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魂梦与君同(生子)+番外——风荷动
风荷动  发于:2013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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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琉先去把书捡回来,一幅极宝贝的样子收在怀里,而后才慢吞吞道:“我不会,所以买书来学。”

慕容夜气结,一把拉过墨琉,一字一句道:“这些事,日后我自当一一与你……”与你后面,却是再说不下去了。

墨琉嘴角轻轻上翘,他本不需看这春宫图本,之所以拿了来装样子,不过是想戏弄戏弄慕容夜。慕容夜既然这样说了,他自然从善如流。

于是墨琉顺着慕容夜的力道将慕容夜压在贵妃椅上,宽衣解带:“那,你便从第一页开始教我。”

“现在……不行”,慕容夜喘息着将墨琉推开一点——自幼的好庭训,怎容他做出白日宣淫的事来。

“不行便算了。”墨琉放开慕容夜,还给他整整衣襟。他流连花丛数载,对这事向来讲究你情我愿,要用上强迫的,就没什么意思了。何况还是强迫他本不大看得上眼的慕容夜。

慕容夜见他神色,知道是不大高兴了。心里叹一口气,又把人拉回来,自己解了衣。

不过片刻,便隐约能从半掩着的门扉里断断续续的听到慕容夜极其克制的呻吟声,原本温润的声线因动情而略显低沉,却显得更加的魅惑。

彼时,春意正浓。

过了十几日,那一本春宫图从头翻到了尾,墨琉也把慕容夜在床上吃干抹尽,摸了个透彻。即是透彻了,对着慕容夜那温润如玉谦谦君子般的面容,他便提不起什么兴致来了。一天里倒有大半天不在府里。慕容夜前些天不曾理事,不免有些积压的政务,每每忙于案牍之间,倒没太在意墨琉的冷待,见墨琉于床第之间不似前几日那般索求无度,还道是墨琉体贴他案牍劳形不忍折腾之故,连带着心情也好了几分。他这心情一好,于政事上手头便较松些,连带着好些朝中官员也都觉察到平阳王爷新婚燕尔,心绪莫约是十分不错的。

这日慕容夜政务不多,赶上午膳时分回了府,侍从们行云流水的奉上膳食,慕容夜却皱了眉:“怎么只摆一副碗筷,王妃呢?”

听李管家回报说是上午出去了还未回,慕容夜形状姣好的眉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却只吩咐下人准备些墨琉喜欢的点心,若是回来了便呈上。自己匆匆吃了几口,觉得困得厉害,便放下碗筷让侍从服侍着歇了。

他这一觉睡了很久,月上柳梢十分才醒来。

慕容夜拿绢帕擦一擦额上沁出的汗珠,方才那一觉,他梦见十分可怕的事情。

墨琉,该不会那般待他吧。

慕容夜击一击掌,训练有素的侍从鱼贯而入。

“王妃呢?”

得到墨琉已归的答案,慕容夜便吩咐传膳。时候有些晚了,他估摸着墨琉也该饿了。

桌上依旧是一幅碗筷,慕容夜眼风凌厉的扫向李管家,李管家迎着自家王爷凌厉的眼风,颤巍巍道是王妃说在外面用过了,就不来吃饭了。

用过了,那倒也没什么。

偶尔在外面吃上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慕容夜一边这样对自己说,一边拿起象牙镶银的筷子来。不知为何,今天他总觉得这筷子分外的重。

李管家还在一旁颤巍巍的,仿佛还有什么话要说。

慕容夜一把将筷子拍在桌上,怒道:“还有什么,一道说来。”

“是……是王妃今天说,要,要奴才收,收拾个院子好搬进去。本,本也该是这样的例子,只,只是……”

只是什么他没说,但是慕容夜却心下明了。是他存了要让墨琉每晚伴在身旁交颈而眠的心思,才一直忽略了这事。

“既然是这样的例子,就即刻去办吧。一切用度,都捡最好的来。”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慕容夜却觉得嘴里苦的厉害。

墨琉搬进新院子的这晚上,王府里折腾的是鸡飞蛋打好不热闹。前半夜折腾墨琉的新院子,后半夜折腾慕容夜的病。

因着慕容夜说了即刻办,李管家便带着下人们雷厉风行的办了起来。墨琉从相府带来的东西不少,慕容夜又嘱咐了一应摆设要捡最好的来,李管家揣摩着王爷的心意,这院子还得离王爷的竹院近,又揣摩王妃的心意,挑了些手脚伶俐的侍从服侍。一番折腾下来,便已入了夜。

墨琉挥退了一干下人,自己躺在宽大的床铺上,舒了口气。

他研习药理多年,救过人也杀过人,对生死情爱是看得十分淡了,于欢场逢场作戏他固然如鱼得水,遇着慕容夜这般非卿不可的,却委实有些吃不消。他现在只盼住的远些,过些日子慕容夜新鲜劲过了,说不定也就能消停些放他继续去游历大川寻访各种稀奇草药了。

再不济,等慕容夜生个孩子,也就算事了了。

墨琉睡了没多大会,门外又吵吵嚷嚷起来。墨琉被吵得睡不着,披了件外袍出门,正迎上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李管家。

“这是闹什么?”墨琉见隔壁慕容夜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回王妃,是王爷旧疾犯了。”

李管家说,今晚慕容夜吩咐了给墨琉拾掇个院子出来,就让侍从都退下了,一个人留在厅里,也不知想些什么。下人们没有慕容夜的传唤不敢擅入,后来还是他见天色不早了,大着胆子推门进去看了一看,这才发现慕容夜竟是犯了旧疾,已痛的晕了过去。

“哪的旧疾?”墨琉依稀记得,一两年前他为慕容夜诊治过一次,那时慕容夜仿佛就他现在的年岁,身上却已落了不少毛病——心疾胃疾什么的不说了,还有体寒的毛病,时不时的手脚冰凉。

“是胃上的。”

“请御医了?”

“请了。”李管家恭恭敬敬的有问必答,却不大明白墨琉问这些作甚。

听到已请了御医,墨琉便示意李管家可以退下了。能做到宫里的御医,水准总不会太差,治个胃痛什么的,也该是绰绰有余。

那便不必自己过去了。

但是慕容夜病了,自己不过去走一趟却实在不太说得过去。

那他便再等一等,等御医诊治完了,慕容夜服了药歇了,自己再去看一看罢。

慕容夜醒来的时候,躺在厚实的被褥里,胃早已不痛了,肚子上还敷着个暖暖的羊皮水袋。

“唔……”慕容夜发出轻微的声响,贴身的侍女晴月见他醒了,连忙上去服侍。

慕容夜躺在床上四处打量卧房,几乎能看出一个洞来。见房里除了晴月再无他人,神色间就有些不易察觉的落寞。

晴月自小服侍他,对他的心思可谓十分的明白。当下笑着对自家主子说:“王爷,王妃已来过了。改了御医的方子,这羊皮水袋也是王妃吩咐的,说是暖一暖舒服些。”

“晴月,本王不曾问你这个”,慕容夜有些嗔怪,伸手摸了摸肚子上那个羊皮水袋——确实挺暖和,连心也暖暖的。

只是……

慕容夜叹了口气,对晴月说:“扶本王坐起来,再去把王妃请来。”

他其实不大喜欢在人前示弱,能坐起来和墨琉说话,他就不会躺着。

墨琉来的很快,他今日未曾出门,而是在房中补了个觉。他在床沿上坐了,习惯性的去把脉:“再吃几帖药就不碍事了,要好全却还要好好调养,过阵子我写个方子。”

慕容夜愕然:“阿琉,我并非叫你来诊脉。”

墨琉也愕然。不诊脉?不诊脉叫他来做什么,他睡得半梦半醒的,就被慕容夜那伶俐丫头拉了过来,他还道是慕容夜哪里不好了。

慕容夜看墨琉难得呆呆的看着他,一时情不自禁伸手去摸墨琉的脸,墨琉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退。于是慕容夜的手就僵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良久,慕容夜收回手,惴惴问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慕容夜虽然为人温和,有些手段却相当的雷厉风行,不然先帝那许多儿子,也不会只剩了他和慕容晨两个。

但在墨琉面前,这一切都仿佛失效了。

他耍不出什么手段,玩不了什么心机。甚至他觉得,自己有些卑微。卑微的问了这个问题,又卑微的等待着墨琉回答,仿佛一个答案就能决定他的生死一般。

他想,他大概真是爱惨了墨琉。

墨琉对他私下里的那些手段也颇有些听闻,因此不意慕容夜会有这般姿态,一时倒被问得愣住了。

讨厌吗?

谈不上。

只是不爱。

那天直到最后慕容夜也没得到一个答案,墨琉给他掖了掖被角,问他困不困,慕容夜说不困。墨琉却说折腾了一晚上他没睡够,想补个觉,烦请王爷往里面让让。慕容夜就往床里面让了让。然后墨琉脱了外袍抱着慕容夜就补起了觉。

这问题就算含糊了过去。

日子流水似的过,慕容夜忙着他的朝政琐事,墨琉也忙着在自己院子里捣腾些入药的奇花异草。两人偶尔见一见,倒也十分的疏离客气。

晴月知道自家王爷其实不开心,譬如下朝回府的时候,王爷在府门口总是有些惆怅的意味,要是王妃能出来迎一迎,和王爷说两句话,陪王爷吃顿饭那便好了。又譬如就寝的时候,王爷总喜欢披着衣服坐在床边往王妃的院子里看上一看。

有什么好东西了,王爷也总献宝一样的让人捧王妃院子里去,晴月知道,自己王爷虽然不说,却很希望王妃能亲近些的。

那一次她收拾王爷的书桌,在重重的一摞奏本下,还见着一本本草纲目。

有一回她也劝王爷,皇家的夫妻,像这样相敬如宾,其实是十分正常的,也并没有几对能如胶似漆郎情妾意的。

慕容夜淡淡的说了句知道。

他知道却不意味着他放得下。

晴月又自言自语道,若是有个孩子,不知道王妃的心会不会收一收。昔年岐山王夫妇便十分不睦,后来王妃有了孩子,岐山王倒也十分顾家。

“如此……让御医开些调养的药来吧。”慕容夜沉吟半天,做了决定。

墨琉平日里虽自己睡自己的,并不怎么去慕容夜那,但初一十五同房的规矩却还是守的。

慕容夜与床事上十分隐忍,惯来是随着墨琉怎么高兴便怎么折腾,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没什么意见。

这月十五的晚上,墨琉照旧给慕容夜折腾的一滩泥一样软在床上。慕容夜拿软的没什么力气的指节在床边上扣了两下,便有一个侍从低头捧了碗药进来。

碗是白玉碗,药是……

墨琉有些好奇的凑过去闻了闻,他倒没听说慕容夜这阵子哪不舒服。而后,十分古怪的看了慕容夜一眼——那是调养身子,以促早日有孕的药。

药汁黑漆漆的,看着就十分难以入喉,慕容夜却一口饮尽了,显是喝的惯了,将药碗放在床头,轻声道:“不早了,歇吧。”

黑暗中,墨琉把慕容夜揽在怀中,问:“这药你喝多久了?”

“有十几日了吧。”

墨琉想一想,说是既然你有这个意思,明日我重新给你开个方子调养,这方子开的着实不怎么高明。

慕容夜应了声好,往墨琉怀里缩一缩,找了个比较舒坦的位置偎好,睡了过去。

墨琉的药,慕容夜一喝就喝了两年多,肚子却始终没什么动静,初时墨琉还常给慕容夜把把脉,后来心也就冷了,不抱什么指望了。对慕容夜也就越来越淡。

仿佛淡到极致,就能当这个人是不存在一样。

这天墨琉从外面回来已是不早了,远远见自己院子里灯火通明的站了一堆下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进了院子,只见慕容夜坐在廊下一把太师椅上,手上端着盏茶慢慢啜饮,目光冰冷的看着底下人用刑。见他回来,语气淡淡的说了算是解释:“我府中容不下这样的事。”

墨琉走过去,探探被押在板凳上人的鼻息,摇首道:“你下手未免太狠,我不过一时起意,并不当真。”

慕容夜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墨琉一步步过来,心里苦涩的厉害。

那,你有什么……是当真的?

墨琉拍拍他的脸,只道既然你府里容不下,那我也不叫你看着难过。说完就径自进屋去了,关门前又加上一句,王爷何时用够了刑记得把院子里灯熄了,太亮了我睡不着。

门外传来!的一声,莫约是慕容夜气极,将杯子砸了。

晴月端着补药过来,小心翼翼的问:“王爷,这药还要喝吗?”

慕容夜拿起碗就要砸,在半空中却又停了手,终是将那碗药喝了。

慕容夜手段虽厉害,却管不了墨琉在外面眠花宿柳,他总不能带兵去把京中的秦楼楚馆都封了。墨琉有意做给慕容夜看,连日来换着楼子玩,几乎就没怎么着过家。

这日墨琉照旧用了晚膳便出门去,京中不能策马奔腾,他便驾着马一路慢行到惯常去的风吟馆去,在门口却意外见着了慕容夜的轿子。

墨琉挑眉,他倒看不出,慕容夜那正正经经的性子,竟也好这口。

龟奴引着墨琉上楼的时候正迎上慕容夜下楼。

“你……”

“你……”

还是慕容夜先退了一步,轻声道:“你先说罢。”

墨琉就说了。墨琉说,如此甚好,大家各找各的相好,谁都开心。

墨琉还说,我爹娘从前也这么过的,我看着他们过的倒很舒服。

墨琉的语气里带着些莫名的欣慰,唇角也有些难得的笑意,仿佛为慕容夜终于想开了感到十分欣慰一般。

在他看来,这么两年多折腾下来,慕容夜都没怀上孩子,估计是没指望了。他这平阳王妃的名号少不得要挂上一生一世,既然这样,不如彼此过的舒服些。

他却没注意,他每说一句,慕容夜原本苍白的脸色就变得愈发难看,到最后,甚至一只手悄悄扶上了楼梯的扶手以作支撑。

今天在此处与墨琉撞上,实是有意为之。他本想将心比心,看看墨琉是什么态度。

但他却估错了,墨琉对他,原是无心的。

“说完了?”

墨琉点一点头。于是慕容夜苦笑道:“既说完了,本王便先回了,王妃自去温柔乡中逍遥吧。”

唔……头好重……胸口也闷闷的……

墨琉眼看着慕容夜一脚踩空堪堪就要跌下楼去,不及多想赶紧将人拦腰抱住。

“不舒服?”墨琉熟门熟路的卷起慕容夜的宽袖,就要摸脉。

“大庭广众……成何体统。”慕容夜虽然晕的厉害,却还记得这里是烟花之地,他和墨琉在这里搂搂抱抱,十分不堪,“快将本王放下。”

推推搡搡间,墨琉已诊完了脉。

若他没有诊错,这该是……

墨琉心情大好,在慕容夜耳畔亲了一下:“别乱动,我和你一起回去。”

亲完就抱着慕容夜出了风吟楼,连爱马也不管,陪慕容夜一起上了轿子。

“唔……”头还有些晕沈,慕容夜有些摸不透墨琉这突然转变的态度。

“头晕的厉害?”墨琉连素来冷淡的声音都变得温柔的能滴出水来:“轿子里窄,你先靠我身上歇歇,回去我给你揉。”

慕容夜没忍住,还是问了:“阿琉……你怎么好像,很在乎我一样。”

墨琉柔声道:“你我夫妻,我自然在乎你。方才的事,你别生气,我向你告个饶,你原谅我罢。”

慕容夜没说话。墨琉变得太快,在看清这是真心实意还是有意戏弄前,他不敢贸然的回应。

轿子在王府门口停下,墨琉亲自搀慕容夜下了轿,一路扶着他回了卧房。

他从未待慕容夜如此亲密,慕容夜虽心下疑惑,却也非常受用,任由他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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