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医者+番外——悫悾
悫悾  发于:2013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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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尘鹤一愣,望着怀里满是泪痕的小脸,温柔地笑了:“你相信叔叔吗?”

“嗯!”男孩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明尘鹤蹲下身,把他放在了地上,捏了捏他的小脸:“等着,叔叔一定会让你爸爸带你回家的!”

他说罢便果断地跑进了急诊室。

“你是什么人!快点出去!”那个李医生看见闯进来的明尘鹤,蓬头垢脸,胡子拉喳,伸手要推他出去,却被明尘鹤反手一拧,将他的双手扭在了背后。

“看着,我告诉你要怎么救活他!”明尘鹤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那样冰冷的眼神和严厉的口气让李医生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他一把推开了李医生,奔到了男人身旁。

“给我双手套!准备好穿刺包,利多卡因局麻!叫你们麻醉师快点下来!”他对着周围不知所措的护士们镇定地吩咐着。

小护士们虽然都感到很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半路杀出来而且还没有穿白大褂的人是谁,但是或许被明尘鹤身上那自然散发出令人信服的魄力所震慑,都立刻行动了起来。

急诊室里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项抢救措施。

“你过来!”明尘鹤招呼着还在一旁傻站着的李医生,口气不太好,但仍旧听得出来他已经努力克制住了不少脾气。他今天决定好好教导这个年轻医生一番。

“哦。”李医生也不像刚才这么强硬,听话地走了过来,他也看出来了,面前这个邋遢的男人还是有点本事的。

“你看这伤口的位置还有病人的症状,很明显是开放性血气胸,心脏损伤,并导致了心包压塞。”明尘鹤边说边把刚才简单处理的伤口重新暴露了出来。

李医生在一旁猛点头。

“这个时候你没时间去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检查。必须迅速诊断,然后急诊手术。尽早清除积血,解除压塞,修补心脏裂口这才是你要做的!”明尘鹤耐心地讲解着。

“那个,医生,穿刺包已经备好了!”小护士提醒了一声。

“好,谢谢!”明尘鹤进行了简单的消毒,局部麻醉,然后拿起了穿刺针,“首先心包穿刺减压,也为接下来开胸手术赢得宝贵时间。至于穿刺具体位置,你自己回去翻书吧,不详细说了。”他边说着边准确无误地落下了穿刺针,很快,便抽出了30ml鲜血。

李医生看的目瞪口呆,动作如此流畅、利落、迅速,就是他们科主任也不一定有这水平。

“接下来要送手术室手术了吗?”小李医生弱弱地问了一句。

“不送,就在这里做。等到了手术室他都死了。你们麻醉师呢!怎么还没来!”明尘鹤低吼了一声,对于这家医院的医生如此拖拖拉拉的速度,他是十分不满的。

“来了来了!”门外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中年女子。

“谁说要给他做手术的!不做,转院!我们低年资的医生做不了。心外其他医生都有事,我们没人手。”女子身后又跟进来一个嚣张的男人,口气十分不友善,一听就知道是个自大的男人,“还有,你又是什么人?我们医院的事轮得着你插手?”他走了进来,上下打量着明尘鹤,眼里竟是不屑。

“你们他妈的算什么医生!什么垃圾破医院!都给我滚!你们做不了我做!”明尘鹤终于忍无可忍,怒不可遏,大声咆哮着:“把你们那该死的安总叫来!问问他我有没有资格做!”

“明大医生,这么骂我可不对哦!”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低沉温和的男声,似乎还带着些许笑意,安然轻松地依靠在门口,手里还牵着那个小男孩,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男人的生死。

“安总!”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男子。

“好了好了,动起来!明医生从今天起就是心外的副主任。当然有资格给我们医院的病人动刀子。”安然一笑,一双眼睛就眯成了两条缝,那样子像只即儒雅又狡猾的狐狸。

明尘鹤没时间去想安然说的话,只是略带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做事了。

所有的人得到命令,都不敢再怠慢,纷纷行动了起来。

安然牵着小男孩安静地站在玻璃墙外,看着里面那个专注认真的男人,唇边浮上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一个头发花白,已过半百的老人悄悄站在了他的身旁。

“他就是明尘鹤?”老人很平静地问,并未有一丝惊讶。

“是啊,纪叔叔。看我给你找来了个很厉害的帮手吧。”安然转过头去,对着老人亲切地笑道。

“的确很厉害呢。从开胸到修补,再到闭胸,不过45分钟。这种速度和精湛的技巧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老人不禁发出感慨,“年轻人的天下来了,我也后继有人了哦。”

“不过,他可是只不听话的小野兽,这毛得摸顺了,否则得咬着自己了。”安然又望向了里面那个正把手套脱下,如释重负的男人,急诊室里一片沸腾,护士们肃然起敬,集体鼓掌了起来。

“哦?”老人侧头看向了安然,然后神秘莫测地笑道:“有你在,纪叔叔没什么好担心的。安然从小就是个驭人高手呢!”

两人说完,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明尘鹤走了出来,看见两个笑得奸诈无比的男人,顿时就觉得毛骨悚然,好像掉进了什么巨大的阴谋里。

“明大医生,是不是感到热血沸腾,所有的活力又都回来了呢?”安然一手插兜,另一只手牵着小男孩上前了一步,那样子是说不出的潇洒。

明尘鹤哼哼了一声,然后瞥见一大一小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疑惑道:

“你们?认识?”

“伯伯!”小男孩很配合的对着安然甜甜地喊了一句,抱住了他修长的腿,冲明尘鹤眨了眨大眼睛。

“伯伯!”明尘鹤惊得眼珠子都掉了出来,指着二人半天说不出话来:“那个男人是……是……”

“对,你救的人是我的弟弟安锐。他上个月刚从美国回来。所以,我要代表我全家谢谢你!”安然这次严肃了起来,是非常发自内心地感谢明尘鹤。

“哦,那个,我走了啊。”明尘鹤脑袋还是懵的,他本来是想和安然撇清关系,这下可好了,自己多事,把他弟弟给救了。他迅速转身,飞快地朝着医院门口去,想尽快逃离这个曾经是他噩梦的地方。

“喂,明尘鹤,明天给我来上班!”安然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他身后用很客气的声音命令着,见明尘鹤没有停下,他又大喊了一句:

“你没忘记吧,那种看着病人在你面前活过来的感觉!”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明尘鹤蓦地停下了脚步。是啊,他没有忘记,那种兴奋,那种看着将死之人在自己手下起死回生的感觉,不是一个医生是永远体会不了这么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他不得不承认安然说到他心里去了,也把他看透了。

他摇了摇头,释然一笑,安然啊安然,败给你了。

“明天不来!”他大声回道,并未转身,依旧迈开大步地朝着门口走去,“后天来!给我准备一间离医院近的公寓,另外,预付我一个月工资!”

他已经坐吃山空了,这怎么也得先拿一个月工资,要不然该饿肚子了。

安然看着那个不算魁梧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医院门口,脸上荡漾起了灿烂的笑容,他蹲下身,抱起了安忆舒,吻了吻怀里的小男孩,柔声问道:

“那个叔叔你喜欢吗?”

“嗯。那个叔叔是个大好人。”安忆舒露出了甜美的笑容,那遗传了安家的优良基因在他脸上无限放大。

“那以后伯伯把叔叔关家里,让他一辈子陪你玩。”安然坏坏地笑了,一双明亮的眸子越发闪亮了起来,仿佛饥饿已久的野兽终于发现了猎物。

“不要,关在家里就是狗狗了。我要叔叔还可以这样救很多很多的人。”安忆舒仰着小脑袋,奇怪地看着自己的伯伯,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说。

纪建军看着一大一小,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他明白又一个大好青年即将惨遭毒手,只是他希望这次,安然不要再抱着玩玩而已的心态。

明尘鹤下午去了趟理发店,把自己那一头跟鸟窝似的的头发给拾掇好了,胡子也给剃干净了,出来时整个人精神了不少,那英俊的容颜,浑身散发的强烈男性荷尔蒙吸引了无数少女的目光,到最后他只得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一路疾行。

路过一家服饰店,他这才从落地玻璃里看到自己的这一身衣服,似乎过于老久了些,他狠了狠心,走进了店里,后天正式上班了,总得穿得体面点吧,而且安然答应了预支他一个月工资,也就不必担心没钱吃饭了。

再从店里出来时,他已经换上一件淡黄色的开襟针织衫,里面搭配了黑白横条纹的棉质T-shirt,他本来还觉得这副打扮太过于装嫩,可是店员一个劲地说好看,他这人最经不住别人夸,也就晕乎乎地付了钱,晕乎乎地出了店。这下在街上的回头率是更高了,那些个小女生差点没把他当成大明星,一路狂追。

他开始觉得生活精彩了起来。他回到了海边的小屋,准备收拾下那本就不多的行李。安然告诉他住的公寓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上午会来接他。他很是惊讶于安然的办事速度,不过转念一想,人家是安氏的总裁,这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他有些兴奋地在海边小屋度过了最后一个晚上。

初升的曦阳离海平面越来越远,金灿灿的阳光倾泻而下,注进万顷碧波之中,使单调的海面有了些斑斓的色彩。清凉的海风穿过小木窗,吹着床上的男子,明尘鹤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窗边,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明尘鹤迎着和煦的光芒,一时间难以看清来人的容貌,不禁伸手挡了挡光线,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朦胧的睡眼。

安然脸上是犹如此时的阳光一般温暖的笑容。他双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温柔地看着从床上爬起来的男人。

“不是吧,安总,这么早就过来了!我这面子还真是大啊!”明尘鹤拿起挂在床头的裤子,穿好,然后慢悠悠地走过去给安然开门,丝毫没有因为让人久等而感到内疚。

“想你了呗,所以早点过来!”安然倚靠在门边,他似乎很习惯这样的语言,从他嘴里出来的这话,听不到油滑的味道,反而很认真似的。

“你Gay?”明尘鹤开玩笑地问了一句,然后拿起了杯子里的牙刷,挤好牙膏,经过安然身边时又停了下来,他仰起头,一双充满了小邪恶的眸子盯着安然的脸,想从上面找出什么似的。

安然很坦然地对上了他邪魅的目光,唇上温暖的笑容升到了眼里,那样的眼神赤裸裸地告诉着明尘鹤,“我就是对你感兴趣。”

明尘鹤扑哧一声笑了:“别,我性向可正常,我只对女人来反应。”他拿着牙刷指了指自己的小弟弟,然后走到屋外,开始刷牙。

安然抿唇轻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很安静地站着一旁,很认真的欣赏着明尘鹤赤裸的上身,还有覆盖了右肩胛骨的那只紫鹤。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明尘鹤提着他那少得可怜的行李,坐上了安然的保时捷。

“有钱人啊,上次来是宝马,这次是保时捷,牌照还是9898呢!下次是什么?兰博基尼还是劳斯莱斯?”明尘鹤系好安全带,说出来的话颇有点讽刺的味道。他可从小就是个孤儿,以前读书的学费有一半是靠好心人的救济,还有一半就是他辛苦挣来的了。所以,他对这种富家少爷向来没什么好感,印象中,那些人只会吃喝玩乐,泡妞,又或者心血来潮,到牛郎店图个新鲜。反正,是永远体会不到他这种穷苦人的生活。

“咦?你怎么知道我有辆兰博?”安然没有因为明尘鹤的话而有丝毫恼怒,相反似乎非常不会看人脸色的回了一句,那白痴的样子让明尘鹤直翻白眼。

那奢华的保时捷载着二人到了一个新建不久的小区门口。保安似乎认识安然的车,没有盘问就即刻放行,还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鞠了一躬。

“你面子真大啊?这都认识?还是这小区也是安氏旗下的?”明尘鹤蹙眉,侧头看向了正在专注开车的男人。老实说,这男人长得还真是完美,明尘鹤细细打量了起来。比自己白皙了许多的肌肤,性感的薄唇边总是挂着经久不变的温和笑容,高挺的鼻梁,还有那比一般人长的墨色睫毛。

“不愧是哈佛的高材生,脑子就是聪明。”安然如此回答,算是默认了。

“这小区不算很大嘛!”明尘鹤伸出脑袋,向四处看了看。绿化搞得不错,主干道两旁种了他喊不出名字的树木,因为是春天,都抽枝发芽,点点绿意看着挺让人赏心悦目的。行了一小段路,还看到了一口人工湖,富有诗情画意的廊桥和亭子,风景还真是别致。

他看了一圈,又把脑袋转了回来,重新回到安然脸上。

“是不大。这小区里住得都是安西大学的教职工和安大附院的员工。为了能让他们安心工作,我父亲真是舍得下血本,这些房子他们可是没出一分钱呢。但即使是这样,这帮人还不好好工作。”

明尘鹤看着安然的脸上浮上一丝失望。想来他是真想完成父亲的心愿,把安大附院建成一流的医院吧。明尘鹤没再说话,只是眼中没来由地掠过了一抹坚定。

安然拿出钥匙,把门打了开来,侧身让明尘鹤进入。

明尘鹤站在门口,瞪大了双眼望着室内的一切,一时咂舌,忘了言语。明朗的黑白装修风格,简约又不乏时尚。黑色的抛光地瓷砖,象牙白的布艺沙发和地柜,同样色系的电视背景墙上,绘有清新淡雅的兰花。

“这这这……这装修、这电视、这空调……你该不会另外收我钱吧!”明尘鹤有些担心地问身旁的人,要他拿出这么多钱来搞这些东西还不如把他卖了来得实在。

安然满眼笑意,看着面前不安的男人温和道:“不收钱。”

不收钱就好。明尘鹤这下放了心,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回头瞥见安然还站在门口,便对他摆了摆手,“你可以回去了。我自己收拾下,今天谢谢了。”

安然没有强行留下,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把门给关上了。

明尘鹤哼着小调,心情大好。这房子比自己在海边的小屋好了不知多少万倍,他可真没想到,这安氏员工的福利可还真是高啊,不光住房免费,连装修、家具都一手包办了。

他在房子里拾掇拾掇,差不多就到了中午,肚子咕咕叫唤了。他拿起钱包,准备先出去随便吃点,然后再到超市把锅碗瓢盆,柴米油盐,还有一些生活用品都给买回来,既然选择重新开始生活,总得像个样子吧。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对门的那户人家恰巧也开门出来了。明尘鹤总觉得那双锃亮锃亮的皮鞋怎么这么熟悉,他好奇地往上看去,对上了一张儒雅的笑脸。

“安然!”明尘鹤惊讶地呼了出来。

“忘了告诉你,我住你对门!”安然看着明尘鹤那瞪大的圆眼,不觉好笑。

“不是,你们这种身份的人不应该住大别墅吗?你怎么跑这来住啦!”明尘鹤狐疑地盯着面前的男人,这个安然的行事作风还真是他料不到的。

“难道贴近群众生活,关心下属不好吗?”安然似乎就没有不笑的时候,咧开的嘴露出两排瓷白的牙齿。

“好好。”明尘鹤才不相信他安然会这么平易近人,他把门给关上了,朝着电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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