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这一年我什么都没学会,除了一点:有疑惑,找百度!于是我掏出手机上网,在百度搜同性恋。上面是这么解释的:同性恋是指一个人在性爱、心理、情感上的兴趣主要对象均为同性别的人,无论这样的兴趣是否从外显行为中表露出来。那些与同性产生爱情、性欲或恋慕的人被称为同性恋者。
我开始认真思考,我喜欢的人的确是男人,但是是特定的一个人,非他不可的!如果把他换成老大,老二或者别的什么人,我不行。这样,算同性恋么?
哎,我叹了口气,老二紧张兮兮的看着我:“怎么样?是不是?”那表情滑稽十足,就好像一个老公在问犯恶心的老婆:怎么样?是不是有了……
好吧,你看,我有些糊涂了。于是我说:“我不知道,我就是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就他,别人不行。”
老二隐隐松了口气,这态度让我万分不爽,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还觉得自己有危机?拜托,就算你裸着躺我床上,也只会被我踹下去。”
听闻我的话,他立刻喜滋滋的说:“感谢小三儿大爷的金脚一踹!”瞧那小样儿,奴性!
我冷哼一声,不在说话。倒是老二,拿着重新调的百利甜欲语还休的看着我。
忍不住了,我狠狠的一脚踹过去,“干嘛这种恶心表情?你以为你林黛玉啊?”
他哎哟一声,然后委屈的揉了揉小腿,转了转眼说:“你看,今天老大请吃饭还以自己的名义请来了小珩,所以……你知道,他在追她,而小珩似乎没拒绝。”
我一口橙汁差点哽住,忘记这回事了!刚在吃饭的时候,大哥只是看着她,也没有对我们说什么。这会儿老二说起来我才隐隐想起这事儿。
于是我把头凑过去,轻声问:“那他们真的在一起?”
老二搔了搔头,“那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小珩以前喜欢你。”看了我一眼才继续说:“咳,现在老大在追她,你稍微保持点距离。之前小珩为了你半夜跑出去找了你一天,这事惹的老大对你很不满。今天找来若炎哥,也有让她看清楚、死心的意思。”
我抿着唇喝了一口,却没想到呛到了,猛的咳了几声。
“喂喂,祖宗你别急啊。”老二急吼吼的拍我的背,“你和若炎哥在一起也不事先通知一下,怪不得以前我靠近你,他总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害的我寒毛都竖起来了。”
我咳了几声,“白痴啊你,这种事也要拿出来炫耀啊?”难道特地跑过去说:大家好,这是我情人,也就是你们的前学生会长沈若炎,当然你们知道他是男人……别说让我说出来了,只要想想就鸡皮疙瘩起来了。
“总之知道你对小珩没别的意思就好了,你和她说清楚过没有啊?”
我摇了摇头……我希望只是我的错觉,她暗恋的人不是我。
“靠,你都和若炎哥在一起了……”他尴尬的咳了一下,“那个,你最好约个时间和她把话说清楚。你知道,小姑娘对这种很执着的,这样拖下去对谁都不好。再说,老大和你都是我兄弟,如果就为这事儿你们闹翻,我也不好做人。”
老二说的有道理,这会儿如果不断了她的念,似乎老大就没有希望。之前也只是有意无意的暗示过我有喜欢的人,可是效果不明显……那今天她答应老大出席饭局是什么意思?刚还点了杯XYZ不是?
我只能说,女人心,海底针。
回到紫桑的时候将近九点,洗了澡出来看见沈若炎正在窗边打电话,神情凝重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我回过神去浴室拿了条干净的毛经擦头发,一边坐到卧室的沙发上。连老二都知道杨珩喜欢我,似乎在不和她把话说清楚会让大哥难做。但是要怎么和她说呢?杨珩一直都是个聪明的人,有些话我就算不说她应该也知道。就像今天,沈若炎几乎一直跟在我身边,瞎子都看出来我们两个关系匪浅了,她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她还会这么执着么?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沈若炎一手接过我手里的毛巾,站在我身侧开始给我擦头发。
“没什么。”毫不犹豫就说出口了,说完才发现似乎有些不妥,我期期艾艾的解释:“在想老二和我说的话。”
沈若炎轻轻恩了一声,“让你把话和杨珩说清楚?”
“你怎么知道?”我猛的跳起来。
沈若炎眉眼弯弯,一手按住我的肩膀把我压下去,“你们那点心思还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我咳了一声,没有说话。
沈若炎也专注的给我擦头发,“这事在我回来之前处理好。”
“你要去哪里?”怎么刚刚回来又要走了,我黯然的缩在沙发里。
“英国那里的分公司出了点事,我要过去看看。”沈若炎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轻声说:“很快就回来,我尽量把外面的事情都交代好,然后回来专心管理沈氏,再也不出去了,在这陪你。”
其实这不能怪他,国内的沈氏只是沈家的分公司,它的大本营在德国慕尼黑。二千年的时候才挪出一点资金在国内发展了沈氏控股有限公司,几年过去之后更名沈氏财团。沈若炎是沈家单传嫡子,似乎为家族做出点牺牲是必须的。只是,这牺牲需要到什么地步?
我抬头看他,沈若炎也正低头看着我,“没事,你去吧。”
他沉默了会儿,然后弯腰亲了亲我的眉眼,轻声说:“我去洗澡,明天早上的班机,你乖乖先睡。”
我点了点头,目送他去浴室。
我一直想,我和他的未来是什么样的,或者我们的最终点是在什么地方。可是,这个命题太抽象,太深刻,每每没过多久我就会放弃。然后安慰自己,只要明天在一起就好了。只要他确定,我确定,只要明天我们还在一起,这样就好了……
未来,不过就是明天的明天,如此而已。
第三十章:再见
虽然答应过老二和沈若炎会和杨珩把话说清楚,但是,我一直都没有和她开口说这事。不是贪恋点什么,而是我觉得没有必要把话说那么开。我相信杨珩是个聪明人,或许那天吃过饭后她就放弃了也说不定呢?如果我冒冒然约她出来说这事,不是显得很卑劣么?
再者,我最近真的很忙。六月十九号英文四级考,我这学生会的副会长不能裸考吧?况且马上临近暑假,学生会的繁杂事也挺多,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弄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
五月末的时候,宋允伦和那个之前被他骂做“变态娘儿们”的外国语系的女孩子确认了交往关系,听到这事我下巴都没差掉下来。老大也时不时的偷偷溜出去,模样既淡定又害羞,看起来似乎和杨珩进展的不错。托这两个人的福,整个寝室充满了一种恋爱的粉色氛围。
六月初,老四在省级法语朗诵比赛上荣获二等奖,学校发了八百块作为奖励,拿到钱的当天晚上寝室四个人就出去挥霍了一阵。大哥对我的态度明显有所好转,让我吃了个定心丸。
六月十九号,英语四级考。走出考场,表情各异,大家一致认同去哪里放松心情,于是跑去老大的恒河虚度了一个晚上。
六月末,学子们期盼了几个月的暑假终于姗姗来迟。
我在紫桑收拾了一些随身衣服坐车回家,靠着窗口的位置我用手支着脑袋。这一个多月没有和杨珩有多余的接触,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当然,我更介意的是,有个混蛋也是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
电视里经济频道在放沈氏最近高层有变动,外国的主链又有什么变动,最近几年要以什么目标为章程,扩大它的规模等等之类。看起来,他过的挺充实。
回到家的时候,妈和笑笑都不在。我看了下时间,下午二点多,估计是一起出去买菜了。我踢踏着拖鞋把行李放回房间,然后去冲澡。
冲完澡回来就在客厅看电视,约莫三点多妈和笑笑回来了。有段时间不见小家伙重了不少,趴在我胸口舅舅、舅舅叫个不停,嘴巴还在我脸上抹了很多口水。
晚上抱着笑笑给他洗完澡,两个人泡在沙发上看喜洋洋和灰太狼,手机突然进来了短信。
我打开一看,是杨珩的信息:「7月16号我的生日,陪我去个地方。」
我抿了下唇,把手机合上。我转了下念头发了个短信给大哥:「七月中有什么活动没?」
几分钟后信息进来,大哥说没有。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显然杨珩生日的事情没有告诉大哥,那么那天就是我作陪?这阵子他们两个处的不错,现在这唱的是哪出戏?
「好。」我就这么回答,有些话似乎还是要说出口,不然这样拖下去到底是个什么事啊?!烦躁的扒了扒头发,总之如果她还是不愿意放弃我就干脆明说算了。不过她想通了也说不定……不要这么悲观嘛,说不好只是告诉我她决定放弃了。这样想着我才觉得安心。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惶惶不可终日,看着日历一天一天用红笔划过就好像死刑日一样难熬。
16号,我一大早就出门了,我们约好11点市北中心公园见面。那离家稍微有点儿远,我必须赶在九点之前坐上车,才不会迟到。
等我赶到的时候,杨珩早就在门口等的不耐烦了。我一直一直记得,那天她穿了艳红色的丝质连衣裙,背后有个大大的蝴蝶结,头发是精心盘好的发髻,还画了浅浅的淡妆,看上去既俏皮又妩媚。
她撑着浅蓝色的小碎花伞,拿着银白色的包包,看到我走进便撅着嘴巴说:“你老是迟到,人还没老但和老人一样迟缓!今天我是寿星哎,大热天的你好意思让女孩子等!”
“抱歉抱歉,”我从包里把包装好的礼物递给她:“生日快乐。”
“里面是什么?”杨珩弯眉一笑,好奇的拿起盒子翻来覆去的看。
“拆开看看。”
她把伞扔我手里,然后拆开包装,“这是什么?”
“绿幽灵。”
“绿幽灵?”她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随即皱眉:“白痴哦你,我今天生日哎,你送我这东西?”
“……”我鄙夷的指着那玩意儿:“你别看它小,爷买的是正宗,好几百块。”
“啧啧,晏清你真的很俗,说来说去都是钱,咱两谁和谁?”她把项链递给我,“带上去。”
我犹豫着看她,又看看那项链,心想着早知道就只买吊坠还了,干嘛还多花几百买白金链?就在我准备拿的时候,她缺反而把手缩了回去。
“这东西要来干嘛?”她边说边走,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传闻幽灵石里面住着幽灵,对着它许愿,它会实现你的愿望。”我跟在她身后解释。
杨珩一顿,突然停了下来,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我:“为什么送我这个?”
“呃……幽灵什么的我不信,不过绿幽灵是普遍认同的转运石,同时还可以招财等等,听起来满有用的我就买了。”我无辜的看着她,“你上次不是说要宝石么?”
她松了口气,悻悻的说:“姐要的是宝石,不是石头!我要宝石!”
嘴角抽搐,“你爱要不要!爷又不是银行,为了这东西我可是把一个暑假兼打工的部分钱都贴进去了。”
听我这么说,大小姐终于翘起唇角显示心情好,“看你这点儿小诚意,姐就勉强收下了。”
我……我忍!
市北中心公园算的上是A市著名的老公园了,里面除了种植的花草树木之外,还有一些小型的娱乐设施。说它有名,因为它里面有一个特殊的地方,名字叫做斑斓。斑斓里面种的是大片大片的葡萄树,种这个并不是为了让游客采摘成熟的葡萄,而是让人们在树下埋葬他们的过去。
有故事的人会在这里的管理人员拿着放有编号的小木盒,然后把属于过去的幸福或者痛苦回忆的东西锁在盒子里,埋在葡萄树下。无论过去多少年,这些盒子都会在这里,直到某天,你释怀了想念了,只要拿着盒子的钥匙和编号去找管理人,他就会让你把木盒挖开,让你拿走曾经封藏的回忆。
我曾经问过那里的管理人,为什么斑斓要叫做斑斓,为什么这里种植的是葡萄树而不是别的花草。他说,每个人的故事都带有独有的颜色,这块土地有着无可估量的价值,因为它是很多人的回忆甚至希望,它的颜色五彩斑斓,所以简称斑斓。至于为什么是葡萄树,是受到了《圣经》的启发,寓意着无私的爱。
在这样一个商业化迅速的国度,竟然存在了这样浪漫的地方。
杨珩手里拿着木盒和锁,站在一棵葡萄树下说:“晏清,你说埋葬了过去,真的就会有新的未来么?”
“如果现在不改变,未来就不会改变。”我站在她旁边轻声说。
微风吹来,葡萄树的叶子相碰发出沙沙的声音,风吹起杨珩的裙摆,她茫然的站在葡萄树下,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盒子,突然就掉下泪来。
“晏清,为什么你喜欢的人不是我?”
我抿了抿唇,轻声说:“我很喜欢你。”
“那你喜欢我好不好?”她扭头看着我,“喜欢我好不好?”
我沉默。
“我知道了,送你手链的是沈若炎。那天在酒吧,我看到他的手环着你的腰,你们在一起是不是?”她转身问我,破碎的阳光从葡萄叶的细缝中洒落,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是。”
她瘪了瘪唇,看起来可怜而无辜,她轻声说:“晏清,喜欢我好不好?”
我突然有些不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杨珩,你知道你是个好女孩,我说过你适合更好的。”
“晏清,喜欢是一种赌博。赌的是未来,搏的是不回头。”她一把打落我的手。
“不,不是。”我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喜欢可以很多的。你看,你喜欢红色,喜欢喝百利甜,喜欢阳光,你可以喜欢很多,不需要赌,你可以喜欢我……”
“晏清,不要在我的话里找漏洞。”杨珩打断我,“如果你喜欢逃避,那我换种方式。晏清,为什么你不爱我?”
我窒了窒,苦涩的说:“抱歉。”
“为什么说抱歉?”
“杨珩,爱情没有理由。我爱沈若炎,并不代表他比你好,比你适合我。爱情和适合没有任何关系,懂么?”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却好像越解释越乱,“你看,我和他差距很大,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爱他啊。”
“那你为什么不爱我呢?我哪里比不上他?他家有钱,我家也不差,他若温柔我也可以,他为你做菜为你心疼,我可以做的比他更好!他让你伤心让你哭,让你变得没用软弱,为什么你还要在他身边?!”她有些激动,抓着木盒的手有些颤抖,“甚至,他都不是一个女人!”
“杨珩……”看着有些崩溃的她我不知道怎么说,怎么说才不会让她这么伤心?“这和是不是男人没有关系,我喜欢的人是沈若炎,恰巧他是个男人。”我苦笑了下继续说:“你看,这个解释有些俗气,但是真的。我不爱任何男人,除了他,知道么?非他不可。”
“那你就带着你的非他不可滚!滚出去!滚出我的世界去!”杨珩突然歇斯底里起来,颤抖着从包包里拿出一样东西猛的摔在地上,“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