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眼 下——宁不笨
宁不笨  发于:2012年10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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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放开你,你总得做点什么吧。”

林谦益戏谑的声音略有点含糊的传下来,宣宁又撇撇嘴,咬了咬牙,猛的抬起脸,寻准了刚才还落在头顶的部位贴了上去。

双唇轻轻相叠,交换一个亲吻,总算让林谦益满意了,宣宁被松开。他回想了一下,似乎也是从那天开始,林大哥就总爱玩这样的把戏。

好吧……也不能说他讨厌就是了。

从后面能轻而易举看到宣宁微红的耳朵从发丝间漏出来,林谦益微微一笑。

“小宣来了?”

“师父早!我来啦!”宣宁冲着亲自来开门的辜老先生笑。

等门大开了,辜老先生接着就看到站在宣宁身后的林谦益,老人的白眉跳了跳,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味,“谦益也来了?”

“嗯,辜伯伯早。”

宣宁听出来,比起上一次来,林谦益跟辜拙曾打招呼的语气变的不那么随便。是因为自己拜在辜老先生名下学习的缘故吗,宣宁抿了抿嘴。

“早,早!”辜老先生笑呵呵的,可一点都不生疏,还朝林谦益挤了挤眼,“谦益,我虽然年纪大了,不过记性还是很好的!你每个周一八点半都要开晨会,这是好多年的事了,我说的对不对啊?”

宣宁连忙转过头对准林谦益,“林大哥,你还有事就快点去吧!”

林谦益揉揉他的短发,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时瞬间变得柔和,“没什么要紧的事,反正是例会罢了。”

言外之意简直再明确不过了:你的事更重要。

虽然这段时间林谦益似乎时不时的在表明这种观点,宣宁还是不由的愣了愣,脸上掠过一抹飞红,嘟囔般说:“我已经到了,难道师父还不能关照好我么?”

林谦益朝辜老先生看过去,就见辜老先生笑眯眯的,一脸我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他拍拍宣宁的头:“好,那我就走了。”又对辜拙曾说,“辜伯伯,您看课要上到什么时候,到时候我好来接宣宁?”

辜老先生摆摆手,“下午来吧,你事多,我这事也不少。”

“行,就这样说定了。”

林谦益又摸摸宣宁的头发,指尖却趁辜拙曾不注意的时候从宣宁的脸颊滑过,以至于等他离开了辜家,宣宁则被辜老先生招呼着坐下时,耳根都热热的。

辜拙曾也不说破,只轻咳一声问:“小宣,你在班里学的还不错吧。”

“嗯!每次课都让我觉得收获很大。”说起这个,宣宁总算镇定下来,可以认真的回想在这期讲习班里到底学到了些什么,“开始的都是理论课,后面除了师父您过去的几节实物鉴赏课,也上了别的老师的实物鉴赏课,总的来说,理论课比较多。但不管是什么课,老师都讲了很多东西。”

“都是多媒体讲课,对你来说是不是比较困难?”辜拙曾不动声色的说。

宣宁点点头,“确实有点,因为很多图片和讲义里的文字内容都看不到。不过……”他偏着脑袋一点也不介意的笑,“我的听力足够好,加上记性还不错,所以听到的东西都记下来了,我相信这些东西已经能让我受益匪浅。”

辜老先生暗暗点了点头,不卑不亢,又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缺陷,并不妄自菲薄,却也不会失去信心。嗯,是个好孩子,自己没收错徒弟。

“讲习班会讲什么,我也大概知道一点。其实说理论,不论是文化,工艺或者别的,我想你学的,总不会比别人差。真有什么不懂的,有你师父我在呢,不用担心!”辜老先生拍拍宣宁的肩膀。

“谢谢师父。”宣宁很认真的道谢。放在以前,这可是想都不能想的事,但因为林谦益的关系,却让他能够拜在辜拙曾的名下,他还能有什么更多的要求呢?

“那好,我们就开始吧,虽然慢慢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我相信小宣你也希望抓紧时间对吧?”辜老先生让他坐好。

“嗯!”

辜老先生这才开始对宣宁的传授,首先告诉他得学什么,“其实,如果你能看得到,有些事情的确是更好办一些。小宣啊,你知道一般学古董的人要怎么学习么?”

宣宁摇摇头,他是从来都不会不懂装懂的。

“首先,也是书本!”辜拙曾拿了一大摞书,让宣宁摸了摸,才继续说。辜老先生已经找到几分好为人师的感觉,对他来说,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该有的地位已经有了,该有的享受也不缺,现在最希望的,不外乎就是能得到一个好的传人。

“书本?”

“对,书本,对每个学鉴赏的人来说,别以为书上只有理论,看书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会总结。书上的物品是死的,看书的人却是活的。看到书上的一件器物,不仅要看到这件器物的本身,还要根据它的背景年代,工艺,材质等等,结合起来进行联想。看到许多同一时期的物件,也能总结出这一时期作品的共同特点。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有时候容易被人忽略,但其实是非常重要的。对小宣你来说,可能要做到比较难。但是嘛,嘿嘿,有谦益在的话,就不那么难了。”

“呃……”听出辜老先生话里的调侃,宣宁有点窘。师父是看出来了什么?或者只是随口的一句话?他还在琢磨呢,辜拙曾已经继续往下说了。

“还有的这个说难不难,说容易倒也不容易。是实物,一个是看,对你来说难点。看博物馆的那些有确切年代的展品,那些东西通常会作为标准器来使用。不过啊,如果是上手的话,对你来说就容易得多了。嘿,说起来,其实小宣啊,你现在已经天然就有不错的基本条件了!一个是我,我家里的这些藏品啊,到时候都会让你上手。另一个嘛……”辜老先生说的意味深长,“其实虽说谦益不是专门玩这个的,但他那儿这些东西也不少。还有,小宣你在学的时候,不要管是真品还是赝品,要以上手为第一目标,所以可以的话,就是多去没什么真东西的刘园路,甚至几乎全假货的北湖那儿都没问题!”

“嗯……”宣宁老老实实点头。

“再一个,说到鉴赏,每个人的方法都有区别。我们不求要面面俱到,也不可能作到面面俱到。但是我希望,小宣,你要多学点鉴别的办法,从中总结经验。哦,对了,还有你得跟我学怎么仿造老物件。”

“啊?作假?”

“对,就是学作假!你要是能确定知道假的什么样,对于辨别真的,就会好突破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辜老先生语重心长。

“嗯,我明白了。”

看着宣宁认真的样子,辜老先生满意的点点头。接下来,他就要一样一样的把这些东西教给宣宁了。有些知识,在讲习班里宣宁也学过,但被他重新深入浅出的一讲,宣宁就更明白了。也有很多在讲习班里提都没人提的东西,宣宁估摸着这属于辜老先生自己总结出的经验,他学的更用心了。

就这样一个认真教,一个用心学,全神贯注进去,别说吃饭了!就是到林谦益过来摁响门铃的时候,除了去开门的保姆,辜拙曾和宣宁两人谁都没动。

明明平时对声音最敏感不过的,可等到告一段落林谦益赶紧插话的时候,宣宁才猛地抬头,一脸吃惊:“林大哥你怎么来了!”

第五十一章:师从辜拙曾(二)

林谦益对他的话哭笑不得:“都几点了我还不来?外面天可快黑了。”

宣宁边不服气的咕哝:“反正天黑不黑对我也没差啊……”边乖乖跟辜老先生告辞,被林谦益领走。

这个时候,谁都没想到,以后的每一天,都是今天的翻版!没办法,宣宁觉得时间怎么都不够用!就算自己变身海绵,拼了命的想要多吸收点再多吸收点知识,都无济于事!刚开始时他也不过是延续自己的学习习惯而已——那种需要抓住点什么才能免去漂浮不定的感觉是早就有的,让他无论学什么都会强迫自己打去十二分的精神。但渐渐的,他就发现绝不仅仅如此。

事实上,作为一个盲人,在鉴别古玩这件事上,与健全人相比难免有所欠缺。有很多东西都难以共通,尤其是需要一双眼睛的部分。有时因为这方面的缘故,辜老先生讲一遍宣宁就无法理解。他有些不安和愧疚,辜老先生却丝毫不以为意,反倒会更仔细的,用更浅显易懂的语句讲上第二遍,第三遍,乃至更多遍……

毫不介意自己是盲人,仿佛笃定他能学有所成的辜老先生,让宣宁一门心思的只剩下努力努力再努力!

有人或许会问:你不是有特殊的能力吗?

没错,去年夏天意外获得的特殊能力,让宣宁能轻而易举的分辨出一件东西是真品还是赝品。可他心知肚明,光这样是不够的。很多细节,他知道了却无从说起。如果能更侧重在不需要眼睛的方面,靠这双手,靠自己的鼻子和耳朵,那不是更好吗?

当然,如果有需要,宣宁也不会介意使用异能的。

对于他的全力以赴,林谦益一开始是鼓励的。每次当他踏进辜老先生家门的时候,都能看到全神贯注于学习中的宣宁。

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的阴影,更衬得整个人都仿佛带上了一种润泽的光。就如同洗去满身尘埃的上好瓷器,显露出再美妙不过的内在。这样光彩夺目的宣宁不正是他最希望见到的么?

可是一次无所谓,两次也能忍,三次,四次……每次到辜家来接人的时候,无一例外都是保姆开门。这也就罢了,宣宁每次都一动不动,没能马上察觉到自己的到来,林谦益就有点坐不住了。

这天又是老样子,已经马上要进入八月份,B市的天气越发炎热。林谦益一进门,就只看到了保姆的脸。

脸色在转向书房的时候忍不住微微一沉,视线自动自发的落到宣宁身上,林谦益不禁眯了眯眼,很不想承认现在这样的宣宁让他百看不厌。

他正与辜老先生面对面坐着,两人中间的桌子上码了厚厚的一摞书。林谦益曾经去看过那都是些什么书,内容倒不出他所料。不外乎是一些历史方面的书,再就是讲古玩的,分门别类有瓷器、玉器和杂项等等。辜老先生戴着眼镜,慢悠悠的腔调让林谦益想如果是自己的话,说不准就会睡着了。

但宣宁自然是不会的。

他一本正经的端坐着,清秀的脸孔板着。额角挂了几滴晶莹的汗珠,好象在凉快的室内也必须非常使力一样。白皙的脸颊红润润的,泛着一层柔光,让林谦益眸光微暗,真有点忍不住想要去咬一口。而宣宁的嘴巴抿得紧紧的,下巴的线条从这个方位看过去,是说不出的认真。

如果……林谦益想,如果他能够像以前那样快的发现自己,其实一切都挺完美的。

可惜没有,等到他刻意踩着重重的步伐走过去,宣宁也丝毫不为所动。反倒是坐在对面的辜老先生抬起眼来,视线穿过镜片,怎么看都有种揶揄的味道在里面。林谦益不耐的咳了一声,单刀直入:“宣宁。”

“啊!林大哥你来了!”又和前面的每一天一样,宣宁惊呼。

“是啊,我来了。”林谦益是真不想把话说的这么酸溜溜的,可就是忍不住。有时候他觉得只要对上宣宁,那个在下属眼中沉着冷静,每个人都敬畏有加的大老板就消失了,只剩下时光倒退许多年的,像个幼稚至极的小孩子一般的林谦益,“我说有哪一次我来,你能先发现我啊?”

“呃……”宣宁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对不起啊林大哥,我太专心了。”

“专心没什么,不过……”睨一眼还在旁边看戏似的辜老先生,把因为宣宁成为对方弟子而打定主意要更尊敬的念头抛到了脑后,林谦益丝毫未加掩饰的说,“还有个词叫过犹不及!”

“咕——”宣宁刚想说话,肚子却叫了。

林谦益的脸色一下变了:“今天我来的这么晚你还没吃晚饭?”

宣宁尚未来得及解释,就听一旁笑眯眯的辜老先生说,“别怪小宣,是今儿我和他都太投入了。”

林谦益又咳一声:“投入是好事,可是身体也是很重要的。尤其是辜伯伯您,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别看您现在还挺矍铄,就忽略了身体的保养,饭可得记着吃啊!”他这话虽然是对着辜拙曾说的,可字字句句谁听不出是在训宣宁?

宣宁连忙拉住林谦益的手服软:“林大哥,我饿了,我们找地方吃饭去吧。”

“不在我家吃个便饭?”辜老先生继续笑眯眯的看着他俩互动。

“我和宣宁就不打扰您吃饭了。”林谦益可没一点给人看戏的兴致,“辜伯伯,别的下回再说,人我先带走了。”

他话音才落,人已经和宣宁到了大门口,迅速开门再关门,那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不见凝滞。

分明就是不给自己机会再说话嘛,辜老先生有点委屈的吞下原本打算说的“走好”,良久才啧啧感叹一句,“年轻啊,真好!”

“林大哥,怎么能对师父这么不礼貌呢。”宣宁不理解了,林谦益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啊,他明明就是个做任何事都滴水不漏的人。

“哼。”小心的牵着宣宁出了院子门,林谦益酸溜溜的说,“一口一个师父的,你怎么就不问问我?”

“问你?”宣宁心想我才说了一句,什么叫一口一个师父!

“对啊,问我为什么。”

“呃……为什么?”那就问呗,宣宁老老实实的问。

下一刻,整个人就被推到旁边的院墙上。空气中夜来香的味道悄无声息地弥漫,只隔着一层单薄衣料的后背能清楚感觉到垂挂下来的藤蔓。林谦益的手臂几乎擦着他的耳朵撑到了墙上,宣宁意识到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困在他与院墙之间。

狭小的这一方空间里,只有林谦益湿热的呼吸,一点一点靠近,直到再没有距离。

宣宁听到他低声说:“因为我会吃醋。”

随着这句低语,滚烫得仿佛会烧灼万物的气息劈头盖脸地将他包围住。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嘴唇已经被轻轻的含咬上来。

林谦益的舌头起先还只在唇瓣上打转,等到宣宁微微放软了身体,他才像接收到了某种暗示一般,毫不客气的探了进去。

舌尖相触的瞬间,宣宁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双腿一软,他赶紧抓住林谦益的衣服。这个小动作更加鼓励了林谦益,让他低低的笑了一声,用舌尖灵巧的刮着宣宁敏感的上颚,惹来对方又一次身体的轻颤。于是他就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小游戏,反反复复的对准同一个位置,让宣宁倚在怀中颤抖。

终于舍得松开的时候,林谦益一低头就看到宣宁的耳朵都变红了。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被自己的欲望所沾染到,淡淡的红晕在灯光下尤其可爱。

“有……”宣宁连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着,“有什么……好吃醋的……那是……是我师父……”

抬起手在低垂的面颊上抚摸,感受着令自己流连忘返的滑润触感,手指慢慢下移,最后停在微张的唇间,“嘘——”

温软湿润的触感有莫大的诱惑力,于是只离开了一瞬,林谦益就又靠拢过去,对眼前这个人的渴望让他的嗓音愈加低沉,从两人再度缠绵在一处的唇齿间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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