挺身加重力道，一鼓作气就陷入了一种紧致而干涩的火热，伴随着撕裂锦帛的快/感，很快就有股甘泉般源源不断溢出的液体，滋润着包裹了利器的干涩柔软，让我肆意无阻，畅快淋漓。

我沉醉在这样的极致的快/感中，迷失了全部意志。所以有人在我脑袋上狠狠重击的时候我还毫无回应地继续驰骋在绵软的躯体上。可是很快我就失去了那要命的紧致包围，世界只剩满耳的嗡鸣，脸上蜂蜇般的钝痛——有人狠狠地扇了我一耳光，我这才看清了始作俑者的欧文，被无形烈焰包围着的欧文。

然后我看到了欧文怀里奄奄一息的宫钺，苍白而破碎，血色凄然——他的腿间染满了鲜红，顺着青紫斑驳的肌肤蜿蜒而下。

我瞬间找回了我麻木的理智，为我的所作所为感到心惊，我……我竟然真的做了……

欧文拿来薄毯给宫钺裹好，他拼命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我呆滞在宫钺触目惊心的红里任由欧文带着杀气的拳脚命中我全身的要害。终于世界变成了朦胧的红色，却依旧掩不住宫钺身上那刺目的红。

我醒过来第一感觉就是热，非常的热，好像被裹成蚕茧拿到烈阳下暴晒样透不过气的热，稍微动一下就是传遍神经的痛楚，感觉我被人套在麻布袋里猛打了一番似的，好疼。我痛得直恍惚的时候看见了老妈的脸，阴沉得可怕，我一下子就记起我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了——我强/暴了宫钺，然后被欧文痛扁……

我赶紧闭眼装昏，身上某个地方就被狠狠戳了一下，痛得我全身一缩，反而带动了更多伤口，痛感像连锁反应一样蹿满全身。

“再气你也得忍到他好了再打！”是老爸的声音，亲切到想哭。

“混帐东西！我怎么就生了个禽兽不如的混帐东西！呜呜……”老妈在哭，我心里悔恨不已，又惹老妈哭了。

“等出院了我亲手把他揍成残废给你解气！”老爸恶狠狠地说。

“呜呜……你敢！他残废了我也不活了！”老妈哭得更伤心了。

我心里一酸，猫儿尿就流出来了：“妈……”

“混帐东西！我不是你妈！你个畜生啊！做出那样禽兽的事情！你干脆要了老娘的命算了啊！”说着老妈就想撞床柱子，老爸拉都拉不住。

我一急也顾不得痛不痛了，扑上去紧紧抱着老妈，头晕得要死，差点让老妈挣脱了。老爸赶紧控制住老妈，抬起手想打我，没想我支撑不住直接趴地上了。身上好痛，还一阵阵地犯恶心。

“拦着我做什么！宫钺让他伤成那样了，我还有什么脸见宫铭和袁瑂！”

“要偿命也是拿这混帐来偿命！让老宫和老袁来教训这混帐，随他们打死打残！”

偿命？宫钺死了吗？怎么会这样？

老妈有些激动地推了我一下，不重，但我的头却像有千斤重一样，猛地撞到床脚上，恶心的感觉加重了，口腔里涌起一股铁锈味的腥热，没能压下去地喷了出来，眼前一黑就感觉失重了一样，隐约听见老爸焦急地喊：“快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