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唐明月(FZ)下——年爱
年爱  发于:2012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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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臂处,止也止不住的鲜血染红了两人的衣裳。

原本的那条羁绊,也终究被这血腥,彻底扭曲了。

——

行小满再度拜访安岳。

“这次又得麻烦先生了呢。”行小满盈盈弯身道。

黑纱下的少年用苍老的嗓音,不耐烦的开口,“说。”

“这次是想让先生替我杀个人。只是,我只知道此人的名字,其他的就麻烦先生劳动一下了。”行小满递上一张纸

安岳望了眼明亮的阳光,不甚痛快的答应了。“现在就要杀?”

“若能赶快,那是最好不过了。”行小满道。

片刻后。

安岳不为人察觉的皱眉,疑惑不解。居然占卜不出来?他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你可知道这人此时具体在什么地方?”他点着纸上的名字。

行小满略有惊讶,道:“就在这城里。”

“那好,带我去。”

信息太少的缘故吧。若是见了面,或者得些这人的其他信息,几样接触过的事物就好说了。

“先生,现在就去吗?”

“你若想这个人快点死,就赶紧去安排。老规矩。”

所谓老规矩就是,安岳白天里出门,必须用遮光极好的布料将他所乘的车包得严严实实才可。他相当厌恶阳光。

把黑纱帽往下压了压,安岳心情突然变坏。

他想起了一个疯子,若不是那疯子,自己的身体又怎会如此?就因为那疯子觉得,“月主”应该只能生活在月光下,他这个服侍月主的人当年才会被给了一副不太能接受阳光的身子。月主,月主,这该死的月主!

因为想起了令人厌恶的往事,安岳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弹了一下指尖并不存在的灰尘,若不是要杀这个什么“千狐”,哪里会如此?

——

唐月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愿和唐礼见面。唐礼也没那个意思要迁就,两人就此陷入了冷战状态。相对于唐月在宫内的独自生着闷气,唐礼最近倒是过得相当舒心。

打从上次对阿离说了些事情之后,唐礼看阿离越发顺眼了。对阿离,他带着一种自己也没能察觉的复杂情愫,一方面不由自主想要接近这种温暖,一方面又隐约因为唐月而拒绝靠向阿离。只是那份舍不得的心思,最近也是越发明显了。

亭下。

唐礼,阿离,千狐和阿拾,四人分别选了一方坐下。

本来千狐只是来找阿离出去玩,两人正在门口的时候被唐礼瞧见了,千狐就说了几句邀请。唐礼看看阿离,就答应了。

走之前,英华小声问道,“殿下,那件事还是定在今天做么?”

“照常就是了。”唐礼扔下这么一句,走了。

唐礼待千狐,心里毕竟是不痛快的。千狐行刺唐月在前,一直以来都只是阿离在他面前为她开脱,她本人却从没露面给个解释或者赔礼道歉,已经让他很不爽快。如今每天都要来寻阿离出门,他听护庭的人报告说,走到哪里都要跟阿离手挽着手,他就更不爽。

唐礼冷眼瞧着阿离跟千狐二人言笑晏晏,沉默不语。

但千狐哪里会放着他独自一人安静。

“小殿下,你长得很可爱呢~”千狐嘻嘻一笑,眉眼一挑,对着唐礼笑道。

“我以为对一个男人,是不该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的。”唐礼道。

千狐摇摇食指,灵动的大眼满是调笑。“啧啧,那可不一定呢,小殿下。你要知道,可爱这个词有很多地方能够拿来用的。”比如,你那点小心思小纠结,呵。

“我去拿酒。”阿拾起身。

阿离随即站起来,“我跟你去顺便叫些吃食来。殿下你今天没有用早膳吧,可不能空腹喝酒。”千狐一直暗示让他先走开,估计是想要戏弄小礼一下,这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小礼也不会真让千狐欺负到哪里去。

千狐卷着自己发梢,直到确认两人都不在视线里了,转过头来对唐礼露齿一笑。下一秒,千狐豁然欺身而近,柔臂一展勾住唐礼的脖子,而腰肢一扭整个人轻飘飘落到了唐礼的怀里,其速度之快,动作之迅,直属唐礼生平罕见。

然而最让唐礼吃惊的却并非千狐突然地投怀送抱,而是两个人贴的这么近,他竟然没有排斥感。

这千狐和阿离一样,身上的气息干净得过分,不似人。

“小殿下,”千狐摸着唐礼的右脸颊,“你的脸蛋长得真不错。”

唐礼也不动,只冷冰冰的道:“看来你挺满意我这张脸的。”能够如此迅捷入得他怀,倘若千狐真想要对他痛下杀手还是怎样,他根本无计可施。阿离一个,千狐一个,都道不会武功他却屡屡被这样两个人弄到这境地……

“别乱想别乱想,我家阿离是真的喜欢你。”看唐礼眼底迅速聚集起的暗流,千狐嘻嘻笑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小殿下,我家阿离很温柔吧,趁着他不在,我给你透露一些他绝对不会自己告诉你的事情。”

耳畔细语。

亭间风轻。

千狐实在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狼嚎!

这孩子当初到底被阿离灌输了些什么思想啊!简直,太可爱了!这样一心一意,又羞涩又热情既单纯又诱人的儿子,我也好想弄一个来养养看啊啊!

千狐一把搂住唐礼,死劲蹭。

唐礼皱眉,却也拿千狐没法子。他根本摆脱不了这人。

“小殿下,快点变强吧。”千狐一改笑颜,说得认真。

你一日不强大,你就一日没有办法真正走到阿离身边。阿离虽然宠你,可是倘若你没能及时成为他想要的类型,他也就只会宠你罢了,小殿下。

唐礼漠然,“我只要过好现在就行,变得强大做什么?”

呵呵,口是心非的孩子啊……

你内心想要变强大的念头,可是无比的强呢~

阿离跟阿拾拿得东西来,千狐见状自个就离开了唐礼的怀抱。

“刚刚的邀请,我会好好考虑的。”千狐笑了个。

阿离笑问,“殿下邀请千狐什么。”

“没什么。”唐礼看他一眼,不怎么想说。只是想到刚才千狐说的那些陈年旧事,那些他所不知晓的少年的阿离,没来由的生了闷气。

阿离也不恼,自分发了杯子,提起酒壶给每人的酒杯注上满满一杯,又对唐礼道:“殿下,先吃了这碟子点心再喝。若是觉得口干,这边我还拿了一些温水,要吗?”

唐礼摇头。

千狐举起杯子对唐礼浅笑:“殿下,来。”余光瞟瞟阿离,一饮而尽。

唐礼也一干而尽,但待他尝出了酒味后,脸色陡变,“你这酒里加了东西?!”一时之间惊怒交加,但酒意上涌,头脑已昏。

阿拾茫然,点头应是:“千狐喜欢混着酒喝,我就把雪酒和醉乡酒加到了一起。”

阿离就在唐礼身侧垂下眼帘,嘴角上扬。

小礼身为皇子,酒量早就被他锻炼得千杯不醉。唐月和小如两人,也是能喝酒的主。只是小礼身为小如的儿子,却继承了小如的一大致命缺陷。雪酒跟醉乡混合,对别人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对小礼来说,这混合酒一旦饮了就跟一个最没有酒量的人喝了一壶最烈的酒一样,下场只有一个:立仆。

“咚”,阿离适时出手,搂住了唐礼倒下的身子。

千狐对阿离笑得不怀好意,“阿离,你这养成养的可真好~”

阿离回笑,气定神闲,“你的宠物也养得不错。”

阿拾只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良家妇男状替千狐斟酒。

第63章:击。

深夜。

阿离终于抱着酒醉不醒的唐礼回了王府,一路径自入了唐礼的房间。

喜乐慌不迭的掀开了床被,好让阿离放下唐礼。

“公子,殿下他……”

“不必担心,我们今天玩得很愉快。”

“是。”喜乐跟英华松口气,不是借酒消愁就好。随即又欣喜,殿下当真对阿离公子不一般。自小到大,殿下可从来不会跟人喝到这样回来。

这次阿拾的醉乡加的不多,小礼他在外头也睡了一天了,最晚明早就清醒。

“你们先下去吧,我再待会就走,不会吵到你们殿下休息的。”阿离淡声吩咐,喜乐英华二人相视一眼,悄然退下。

阿离坐到床边,伸出手轻轻摩挲唐礼沉睡并透着酒醉殷红的精致脸庞,不由自主扬起唇角。

夜深人静,唯有情深。

想了想,阿离俯身,慢慢将自己的唇贴到唐礼的唇上,如同以往每一次做的那样,轻转浅吻,慢挑细吮。随即探舌入口,挑起那温润。

啊,有多久没尝到小礼的味道了呢?这柔软如初绽的花瓣,这温暖似夜深的熏香,这湿润如细绵的轻雨。每一点的摩挲,每一处的辗转,都像是一簇微小的星火,化入阿离满心的柔情里去了。

若是以前,此刻他该喂给小礼一些解酒的东西,控制好分量,让底下这孩子半醒半醉。那个时候的小礼最为动人,只要稍稍一欺负,就会哭泣起来,明珠般的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只能无助而乖巧的在他身下,在他手中流泪求饶。

一想到绮丽的事情,阿离一时神迷,左手忍不住就向唐礼衣内滑去。

虽然目前不能做个全套,但,小小的甜头还是可以的吧?

掌下的身子比之数年之前,更为结实紧致,纹理分明。相较于少年之时,如今的小礼成熟而硬朗,另一番诱人的紧。

“小礼……”低低的声音泻出,阿离忽然斜眼一挑,眸光锁住了床边睁大了两眼正看着他和小礼的人,“千狐,你看什么?”

千狐把笑脸一送,“看你啊!看你如何X求不满,趁人酒后……嘿嘿。”

“他是我儿子,喝醉了有我照顾有什么不对吗?”说是这般说,唐礼衣内的那只流连的手却还是收住了动作。

“都没血缘的,还儿子呢。”

“我养大的,怎么不是我儿子了?”阿离理好唐礼乱了的衣服,起身。

千狐只是笑,也不怎么去跟阿离再说,道:“这孩子今天邀请我住到这里边来呢。”

阿离不应,千狐要做什么,那是千狐的事情。而且这是小礼的地方,这么做想必也有他自己的考虑。千狐这样说,也只是知会他一声罢了。

千狐推推阿离,自己一屁股坐下,冲不知醉到何处的唐礼嫣然一笑,“小殿下,我答应你了。明天记得吩咐人,给我安排个房间哦。晚安。么~”一记香吻落到唐礼脸颊上。

“今晚不留下?”阿离平稳了呼吸,问。

“今晚我要去解决一些事,有些人跟着我很久了,不去打个招呼有点失礼。明天再来吧。”千狐推开窗户,廊下昏黄的灯光笼住了她永远如少女样的脸蛋,“晚安,亲爱的阿离。”

“晚安,亲爱的千狐。”

阿离再看了看唐礼,最后吻了他一下,和门而出。

——

深夜的皇城。

偌大的街道不见一人,偶有最为幽深的角落,蹿出一只猫,两眼闪着幽绿的火,于死寂里泛出诡谲。巡逻的禁军才过,那些黑夜里收敛了冰冷光泽的金属临地而过,也带走了一切不安和骚动。

千狐趴在阿拾的背上,晃着两只脚,“阿拾,叉子这几天去哪了?”

“皇城里太严了,它估计去别的地方找吃的了。”

叉子是千狐的宠物,一只似猫非猫的小兽,有着和阿拾一模一样的碧绿眼眸,深得千狐的喜爱。当初也是因为看到了阿拾眼睛的颜色,觉得跟叉子很像,才会出手救了阿拾的。

虽然叉子似乎很讨厌阿拾,阿拾暗地里也不喜欢这只总对他有若有似无的敌意的兽,但在千狐面前,还是装出一副相处得极好的模样。比如,时刻记住叉子的去向,以便向千狐备报。

“这样啊……可惜它今天吃不到这边新鲜的肉了呢~”千狐微觉遗憾。

“肯定会气得尾巴翘得老高的。”阿拾认真的回答。

两个人谈笑风生,而在如影随形的黑夜里,早有多双藏匿了杀气和冷酷的眼睛,片刻不曾放松的盯紧了他们此刻的笑语。

这一瞬,就是他们的死期。

这一瞬,四只吹箭,两只钩爪,三把匕首,五根细针,猛然出现。其上黯黑不反半点光,显然淬了高明而致命的毒。这些杀人利器,封死了两人上中下三处,堵住了两人前后左右四方,不带半分犹豫和退路,携带以死求胜之心,势必取其性命,夺其生息。

阿拾就在细针和吹箭那细微震动空气的渺声出现霎时,绷紧了全身每一块肌肉,双臂收紧,严阵以待。

千狐倒是若未察觉,借着被背着的优势,用力拍了阿拾头顶一下,弄疼我了,笨蛋。她伸手在腿边一捞,漫不经心拿起那物左抵两下,挥退钩爪;右挡三次,击开匕首。

这一瞬的变势,包围已破,阿拾趁势几个踏步向前,手劲一松,千狐翩然下的地来。阿拾抽出了腰间的剑。

同时银光在千狐手里轮成了个银圈,“叮叮当当”之声落下,吹箭和细针已然落地。

“哼,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谁。”千狐冷笑,手里的两把剪刀“咔嚓咔嚓”开合几次,银光凌然,刃边锐发。

“我可是剪刀手,爱德华啊!”这一刻,千狐的表情神秘莫测,几分阴冷,几分扭曲。

首次突袭已败,然而这些都是死士,第二轮的杀着,第三次的格杀,接连上阵。

不为人察觉之处,空气里有火苗无物自燃,悄然无声接近了千狐的衣角。

“噗——”火苗没能点燃千狐,反倒被一个挥舞着弯刀的杀手碰着,火苗怦然大起,像只狰狞的巨兽吞没了此人。“啊——咳……”惨叫没能出口,火焰突灭,此人已经成了一地劫灰。火光映亮了周遭不过一瞬,随此人尘埃一同消散得无影无踪。这火焰威力竟至此!

阿拾背脊一凉,千狐!霎时手起刀落,招招也都是狠毒。他本来也是杀手出身,更是其中翘楚,真能杀了他的人只怕不多。

“千狐!小心!”

然而千狐哪里肯听他言,早就跳入了层层包围圈大杀了。两把剪刀“咔嚓咔嚓”,所到之处无一不是断刀断臂。鲜血迸发的场所,总能让千狐觉得温暖和怀念,就仿佛她不是身在异界,仍旧和沿图,和花,和阿离他们在一起。

安岳房内。

安岳皱紧了眉头,水镜里正是此刻发生在深夜大街上的杀场,明明夜深无月,然而那些人映在他的水镜里都一清二楚,同白日毫无分别。

他能看出,那些杀手根本无法杀了目标。

唯一的意外就是,他看不到千狐。水镜里每一张脸,甚至是每一片衣角的纹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可是——没有千狐这个人的存在。

就好像,千狐是个隐形人,他只能看见那些人被切中或者剪到,血流当场,却发现不了剪切他们的千狐的身影。

奇怪啊,太奇怪了……他刚才的火焰也没起作用,如果不是那个倒霉鬼碰到,那火焰只怕也是会消散的莫名。

行小满,你倒是跟我好好说说,这千狐是个什么来头。这样无法被术法看到的人,在他的记忆里倒是有那么一位,可那一位跟千狐又有什么联系?

安岳跪坐,伸手拂去了水镜,沉思良久。或者,还是跟那个疯子说一下吧。

不,算了。

那个人本来就够疯狂的了,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只怕立马就会赶到这边来。而他安岳,此生都不想再见到那个人,没那个必要为自己找不痛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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