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且歌(穿越 FZ)上——维米
维米  发于:2012年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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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来自第四空间的拥有自然之力的无名,由第四空间穿越到另一空间,并成为木影国第七皇子浅且歌。故事讲述的是由此开始,七殿下与父皇遇到的所有爱。

宣传宣传:文中没有那么多那么深刻的爱恨情仇或者宫廷阴谋,想写出的,只是一种热爱的姿态。像我最最开士诳邬说,希望即使有一天你们忘记了这个故事,忘记了讲故事的人,也依然能够记得,傻瓜们积极的向上的热爱的姿态。希望“浅且歌”这个简单的名字,能够拥有无比的魔力,让你们每一次想起,都有许多的喜悦感动。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不伦之恋,天作之和

主角:浅且歌,浅行之

配角:且言,且笑,青风,青云,景如月,绿央

其它:宠溺,FZ,宫廷,穿越,阳光与感恩

第1章

无名在意识混沌中做了最后一个梦。梦里的他依旧站在那个大黑屋子窗边,透过重重的黑帘,望见天边那只黑色大鸟哀哀嘶鸣着飞远,远成黑点,最终不见。怀伤在梦里依旧笑得温柔,声音一径地虔诚而悲伤,他一遍遍重复着,我的主,走吧走吧,当弃了这命途去往异时空……

已是许多年未曾如此安稳地沉睡。

真正的清醒是因为一个好听的声音在唱一曲谣歌:“荡呀荡秋千,秋千呀高高,一荡一荡过了树梢,树梢点头微笑……”

无名喜欢声音。喜欢一切好听的声音。

他也听得出,这个声音,是那时在大殿上说要领养他的人。

此人,便是景如月了。

景如月看到摇床里的孩子一直紧皱的眉终于松开,唱歌的声音便愈加欢畅响亮起来,绿央听着了却走来敲她的头,声音清冷而宠溺:“景如月,你不要闹,谁家的摇篮曲唱得这般大声。”

歌声是停了下来,却也很是不满:“你才不要闹,我唱得好听,小孩儿都不皱眉头了啊,你看吧……呐。央,这宝贝长得真是漂亮对吧……”

绿央拍开景如月想要抱起小孩儿的手:“不能抱。太医说了要好生地把断骨养好,如今不能动着他,怎不长记性?”

景如月讪讪地收回手:“这么一直躺着,没病也得有病了……”

“目前最好是一点都不要动了。肋骨断了两根,心肺也受了伤,所以太医才会断言这孩子活不长久……”绿央这么说着,便瞧见那边景如月已满脸心疼的神色。

“那女人,真的是发了癫病?怎会这样狠心地摔自己的孩子……”景如月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怎会有人想要杀害自己的孩子。

“静妃那边服侍的嬷嬷是这样说。”绿央并未多言,只是看着景如月担忧的神色,又笨拙地安慰:“别担心。会好的。”

景如月闻言便无话了。

背对着绿央趴在摇床前,景如月静默许久,才突兀地吐出几个字:“对不起呀。央。”

一句“对不起”如是简单,却是二人都懂的。

那年尚不懂情,景如月还是金其国出了名的野蛮郡主,绿央还是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魔教教主,戏剧性的相遇与相知,而后彼此倾心,情深时再不顾世俗禁忌,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却不想金其国战败,为讨好那个传说中冷酷得杀人不眨眼的浅影帝,景如月被送入木影国皇宫。无路可走,只好冒死与那个可怕帝王谈判,她们为其发展江湖势力,而他,允她们七年后的自由。

而今七年将过,自由明明近在咫尺,却终究还是要为这一个孩子而停留。

绿央听着那句“对不起”只觉心疼,屈指敲在景如月的脑袋上,轻声的责怪中满是宠溺:“又说傻话了。”

景如月低着头,却陷入自我意识地碎碎念叨起来:“一直都是你等我,等了这么久,现在又因为我的任性而走不了……可是那天听太医说,这孩子定是活不长久,又看他一直一直咳血,我心里很心疼很难过呀……我不把他领养回来的话,那他们一定不会理他的死活的,他就真的活不长久了……所以……”

一边自责着自己的任性,一边心疼着小娃儿的处境,景如月早已语无伦次,泪流得急了,像个孩子一样哭到呛起来,语不成声。

绿央扳过景如月的身子,把她揽在怀里,拍着她的背给她顺着呼吸,素来淡漠的声音异常柔和:“好月儿,这样做很好很对,怎么要哭呢。你忘啦,今天开始你要当人家母妃啦?”

“母妃?”

“嗯。”绿央拉下景如月忙乱抹着眼睛的手,细心帮她擦干净眼泪,温柔的动作与神色间,哪里还有半点当年魔教教主的影子……

无名清醒着,却依然没有睁眼,听着两个声音轻声地说话,他心想,这果真是异时空了,说话的声音这样好听。

而那个女人,她们口中那个发癫病的女人,他记得。尽管意识一直模糊不清,似乎身处梦境,但他知道那个女人看到了他的血眸双瞳后,惊惧得想要杀他,却被他的念力控制而自杀了。他记得她倒在血泊中瞪大眼睛的情景。

看着那情景,与其说是惧怕,不如说是彻骨的疲倦。

一种关乎于杀戮与血腥的疲倦。

怀伤拼尽所有牺牲所有,也不过是想要送他离开那疲倦的命途。

可是,那时候是又梦到了怀伤了吧。

那个决绝地毁了自己的灵,执意将他送往异时空的怀伤。他是那么温柔而恳切地跪在偌大的空旷的黑屋子的中央,又那么温柔而恳切地请求着,我的主,您当将自己杀死,此既定的命途亦将改变……

无名已不记得怀伤是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边。

有一次问起怀伤。怀伤微微低下头去思考,犹豫着答:“我的主,那实在过得太久,怀伤已然不记得。”

若是怀伤都无法说清,只能说明那真的是过于久远。

怀伤来到无名身边的初时,还是淡薄如烟的轻渺的灵,而后的千年如一日,一世复一世,从云世到妖精森林,直到第三世的神魔大陆,怀伤才真正有了人的形体。已历经漫漫三世,无名的身边只有怀伤的陪伴,从不离去,一路跟随,每世相依。

每一世都是存有清晰记忆的,却因经历过分简单,再清晰的记忆都显得轻渺了。恍惚记起的只有云世的无限上方白晃晃的柔软的天空,以及妖精森林里恒世照临的静谧月光。

倒是清晰地存下了神魔大陆的记忆。那是有着阳光与植物与神魔的大陆,是有着声音与生命的大陆。

然他是以魔之子的命途降生在神之陆。血腥与杀戮刻在魔之子的命途里,天定,而不可逆。弑父母,杀兄弟,不饶天下,所经之地必将流血成河,所有的一切,都一一应证了魔之子的可惧可怖。自然没有人想要探究那个残暴嗜血的魔子要杀害那些人的原因。

只有怀伤看着魔子的目光愈加悲伤怜悯。他永远也回答不了他的主子关于“为什么他们想要杀我”“为什么魔族也不接受魔之子”“别人家的父母和兄弟似乎不一样”之类的疑问。他只知,他的主子的命途只会一世比一世艰难,而这,才是第三世。

怀伤累了,因为内心不停歇的疼痛而分外疲累。每个人狰狞着面孔,不掩饰憎恶而畏惧的表情。他已有人类的形状,随在无名的身边,重复着死而生,又死而生,却无法离开这牵扯不断且分外艰难的命途。怀伤终于做了决定,一个他必须狠着心咬着牙并流着泪才能坚持的决定。

他告诉无名,唯有统一了神魔大陆,他们才能离开此世此时空。

然万世交恶的神族与魔族的统一是何其艰难。他们又伤了多少回,又死过多少次,早已不能计数。

无名并不如怀伤想象中的那般不快乐。至少他喜欢在战后休整时去晒太阳。

在此之前,无名从未看到过太阳,他喜爱阳光。

后来统一了大陆,他却再晒不得太阳,即使是最轻淡的阳光,也会像烈火一样将他灼伤。怀伤为他准备了很大的屋子,挂着厚重的黑帘,阳光再透不进来。千百年来无名已习惯了安静地独处,却第一次感到孤独。

在云世的时候,满天满地的白,只有他与怀伤两个人,怀伤总是重复地问他,我的主,您会孤独么。

他疑惑地望着怀伤的眼,问,怀伤,什么是孤独?

怀伤笑得那样温柔,却不答。

后来在那个大黑屋子里,怀伤又问,我的主,您会孤独么。

怀伤指着黑帘间隙切下的那一角天空,说,我的主,那便是孤独啊。

那角天空里,一只大鸟每日低鸣盘旋,它从不离去,也从没有另外一只鸟来与它结伴。

从来没有另外一只鸟来与它结伴。可是它拥有那么广阔的天空。怀伤说。

无名心里便懂了。他的黑屋子也是很大很大。

怀伤总是那样悲悯而慈爱地看着他,眼角不知觉地掉下泪。

有一日他终于大声哭出来。那样沉默而温柔的怀伤,在他的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怀伤说,我的主,让怀伤送您去新的时空,怀伤无法看着您沿着这既定的无情的命途走下去痛下去。

所谓既定的命途,本应历经七世七空间,从神居住的地方,到地狱的第十八层。

既是命途,便无以违逆。然而怀伤是赌上了自己的所有,他的魂灵及几千年修行。虽仍需历世,却可以去往另外的时空。命途之外的时空。

无名不愿去。像那只大鸟不肯离开他的广阔的孤独的天空。

怀伤像拥抱一个孩子一样抱住他,灼热的泪掉在他的颈侧,语调坚定而轻柔,他说,我的主,下一世,去看看阳光,好么。

怀伤抱得无名觉得疼痛,他又轻声地说,无名无名,下一世,去看阳光。

好么。

怀伤呆在无名身边千百年,总是那么悲悯而虔诚地唤他,我的主——那是怀伤第一次唤他的名字,无名。

无名便模模糊糊地懂了怀伤的希冀。他任怀伤抱得他疼痛,在他怀里无声地点了头。

好的好的,怀伤。我总是听你的话。

第2章

无名本无名。“无名”还是妖精森林的长老为他取的。长老们认为他们的主既然来自虚无,便毋需为凡世缛节所累,因而称之无名。

而后作为生于神之陆的魔子,高贵的神族并未再予他另一个姓氏名字。

历经三世,他的身边也仅有怀伤一人,名字之类向来不必要。

所以当知道那个会唱好听歌谣的女人,为了一个本不必要的名字,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天一夜,无名便要皱眉,他对那个奇怪的女人愈加疑惑了。以及另一个叫做“绿央”的女人,他都不懂。她们与神族宫殿里的女人们不一样,跟生他的那个女人不一样。

无名身体虚弱,意识却一直清醒,他听着外室隐约的欢喜吵闹与绿央含着宠溺心疼的指责,莫名地就想起怀伤与他一同去晒太阳的那片温暖天地,他喜欢那样,阳光像是贴着皮肤呼吸,而独属于阳光的干燥清香会盖住战场上浓烈的血腥。

然后听到那个喊“且歌”的声音走近时,他下意识地又闭上了眼睛,假作沉睡。心绪烦乱之下他只想到,这血眸双瞳,太可怖了。每个人看到都会惊惧害怕。

他下意识地,便不想她们害怕他。

闭起眼睛的时候,从声音也能听出她的欢喜,一遍遍喊着“且歌”又哭又笑,闹得让无名觉得晕沉的脑袋又突突地疼。

可是景如月显然是无法揣测到无名的心思,她开始有许多忙碌的事情。要向嬷嬷学照顾婴孩的方法,要给她的且歌宝贝做衣裳,还要向宫女学唱谣歌摇篮曲……她的且歌宝贝始终未曾睁眼,未曾言语,从不哭闹,总是皱眉,方出生,苦药便一滴不剩一日五六趟地喝,她看得心疼便哭,然后哽咽着声轻唱谣歌,也不知是要哄谁安慰谁;倒不再向绿央说“对不起”,每日哭哭涕涕地喊“且歌宝贝”又疯疯闹闹地喊“绿央宝贝”,非常骄傲地大声宣扬:“我景如月此生得了俩宝贝,足矣足矣!”然后吃吃地笑。绿央自然不同她一起疯闹,只是见着她昂着小下巴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也觉好笑,便任着她蹭到自己怀里抹眼泪鼻涕。

七年在这深宫墙内,从未如此知足快乐过。每每笑着掉泪,都觉得是幸福到要时刻感恩了。

一夏一冬倏忽而过,来年的春末夏初,阳光又渐暖的时候,月华殿的小宝贝且歌即临满岁。

那夜月华如水,满地银光流泻,景如月与绿央一起守在浅且歌的床边。

景如月比划着摇床的大小,兴奋地对绿央说道:“绿央你看,一年前且歌小小的只这么点儿长,这么点儿,现在长了这么多……”

绿央拉过兴奋的人抱在怀里,也笑开了,她们一直怕且歌这样一直躺着,不能抱起不能翻身,会引起其他病症,却不想毫无问题,一年前断定且歌活不长久的太医亦是想不明白地直呼“奇迹奇迹”,治疗也更加用心。

笑渐无声,静默了许久,景如月在绿央怀里语气故作轻快地道:“绿央,我们不出宫了,好吧?”

往日总被回避的问题,总算要坦坦然地说白。

绿央却笑她:“傻姑娘,一年前不是都说过了,怎还在想?”

景如月闻言像个孩子一样咯咯地笑了:“反正你都随我,是吧。嘿。绿央。你知道你是我的大宝贝儿。”

“嗯。知道。”轻淡的应答,却有几多宠溺。

景如月只看到绿央满眼的宠溺,眼眶止不住地红了:“大宝贝儿。可是我还是想说对不起呀。”

“不。给你的大宝贝儿说说你的江南吧。我乐意听。”绿央这么说着。

“江南呀。嘿嘿,说起江南,那时你想拐我去私奔,不是说要来木影国的江南么?多好呀。影江南方,江南,江南。我们去江南盖一座大大的房子,房子上要有宽阔的安静的木阁楼,我们要领养许多孩子,然后他们就会在阁楼上跑来跑去,跑来跑去,我们在楼下喝茶就能听见木板咚咚咚咚地响……对了,我们要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园子,要种一棵很高很高的树,在树上建个小木屋子,我就把木屋子当秘密领地,其他人都不许来……绿央也不许来……啊,园子里一定要有桃树和梨树,还要种青菜萝卜和大豆,要在春日去放风筝,夏天去西塘看荷,秋天梨就熟了,冬天的时候江南也会下雪吧……”

已然梦想了许多年。同样的话也一再一再重复着说起。仍然会越说越兴奋,即使只是想着,也觉得那样幸福欢乐。

说到最后最后,景如月的声音又低下来:“央,你说,等有一天,且歌大一点儿了,病也好多了,不用再依赖宫里的药了……他会喜欢跟我们一起去江南么……我可以把漂亮的树屋送给他哦……”

绿央不回答,抱紧了她爱到骨子里的这个女子。

屋外的白月亮如斯温柔美丽。屋内,一夜无话。

依习俗,木影国的皇子满岁之日要行大礼,以得百方祝福。然浅且歌是太医当初便断言活不长久的,此大礼,便极理所当然地被众人忽略了。

景如月对众人的冷漠并未多言,只是看着那个独自躺在床上沉默的婴孩,心里疼得要掉泪。自己欢欢喜喜做了红得喜气的新衣裳,花了近一个时辰小心翼翼地给小孩儿换上。新衣裳的映衬使得小孩儿的脸颊透着胭红,五官小巧漂亮,像尊精致的瓷娃娃。

最欢喜的是,太医如往常般一番望闻问切之后,笑得满脸褶皱地道:“如妃娘娘,七殿下的断骨如今已大好了,虽不知是否会有后遗症状,但往日辰时、申时所喝的那剂药如今可以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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