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阿婆煮——画眉郎
画眉郎  发于:2013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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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赶紧睡觉去吧。你晚饭吃了吗?两小时前就说要去吃饭了。”

“唔……”

“你……算了,赶紧关机睡觉。”

方暮归打了个哈欠,“困死了,我睡啦,四月拜拜。”

“去吧。”

才要断开语音,方暮归那头突然叫了出来,紧接着是闷闷的一声重响。“啊!谁把收纳盒摆这了……疼,疼死了……嘶,我去……”

江远青忍着笑,“摔坏脑袋了吗?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明天我要吃蛋炒饭。”方暮归自言自语地说着,摘了耳麦,摸索着关了机,爬上床,滚了一滚就睡死过去了。

啊?真砸坏脑袋了?江远青也下线关机。

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炮兵怕把标兵碰,标兵怕碰炮兵炮。江远青一口气练了八百回合,然后觉得舌头都麻了。

【我就叫许佳】这很正常,等你慢慢脸熟了,之后讲话都不会打结了。

【江是远的青】我怎么觉得是开始学相声了。

【我就叫许佳】其实你本来口齿就很清楚呀,但是现在的阶段主要是联系说话的流利度什么。然后循序渐进。对了,前次你给我看的那个音乐点评,我觉得很不错呀,看样子你挺有研究的。

【江是远的青】主要是小时候不会唱歌,经常羡慕那些唱歌很好被老师表扬然后选入校队进行各种比赛的同学,就发狠听了很多的歌,久而久之,就开始有自己的看法了。

【我就叫许佳】我觉得很好,可以考虑加入到我们下学期的节目里面去。不过你真的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不会唱歌的人。

【江是远的青】是真的,我的音律感非常差,五音能凑齐两个我就乐死了。小学的时候,集体排队唱少先队员之歌,我都是给老师单独拎出来,要求我站到队伍的最边上手捧鲜花当摆设的。因为我一开口基本上整个班都能被我带跑调,连指挥老师都会忘记自己在指挥哪首曲子。

江远青仔细想想,还很是血泪史。其实很多歌他一听前奏,就能马上说出名字,甚至还记得每句歌词,但就是不会唱,基本上出来也是原创。大概就是因为实在唱不来,因此会特别羡慕那些能唱的人。虽然人可以用语言表达一切情感,但和唱歌又是不一样的。

唱歌是个很神奇的表达方式,听众很容易能分辨出这首歌能不能打动我,甚至在于听清歌词了解旋律之前,就承认心弦拨动。沙哑的,柔美的,软糯的,硬朗的,不同的音质拥有不同的故事,听众会用自己的心情去沉醉某段歌声里,达到共鸣。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江远青都希望自己能够唱好一首歌,哪怕只有一首。但是很可惜,有些人可能天生就无法唱好,这无关乎他的嗓音,无关乎他的情感。他只是无法掌握音律的起伏转承。

方暮归再上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一上线就敲江远青,“有空吗?来玩游戏吧。”

“好,玩什么?”

“三国杀。”

“哦,你等我谷嫂搜索一下。”

江远青自己摸索着人机打了几个回合,刚了解了个一二三,方暮归给了他一个高级号,就直接进入3V3局了。江远青被拉近了一个Y群,拉开一看,基本都是认得的ID。其中有个带着宝石冠很闪很瞎眼的就是牛奶君。江远青顿时觉得自己披着片小叶子被人红配绿嘲讽得很彻底。

周淳盯着那片小叶子看了很久,问方暮归,“这是你小号?”

“咳咳,我虽然号很小,但绝对不是小号。”江远青开口澄清。

周淳认出了他的声音,很开心地开始认老乡。一起玩的还有二师兄还有一个方暮归的同学。二师兄一进YY就开始哼哼唧唧,抱怨自己昨天晚上没睡好,这也疼那也疼,搞不好是动胎气了。

周淳诧异了,“等等,这有前情提要没?你嘛时候怀上的呀?”

二师兄捂脸,“讨厌,死鬼,非得人家说的那么清楚吗?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哼!”

方暮归跪了。“周淳,你手脚会不会太快了点,我还没有攒够份子钱啊。”

周淳一口老血直冲云霄,我冤枉呐包大人!大哥我们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江远青一边开着攻略,一边开着游戏网页,绝对属于720度高难度系数作业。方暮归得瑟地伸出大腿,来,爷给你抱,抱紧点别摔下去啊,哈哈哈!

哈你妹!江远青继续埋头研究攻略。

二师兄搓手攒手气,好心安慰道,被泄气,新手一般都会被德玛西亚光环保护72个小时。在这72个小时之内,只要你不喝酒不吃肉不破戒,足够把奥利奥虐死300回了。

方暮归果断郁闷了,我去,难道我当年才开始玩三国杀就被砍得尸骨无存果然是因为我吃了一根鸡腿的缘故吗?

牛奶君倒是说话很少,但经常会做出一些让大众喷饭的举动来。周淳每每怪叫,卧槽大牛,你看着点呀,奥利奥是内啊,你要不要这么盼着我死呀,我好歹还是你主公不是?

牛奶君就羞涩一笑,不好意思,我习惯喂他牌了。

江远青挑眉,哟,忠犬人妻受什么的……啊不对,我被钟

诚那家伙洗脑了,哪来的攻受啊!江同学无奈地检讨自己。

前两局的队伍阵容都一样,都是4V3,周淳和江远青都很郁闷。周淳开始念咒语,玛尼玛尼哄,下一把千万不要让牛奶和奥利奥分开了呀,碟中谍无间道什么的实在是太费力气了。

二师兄娇羞一笑,少年,我后宫里还虚席以待,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哟!

周淳摆手,去去去,你个内分泌失调的,谁要和你呆一块儿,吓都吓死了好吗!

结果阵营一出来,奥利奥和牛奶君果然如愿以偿结合了,周淳郁闷地拖着一个完全带入甄姬角色,做吃等死等天判的二师兄,还有一个死也不肯撒手攻略的光环型选手,悲催地迈上了1V5的英雄道路。

方暮归奸笑,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少年,你这个阵容想对付我,你明显是想不开你。想太多了想太多了。

牛奶君突然一本正经就开唱了,是我想太多,你总这样说,但你却没有,真的心疼我……嘲讽技能MAX。

你们要不要自带BGM啊!周淳气得一夜白发,整个人都伍子胥了。他喟然叹气,“镜子诶镜子诶……”

江远青反射性就接了下一句。“你又要粗嘛妖呢子?”(gan what?)

周淳欸了一声,觉得好玩,“尼了缩缩诶,谁脏的最漂亮?谁的三国杀最厉害诶?”

“白雪公主啊!”(注意升降调。)

“嘛玩儿?别打镲了!揍她内揍性离了歪斜的嫩么顺能跟我比吗?”(就白雪公主那尿性能和我堂堂正宫娘娘比吗?)

“你搅闷吗?”(你有碾吗?)

“甭废话,看我得楞得楞她切!”然后一指奥利奥,“你介倒霉孩子,长恁顺,看我挥刀斩你于马~~下~~”(顺=损=残念,以上译文均出自“就是我编的气死你气死你娘”倾情翻译,无据可考。)

长得很顺的白雪公主——奥利奥同学懵了,扭头问二师兄,“他们在干嘛?”

二师兄笑得前俯后仰,没听明白吗?这是说段子来了。

T市话天生带着喜感,正儿八经地逗死人不偿命,而且一出口就比如是嘴皮子利索得能直接切人。尤其是这俩人还有板有眼捧逗哏来了,三句两句,紧张气氛都被说没了,二师兄捂着肚子直喊要小产,杀伤力太凶残了。

奥利奥泪目了,这太过分了,扭头喊人,牛屎,我们也来H市话,看他们谁听得懂!

牛奶还没反应了,周淳先跪了。别呀,你们那的话哼唧哼唧的,我来都四年还听不懂三句以上。

江远青却淡定一笑,我们隔壁寝室就有一H市人,虽然我说是有困难,但听懂丝毫没有问题,你们可以

尽管放马过来。

……

奥利奥一边扔牌一边暗暗吐槽,你个鸟语帝,不炫耀会死啊!

江远青嘀嘀咕咕地念了一句,二师兄奇怪,问他,你在说什么?

记牌啊。

……

记牌?

对啊。攻略里面说的,记牌是大杀器。

不是,是人都知道记牌是高能,但问题是你怎么记下来的?

江远青推推眼镜,这个很简单,其实就是靠记忆力和数学题。虽然有点难,但不是不可能。

……

欸……二师兄瞪着一双滴流圆的大眼睛,人家是第一次看见高科技作案的三国杀活物欸,技术流小哥什么的最有爱了。

周淳嘿嘿地坏笑,对方暮归道:“我们这里的高能好像很多哦。奥利奥啊,我们来打个赌吧,输了的人脱裤子跳大象舞怎么样?”

方暮归暴躁,就算我跳了你能看得到吗?真替你的智商捉急。

江远青笑,没关系,输了的人就唱首歌好了。不过,十五分钟之后,江远青恨不能把自己的话给吞进去。

路人甲同学表示自己是鸭公嗓,不可以出来吓坏阿猫阿狗小朋友。于是惩罚就变成奥利奥和牛奶君对唱。牛奶君倒是很干脆,什么废话都没有,直接开唱。他先是很轻地哼唱了一句,奥利奥自然而然地接了下一句,和声部分很轻,一高一低,却意外地和谐。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

我的梦里

我的心里

我的歌声里

世界突然一下子变得安静,一时之间只剩下轻柔缓和的歌声,两个人的声音。周淳在公频上刷了一个愤怒的猪头:烧死晒基友的死gay!!!你们俩扯证去吧!二师兄咬着小手绢怒出。

奥利奥怒吼,滚!知道什么叫做两情若是久长时吗?干嘛要给婚姻登记所赚那九块钱啊!(不是重点吧大哥!)

江远青想笑,发现嘴角有点僵硬。私聊重写了好几遍,都被他删掉,重新再来。最后干脆一言不发,直接下线。

气象专家说,今年的T市可能不会下雪。天气,就这么冷啊冷啊,一冬不见雪花地耍着流氓。从小在北方长大,江远青总觉得不下雪的冬天不够完整,就像是熟悉的东西被人偷走了,塞了一个冒牌的顶替,感觉怪怪的。江远青看了眼露台外的灰黑色的天空,心想,今年大概真的不会有雪了吧。

下楼的时候,看见江临月一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盘着腿看球赛,脚边放着一排啤酒罐。江远青走过去,拿起一听拉开环,喝了一口。“老妈要求家里不能见啤酒。”

江临月毫不在意,“我知道啊,所以要赶紧喝完,然后毁尸灭迹。”

“下酒菜呢?”

江临月将打包盒递给他,江远青打开一看,是烧鸡。抽了湿纸巾擦了擦手,毫不顾形象地直接扯了一鸡腿叼在嘴里啃了。

江临月大喝了一口冰啤,爽得只呼气。“说着的四月,你在大学真没交女朋友吗?”

江远青也低头灌了一口,“没有啊,干嘛突然这么问?”

“也不算突然吧,你这个年纪差不多了呀。”江临月舔了舔指尖,道,“我觉得你还是趁早找个女朋友,开开心心交往,然后开开心心分手的好。”

江远青没说话。

“你也知道,能让我们老妈看上眼的女孩子不多,搞不好你以后真要被包办婚姻了。虽然只要不挣扎什么都有也挺好,但有时候挺没意思的。”江临月笑了笑,“你明白我意思吗?”

“明白,”江远青也笑,“挣扎可以,反抗是死。可是刻意去找不也没意思吗?”

“你个死孩子,从小到大都这样,什么事情都爱较真儿。其实,有时候认真一点随意一点,别人一点都不在乎。你却偏偏要把自己往死里带。”

江远青没说话。

“就好像你小时候想学唱歌一样。其实会不会唱歌,哪里就妨碍你上课学习了?你偏偏不愿意,练到嗓子哑也没能上台。这么当真,何必呢?”

“姐,”江远青抬头,笑,“你想说嘛呀?”

“我就是说,别挑剔,将就一点就行了。不是非得要喜欢得不行的人,可以随便一点啊,混一混,到了毕业,开开心心分手。反正等你将来回头,总归会发现,喜欢不喜欢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但,有的时候,可能真的碰见了那样的人,就不一定会想将就其他的人了。”

江临月的手顿了顿,看了江远青一眼,然后继续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那正好呀,不省了心了吗?”

“但是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哪有你愿意怎样就怎样的。”

江临月用指尖晃动酒瓶,突然轻声念道:“Donne-moi ton coeur, aime-moi comme tu es.”(交给我你的心,爱我,不管你是怎样的人)

江远青微微一笑,接着念道:

Si tu attends d‘être un ange pour te livrer à l’amour,

tu ne m‘aimeras jamais.

Même si tu retombes souvent dans ces fautes que tu voudrais ne jamais connatre,

même si tu es lche dans la pra

ti- que de la vertu,

je ne te permets pas de ne pas m’aimer.

如果你等待成为天使的一天再去爱,

那你永远都不会爱我。

即使你时常重陷你永远不想承认的过犯,

即使你面对实践和道德如此懦弱,

我也不允许你不爱我。

我也不允许你不爱我,因为于我,这也许是今生的唯一。

26、想太多(一)

方爸爸有时候也会想,到底什么样的教育才是真正对孩子好的教育。比如说方暮归,从小都不算个乖孩子,也不知道是教育的整体方针出现了偏差,还是方暮归小朋友自己创造出了新的活法。

方爸爸自认为自己的教育还是可以,绝对算得上是国际水准,起码反恐意识超前。“儿子啊,你要记住,在中国制造大规模的恐怖袭击事件其实很简单。先做一个小型的炮竹,在闹市安装好,定时引爆。这种威力的炸弹,不会伤人,但是动静很大,可以成功吸引到围观群众的注意力。不出五分钟,等到围观群众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个结实,甚至还呼朋唤友搬板凳嗑瓜子坐等警察叔叔上演拆弹部队大片的时候,你再往人群里投一个威力强大的炸弹,包准一投一堆。”

儿子,你懂了吗?

年仅五岁,还拖着鼻涕虫的方暮归小朋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方爸爸很欣慰,像他这种研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专家,是时候为祖国培养下一爆破专家了。不过,方暮归小朋友终于还是辜负了爸爸的期待,非但没有成为人人敬仰的大科学家,反而是邻里小朋友斗殴聚众的罪魁祸首,顶着泥猴子的形象一路长大了高中,被方爸爸一拖鞋揍进了大学。

虽然被拖鞋收拾过的方暮归看上去是一个正常普通小青年了,但他的内心总归还是带着一股浓浓的报复社会的气息。为了使始终一副乖宝宝好学生模样的江远青和他同流合污,方暮归想了一个先斩后奏,比较猥琐的方案。

江远青已经好几天没上线和奥利奥玩游戏了。一方面是他们玩的游戏江远青本身兴趣不大,另一方面,咳咳,虽然是江远青不愿意承认,但是心里面难免有很奇妙的小想法。总觉得自己融不进属于奥利奥的那个小圈子。虽然说,成为一个人的朋友并不一定要成为他朋友的朋友,但如果没有进入对方的世界,就永远只能是他的一个朋友而已。

有时候,当你靠近一步之后,就会希望再靠近一步;当你再靠近一步之后,就会想要到达别人都从未到达的底线。人总是这么贪心,为了得不到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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