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颤了颤，深深咬了下下唇，淡淡道：“你想怎么样就放马过来好了，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俯下身体的人微微沉默，忽地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慢慢感觉好了。”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指伸到我的眼前，光滑的掌心纹路并不是太多，上面是一颗熟悉的朱红色药丸。和我昨天服下的那一颗一模一样，确实和在‘隐’的总部那次服下的不一样。

我极力控制着手指不再颤抖，从那张手掌上面将药丸拿了过来，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缓缓收回去，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有将那粒药丸放回他的手上，当然，也没有抬手扔掉，因为这种基本上是由他自己亲手研制出来的药丸，即是其中的几味药贵重一点，以夜家的财力，也依旧是想做多少就能做出多少这种药丸来。直接扔掉只是让他下来的惩罚更残酷一点，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好处，昨天已经完全试验过了。

我不敢抬头，一是怕看到那人似笑非笑的脸，二也怕看到他脸上还略微带着怜悯以及只要出声就能得到解脱的目光将被自己狠狠压在口边的求饶话吐出来。

低头看着自己的人一直没有出声，就像是藏在草丛中紧紧盯着猎物的猎豹，优雅中有一种沉郁的说不出来的气势，压得我难受。

第一百章

终于那药丸还是被自己放到了口中，既然已经决定承受，药也已经含到了嘴里，身上都是不抖了，我沉默地闭上了眼睛，缓缓抬头看着神色略有些复杂的夜霜寒，淡淡一笑：“我说过了，无可奉告，你想怎么样就放马过来好了。”

那双眸子里面的情绪是什么？似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看到过一次，淡漠中是压也压不住的伤痛。我几乎有一种错觉，自己在眼前男子的心口狠狠剜了一刀，艳红色的血一滴滴流了出来，落到红色的背景上。但是这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熟悉到只要提到就让我全身发抖的瘙痒感觉慢慢在骨子里面蔓延开来，似乎只是瞬间，整个骨头仿佛就被扔到了蚁穴里面，让人发疯的感觉。我狠狠咬住了昨天已经血肉模糊的唇。

夜霜寒说过，他现在用在我身上的‘血罂粟’和原来的“血罂粟”有很大的不同，也听他刚刚说过他在用了用在“血罂粟”里面的那味药之外又加了另外一种药，没有等太长时间，我就明白了他这句话的含义，原来那味药竟然是一种类似于缩短前期药性的药物，身上的感觉简直就是昨天药物发做到最强大处的感觉，而且……“血罂粟”发作时的感觉，身后隐秘肉穴疯了一般有一种恨不得将手指伸进去狠狠将皮肉挖出来的瘙痒感，又或者是类似于e元素某次发作时巨热燃烧过的那种空虚感。

强制忍耐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神智终于崩溃，手指有了自己意识一般伸到了身体的后面，狠狠地捅进了肉穴，灼热到没有其他感觉的手指上竟然有了一抹淡淡的凉意，我愣了愣，那是那个地方流出来的血。没想到身体里面的血还保持了原来的温度，我还以为全身的血液已经全部燃烧起来。

那个羞耻的地方，发疯的感觉有瞬间的缓解，但是却是几乎短到我的神经系统没办法感受的那种缓解，而且在刹那间的缓解之后，像是受到了欺骗一般，让人发疯的感觉骤然间翻倍，我几乎以为自己瞬间就会昏过去，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夜霜寒的药里面也加了一味醒神的药，我的神志依旧是清醒到不能在清醒，就像是一尾还在摆着尾巴的鱼，被放在餐桌上，眼睁睁地看着身上的血肉被割下来喂入人类的口中。

手腕一下子被扣住，凉凉的感觉贴到了身上，几近发疯的眼睛对上夜霜寒讥讽的眸子，他唇角的那抹笑意，让我有一种自杀的冲动：“没用的，这种药性自己根本没办法缓解。鸾语，求我，只有我能缓解这种药性。”

唇微微张了张，沙哑的声音低低地想起在一下子静下来的镜狱：“你休想！”

那双让人发疯的眸子蓦地眯了下，压抑的情绪我分辨不出来，只是看到他点了点头，唇微微动了动：“那就走着瞧！”压着自己的双手缓缓收了回去，接着几乎笼罩着自己全身的影子也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得到一点点缓解的灼热瘙痒瞬间反袭。

一个站在边上看着，一个躺在地上强行用仅有的毅力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我也不知道究竟这种发疯的感觉维持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的神志什么时候彻底崩溃，刚不知道这段时间自己又在自己身上添了多少的伤口，又有没有弄伤身边的人，只能听见一声声像是发疯的兽类的嘶嚎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惨烈，一声比一声沙哑，最后像是放光了血的兽，声音终于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只余死亡前的喘息声。

凉凉的感觉又出现在自己的手腕上，慢慢地将它拉到一个我不知道的位置，接着隐秘的地方忽然有了充实的感觉。原来你终于还是看不下去，我神智陡然一清，但是也只是闪过这样一个想法，真实地陷入了昏迷里面。这一场刑讯……应该算是结束了。

再次醒过来，又是和上一次一模一样的情景，双腿分开，赤裸地躺在玻璃镜面上，只是这一次身上裹着绷带的地方又多了不少，而且似乎也厚了不少。全身上下都是粘腻的酸痛感觉，简直连眨一下眼睛的力气都欠奉。

我直直地盯着头顶上面的镜子，脑子似乎迟钝了不少，就像是那一次e元素发作时的样子。自己还能挺过下一次刑讯吗？是不是……等一会儿有了力气掐死自己好一点？

猛然地e元素三个字闪在自己脑子里。我骤然想起自己现在应该是在自己的记忆里面，而真实的世界，自己现在说不定正躺在床上吧？我忽然有点感激自己动都不能动一下境况，否则这次一定等不急自己反应过来，夜霜寒再次回到镜狱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句伤痕累累的苍白尸体。

这次恢复力气的时间似乎比上一次长了不少，其实我自己也说不出是不是长了一点，毕竟在这个只能听到自己心跳以及血脉流动的地方连时间是什么都几乎忘得干净。

等我慢慢缩回墙角，慢慢地将脑袋搁在双膝上面的时候，又已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次，应该是比上一次迟了一点。”刚刚落坐，熟悉到让我打了个冷战的声音在静悄悄的镜狱里面响了起来。我茫然地侧了下头，视线一阵接着一阵地恍惚，只能看得出眼前的是夜霜寒，眸子里面的情绪却是看不清楚，或许是根本看不见他的眸子吧。

熟悉的人影几步走到了我的面前，慢慢蹲了下来，托着我的下颌对上他的眼睛，明明是带着淡淡关心和复杂的眼睛，却让我狠狠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的手指，但是坐到这边似乎已经耗尽了我的力气，只能任由他托着自己的下巴。只是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你想怎么样就来好了。”声音不仅沙哑，而且低到几乎听不出来。喉咙是刀割一般的疼痛，嘴里慢慢有了一丝腥咸，唇角也渐渐感觉到微微的暖湿，看样子嗓子在这一次的刑讯中伤得厉害。但是全身上下的其它地方，除了自己弄出来的伤口，只是一种力气使到极处酸疼，几乎是一点都不致命的。

夜霜寒慢慢放开我的下颌，轻轻一叹，唇角有一丝浅浅的笑意：“你确定你还能撑过下一次刑讯？”

我激灵灵一个冷颤，默然无语。

轻柔地拂到自己头发上的手指让我一阵接着一阵地颤抖：“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休息，也是思考。你失血有点多，如果现在刑讯继续，或许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手指离开，身体的颤抖也好了一点，只是我张了下嘴，第一次怯懦地没有开口，自己现在如果说了什么他不喜欢的话的话，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刑讯继续？

“你慢慢想，我先走了。至于这个……”他指了指身边，我才发现那里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碗，“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喝下去吧！”

我看着他的身影在门口一闪而逝，玻璃的门缓缓合上，死死咬着牙，让自己不至于叫住他将一切和盘托出。等门完全合上，视线落到那个碗上，褐色透明的药液，还泛着微微的水汽。我慢慢伸出自己颤抖的厉害的手，将那只碗端了起来，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碗沿送到唇边。

第一百零一章

褐色的汁液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淡淡甜味，还有一种似乎不应该是属于药材的清淡的香气。微微的暖意从咽喉一路暖到了胃里，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微微痉挛的胃慢慢舒缓下来。本来就略显得昏沉的脑子忽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眩晕，但是眩晕过后，确实渐渐的清明。

“小沫？”我缓缓抬头，淡漠地看着忽然出现在镜狱里面自己的弟弟。

冷漠的眸子看着我忽然讥讽地笑了下，白色衣服的少年慢慢俯下身来，冷笑道：“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落到这步田地吧？”

我眨了眨眼睛，脑子里面针刺一般的疼，让我忍不住死死皱着眉，疑惑地问道：“我实在是不明白，我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让你每次都恨不得不我五马分尸？”

“你不知道？”漂亮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唇角带起的冷漠的弧度吓了我一天。接着双肩便被狠狠扣住拖了起来，重重地撞在墙上，“你说你不知道？”

我一阵头疼，想要捏捏额心，但是双肩部位骨头像是被捏断了一般，手臂根本抬不起来。我只好摇头，认真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能不能现在告诉我？让我死也做个明白鬼？”老天啊，我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惹到这个疯子了？即使是现在慢慢地恢复了一点记忆，脑子里面也没有一点我惹到他的信息啊？早知道我们两个人回落到这一步田地，我以前见到你的时候绕道走也行啊。

“好！”冷冰冰的眸子定定地盯了我好一会儿，眸子的主人气极而笑，我似乎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接着身体便又被扔到了地上，本来就酸疼难忍的骨头狠狠撞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像是要碎裂一般的声音。我狠狠咬了下牙，撑着身体靠到了镜面上。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说道。

面无表情的弟弟冷冷扫了我一眼，看我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下贱的乞丐：“你应该还记得你的二弟，我的亲哥哥吧？”

二弟？我不由地一愣，难不成在我不知道的记忆里面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出人命案了？但是以我的脾气似乎干不出这种事情来啊？我极力想了下，本来就没回复多少的记忆，而少年时期的也仅仅只有和霆玉他们相识的时候的记忆，至于自己的那位应该是同父异母的弟弟，自己还真是没什么印象。但是如果我摇头，眼前这个只眼神就能将我活剐的弟弟会不会将心思变成现实？于是我只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真的记得那个实在没什么印象的弟弟。

没想到这个动作却引来眼前的弟弟一声冷笑：“你认识他？就我也没见过他几次你说你认识他？什么时候我骄傲的大哥也变得这么‘识时务者为俊杰’了？”

我沉默，似乎以你的问话来说我是应该认识那位二弟的才对，而且似乎你也想让我记得那位二弟，现在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少爷我本来就识时务者为俊杰。

还好的是小沫只是冷笑了好一会儿，没有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他微微抬着头，那双看着我的时候已满恨意的眸子竟然有一瞬间的茫然。我心中一动，忽然有点后悔现在问这个问题了。直觉告诉我，那个事实实在是我不想知道的事情。但是，我有别的选择吗？于是我只有沉默地看着他，等他什么时候回神。

“特兰德家族一向和华语的皇室都是姻亲家族，想必哥哥是知道的。”他冷淡地转头，淡漠地看着我，眸子里面的那种很已不知道是强压下去了还是被他现在自己脑子里面的情绪掩盖了下去，反正他看着我的眸子里面没有了一贯的怨毒恨意，只是冷漠，像是一个冰人一样的冷漠，让我激灵灵一个冷战，然后赶忙小心翼翼地点头。

特兰德家族是林家的姻亲家族，这似乎是全宇宙都知道的事情。我的那位算得上风流的父皇的皇后就是来自特兰德家族，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现任特兰德当家主人的弟弟。

“其实要说这件事情，应该是从华语国上一位皇帝陛下那里开始的。”小沫慢慢转过身去，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不知名的地方，“特兰德家族除了是林家联姻的家族之外，还拥有了华语国将近一般的军权。那是好几十年之前的事情了，我们的爷爷，当时的华语国皇帝陛下也不过是三十岁左右。我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爷爷御驾亲征西边一个蛮荒国家的时候和特兰德家族的主人共同困在了西边的宇宙风暴里面。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兰德家族的主人为了救爷爷死在了宇宙风暴里面。临死的时候，爷爷应下了父皇和那位特兰德家族主人唯一的一个女儿的婚事。”他微微顿了顿，神情又开始变得迷茫。

“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大约是十八年前吧，那名特兰德家族的千金小姐已经到了结婚年龄。本来是好好的一场婚姻，但是父皇却在婚前的一个月之前遇到了一名不知道国籍的女子，并且将她安置在华语国的别院里面。还有要悔婚的意思。”我心中咯噔一下，这说的似乎就是我那位无良母亲啊，怪不得小沫这家伙见了我就像见了杀父弑母的大仇人一样。

小沫轻蔑地扫了我一眼，冷笑道：“但是那时候爷爷还活着，他自然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将父皇从别园中拖了出来，带回了宫中，强行让父皇和那位特兰德家族的小姐举行了婚宴。而且在父皇回到皇宫的时候，想将别院中那名女子赶出华语国。但是没想到……”他蓦地转头，狠狠地盯着我，一字一顿道：“没想到父皇和那名女子竟然已经有了孩子。”

我吓得打了个冷战，虽然我的母亲看起来应该是第三者没错，但是似乎是父皇喜欢上母亲的才对啊，而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说。

冷冰冰的视线落到我脸上，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会被他用眼刀生生剜出我一块肉来：“她和父皇怀上的那个小家伙应该是谁，想必哥哥现在应该知道了吧？”黑影一下子罩在自己身上，温湿的鼻息喷到自己脸上，让我不由地缩了缩身子，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遇到那对无良父母，似乎我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吧？这……这账怎么能算得到我头上？

冷冷的眸子冷冰冰地盯着我的眼睛，让我像是被扔到了数九寒冬一般，更何况自己现在还是这样一种境况？我忍不住又缩了缩身子。这让我这位咬着牙的弟弟微微笑了笑，让我止不住又打起颤来：“华语皇室的骨血，自然是不能流落在外面，于是爷爷只好将那名小孩子带回来华语皇宫，并做了妥善的安排，待遇几乎就是当时皇子的级别。而那名女子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失踪了。”

第一百零二章

“父皇虽然和特兰德家族的女子结了婚，但是却因为那名忽然失踪的女子的缘故，父皇死活没有与特兰德家族的女子同床，而是像是一下子变了个人一般，在外面整天的花天酒地。当时的贵族还不知道大哥的存在，他们急于要一个继承人。具体是怎么回事，估计只能问父皇或者是当时的几位大臣了。总之在父皇醒过来的时候，他身边已经躺了一个赤裸的女人，而且在等待处置的半个月里，被发现怀有了身孕。所以虽然是皇宫中的一大丑闻，但是主角毕竟是华语国的第一夫妻，而且由于那个孩子的缘故，那位特兰德小姐后来就被软禁到后面花园的一个宫殿里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