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棋逢对手 下——殷无射
殷无射  发于:2013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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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顾疏脖子上多了个月牙形牙印儿,疼得他丝丝吸凉气,伸手在某人额上弹了一记才算完。

除去这点瑕不掩瑜的小遗憾,整个活动还算顺利。殷朝暮认真投入包饺子工作之后两人之间气氛,甚至称得上和乐融融。对于制作饭食,小殷同学向来本着严肃态度,小顾同学一个人折腾不起来,开始还帮着包几个,但由于饺子卖相过于普通被殷朝暮赶到了一边儿。

之前两人曾明确工作:顾疏会拌馅,殷朝暮会包饺子。然而事实上,顾疏所谓的会,真正只是“会”而已,勉勉强强可以入口。而殷朝暮包的饺子,个个精神饱满、鼓着小肚子漂亮极了!就连头顶一圈儿褶皱都均匀整齐,拿出去卖也没问题。

顾疏:“……不用这么精细,反正是要吃到嘴里的。”

殷朝暮懒得理他:“我不像某人,马马虎虎就敢妄言‘会’字。以为您能调出什么美味呢,这个水平的馅儿,还不如我来拌。”

顾疏摸摸鼻子,不敢顶撞殷大勺,百无聊赖下想起小时候母亲捏过小动物来哄他,心思一动,几张皮和在一起,捏了个傻呆呆的小乌龟。

于是等殷朝暮专心致志地结束工作,就发现一队队排列整齐的大胖饺子最后,排了个怪模样的“小乌龟”。

“咦?”把小乌龟托在手上,大少爷瞪圆眼,看那面团儿上还特意抠出了两只大眼珠,彻底无语——

顾疏:“哈哈!大眼对小眼!笑死了。”

殷朝暮:“= =”

殷朝暮:“无聊。”

但最后也没扔掉,反而是红着耳朵尖儿,磨磨蹭蹭把小乌龟摆回去排队。

顾疏捏捏他脸,两人端着包好的饺子一起下厨。肚子鼓鼓的小饺子们一个个被拎下滚沸的锅中,每跳下去一个,就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到最后一个,顾疏一只手及时拦住,抛了抛那只憨憨的小龟,忍俊不禁:“这只就算了,否则一会儿吃起来,自相残杀,嗯,不大好。”

殷朝暮闻言大怒,小脸涨的通红,顾疏一看这个玩笑开过了头,赶紧说道:“好了好了,谁说你是它同族,该打!你是它同族,我不也跟着遭殃么。”殷朝暮知道他是在说笑,仍是气,脖子一扬说:“怎么你就跟着遭殃了?”顾疏“呵呵”地笑,压低了音量说:“那个,我不是你相公……咳咳咳,我是说咱俩不是一家人嘛。”

“算你识趣。”殷朝暮收回拳头,眼角儿上挑,像只骄傲的小孔雀,漂亮的耀眼,也让人心窝儿里痒痒的。“再说话不正经,小心我扁你。”

顾疏苦笑,暗道:只可惜花孔雀脾气硬、太厉害,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由于馅儿拌得实在一般,殷朝暮没吃几个就表示吃不下去。要换做从前不认识,顾疏见到这种习惯,铁定冷着一张脸说两句风凉话;现在成了爱人,连不可容忍的小毛病都变得可爱。

顾疏想了想,担心道:“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哪里难受?”殷朝暮摇头。

“可能是刚刚煮的短了,太硬,等我再下一锅,你再尝尝。”

重新下了一盘饺子,殷朝暮仍是摇头:“不想吃。”

顾疏见他神色委顿,也知道对于这位大少爷,看着一盘味道不佳的饺子实在没胃口,叹了口气,说道:“不好吃也得吃两口,你大病初愈,要补充营养。”他走到殷朝暮身边,戏谑道:“是不是要我喂才吃的下?”

殷朝暮没想到他会这样做,连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顾疏微微一哂,“由不得你啦,浪费粮食的行为被逮到,快乖乖受罚。我喂你,自己也能舒服些。”

殷朝暮听歪理一套套,下意识反驳:“你喂我怎么能舒服……”话未完已反应过来,眼见顾疏笑眯眯看着自己,眼神温柔,手上动作却不容拒绝,只得红着脸由他慢慢喂了两口。

顾疏一个饺子一个饺子喂他,喂前还点评一下饺子的卖相,说两句诸如“是个胖小子”,或“诶?好像歪嘴了吧”之类的俏皮话,殷朝暮根本吃不下,但爱人眼睛弯弯,抗拒不了。间或也有一两个长相不那么上乘的,就填了顾疏的肚子,两人你几个我几个,等殷朝暮坚决不吃时,已经填下去两大盘子。

“真乖!果然天生的少爷命,不喂就闹脾气,嗯?”

殷朝暮脸红的更甚,讷讷道:“没有闹脾气,你自己也说想喂的!”但他心底知道,未尝就没有仗着顾疏迁就肆意妄为的成分。若在沈倦那里,只怕规规矩矩连话都不敢多说,更不用提你一口我一口,太不像话。

顾疏脸上笑容加重,怕殷朝暮恼羞成怒,明智地没有出声。

殷朝暮被他笑得愈发不好意思起来,最后也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暖暖灯光下两人相视而笑,在经历过大波折后的除夕夜,竟显得如此安逸温情。窗外隐约传来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一个巨大的蓝色烟花从他背后的窗口升上去,“啪”一声炸开,粼粼亮光洒落下来,映得顾疏眼中色彩斑斓。

“放烟花了!真漂亮啊。”正对着他的殷朝暮感叹出声。

顾疏含笑看过来,伸手拉他起身,“我们出去看吧,不看电视了。”

“行啊!”殷朝暮兴致昂扬,“东子他们可能要打电话来,不等等?而且你爸和阿禺也要给你打电话问候吧?”

“不等了。”顾疏毫不在意地说,“要打也是快到十二点才打。”说着拎上外衣披在殷朝暮身上,牵着人走出去。

这个小区的路灯建造得别出心裁,灯光是渐变的蓝紫两色,每棵凤凰树上都挂了一个大大的红灯笼,年味儿很足。光线从红绢纱透出来,气氛里竟平添几许微微的暧昧。

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地从他们身边跑过去,手里拿着冒着火星的安全烟花。顾疏侧头:“要不要也给你买一把?”殷朝暮狂摇头,顾疏带着他走到烟花定点销售处,径自说:“来一捆那种安全烟花。”

“别!说了我不要!”殷朝暮扯他袖子。顾疏淡定接过烟花,付了钱,“不是给你买的,我自己喜欢玩儿,成么?”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到了小区的小广场上,许多住户都聚集在这里仰着头看一颗颗礼花在头顶炸开。巨大的爆裂声淹没了其他人声,夜晚还是凉,很多夫妻都一对对抱在一起取暖,殷朝暮站在礼花底下,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烟花在头顶正上方洒下来。

顾疏:“小心!往后站,礼花下来别烧到!”

殷朝暮茫然:“你——说——什——么——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顾疏比他还茫然:“嗯?剑?”

殷朝暮接着喊:“我——说——听——不——见!!”

这回顾疏听到了:“让——你——自——己——注——意——”

殷朝暮彻底杯具:“……”

顾疏:“……”

顾疏:“算了。”他索性放弃吼话,直接拉过殷朝暮走到角落里,将他圈在胳膊间。夜色深深笼罩住整个大地,顾疏的眼睛在烟花的照耀下闪闪亮亮。

源源不断的暖意从双方身上传递交换,殷朝暮一面觉得这样有些夸张,一面又心里着实欢喜。温热的气息拂过耳朵,从顾疏手里接过那捆烟花用打火机点燃,瞬间冒出银白色的花束。

两人站在角落里看满天花火,心里都想着如果时间静止,就这么抱下去也不错。

等到九点多的时候,殷朝暮接到了一个电话,因为外面说不清,不得不提前回家。

电话是沈真打过来的,语气中带着焦灼。沈真得宋主厨真传,人品心性都过硬,能在过年打扰他,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然而他没想到这一听,却听到个他自己绝没想到,也很难承受的消息。

第一百二十六章:接踵而来(一)

沈真说,卫生局刚刚查封了市内最大的一家海鲜市场,缘由是该市场被爆出为提高海鲜存活时间用麻醉药喂养海鱼。这本不算什么大事,每逢过年,卫生局都会抓一两个典型,警戒趁着节假日油水足铤而走险的商贩。

沈真为人稳重,平平叙述完事情,殷朝暮就问:“那家被查封的市场叫什么?”电话线那边提了个名字,殷朝暮心中一咯噔,暗道坏了。

“我们有没有从那里进过货?”

大一点的酒楼所用海鲜都是自己养的,但最初的货源必然还得从市场或渔民那里挑。殷氏官府菜有自己包下的渔船,但过年这两天客源激增,海鲜供不应求,难免要去市场上进一些备用。

虽然各大高档酒楼对外宣称都是直接从海里运过来的新鲜海产,不走岸上路子,可私底下谁没有个事急从权的时候?真要细细追究,殷氏还算守规矩的,只在这两天将就。当然也是殷氏不复当年繁盛,这才货源稀缺不得已取了下策。

殷朝暮深悉殷氏状况不景气,对于从该市场进货的事情,他明着没点头,暗中却也默许。

然而就这从权的两天捅出了篓子!

“这样,先迅速停用那些海鱼,其余事听宋伯伯安排,切记不要乱了手脚。当务之急是要稳住店里小伙计的心,别让他们乱说话,本分做自己的事就好。明天我亲自去一趟楼里,再细说。”

沈真迟疑了下,压低声音问:“那批鱼要不要运出去销毁?”

海鲜市场被查封,卫生局要杀一儆百,自然不会干休,顺藤摸瓜很快就会查出海鲜流向市场的下一端口。通常做法无外乎尽快切断联系,销毁货物,然后一口咬死没有瓜葛,撇清自身。

殷朝暮脑子迅速闪过这一套方法,正要点头,旁边顾疏打了个手势。他心头一动,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下:“不忙。你先安抚楼里的小伙计,尽量维持正常运营,我过几分钟再给你电话。”

他挂断手机,皱着眉看顾疏:“都听见了?”

顾疏含笑点头:“想不听见也不行。”

殷朝暮顿时醒悟自己无意中还是心理焦躁,音量偏大了。他叹口气,苦笑着说:“抱歉,事情太过突然,没有准备。”顾疏摇头示意无妨:“我打断你不是为这个,不必道歉。”他又问:“你准备让人销毁那批海鲜?”

殷朝暮不解地点头:“不销毁难道留下来,等人查到头上吗?当初买进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有问题。”

顾疏再度笑了笑,“果然天真。若没有我,只怕你就被人蒙蔽双眼、仓皇中下了错误的决断。”

“什么意思?!”殷朝暮骤闻不利消息,心中烦乱,情绪略略激动。显然顾疏也知道这时候再逗下去,太不合时宜,这才悠悠然牵了他手坐在沙发上,道:“不急,不过是一桩小事。你让沈真稳住阵脚,自己却先乱了。”

殷朝暮勉强定定神,沉吟良久,这才重新恢复理智,自嘲一笑:“是我冒失了。大概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出了事就格外焦躁吧。你还没说方才拦着我销毁那批海鱼,到底为什么。”

顾疏见他平静许多,这才缓缓道:“自然是怕你着了别人的道儿。你若贸然销毁,正中别人下怀,真正是一脚踏错,惹上一身腥。”

“什么?难道现在还不算一身腥?”

“自然不算。卫生局偶有查封不法市场,但下游的餐馆酒店却从不见扯出什么大头。更何况你殷氏这么响亮的名头,他想动也得好好掂量。”

殷朝暮听了却不见喜色,黯然道:“你不知道,今时不比往日。若是从前,殷氏虽积弱,却好歹有我母亲撑着,上上下下谁不卖她个脸面。如今母亲入院,殷氏内部不安分者蠢蠢欲动,外部又有无数人欺我资历浅,根基单薄,虎视在侧,只等我殷氏露出条缝隙,就一哄而上,落井下石。”他冷笑一声:“这次的事正是大好良机!我要是他们也会忍不住出手。只怕你我说话的空档,就有人正宴请卫生局局长呢。”

顾疏叹了口气,声音柔和了些:“看来你也明白情势不妙。你与伯母接连倒下,正是殷氏最薄弱的几日,早不知吸引了多少黄河小鬼暗中窥伺。所以我让你看清楚些,可别匆匆忙忙中了他人圈套。”

“圈套?”

“正是!”顾疏暗暗点头:“经营酒楼的出了食品安全问题,一旦公布,殷氏的公众形象必将一落千丈。你也说了,今时不同往日,徒有偌大家业却无人坐镇,外强中干,虽然赢了个不大不小的荣誉,也是可有可无……卫生局根本不会把你一个孩子看在眼里。”

殷朝暮一怔:“你说的不错,时间太紧了。若能再让我经营两三年,自然有办法让那些人买我的帐,可现在……只怕所有人眼中,殷氏都是一块大肥肉,身边还只有稚童护着,想不下手都难。”

“确实。就算别人慑于你父母遗威,按兵不动,但你刚刚得罪了何氏的何玉成,他不在这时候推波助澜一把,就枉费那狭隘的心胸。由他出面,卫生局十有八九,会把你殷氏推出去做他自己的业绩,向公众博得支持,同时给各大财阀敲个不软不硬的警钟。”

顾疏寥寥几句,点清了局面,殷朝暮豁然开朗。政府与掌握全市经济的财阀之间迟早要上演一场博弈。沈倦未住院前他可以大刀阔斧施展抱负,所依仗的不过是有沈倦坐镇,肃清宵小;如今沈倦彻底不管事,外部环境险恶异常,他捉襟见肘,毫无自保能力,政府不打他的主意打谁的主意?为今之计,只求谨慎再谨慎,若是一子落错,白白做了两者交锋的炮灰,那才真是万劫不复。

殷朝暮既看清形势,心中也稳了下来,立刻看出不寻常的地方,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森然道:“好险,他们既然早拿定主意要用我殷氏开刀杀鸡儆猴,我再如何销毁证据,只怕都不顶用。空口白牙,欲加之罪,只怕是……何患无辞!”

顾疏嘴角一哂,笑道:“看来你也想了。所以我劝你不要贸然销毁。别人绝不像你一样君子,要拿海鱼的事做文章,殷氏酒楼的动静肯定早就暴露在他人视线下。”

殷朝暮瞬间吸气:“你是指……有内贼?”

顾疏不以为然地挑了眉梢:“不至于,有心算无心,总之你吃亏就是。你想销毁海鱼,这举动要被人盯上,有理也成没理了!到时候弄不利索,公众可不管你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

殷朝暮脸色渐渐转白,无奈道:“是我方才慌了神。如果没记错,97年席林迪公司被牵涉进问题轮胎案,该公司总经理毅然召回所有轮胎,亲手封了流水线,反而取得大部分西班牙人民赞赏,并荣获当年的十佳企业家奖。”他若有所思地沉吟良久,双手一击:“我倒是可以效仿他的做法。”

顾疏眼中一闪,随即自然地称赞:“嗯,确实值得一试!”

殷朝暮点头,诚恳地凑过来在他唇角亲了一亲,起身:“我先给沈师兄交代几句,回头再谢你!”

“别高兴太早,就在这里打吧,有什么事我也能帮你听听。”顾疏拉住他,殷朝暮一想,应了,随手给沈真拨过去。那边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可见沈真此刻正心神不属,等着他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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