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桑南阳(穿越)+番外——sosophi
sosophi  发于:2012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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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春城扬鞭打马,骑着马迅疾往洛川城去。跨下宝驹名为千日,浑身漆黑如墨,精神抖擞。他本可以御风而行,这样速度更快,但这一次却选择了骑马。

连续赶了几天路,他的发髻已是半散,几缕发丝散落颊侧,显得落拓不羁,更是魅惑。月牙白的锦裳并未因此而染上灰尘,依旧白衣胜雪。远远便看到那酒寮的幡旗,他弯唇一笑,空出一只手拍拍马的颈背。

“千日,我们去休息一下,如何?”那马似乎能通人语,打了个响鼻,竟自动转了个方向,折进小路,往那酒寮所在而去。

一声清亮马嘶,洛春城一跃落地,走进山间小店,而墨驹在店外,连缰绳都未绑上。

一抬头,他看到店中先行而到的客人中还有——木兰成以及侍立一旁的莲芳,挑了挑眉,淡淡扫一眼,然后自己随意找了另一张桌的空位坐下。“上茶。”

这教上来侍奉的店家为难了。他躬腰恭声道:“客倌,我们这里是酒寮……”这男人真是……美。不觉,他看向洛春城的目光里已带了些复杂。

“哦?”洛春城转了转眸,那双深幽如夜的重瞳对上店家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如此情色的目光,哼——

洛春城的表情分明是柔和而魅惑的,但是那重瞳中冰冷妖异的眼神让小二不自觉地颤抖了下身子,连忙收回目光。

“客、客倌……”他的声音颤抖,连带着身体也瑟瑟发抖。“本店不、不卖、茶……”

“洛公子,这里是酒寮,不是茶寮,你又何必为难店家呢?”另一张桌的木兰成微微一笑,温和说道。身旁侍立的莲芳一边为他奉上香茶,一边偷偷抬眼瞄洛春城。

木兰成那张桌上放着的正是他自带的一套青瓷茶具,茶液清绿,茶香四溢。

“没想到木居士出门还自带茶具茶叶?”洛春城认出那茶具上的竹叶瓷纹,斜斜弯唇。“不仅自带茶具茶叶,还带上……嗯哼,贴身服侍。”他的目光扫一下木兰成身侧的绝色少年,尽是嘲讽。

一句便教莲芳红了脸,头垂得更低,似乎羞愧难当。而店家其他人的目光也都投向他,尽是探询。原来那绝色风姿的少年竟是那看似出凡脱俗的拂尘男子的玩物……

“呵呵。”木兰成只是笑。“洛公子若不介意……”不妨与兰成共坐,以茶会友。

“我自然是介意的。”洛春城笑道,直接拒绝,同时摆了摆手。“我可不喜欢跟不熟识之人共坐。更何况,对于木居士将骨肉至亲与从良小倌同等看待的做法,洛某也是无法赞同呢……”看向店家。“店家,既然没茶,那就上酒吧。”

“是、是!”他松了口气,忙转身入内,烫了壶酒送上来。

呵呵。洛春城手执酒杯,优雅啜饮,侧耳听着身后旁人对木兰成两人的窃窃低语,唇角噙笑。

旅途之中,仍品春酒一杯,看沿途的溪山间不时夹带着几枝幽梅,几竿孤竹,几株苍松,清旷疏朗之气宜人。

普天之下,也就洛春城一人能如此过活。

“居士。”莲芳坐下来,看向温笑如初的木兰成,眼神委屈。显然因为洛春城方才那一番话,已使得店中其他客人对他们……

“莲芳,不必放在心上。”他抬手一甩拂尘,带起一阵无形清风,随之店内那些人俱唇舌动然不能发声,窃语消失。

而洛春城的身影已然飘出,落到墨驹背上,回身道:“木居士乃世外之人,怎么倒在意起这红尘俗夫的秽言秽语了?”腿一夹,扬鞭打马,大笑而去。

离洛川城已经不远了……思及此,他的眼神转为深邃明亮。

******

不知不觉间,司青又开始了他在葛婆婆家蹭饭吃的生活。

葛婆婆煮的家常菜虽只简单的三两样素菜,却是色香味俱全,司青吃得津津有味,连连赞道,安澈只是从头到尾安静地嚼咽。葛婆婆不断往他碗中挟菜,中间常停下来呆呆地看着他吃饭的样子。眼神慈爱。

“澈少爷,多吃点婆婆煮的菜。瞧你瘐的……都是那病拖的。唉——”她慈爱说道,伸手又舀了勺豌豆黄到安澈碗中。

“是。”他只低应一声,认真地吃。动作极斯文,显然是受过礼教的。不比司青那大筷大筷抢菜,还如狼似虎吞咽。

“你娘以前也惯爱吃我煮的菜呢……”葛婆婆又添了一句。

安澈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她。“我娘爱吃您煮的菜?”话的语气是疑问,但和那平板无绪的表情搭配起来,总有些怪异。

她含笑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他的额角,撩开他垂落额前的发丝。他光洁饱满的额头露在空气中,连同一直被发丝掩住些许的眼眸也露出来了。

“你这双眼睛,跟你娘真像。”纯净如水的眼眸,不笑也翘的眼角。如此相似。毕竟是血亲。她的眼神转为怀念

“……”安澈平静地看着她,不发一语。执竹筷的手停下,筷尾在碗中斜插。“我看过她的画像。”确实很像,据说是如出一辙。

“若是笑起来,不知会有几分相似……”葛婆婆突然低下头,似是喃喃自语。“你娘啊……”想了一会。“是这天下笑起来最好看的人呢……”

“……是吗……”安澈眉尖一动,平静如初。

“婆婆,安大哥,你们在说什么?不吃饭吗?这菜都快凉了……”司青一边往嘴里塞菜,一边扭过头来。嘴里被堵满了,说话的声音也堵堵的,字句模糊不清。

******

司青答应帮葛婆婆修剪梅枝。老人家挎了个大竹篮,站在树下看树上的少年剪梅。偶尔用手理理篮中横的几杆梅枝。枝枝缀满腊梅的黄色花苞,香气凝重不腻。

司青挥舞着手中那把大剪刀,老半天才剪下一枝,往下传给葛婆婆。她接过之后,小心翼翼地放进篮中。

“婆婆,这剪下来的梅花能送我几枝吗?”他一边细心地搜巡着,一边笑问道。那些长得好的梅枝基本上都在老人的篮中了。

不想,老人竟拒绝了他。“小司,这梅花你若喜欢,尽管自己来折,我这些可不能给你。”

司青纵身跳下树,把剪刀扔进竹篮底。“那婆婆一次要这么多梅枝干嘛来着?”他好奇地瞠大了眼睛。

在冷天冷地里站了那么久,早冻红了脸冻红了鼻头,模样乖顺。

葛婆婆慈爱一笑,往屋檐下窝着躺椅里看书的身影看去。“澈少爷跟他亲娘一样,都极喜欢梅花。”

“喔……”他恍然大悟。忽而又想起什么,迟疑问道:“婆婆,为什么安大哥……老是……”说着,他的手在脸上比了个手势。“老是板着一张脸的?”

扶风虽然也老是板着一张脸冷冰冰的,却不像安澈那人一般,无情无绪。安澈,给他的感觉常常是虚无的……

闻言,葛婆婆只是微微一笑,不置一语。抱着竹篮,她往屋子走去,边走边道:“小司,澈少爷生来便性子冷清,不擅表露心绪……”

“喔——”司青跟在她后面,长长拖出一句。

不太满意她的回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或者等洛春城回来,再问问他罢。他总是无所不知。

思及洛春城,他的眼神黯了黯。“明日便是元夕了……”

前面,葛婆婆转过身来问他:“小司,明日便是元夕了,红莲夜灯市你陪澈少爷出去玩玩吧?”

“啊?”司青傻眼。他可哪也不想去,哪也不敢去,洛春城千万嘱咐过的,今年元夕红莲夜绝对不能外出。

闻言,安澈似乎和司青同样讶异,眼睛从书册后探出来,看着他们。“红莲夜,灯市……什么?”

说道洛川城元夕,就不得不说那些盛事。红莲夜张灯,好事家间设雅戏、烟火,花边水际,灯烛灿然,游人士女纵观,则迎门酌酒而去。又是幽坊静巷,多设五彩琉璃泡灯,更自雅洁,靓妆笑语,望之如神仙。其时,红妆春骑,千旗穿市,踏月花影,游人众多。琼楼入云,歌舞连宵。朱邸豪华,沙河多丽,散红成绮,灯月交辉。

洛川城十年一度的红莲之夜,当真如其名一般,红艳妖异。

******

暮色渐深,天色灰蒙,渐渐又飘起小雪来。偌大的洛宅仍是凄清如许,只门上两盏青灯。司青从葛婆婆家的小院出来,穿过深深石巷,折到了洛宅的正门。他停在门前台阶下,仰头看了一会那暮色中的“洛宅”门匾,拧拧眉。莫名一阵心慌。

他收回目光,举步上了台阶,抬手要去推门,却停在一半。“明天就是元夕了……”再次低喃自语,强调这一点。

司青站在灯下站了好一会子,最后跺了跺脚,用力地推门,进了洛宅。“哼,不许我去,我偏要去!”

挣扎许久,终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即使洛春城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在红莲夜独自一人出外,但是,他的性子便是如此,表面乖巧恭顺,骨子里时常想着恶作剧。还是有些孩子气。本来想乖乖听话的,可是一想到洛春城元夕不回来,司青心底不知打哪起了一股拗劲,硬要跟他对着干了。若是让洛春城知道了,也得哭笑不得,宠惯了他这么些年,还真像扶风所说宠坏了。

但是有一件事却是明确的,洛春城绝对不喜欢当自己回到洛宅时,迎接他的只有空宅。

第五章:风雪夜归人(三)

灯影摇晃间,街肆繁华喧闹,人流来去,不曾一停。脂粉香衣,绫罗额贴,那华服装扮往往擦肩而过。喧杂里拔高响起一道清朗男音,很快就被掩去,融入红莲夜色里。

“安大哥,你看它!!!”

人群在有一双重瞳之眸敛起,半眯着,来来回回扫过人流。洛春城拧了拧眉,心疑那道听似熟悉的声音是自己的幻觉。分明有嘱咐过那少年不得私自外出赴红莲夜的。他的薄唇不经意弯起,却是淡笑。拽紧缰绳,牵着马往灯影阑珊处走,往深宅小巷而去。“来,千日,咱看那小家伙去。”

那马打了个响鼻,似是不屑。竟还有人能让这男子说出颇为温和的话来?!

呵呵——他眼中染上笑意,笑得魅惑。“那小家伙过了年,便该是十五了。”整还是淘孩子一个……

待到他回到空空如也的洛宅,来来回回找了个遍,却只寻着一室冷清透凉,却并无那印象中该有的少年时,原本的欣悦心情迅速褪去,两抹重瞳被怒意急意燃烧着灿亮。一来是怒,那少年不听话竟在红莲夜私自出外;二来是急,有了南地木兰成那一桩事出,他不由想,会不会是他豢养的小家伙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了——

如此思量,方才在街肆之中听得那道熟悉声音,却是真的了。

洛春城一甩缰绳,转身便飞了出门寻那不安分的少年去了。月色如水之下,那巷巷墙墙都明晰可见,清冷中带着温然安适之意,倒不如少了那虹织灯影的繁华更好。

却说司青跟安澈各自换了身衣衫,出得门来,在街肆上闲逛。这也瞧瞧,那也瞧瞧,瞧着许多新奇玩意,时不时停下来看看,就着灯影也能看得清楚那摊铺上的物样。两人并肩而行,一淡青装束的灵秀少年,一朴青衣物的清和男子,走在一起煞是赏心悦目。

“安大哥,你看!这石头真是好看。”司青捡起那摊子上一块繁翠湖绿石,看得极是高兴。石身自然而成的繁缕花纹,丝丝印在润泽石面,如一幅淡墨山水入了春绿。

“这要是把它养在水里,就更漂亮了!”把石头在安澈面前扬了扬,他笑得露出浅浅酒涡。一排牙齿玉整洁白。

安澈的目光移向那石头,自他手中取过来,低头细细看了看。颔首,淡道:“这是湖绿绯,一种稀奇的翡翠玉,你的眼光倒好。”他把少年口中的‘石头’还给他,不着一意。眉眼间淡淡的神色不曾变过,身站在繁华喧嚣之中,却周身如隔开一个属于他自个的气场,安安静静,不受打扰。

如厮的与世独立。司青又是看着他一怔,接过圆润玉石,揣在手上。

“老板,这多少钱?”他很快回过神来,转脸问那摊贩。

“玉赠识缘人。”

难道是白送?他眼睛一亮,还没等他笑起来,对方却给出了个天价来。“若是小公子愿买,一千两。”

“什、什么?!!!”这要是卖了他司青也不值这么多钱!少年拧眉,一恼,把石头扔回摊上。“我们走吧,安大哥。这种奢侈品我可买不起。”说罢,转身便走。一袭淡青色衫摆扑扑,扑出少年纤背细腰的身影。

安澈看看那渐行渐远的少年,又转脸看看那朝自己笑的陌生摊主。“这湖绿绯,”手摸进袖底,掏出一叠银票来。“我买……”

“公子可是要为弟弟买这玉石回去?”他席地而坐,落落大方,仰脸朝安澈笑道。

安澈淡淡看他一眼,细细抽出一张千两银票,慢慢搁在摊上,又捡起那湖绿绯的圆玉揣进袖中。转身便要离开的模样,却是往司青同一方向慢步走去。

“公子!”

“……”他慢慢回过头来,灯影之中,两丸黑瞳清澈如水。细软砂石铺落在溪泉滩上,淌过清澈泉流,安安静静的目光教人心一瞬清淡如冷。

那锦服男子拿着银票走上来。“我说过,玉赠有缘人。于那位无缘的小公子,自是要价一千两;但于你,某愿拱手相送。这银票请收回。”

安澈静默不语,眼底却是迷惑,静静看着对方那张脸。这天下竟还有人不喜钱银的,倒真是好生奇怪。那摊主一身锦服,朗朗眉目,也不像做这种小生意的普通百姓。在他怔忡间,锦服男子凑上前来硬把银票塞回他袖底,掖了掖袖摆,一种宽厚暖实的擦过他温凉手背。

“澈……”他擎着手中那枚玉佩,唇角弯起,眼底兴味。“原来你叫澈。果然好名字……”安澈腰间随带的玉佩却被他顺手扯过,再无归还。

“请阁下把玉佩还给我。”安澈不着痕迹地拧眉,极是不悦。

“给!我就用这一摊子玉石跟你换,正好!”锦服男子不理,自拿了别人的随身玉佩走了离去,连那玉石摊子也不收。

暗影之中,有人低声请示:“七少,可要小的……”

他转身慢慢行着。颜面并无不悦,表情依旧清冷淡薄。“不必多事。”不是有这一摊子玉石抵了吗?他出身商家,自也做着经营之事,却是一眼看出这一摊档的玉石,都是上好珍品,世上难寻之物。

******

一阵突然而来的掼来之力猛猛扯住他的手腕,扯得他手腕发疼,接着却被大力收进一付胸怀之中。司青的小心肝儿扑腾扑腾跳起来,还以为自己遭劫了。这可奇了怪也哉,洛川城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谁会喜欢他这青青涩涩的小果子。

一抬头,张口欲骂,却对上一双灿亮的重瞳。“洛、洛春城……”对方那张俊脸被怒火烧得愈发魅惑。眨巴了下眼睛,他心跳越扑腾扑腾快起来。还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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