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言看这美女瞬间平定的脸，回笑道“当然。”对待女士，他向来都很有风度，虽然不像迦辰长期在声乐场所打交道，但应付女人，他也不比迦辰差。

“威士忌，谢谢。”美女坐在佐言刚坐的位子旁边，随意将滑落在脸上的长发别在耳后，问“在等人？”她端过调酒师递过的酒杯，浅饮一口。

佐言回坐到位子上，看着美女的一举一动说“怎么说？”

她落出个迷人的笑，眼神有些玩味地侧头看他“甲板上，沉醉在海天之间的寂寞男人，听上去是不是很有趣？”

佐言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你。真是荣幸这么迷人的小姐，眼神能为我停留。”他笑着端起酒杯，没看她，目光飘忽在周围突然增多的人搜寻的目光下，“我可比某些先生幸运的多。”

美女依旧一脸淡笑，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握着杯子的指尖又紧了一圈。

没发现异常的佐言继续用类似调情的口气说“当然，你很迷人。没有人不会被你吸引。”他向来不吝啬对美人的称赞。

“谢谢。”美女侧过整个身体，纤细白皙的手抚上佐言的胸膛，很温柔地勾画着他完美的肌肉。慢慢开口“男人总是甜言蜜语的，不过，你说的，我喜欢。”

“这是我的荣誉。”佐言从不回拒绝这种精明美丽的女人，更何况都是寻乐之人。他顺势拦过女人柔软的腰，甜而不腻的香味暧昧地散开在两人之间。

“你不是这船上的人。”女人舒服地靠在佐言身上，手开始攀上佐言冷俊的侧脸。

“是的，不知我有没有荣幸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佐言也很配合地把玩女人散在胸前的头发。

“这里是些什么样的人，大家心知肚明。而你，身上的气质不觉地散发着‘干净’的味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外表稳重成熟，眼神却总是带着淡淡忧伤，充满神秘感。这样的男人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不敢轻易触碰。”说着她象征而暧昧地用鼻尖轻触佐言的脖子。

佐言勾着嘴角，笑的很魅惑，低沉的声音更加暧昧地说“你说的我好像神。”

她抬起头，目光与他交缠，呼吸近在咫尺，女人一开一合的红唇诱惑地说“越是神圣的东西，越会让人下有种想要亵渎的快感。”

音乐由摇滚变的轻柔，斑斓的彩灯传递着各种信息，快要相交的双唇，在夜间声色中迷离。

“佐言。”猛的一声巨吼盖过酒吧低沉的音乐，伴着响彻大理石的高跟鞋声，迅速拉近。

光看这粗鲁的架势，佐言就头疼的知道是谁了，更别提那声惊破人心跳的熟悉声。

“原来你叫佐言啊，我记住了。”女人凑近佐言的薄唇，轻轻吻住。没有深入，单纯的停留三秒钟，唇上的温柔离去，取而代之的是女人带着花香的细指意犹未绝地抚过他的唇线。“的确很美味，认识你很高兴，佐言。”然后，女人在佐言绅士的微笑中踩着黑色高跟鞋幽雅离开。

“绝对的上品。”佐言想。特别是和穿着紧身短裙还大步如同跨栏走路，时不时将低胸V领往上提的某人。手就忍不住抚上额头。“同样是女人，距离怎么就像火星与地球呢。”

‘砰’一块白色手提包毫不温柔地砸在吧台上“喂，一杯威士忌。”

哎！佐言微微将身体向旁边摞开，侧过头。如果可以，他真想立个标牌问‘大哥，你谁啊？我们认识吗？’

珍妮弗猛喝一口酒，看这架势，是跑过来的吧。很是不雅观地放下杯子，十足的大姐样子，一掌拍在吧台上。有那么一刻错觉，他甚至觉得这木制的吧台似乎有点晃荡。“小子，刚迦辰打电话说你一个人肯定会到处种桃花，还真准啊。才多长点时间，连西纳也让你勾搭上了。”

“西纳？”佐言看着女人离开的方向，唇角再次无意向上勾起。

“小子，知道基洛·博格吗？”珍妮弗悠闲地将手搭在佐言肩上，真正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只是和她身上的性感裙子很不搭调。

佐言不动声色地将那只白白的，却力量不凡的胳膊从自己肩上扔了下来，再向后面移了移说“基洛吗？那个残忍，嗜血的老头，有所耳闻。”

‘啪’珍妮弗不留情的一巴掌顺着拍在佐言头上，很不爽地鄙视他一番后说“谁告诉你基洛是个老头子了？”珍妮弗白了一眼像要发怒的人，解释说“基洛才三十几岁而已。是他成名的早。”

佐言无辜的揉揉头，还不忘表示自己的疑问“哦？”

“基洛是个生在暴乱贫民窟的孤儿，从小就混黑。在那种地方不发狠是活不下来的。打小就是他们贫困区的头头，打架利索，出手狠决，不都是用血肉经历换来的。估计是从小没人爱的原故，他很重视兄弟情谊，重恩情，你帮过他一次，他就可以用命来报答你。传说，有一次，他兄弟得罪当时的黑帮，几十个人，手里带刀，他都敢一个人去闯，最后，竟还让他活下来了。想想吧，那个时候的他们，才十五岁，那该是怎么拼的。不过，基洛也是在这成名的，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道上没有人不敬他三分的。”

手指有节奏地敲在大理石吧台上，佐言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皱起眉头说“这种人，只能杀，不能惹。”手指按在桌上，良久，佐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很好奇的问“可这个西纳有什么关系？莫非，哇！不是吧？”佐言瞪大眼，扯扯大姐的头发，无比认真而又夸张说“西纳该不会是……是基洛的情人吧！”

毫无意外，粗暴女人又一记巴掌拍在佐言头上。无奈佐言像个小媳妇样捂着头，退到安全范围，不停地警告自己要‘尊老爱幼’，外加不能打女人。最重要还是，这女人打不得。神拉！告诉我，难道我生来就是给她打不还手的？最后，还是只得在心里埋怨：暴力分子！

对着满眼怨恨和警戒的人，珍妮弗好笑地硬将人拉回到身边说“西纳救过基洛，懂了吧。现在她在基洛手下，所以说，你还是交往点‘正常’朋友的好。再者说，你又不喜欢女人，你招惹她干嘛。无事生非。”

“正常点？”佐言戏谑笑道“怎么？你也知道自己不正常了？”佐言重新坐到凳子上，鄙视一眼还在提低胸裙子的女人，无奈地摇摇头，真不正常。喝着杯里的酒，忽然想到问“喂，男人婆，谁说我不喜欢女人了？”

“臭小子，谁不正常？谁是男人婆了？老娘看你这两年过的太悠闲了，皮痒。什么人都想去招惹几分，你不就是喜欢男人才倒霉的吗？就知道你不会安分，难怪跟我上床……”

“噗……”佐言一口气没上来，正喝的酒全喷在吧台上，形象全无。“咳咳”烈性的威士忌呛在喉管里，火烧火燎的疼。佐言接过，男孩隐忍着笑递过的白水，一口而尽。不得不承认，和珍妮弗在一起，命不好的人，还真活不长。

珍妮弗当然也很好心地立马为他顺气，只是力道就没和顺气，帮忙搭上过。

佐言艰难地从女人魔抓下挣扎出来，知道吗？他要是不喜欢女人，肯定是因为珍妮弗。平静后的佐言看看还对着他暧昧笑着的调酒男孩，以及更多的目光。死瞪一眼没大脑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和她上床，想着都恐怖。为了自己的清白，佐言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是，上，船。不是上床。”

珍妮弗环顾一周视线，无关紧要地耸耸间笑着说“哎呀！有什么关系，都差不多啦。”

佐言无力地翻着白眼，什么差不多？这差远了，就像她离正常是一样的距离，好不好。最后，绝望地将脸埋进手掌里，撑在吧台上说“说吧。出了什么事？”必须转移话题，若还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一定没命回去见迦辰。

“呃……”珍妮弗继续和她的低胸奋战，连头也没抬地随意说“老头子快不行了，他寿辰我就要和人订婚了。”随意的口气就像她随意地说“再给我来杯威士忌。”一样。额，实际上，她也确实又要了一杯威士忌。

佐言沉默地看着女人貌似不在乎的侧脸，伸手拦下她正欲送往嘴里的酒，轻拍了下她的头说“傻瓜，什么时候的事？”

窗外，海上升起的明月与海水相嵌着，一层一层透过海风打来的湿意，印在她眼里，看不清，想不明。远远有着的叹息传入耳里，却不知是谁的。这个一度坚强大条的女人，曾经震撼自己的女人，此时，看上去无比单薄，有种很想拥住她的感觉，但他知道，不可以。缄默良久，她回头一副遇到不耐烦的小事样子，尽管竭力装着轻松的口气却掩饰不住眼里胧起的薄雾。“上个月的事了。老头子去加拿大跟黑帮谈生意，遇上警察，一群废物，居然混进卧底，亏得在道上这么多年。老头中了一枪。”喝了一口佐言递来的樱桃汁，她笑笑继续说“毕竟是老骨头了，不比年轻时候，身手敏捷，本来又有病，看来，真活不久了。”

“老爷子身体不好，怎么自己出马？”佐言担心地看着珍妮弗，认识她这么久，她表面没什么，但心里有多难过，他是知道的。从小没有母亲，父亲混黑，生活不稳当，霍华德先生对她虽然严厉，却最是爱她。

“那边的人是老头子当年的兄弟，没想到会遇上这挡子事。那卧底在他身边藏了五年，早就想把加拿大势力拔除，功夫是下足了的。”

哎！看到这样的珍妮弗，佐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与是扯开话题，戏笑着说“所以订婚是怎么回事？哪个男人这么没眼光？”

珍妮弗斜睨佐言一眼，以表自己的不爽，而后，得意地勾起嘴角说“门森·科什亚。”

“门森·科什亚？欧洲最大的军火商？”

终于放弃和低胸裙子做斗争的女人，靠在吧台上，满意地看到佐言吃惊的表情，嘲笑般地笑着，目光失焦地盯着不知明的地方，依旧轻松的口气带着落寞说“不错的男人，恩？和他订婚，还有谁敢否定我的地位，同样，他也可以顺利进军美国市场。”

额，突然失去语言能力的佐言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安慰她，这样的珍妮弗是他第一次见到，自信变成自嘲，朝气变成落寞。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道路，你可以选择放弃，也可以选择继续。义务，责任像两块石头紧紧压在肩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成了生活的奴隶。被它驾奴着，只能前进，没有退路。像坍塌的建筑，碎落的石块迫使我们前进，不管前方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有多么的苦，我们也只有一条路。

佐言深吸口气，拍拍她的肩“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会让你成为最耀眼的新娘。”佐言冲她明媚笑道。佐言知道他给不了任何安慰，这是她的选择，她的骄傲。他知道这个女人有多坚强，她不需要无畏的怜悯，只需要人默默地支持。霍华德家族是她无法挣脱的责任，下一任当家必须是她，也只能是她。所以，她现在……不需要……爱情。

第六章

翌日，八点，宴会。

站在镜子前，珍妮弗第十三次问到“你确定这是我？”

“宝贝，相信我没有能力可以在一天之内为你做变形手术。”佐言笑着将白金项链挂在珍妮弗微显麦色的脖子上。“别紧张。其实，你是我的潜力股。”终于大功告成，化妆后的洋娃娃？实在不想当面承认粗线条女人最大的优点，是很有外表。浅蓝色的丝光面料裙，礼服上半部分用料是几乎透明的白纱，从肩头收直胸口，却又不过手臂，突显出高贵典雅。裙身采用银色刺绣，与浅蓝色底裙相映，就如同这夜晚的大海与明月。翩翩而上的蝴蝶刺绣，灵动清新，就像珍妮弗本身的性格般。华丽而不庸俗的碎花边从大腿处开直小腿，斜向下。

整体看上去很有古典气息。却又不缺少现代晚会的时尚氛围，低领抹胸处有抹淡淡的玫瑰花与她红嫩的唇相映，更显妩媚。透明的蚕丝高跟鞋，看上去像极童话中的水晶鞋，偶尔海风吹过，浅蓝色的白纱裙像翻滚的波浪，在夜色中村托着像个精灵。转动身子，流苏裙随着步伐流动，像清泉般发出微弱声。华丽不失朴素，低调而又高雅，让人不禁联想到爱琴海的浪漫。他承认自己骨子里很古典，这身中西结合的纱裙是上船前临时让人赶制的。珍妮弗金色长发半挽成环状，配上一块镶钻银色发夹，张扬不乏味，另外半缕头发依旧懒散地披至腰部，完美的公主造型。

“放轻松。”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的佐言绅士地伸出手臂，浅笑呈邀请状。

深吸N口气后的大姐很不符形象的大喊，“哼，大姐我是谁？会紧张个P。”说着，面带潮红的女人，粗鲁地将手挽上佐言修长的臂弯。佐言冷下笑容，额头上青筋跳过。是谁说的‘女人的外表是会骗人的。’说的真好。外表再怎么变，珍妮弗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黑帮大姐。唉！想想，虽是牵扯利益的订婚，但，对于这位黑道大姐来说，拿不准会是件好事。额，只要那个什么门森科什亚不是个老头，对不起大姐就好。

“你跟我先去老头子那。”

“恩？”还沉静门森科什亚如果配不上大姐的思考中的佐言被女人莫名一句话，拉回神思。

“还有点事要先处理。”

这样啊，自己去恐怕不合适。“那我还是先去宴会厅吧。”

珍妮弗打量佐言一眼，摇摇头说“你还是跟我我。”

“怎么？还怕我丢了不成？”佐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们帮里的事我去不好吧，要是哪天出了问题，我可担待不起啊。”

珍妮弗就像没听见佐言的话般，只说了句“你就没怎么安分过，少跑出去给我惹事。”

简简单单一句话，佐言明白，珍妮弗是有多信任他，一直以来，这位看似大条的大姐对他和迦辰就像自己的亲弟弟一样。他是外人，参与帮里的事，多少会有人不满，珍妮弗不是不知道，但表面似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样，照常带着他出入。佐言笑笑没再说什么，只得跟着大姐到霍华德先生房间。

进屋一眼就看见坐在轮椅上，右脸有着从眼角拉至耳旁狰狞疤痕的男人，伤，是他今日地位的证明。岁月痕迹已翩然烙下，却遮不住男人依旧似箭的目光，以及，黑色西服下散发一同当年的威严气势，哪里有一点病态样？若不是亲耳听珍妮弗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驰骋美国黑道，抖抖脚都会让美国犯罪组织震三震的男人快要不行了。

穿过走道，朝男人走去。毕竟是父女，妻子跟人跑了，男人恨是恨，但对唯一的这个女儿还是很爱护的。虽然从小把她当男孩子养，学习搏斗，枪支，生活在男人堆里，从小接触黑道势力，生意。表面不怎么表示的男人，看见女儿，眼中冰冷气势骤然少了大半。抛开黑帮名头，霍华德是个好父亲，知道自己混黑，身份危险，从小锻炼女儿，加上这次名义上的联亲，其实，都是为了保护珍妮弗不受欺负吧。

“老头。”

“霍华德先生，生日快乐。”走到男人身边，佐言微微低头，淡然笑道。

“恩。多亏小言帮忙啊，珍妮弗总算有点女孩样子了。”男人满意地看着女儿，露出一个普通父亲的骄傲。

“您言重了，珍妮弗自身条件很好，只是缺少打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