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从相遇开始Ⅱ 五——藏妖
藏妖  发于:2012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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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名叫熊爱国,今年四十六岁,是个离了婚的单身汉。在审讯室里,他瞄了司徒几眼,转头看到林遥的时候有点惊讶,但是眼神中并未有令人厌恶的东西,所以,司徒对多看自己老婆的男人没起什么恶整的主意。只是瞪过去一眼示威。

林遥自然不知道自家爷们那点小花花肠子,一本正经地说:“你来吧,我帮你做记录。”

司徒点点头,拿出一根烟点上,发现熊爱国眼巴巴地看着香烟,便笑着扔给他一根,他接了,点头致谢。

“我看过你的口供了。”司徒说道“你们运输公司最近承包了工程队的建筑材料运输任务,你每天晚上都会在22:00从公司出发给工地送第二天要用的材料,以往不到23:20你就能到工地,为什么昨天晚上23:30还没到?”

熊爱国有点发懵,愣愣地看着司徒。

“想到什么说什么,傻看着我有屁用。”

慌里慌张地低下头猛吸一口烟,熊爱国这才说:“我喜欢每天都喝上一口儿,在公司附近有一家小酒馆,我天天去,雷打不动。那天晚上我是在九点多去的,没喝多一会儿就跟几个小兔崽子骂起来了,旁边有一个喝酒的人过来劝架,还帮我把那群小子赶跑了。我挺感激那哥们就和他并了桌。我们俩聊得还挺好,喝着喝着就超过了送货时间。等我上车的时候也不知道到底是几点,喝了酒车开的快了点,没想到就把人撞死了。”

“那个陌生人叫什么名字?”林遥问道。

“他没说全名,让我叫他老马。”

“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

“当时喝高了,没啥深印象。”熊爱国摇着头“好像四十多岁,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不胖不瘦,长的一般人。”

林遥皱皱眉,打算等一会找人来做个模拟画像。

07

司徒一直琢磨着什么事,烟蒂快要烧到手的时候林遥拿了过去,在烟灰缸里掐灭,司徒笑笑。

想什么呢?林遥这样看着他。

收敛了满脑子的乱事,司徒问熊爱国说:“你每天送货都是同一路线吗?”

“是啊。”

“差不多每天都超速吧?”

被问到的人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那条路上有摄像头,我可不敢。”

这话是真是假倒也不难明白,若这小子天天晚上超速,肯定会被监视摄像头拍下来,既然他敢这么说想来就不是假话。司徒随手把笔和纸给了他,说:“把路线图画出来。”

没啥文化的汉子为难了,挠挠头:“哎呦,我哪会画画啊。”

“怎么画都行,无所谓。”

十几分钟后,路线图交到了司徒手上,林遥也凑过去看,司徒靠近他耳边低语:“难得了,还能有比你画得更难看的。”话音未落便是“哎呦”一声,脚被林遥踩得不过血了,好痛好痛。

司徒抽搐着面部肌肉,把画翻过去让熊爱国自己看,并说:“你这画得真挺不错啊,比我强多了。”瞥眼自家亲亲——哄你呢,别生气了。

林遥眼睛一转——滚,没工夫搭理你。

司徒憋着笑,又问熊爱国:“你这路线画的也很清晰,一看就明白。但是我得问问啊,这虚线和实线是什么?这个方块是什么?还有这两条曲线,是斑马线吗?”

“你一样没看明白还说我画的清楚?熊爱国瞪眼”得了,我跟你说吧。这直的虚线是五福路,直的实线是华云街,方块是五福路和华云街的那个十字路口嘛;过了这个十字路口往五福路走,就到了你说的那个曲线,这可不是斑马线,是五福路以西那个老火车道口。“

拿过司徒手里的路线图,林遥仔细一看才发现,熊爱国每天晚上从公司的仓库出发必经五福路、华云街,然后朝着华云街以南的另外一条路驶去,再拐过一条街就到了他所说的建筑工地。这个路线熊爱国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每晚都要跑,可以说烂熟于胸了,再加上大型货车只有23:00之后才能在市区行驶,人少车少的情况下很容易让司机放松警惕,更何况他还喝了很多酒。所以,赵瑞的车祸还真不像蓄意谋杀。除非,能在正常中找到不正常的问题。

司徒和林遥走出警察局的时候已经是快凌晨一点多了。肚子里有点空,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家通宵营业的快餐店,吃了东西又给和尚打包一份,匆匆忙忙的往家赶。

回了家谁也睡不着,司徒心疼林遥的身子,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则是拿着电脑去客房反复地看车祸的监控录像。而林遥,翻来覆去怎么都难以入睡,最后起身下床,穿好了衣服拿了车钥匙,准备出去。

推开客房的门要跟司徒招呼一声,却见他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为他盖上毛毯,又留下一张字条,这才离开。

林遥去哪里了?还是车祸现场,因为他也同意司徒的看法,车祸肯定有问题。但这个问题的关键是在赵瑞身上还是司机身上就很难明白了。所以,在耐心等着赵旭凡那边回信的这点时间里,他决定全心扑在车祸上,首先就是要从熊爱国的路线图开始!

按照路线图所画,林遥开车跑了起来。时速、路线都与案发当晚熊爱国保持一致,几次下来完全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不免有些沮丧。这便又调转方向朝家去了。

回了家发现司徒已经回到卧室睡下,他轻手轻脚地脱下衣服上了床躺在司徒身边,没多一会困意来袭,习惯性地钻进了司徒的怀里,司徒也是迷糊着的,也同样出于习惯,抱紧了怀里的人,他们相互蹭了蹭,美美地睡去。

第二天上午,叶慈竟然回来了,而且还不客气地把三人吵醒。廖江雨工作到凌晨四点才睡,这会正瞪着叶慈磨牙。司徒老大不情愿地走出卧室,二话不说躺在林遥腿上,半眯着眼看叶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唐一会过来。”

林遥一愣:“小唐过来?组里不是缺人手,不放他来吗?”

“不止他,王永斌和胡苗也来。勘察现场,他们更仔细些。”

说着话的功夫,门铃响了,廖江雨出去开门,很快笑得灿烂的小动物疯跑进来,先是跟几个哥哥打了招呼,最后才是猛扑到叶慈身上,抱住:“大兵哥,想死我了。”

三人囧囧地看着唐朔和面色绯红的叶慈,心说:这一对怎么总是如此激情啊?

叶慈搂着唐朔的腰让他坐在身边,小动物笑眯眯地靠着他,并说:“永斌和胡苗直接去苍莲那边了,说是下午去看现场,然后将再过来。我先带着组长的口谕跟你们说说那边的事。”

还口谕!廖江雨翻了白眼,不待见那边的葛东明。司徒打着哈欠也没把那边的事放在心上,倒是林遥挺认真地问:“带什么口信?打个电话不就可以了。”

“这事打电话不方便。那个什么,就是我老爸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让那富商做污点证人,他手里那份名单已经拿到手了。组长出国到国际刑警那边开会,研究下一步的工作。”

这个消息值得兴奋,司徒张开了眼睛看着林遥:“见亮了。”

林遥也高兴啊,问唐朔:“组里现在是谁把关呢?”

“杨磊,他留守。昨天组里开会了,说让我们三个来支援你们。我老爸也说了,如果有必要让我二哥他们也过来。”

好家伙,全力以赴啊。司徒挑眉一笑:“我估计警方的上层已经快疯了,恨不得今天让咱们结案。”

小唐笑嘻嘻地往叶慈怀里蹭,还说:“我老爸让咱们不用在乎那些老家伙,说他们没什么资格吆五喝六的,咱们这些人才是拿主意干活的,大事他给撑着,让咱们爱怎么干就怎么干。”说完,侧头看着叶慈,不满“才这么几天就瘦了,你怎么养的自己啊?”

“我很好。”

“不好吧!几天没睡了?眼圈都是黑的。”

司徒被唐警监的一番话弄的非常快心,一开心就想调侃调侃老友,指着叶慈说:“你看看你那张脸,从我这边瞧着好像痨病鬼了。这是纵欲过度还是欲求不满啊?”

廖江雨也跟着凑热闹:“我看叶慈还是那张木头疙瘩脸,就是气色差点,经脉不通啊,我说叶慈,你这几天干嘛去了?别是瞒着小唐干什么事了吧?”

叶慈狠狠瞪了一眼,怀里的人捧着他的脸扭过去细看:“没司徒大哥说的那么严重,我这边看就是眼圈黑点。”

闲来无事的一番戏言不知道是哪句戳中了林遥的肺管子,突然一拳打到司徒的手臂上,疼的人家嗷嗷直叫。

“你杀夫啊你!”

“角度,角度!”

众人都是一头雾水地看着兴奋的林遥,司徒垮着脸嘀咕:“叶慈哪个角度能有我帅?”

“笨蛋!”林遥抬手又是一拳“我说的是监控录像上的角度,录像里咱们俩觉着别扭的地方是角度问题!”

话音未落,司徒一个高蹦起来跑到客房拿了笔记本电脑,开始播放赵瑞被抢劫那段的录像。

画面播放到张博宝跟赵瑞开始说话那一段,林遥拍着司徒让他暂停,这一巴掌下去司徒又是疼的够呛。心说:宝贝,咱别一激动就打老公行吗?

林遥没工夫搭理这厮了,指着暂停的画面说:“看,张博宝是从花坛后面走出来的,但是很明显他一直暴露在摄像头的范围里。那个小转盘我跟司徒去过,花坛旁边有几棵大树,遮挡张博宝绰绰有余。为什么他不站在树后面隐身,而是选择暴露自己的位置上呢?”

这种气氛下,司徒也不闹了,接着林遥的分析继续说道:“小转盘上的监控摄像头很明显,当时小遥一眼就发现了。我觉得张博宝不可能不知道那里有摄像头,为什么敢明目张胆的打劫赵瑞?还有,巡逻警察郑好因为找不到厕所跑到小转盘的矮树丛里解决,如果说张博宝早一步到了案发现场,他一定会看见郑好,也不可能再作案。现在来看,张博宝很可能根本不知道周围有人,也就是说,张博宝并不是一直隐藏在案发现场,而是一路跟着赵瑞!这样的话,就不是随机作案性的拦路抢劫案了。”

“不止这些。”林遥打断了司徒“你们看,张博宝在跟赵瑞说话的时候身体一直在移动,虽然动作不大,还是能看出来些。似乎是在,在……”

“找角度!”

司徒给出最后结论,二人相视一笑,什么都尽在不言中了。

早已从叶慈口中得知案情进展的唐朔严肃了起来,看过录像后也说:“张博宝的确有问题啊,问题是现在找不到这人。”

“不用着急。”叶慈揉揉他的头发“你是福将,一定能带来好运。”

几个人的讨论刚刚告一段落,准备动身去和王永斌汇合。才上了车,司徒接到了赵旭凡的电话,说是要见面详谈,司徒跟林遥打了声招呼,单独去见赵旭凡。

还是那家茶楼,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不同的是这一次赵旭凡的状态极为反常,或者说处于不明的混乱中。司徒觉得这回肯定有戏,不急着问他,说了一些题外话让他稳定下来之后,才说:“怎么了,这么紧张?”

“不是紧张。”赵旭凡一口喝掉茶水,口口干舌燥似的“我,我都不知道老头子有那么多钱。两百万,两百万啊!”

司徒并不惊讶,从几天前他已经猜到赵瑞就是当年收受贿赂的警察。十五年前的两百万可不是小数目,那怪赵瑞在结案后就辞职了,他这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当警察也赚不到两百万啊。而这两百万,弄不好便是张博宝口中的“二十个”

在赵旭凡面前,司徒还是故意装的很吃惊,问:“这么多?但是看你们家的生活水平只是中等啊。”

“那老家伙根本没动过一分钱!这两百万一直用他远房亲戚的名字存在银行里,要不是他死了,那个亲戚跑来说这事,我都不知道。”

“你妈妈知道吗?”

赵旭凡咽了一口唾沫,一脸的懊糟:“我妈知道,我觉得她肯定知道。当时她那反应就不像不知道的。”

“她什么态度呢?”

“她不让我动这笔钱,死活不让。”

说到这里,司徒没什么耐性了。以必须立刻去帮赵旭凡解决帮派那些人为理由,匆匆离开。

转回头跟林遥说了这些情况,不过,他没有去跟林遥汇合,也没有去见赵瑞妻子,而是单独找到了赵瑞的那个远房亲戚调查情况。

08

远房亲戚一看就是个乡下人,老实巴交的。司徒不想跟这样的人玩什么心计,很坦率地问他:“那笔钱不是小数,赵瑞的家人也不知道这笔钱的存在,你没想过自己留下吗?”

“做人咋能这样啊。”亲戚愤慨了“这十来年都是我堂哥照顾家里,孩子他妈有病,孩子上学,那可都是我哥拿的钱,咱做人得知道知足感恩对不对?就算我嫂子不知道有这钱,我也不能要啊。”

“这么说,她知道?”

“知道。不过吧,好像不咋清楚。说实在的,我也不咋清楚这钱到底咋回事。当年我哥要了我的身份证开了个卡,然后就没啥说道了。大约在半个月前吧,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万一他家里出点啥事就拿身份证过来给我嫂子。”

“那银行卡一直没在你手里?”

远房亲戚摇着头,并没有隐瞒什么。只是司徒觉得纳闷,所以问道:“半个月前他还有没有跟你说过其他的事?”

亲戚想了大半天,跟司徒讲那次电话说了不少,大多都是问他家里好不好?还有没有什么困难这种事,关于正事,只是在最后说了两句而已。

话分两头,各表一边。

林遥等人在交通队的协助下重新勘察现场,现场专家王永斌看过几处之后,也给出和之前一样的结论。只是,他额外提出了问题。

“综合华云街的监控录像来看,赵瑞好像很确定自己应该朝哪个方向逃命。你们仔细看胡同口的位置。”说着,王永斌带着众人走到赵瑞跑出的那个胡同口“胡苗,你过来看看。”

胡苗走过来推着王永斌站在距离胡同口不到一米的位置上,跟众人说:“案发当时,目击证人就在永斌哥这个地方站着,当时,赵瑞被张博宝追赶从里面跑出来。尽管他年纪很大,但身体很好,所以他奔跑的速度依旧很快。出于惯性,他跑出胡同口的时候看到正前方有人,我们在那种时候都会下意识地避开,这样就会改变奔跑方向。假设我就是赵瑞,想要避开永斌哥突然改变方向转弯,这样一来,我就会撞到胡同口的这个小垃圾箱,并将其撞翻。但是从现场的鞋印照片和录像来看,赵瑞根本没有撞到目击者也没有撞到垃圾箱,而是在不足一米的地方飞快的从中间的空隙跑出去。”说着,她从背包里单拿出几张照片给林遥“看这些鞋印照片,赵瑞的中心着力点都在正常范围内,但是到了胡同口就变了。你仔细看胡同口这几张,发现什么没有?”

林遥哪懂这个啊,蹙眉摇头。胡苗微微一笑:“他的重心在踏出胡同口的一瞬间突然改变了。我们的身体由大脑支配,就是说,他在胡同里就已经决定怎么跑,往哪里跑。”

“这好像很微妙了,你是不是觉得赵瑞不是慌不择路而是完全有目的地的在逃命?”

“回答正确,加十分。”

专家就是专家,他跟司徒琢磨现场照片N次之多也没发现这个线索,人家胡苗和王永斌才来多久这就引出一条重要的线索了。所以说啊,特案组牛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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