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苏白白捡了个笑话，心底暗自摇头，林柯这也太欺负老实人了，不过江宁脾气还真是好啊，林柯那么明显的挑衅他都能视而不见，估计要是换做自己的话没准还得小内伤一下。

苏白解决完生理问题回到休息区时，才发现向暖不见了。往四周看了一圈，也不知道向暖是回家了还是去跳舞了，结果在不远处的沙发里竟然看到了莫司言，犹豫了一下，苏白就走过去没报什么希望地询问了一下。

莫司言正懒懒地靠在沙发里拿着一杯颜色艳丽的液体喝着，苏白往桌子上瞄了一眼，好像是一瓶外国酒，也没多嘴说什么学生不能喝酒，只问了向暖的行踪。莫司言听见他说话，眯着眼睛上下慢慢打量了一会而苏白，直到把苏白看得汗毛都快竖起来了，才往阳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苏白赶紧道谢迅速落跑，决定以后再也不要去招惹莫司言这人。

苏白找到向暖的时候，那娃正站在阳台上看星星。

今年的帝都初雪直到这时候还没有来，但天气还是非常冷，漫天的星星漂亮倒是漂亮，苏白此时却只想对着它们竖中指——丫平时能见度怎么就没这么好呢！见向暖只穿着明显没什么御寒能力的礼裙站在外面，苏白自己先打了个冷战。苏白其实非常怕冷，虽然他和苏淮安进来的时候没穿外套，但实际上都是带着过来的。呼出的气息都在空气中迅速凝结成白雾，苏白无奈地把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了下来盖到向暖身上，谁让他现在是个爷们呢——绅士风度就是个要命的玩意儿啊口胡！刚脱下衣服就感觉鼻子不太舒服的苏白在心底呐喊内牛。

“嘿丫头，外面这么冷，咱们进去呗？”被冻得直想哆嗦的苏白对向暖提议。

“苏白，我今天很开心，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向暖像是没听到苏白的话，自顾自地开口说起别的，“以前都没有一起看过星星，但其实我一直都想像今天这样，能够光明正大的和你站在一起。”向暖说完就转过头，泪水划过的脸上笑容却是苏白从没见过的灿烂，似乎从他见到这个女孩开始，她的脸上就总是带着忧郁。

苏白不会安慰人，他完全不清楚向暖和原主曾经发生过什么，听向暖的意思，两人的关系似乎从来没有公开过……？一看到向暖又哭了他就觉着头大，只能伸出手摸摸向暖的头。然后手就被向暖抓住了。

向暖说：“苏白，我要走了，过几天我就出国了。”

女孩说完这句话，眼泪流得更凶了。苏白有点惊讶，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掏出手帕帮她擦着好像永远也不会流干的眼泪，心底有些烦躁有些不知所措还有点松了口气，然后又忽然想到当初自己哭得比向暖还凶的时候，苏爹会不会也觉得自己很烦？

“苏白，我喜欢你，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把我忘了呢？”向暖蹲在地上继续哭，苏白只好也蹲下身，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虽然你一直对我很冷淡，但是我知道你很好，你知道我家里的事情从来没嫌弃过我，还给我钱帮我出去租房子……我爸打我的时候你就来接我，我哭的时候你也从来不嫌我烦……你告诉我我是个很干净的女孩……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很痛苦很痛苦，可是我帮不了你啊……我只能心疼你却什么都不能说……”向暖的手指紧紧拽着苏白的手臂，指甲都因为痛苦而差点掐进肉里，苏白眉头拧得死死的，心里却比身体上更加难受。

又是一个因为自己而如此痛苦的人。

苏白忽然也想哭，他只是想活着而已，却让这么多人这么痛苦。有那么一瞬间，苏白想，如果自己不在了，是不是对所有人来说才是幸福的。但林家爸爸妈妈葬礼上哀恸的面容却立刻浮现在眼前。他眨了眨眼睛，把眼底的湿意风干，如果不知道自己死后亲人的样子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那就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即使对不起的人，已经那么多。

“向暖，对不起，对不起，”把女孩抱进怀里，苏白吸了吸鼻子，“很抱歉忘了你，我不知道曾经的我是什么样子，但是从今以后我会努力让自己过得好，所以……你在国外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女孩子要多爱自己一些，天冷的时候不要总是穿那么点就出门，对身体不好……”

那年圣诞，漫天星空下，那个哭泣的女孩永远留在苏白的记忆里。

“苏白，虽然我恨你忘记了我，但是我还是不想看到你痛苦的样子……有些事情不记得对你来说其实是一种解脱……我其实一直都希望你能幸福，所以，请你永远也不要想起来。”

那天夜里，苏淮安没有回家。

苏白蜷缩客厅冰冷的沙发里，透过重重黑幕望着门口的方向，一夜未眠。

天，亮了。

番外二：情人节糖果

公司的合作案一结束，苏白立刻去机场定了当天的机票。来这边快半个月，也不知道家里那只小包子怎么样了。现在正是寒假，虽然自家包子生下来开始就乖得过头，但是他还是不放心。最近这几年，他才渐渐明白了娘亲曾经说过的话，为人父母的，无论走到哪里，心里都会有一份牵挂。当然，他不会承认他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丁丁点想念那个男人的，坚决不会。

飞机抵达帝都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没有通知任何人，苏白招了个TAXI，直奔苏家别墅。

这年的雪下得很早，苏白满身疲惫拎着行李站在苏家别墅大门口时，鹅毛般的大雪已经铺了一地。他松了口气，还好回来得早，不然遇上这场大雪，航班没准又得延误一段时间。

按了门铃，门开后远远就见江管家一溜小跑过来，已经能看出皱纹的脸上仍旧是笑眯眯的神情：“少爷，快进屋吧，别冻着了。”说着就要帮苏白拎行李。

苏白侧身挡了一下，也笑：“江叔，您岁数都这么大了，好好养着就行了，您这样让我怎么好意思。”

江管家也不跟他争，只是笑着点头。

“对了江叔，小不点这几天怎么样？”便往别墅走，苏白边问。

“小少爷前一阵子去莫少那边玩了，要现在就去接回来？”

苏白脚步一顿，想起莫司言那张脸这几天肯定会黑得跟什么似的，就幸灾乐祸地摇头：“先放那吧，等明天我亲自去接。还别说，真有日子没见着亲爱的了，正好去他那看看。”

“小少爷很喜欢莫家的小公子，跟那孩子在一起说话也会多一些。”

苏白想到自家包子那比苏淮安还闷骚的性子，不禁头疼地点头，“那就让他俩多在一块玩玩吧，我见到亲爱的的时候，会跟她说把她家包子借咱们家几天的。……江叔，苏爹睡了？”刚才往楼上看了一眼，灯已经都熄了，那人应该睡了吧。

“先生还在公司，自从少爷出差后，先生就更忙了。老江刚给先生煲了汤，少爷要不要给先生送过去？要不等先生回来的时候，汤没准都凉了呢。”

苏白心底有些好笑，汤凉了可以再热，而且万一他没回来难道江叔打算亲自送过去么？不过看着江叔那张满是笑容和期待的脸，苏白还是点头应了下来。跟江叔去厨房把汤打包好，又亲自炒了两个简单的小菜，跟米饭一起打包了，才回楼上换了身暖和的衣服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出门了。

雪天路滑，苏白刚下飞机本来就很累了，一路上还要硬提着精神开车，等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下车狠狠跺了跺快麻了的脚，苏白拎着包得比自己还严实的食盒上楼了。

苏白有时候觉得苏淮安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好在遇到了他才没有继续被催地过完下半生，不过他才走了半个月，这男人怎么就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

轻手轻脚地从只亮着几盏应急灯的大片隔断往里走，走近的时候果然看到最里面的办公室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苏白都站到办公桌前了，苏淮安还趴在桌子上眯着，一丁点都没察觉到办公室里有人进来。苏白一想到要是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人也跟自己一样一路畅通无阻地进来，顿时就没好气地摇醒苏淮安。

男人晃了晃身体才着抬起头，看神情仍旧不太清醒，见着是苏白，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回来了？”

苏白被那个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温软笑容晃得有些失神，身体却比大脑更快地反应起来，捧着男人的脸对着男人干燥的唇就吻了下去，却并不深入，只是用舌尖在男人冰凉的唇瓣上来回游移，直到男人唇被水光沾的软软的，才勉强满意地决定结束此次润唇工作。

苏淮安低低轻笑了一声，难得见苏白主动一回，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他走，只是苏白俯着身的角度明显让他觉得不太舒服，大手往苏白腰间一卡，一个用力，苏白就被他扯到了怀里，背靠着办公桌，承受他清醒后的反击。

“唔……”苏淮安的吻太过深入而激烈，苏白被困在办公桌和他的胸膛之间，丝毫没有后退的余地，男人有力的手掌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拖到他的脑后，让他只能被迫仰头承受男人被思念发酵过后的热情。推拒的双手渐渐无力，等苏淮安离开的时候，苏白除了懊恼的用力喘息外，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这么多年了怎么自己还是学不乖呢。苏白吧嗒吧嗒嘴，舔了舔肿胀发热的唇。苏淮安见了，就又凑过去轻轻在他唇上吻了吻，这次倒是没有再深入，只是在苏白侧过头时俯身在他耳边轻笑：“什么时候回来的，嗯？”

“刚回来。对了，江叔给你煲了汤，让我给你带过来，”被男人的气息吹得耳朵一阵烫热，苏白插空赶紧从苏淮安身上跳下来，“吃饭了吃饭了，看在小爷我开车俩小时给你送饭的份上，一丁点都不许剩！”苏白竖起一根手指做茶壶状叮嘱，苏淮安则扯过他的手指，轻轻咬了一下，在苏白差点又炸毛的时候才转身去享受喷香的饭菜：“遵命^^。”

苏淮安在那边吃饭，苏白闲着无聊就在他的办公室里闲逛。看咖啡筒里的咖啡才这半个月的功夫就少了一大半，就竖着眉毛跑到苏淮安身边炸毛，告诉苏淮安以后没有他的允许咖啡那玩意儿最好少喝！

苏淮安听了，弯着唇角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苏白喋喋不休的嘴里，然后苏白就安静了，把菜全都咽下去后，坐在苏淮安旁边乖乖跟苏淮安蹭饭。没办法，他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就没吃过什么东西，胃里都快出酸水了，本来没什么胃口，现在见苏淮安吃饭馋虫也被钓出来了。好在江叔装的是他们两个人的饭量，苏白在吃得一脸满足的时候，还不忘在心底对江叔的体贴竖起大拇指：万能的江叔，GOOD JOBo（≧v≦）o！

正所谓包饭思淫欲，苏白觉着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没有试过在两天一夜没睡过觉的时候吃饱饭，如果试过，估计就会像他一样，往沙发里一缩，就被老相好周公美人勾搭过去了。

苏白的神经很敏感，所以他对苏淮安后来半扶着他回的家还是有点印象的。

不过在苏淮安把他放到浴缸里之后，即使水温温暖得让他几乎舒服地呻吟出声，他也还是清醒了。

眯着眼睛望着头顶明晃晃的灯光，苏白眯着眼睛回过头啃了一下男人的锁骨，声音虽然疲惫却更显慵懒：“我说……你是禽兽么，啊恩？”

身下的男人低低笑着，他的唇贴在苏白耳畔，惹得苏白也觉得浑身痒痒的。箭已经在弦上了，苏白知道躲不过，干脆在苏淮安身上舒展开身体，挺巧的臀部在男人下身狠狠蹭了一下，然后满意地听到苏淮安立刻粗重了不少的呼吸，便贴着苏淮安的身体转了个身跨坐在他腰上，扭动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苏淮安越来越滚烫的皮肤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直起上身，眯着眼睛向苏淮安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要是把小爷伺候好了，重重有赏……”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失去声音。苏淮安彻底身体力行了一把，让苏白知道其实有时候被人伺候，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一件事。

“话说……你今天为毛那么热情……劳资的腰都酸得跟面条似的了。”战斗结束后，苏白被苏淮安抱到床上，苏淮安的大手在他的腰上按着，舒服得苏白直哼哼。

“谁让今天是那么个日子呢，你没看床底下那么一群绿得发亮的眼睛么。”苏淮安一脸淡定地把又一只想爬上床的踹下去，那架势跟当年踹林柯时候没什么两样。

“啊……我就说么……不过还好一年就这么一天，要不然爷可不跟你过了。”周公美人在召唤，苏白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苏淮安身上明显一冷，然后他就又被压了。

“喂喂……服务观众的节目已经结束了，你再这么着我……”

于是这年的情人节，很多爱侣都在一个很温暖的地方欢脱地度过了。

part 32

圣诞节那场舞会像是一场繁华的梦境，繁华过后，剩下的只是满地寂寥。

苏白又生病了，虽然之前的病也还没好。直接请假到元旦结束，苏白躺在床上被高温熏得眼泪汪汪。边听林柯絮叨边估摸着可能是因为之前把外套借给向暖，后来又坐在客厅里发呆了一整夜没睡冻着了，不过这个身体还真是废柴得可以。苏白躺在床上无聊得快要发霉，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多锻炼锻炼身体，再这么弱鸡下去，早晚得英年早逝。

新年的这天，苏白是在床上度过的。元旦那天林柯匆匆来了，给苏白扎过针之后就火烧屁股一样走了，据说是家里有聚会。他虽然嘴上说着一堆三姑六婆凑在一起烦得要死，却还是在点滴开始滴就闪人了，还跟苏白说江管家和苏淮安都会拔针，到时候让苏白叫他们来就可以。苏白就笑着点头，跟林柯道了句“新年快乐”，换来林柯的香吻一个，虽然是在额头上，也让苏白半天没反应过来。

往年的这一天，如果是在林家，这个时间应该也像林柯家里一样亲戚们都凑在一起了吧，长辈们打麻将，小辈们就凑在一起打扑克或者集体上网。苏白躺在床上想着以前的日子，忽然就觉得很想念。

苏家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丝毫感觉不到新年的到来。

拨通林家的电话，听到林家妈妈声音的时候，苏白懒懒喊了声“娘亲”。林家妈妈一听是苏白，就乐呵呵地问他在这边好不。苏白一句句应着，还能听见林家爸爸跟姑父们一起喝酒说笑的声音，心底忽然就觉得暖暖的酸酸的，也想回家。林家妈妈似乎是从麻将桌上下来接电话的，苏白刚跟她说了几句话，就听姑姑们在那边催，苏白就笑着跟娘亲说“去玩吧”，然后在娘亲几乎每次都一样的“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叮嘱中挂断电话，听着话筒中的忙音发了会儿呆。

扯过笔记本上网上转了一圈，王瑶和海带都不在，估计也都出去玩了。苏白有些无聊，看什么都看不进去，就又把电脑关了，看吊瓶里的药才下去没多少，就定了闹钟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手上凉了一下又有点疼，苏白睁开眼睛，就看到苏淮安正把一小团酒精棉按在自己手背上，针头已经插在一旁的吊管里，就哑着声音叫了声“苏爹。”

苏淮安应了一声，在苏白身边坐下，依旧按着他的手背。苏白动了动，浑身都是汗，有点不舒服。

“苏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屋里太安静，苏白因为病着精神更加懒散，正好回来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跟苏淮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