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医者+番外——悫悾
悫悾  发于:2013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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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别走……”安然的眼眶红了一片,恐惧、愧疚、悲伤,他的眼底浮动着复杂的泪光。他紧紧拽住了明尘鹤的手,生怕放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宝贝儿……求你……别走……”安然哀求着,直到这一刻,才突然明白自己有多么的爱面前这个人,有多么害怕会失去他。离了明尘鹤那就好像是周围的空气一瞬间抽离,让他再也无法活下去。

“我不走,只是等你想清楚。”

安然看着自己的手被掰了开来,他呆呆地坐在地上,望着那个越来越小的背影,终于消失在了凄迷的夜色之中。

他忽然感觉,天,塌下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终于有人和他说话了,他只是恍惚地听见,有人在喊:“安总安总,你怎么了啊!你脚上流了好多血呢!”

夏慕和小李两人逛了街回来,便看见有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小区的地上,她们开始还吓了一跳,慢慢靠近,这才看清竟然是自己的老板。

两人赶紧上前,想把安然扶去医院,这脚上的大口子估计得缝几针呢。

“我来吧!”这时走上来一个人,平淡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无奈。

夏慕回头,看到那个人时惊了一下。绵长的刘海轻轻遮盖住了那似乎还挺好看的额头,瑰丽的碧眸像磁石一般,能把人的魂魄都给吸引了过去。那张带着微笑的柔和面庞,仿佛是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多一分显突兀,少一分又添平淡。这个男人,让人不知不自觉就着了迷。

“莫大明星!”夏慕尖叫了一声,还沉浸在浪漫的幻想中时,莫倾扬已经架着安然离开了。

明尘鹤拖着身心疲惫的躯体,走出了小区。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匆忙跑出来竟然什么都没带,连钱包都不在身上。

他自嘲地笑了笑,便向着医院去了。或许那里的值班室可以收留他一晚上。

“明医生,你怎么过来了?”林旭岩显然对于这个还应该在B县却这个时间出现在科里,而且还是精神萎靡的明大医生非常惊讶。

“今晚上跟你挤一晚。”明尘鹤病恹恹地扔下一句话,便朝值班室去了。

林旭岩看着平时那个充满活力此刻却浑身没劲的明尘鹤,心里非常的不解,但也没有多问,他看得出来明尘鹤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躺在值班室小小的床上,明尘鹤第一次不觉得它硬它小,反而觉得它倍感温馨,身上终于可以暖和点了,他蜷缩在被子里,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想好好睡一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旭岩查完房,推门进来休息了。明尘鹤很自觉地往边上挪了点,好让林旭岩躺下。

“明医生,发生什么事了吗?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林旭岩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他只是看到明尘鹤这副样子,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你有女朋友吗?”明尘鹤盯着天花板,无厘头地问了一句。

“有啊。”说到自己的女朋友,林旭岩一脸幸福:“她啊,一点都不懂事。老说我没时间陪她,可是有哪个当医生的是时间很多的啊!我们连法定节假日都没有保障。我俩经常吵吵闹闹,可是这感情也越来越好。下半年打算结婚了,明医生到时要来啊。”

“嗯,我一定来。她肯定很爱你吧!”明尘鹤有些羡慕林旭岩的小日子。

“爱什么的我觉得对于热恋的人来说更加贴切,像我和她,从大学到现在,十年都快来了,现在的话,只能说是离不开彼此了,我们只想好好过一辈子。”林旭岩满足地笑了。

“一辈子吗?一辈子啊……”明尘鹤喃喃自语,有些失神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在明尘鹤终于快要睡着时,急促的敲门声响了。

三十二

“林医生,快点起来!有事情!”外面的小护士一边拍门一边扯开嗓门大喊着。

林旭岩反射性地弹了起来,掀开被子,两步跨到了门前,咣当一下把门打了开来:“什么事!”

“刚接到急诊科的电话,说附近一家宵夜店有人食物中毒,有十个病人。马上就要送到了,他们人手不够,叫各科的值班人员下去支援。”小护士急切道。

“好,我马上来!”林旭岩说罢,转身拿起放在桌上的白大褂,却是一愣,明尘鹤已经下床,往外面去了。

他也不敢再耽搁,急忙跟了上去。

他们刚下到楼下,一辆辆救护车、小汽车就呼啸而至了。本来还很安静的急诊科立马热闹了起来。

“什么味儿啊,难闻死了!”一个上去接人的小护士嘀咕了声,拿手使劲扇了扇。

大蒜味?明尘鹤和林旭岩闻言立刻警觉了起来,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飞奔了过去。

拨开一个病人的眼皮,拿着电筒照了照,明尘鹤心里一惊,然后赶紧看下一个人的,所有的人瞳孔都缩成了针眼般大小,无一例外。

“有机磷中毒!”林旭岩看着明尘鹤,明尘鹤肯定地点了点头。

“小胡,先去报警!有人投毒!其他人快点把他们抬进来!通知所有护士,2%碳酸氢钠洗胃!洗胃机不够,人工洗!”明尘鹤镇定地吩咐着大家,所有人接到命令,立刻行动了起来。

“医生,医生,怎么回事啊!我是老板,我可没做犯法的事啊!”一个还系着围裙的厨师赶紧跑了上来,拉着明尘鹤不放。

“这个不归我管,我只能告诉你他们是农药中毒。”明尘鹤扔下一句话便跑进了抢救室。

抢救室里顿时忙碌了起来,但却不乱,大家在明尘鹤的统一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处理着病人。

“安然,你变了。”莫倾扬看着趴在抢救室的玻璃墙外,正一脸满足地望着那个忙碌身影的安然,眸子里掠过了一丝哀伤。

“六年了,一切都变了。”安然平静地回复,却仍旧温柔地注视着里面的人,那个人是他的宝贝儿,是他刚刚丢了的宝贝儿。

“我们不能重新开始吗?你知道的,当初我是迫不得已才去了国外,现在好了,什么都有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成为我们的阻碍了。”莫倾扬抓住了安然的手臂,眉宇间皆是焦虑。

“倾扬,我们结束了。我爱的是他,我爱他!”安然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来,目光却仍然随着明尘鹤的身影流动着。

“安总,你的脚怎么了?”一个小护士出来拿东西,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外面的安然,他光着的脚还在不停地淌血,洁白的瓷板上已经染红了一大片:“您等等,我这就去叫个医生出来给您看看。”

“谢谢啊,不用了,我等你们明医生就行了。”安然的话有些敷衍,他此刻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了明尘鹤身上。

“不行!出了这么多血,赶快叫个医生出来!”莫倾扬不依了,他坚决的语气不容商量。

小护士一愣,看着两人,好像想起了点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况,三角恋?

“去忙你的吧,我没事。”这回安然的语气冷了下来,终于拿出了点领导的气魄。

小护士自然是不会违抗的,点了点头便跑去做自己的事了。

终于确定所有的病人都已无大碍,明尘鹤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出了抢救室的门。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趴在玻璃墙上怔怔地望着他,那种眼神充满了期盼,又带着一丝可怜。明尘鹤心里一疼,下意识地就迈开步子要朝着安然走去。可是,目光在触及到莫倾扬时,他却又蓦地停了下来,再也挪不开步了。他狠了狠心,掉头就要走。

“宝贝儿。”安然的呼唤充满了悲伤和无力,让明尘鹤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他微叹一声,终是转过了头。地上那一抹惹眼的鲜红让他心里一揪,他摇了摇头,大踏步走了过去。

提起安然的衬衫衣领,明尘鹤拖着他就往诊疗室去,动作粗鲁,一点都不客气。

“你让开!”面对莫倾扬时,明尘鹤更加没有好态度,他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个情敌,语气生硬。

莫倾扬愣了愣,显然是没有想到明尘鹤竟然会跟他说话。

“我再说一边,滚开!”这次不等莫倾扬回答,明尘鹤已经伸手把挡在他俩跟前的男人推了开来。

一路拖着安然,明尘鹤还不忘骂人:“你他妈的就是不让人不省心!你是猪吗?出来都不知道穿鞋子吗?老子没这么多精力对付你!”

安然却只是笑着,发自内心幸福地笑着,他还会骂他,证明他心里还有自己。

而莫倾扬,看着那两个渐渐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的身影,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再也寻不回来了。

“安然,你终究是选择了他……”一抹苦笑浮上唇角,莫倾扬转身,孤独地朝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去了。

今夜,他很确定,安然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了他,再也没有了他的位置。

“乒里乓啷……”一阵器械相撞的声音。

明尘鹤野蛮地打开清创包,故意发出很大的响动,以此来表达内心的强烈不满。

“你给我坐下!”他粗暴地把安然一把按在了凳子上,拿起架子架起了那只受伤了的脚。

大量的生理盐水倒在了伤口上,安然却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痛,他的目光柔柔的,深情地注视着明尘鹤那长长的睫毛,那正专心盯着他伤口的眼睛。

好长好深的一条口子,横贯了整个脚底心,像是被什么给割的。明尘鹤心里一疼,好像这伤是在自己身上,甚至比在自己身上还疼。

“我说你傻啊!老子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他嘴上虽然还在骂着,但是语气却已经软了下来。

“我当时着急,怕你走了,所以没注意。”安然的声音流淌在静谧的诊疗室里,说不出的温顺好听。

明尘鹤只是冷哼了一声,他拿起注射器给安然打麻药。安然一个吃痛,轻呼了一声。

“很疼吗?”明尘鹤下意识地抬眸,心疼地问着安然。

“嗯嗯,疼疼。”安然又摆出了乖宝宝的模样,瘪瘪嘴,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骗子!收起你这副嘴脸!老子我不会再给你骗了!”明尘鹤拿起持针器要开始缝合了,却发现自己的手头一次面对病人竟然有了些许细微的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安然只是个普通的病人,狠了狠心落下了针。安然打了麻药自是感觉不到疼痛了,可是明尘鹤却觉得这针针都扎在了自己的心上。

“宝贝儿,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什么都不听不进去,可是我还是想说。”安然沉了沉气,偷偷瞄了瞄明尘鹤的反应,发现明尘鹤没有出言阻止,他便大了胆子继续说下去:

“那晚,我的确是骗了你,我承认,当莫倾扬打电话给我时,我平静了许久的心突然掀起一阵小波澜。他约我在外面,说想和安氏合作,我的确不是抱着很纯粹的心去赴约了。”

“可是,当真正坐下来时,我猛然间才发觉,那颗心早已不会再为了他而悸动,相反,我只把他当成了多年未见的朋友。后来,我们发现有狗仔偷拍,便去了他住的酒店。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你多想。其实我跟他什么都没发生。我也承认,他试着挽回我们的感情,但被我一口回绝了。”

“至于今晚,我本想是约他出来,把所有事情解决掉,让他明白我和他已经没有可能了。可是他说在外面有人跟拍,不方便,便硬要到家里来,于是我让他来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咖啡泼在了他的裤子上,他说要去洗澡,我也就拿了件睡袍给他换上。我的确失算了,我没想到他还是放不下我,他拉着我要吻我,然后你就回来。事情就是这样的。”安然一口气说了出来,似乎连气都没敢喘一下,他怕一喘气明尘鹤就会打断,不再让他说下去了。

“说完了?”明尘鹤缝上了最后一针,听似漠不关心地问了一句。

“说完了。”安然带着莫大的期许紧紧盯着他。

“那好,我说了。”明尘鹤摘掉口罩,在安然面前蹲了下来,好与他平视,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开始的愤怒,现在沉淀下来的是一片云淡风轻,好像已经看透了过往的一切:“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所以我从不轻易相信什么人,是你告诉我可以相信你,我信了。可是安然,我们的感情才经历了这么短短一个月,这让我很难去相信,这样短的时间可以把你和莫倾扬在一起几年的时光都抹灭了。两个大男人老是说爱,未免太矫情,但是,我的愿望很简单却也很难得到,我只是想有一个人能够只爱我一个人,只看到我一个人,他的世界里只有我,再无他人!甚至连影子都不能有!很霸道吧,可老子就是这么一个霸道的人!”

安然猛地将明尘鹤拥在了怀里:“宝贝儿,给我时间,我会让你相信,我的世界里只有你。”

“安然,不要让我等太久,等久了这颗心该凉了。”明尘鹤轻声地说着,在安然怀里他总是觉得莫名的安心。

他清楚的知道,他爱安然,也清楚的明白,一份感情不经历挫折,是不会长久的。既然如此,他就亲自给他们的爱情设一个坎好了。

三十三

明尘鹤终是没有跟安然回家。

安然的脚受伤了,一个人不方便,明尘鹤便打了电话给安锐,叫他来接他哥。

安锐很快就来了,看到明尘鹤搀扶着狼狈的安然出现在医院门口时,他心中是十分惊讶的,脸上却还是未表露出太多的诧异。

后视镜里的那个人影越来越小,终于再也看不见了,安然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好不容易让明尘鹤信任了自己,敞开心扉接受了自己,可现在,他却又亲手毁了那份信任。因为自己那片刻的动摇,他伤了明尘鹤的心,却也更加明白了自己的心。

他没跟明尘鹤说,其实那晚在莫倾扬的房间里,他们差点就上了床。可是最后一刻,他还是刹住了车。他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猛然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他说了声抱歉,便仓皇而逃了。直到那时他才发现,他对莫倾扬早已没有了感情,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他的宝贝小猴子。

“哥,你们,吵架了?因为莫倾扬吗?”安静的车厢里忽然响起了安锐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关心。

安然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开始会关心人了,他没有回答安锐的问题,却打趣道:“安锐,发现了吗?你现在多了一份人情味哦。”

“当我没问。”安锐冷漠地回了一句,可是安然却仍旧看到了他眼底那一闪即逝的温柔。

安然欣慰地笑了,看来他们哥俩注定是要被那两位大医生吃得死死的了。

安锐本想把安然送回老宅子里,那里有佣人方便照顾,可是安然硬要回家,安锐也就没再勉强。等把安然送上了楼,安顿好了,安锐便要走了,出门时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安然说:

“哥,后天我要走。”

“嗯,去吧。只是,都这么多年了,能放的就放下吧,我不希望你明年还往那里跑。”安然望了自己的弟弟一眼,真诚恳切。

安锐这次没有再反驳,只是顺从地回道:“我知道,管好你自己吧,看你的脸就知道,那个姓明的可不是好惹的主。”

他说罢,挑了挑剑眉,转身走了。

安然摸了摸自己那肿了老高的脸,苦笑了起来,可是想到明尘鹤打他时那气愤地样子,却又觉得很幸福,这个男人要不是非常爱他,是不会如此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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